“為什麼沒去？”
“大人有所不知，在人間，我們這個行當，有很多很多話，是不方便對僱主明說的，所以同行之間，尤其是本門師兄弟之間，經常會有一些小暗號，透過這些暗號，在僱主面前凡事可以不說破，甚至瞞著他們，但是我們私下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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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身邊的椅子讓他坐下，一邊說著：懂，江湖黑話唄？
李廣安道謝後坐我身邊，接著說道：大人明鑑，這些技術原意本是好的，只是後來被一些敗類給用壞了。
“我知道，後來被奸商黑店當著客人面飆演技坑人用了。”
“那晚，師兄的電話裡，張口就說讓我去聖君娘娘廟，不提任何事由，這已經夠反常。而且他說完以後，好像不經意的輕輕吹了一口氣。”
李長安說著，微微鼓起雙腮，學著吹氣的樣子：呼——
我也跟著學了一下，說道：我也經常有這個習慣動作，尤其剛剛忙完很多工作的時候，吹出去好像松了一口氣一樣放鬆下來。
李廣安說道：我們平素裡特別注意避免各種小動作，因為這些都是用來做暗號的，比如這個“呼”，其實代表了“勿”，也就是嘴裡雖是這麼說，但是你千萬不要照做。我當下就明白師兄有危險，而且身不由己，不方便說話。於是我滿口答應下來，但是輕輕敲手機兩下，告訴師兄我明白了。然後我沒有去娘娘廟，第一時間報了警，只說我懷疑師兄被綁架了，但是警察在娘娘廟包括附近都沒有發現什麼。從那以後，我師兄就失蹤了。
我敲著桌子說：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原以為是不在人間了，直到自己來到地府，還特意去尋找了一番，結果發現師兄不但不在這裡，而且我後來和這裡同行的先生打聽，從沒聽說來過……所以……”
“所以有可能還活著？”
李廣安憂心忡忡的說：活著當然還好，只怕是……大人新上任，可知人間有野鬼一說？
“那太知道了！”
“風水師不光於地府有用，對野鬼更有用處。”
“哦？什麼用？”
“具體情況實在不知，當年師父老人家曾經提過那麼幾句，怪我沒有注意聽。”
我又問道：那你師父還在地府嗎？
李廣安提到師父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已經輪迴了，三年前我剛剛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師父離開這裡，想不到陰陽兩隔後，還有幸再見他一面。
想到這件事有可能和人間野鬼有關，我頓失淡定，問不出多餘資訊後，道謝和馬面一起離開，馬面趕車送我回來。
我們走到辦公室，推門看去，牛頭仍然替我奮戰在檔案堆中。
我看看時間，現在回去人間也是半夜，沒什麼好做的，於是對牛頭說道：你今天休息，我來籤。
牛頭抬頭看我，雙眼無神，我心疼的拍拍他，繼續說：去吧，本大人回來上班了，你還想篡位不成？
牛頭露出難得的笑容，放下毛筆，起身給我讓座位。我剛剛坐下，他抄起桌角上的公文包說：正好我去天庭辦點公務，最近一直沒時間去。
“我讓你休……”話沒說完，牛頭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馬面衝我尷尬一笑，說道：讓他休息？大人真是想多了，多少任閻王解決了無數陰陽兩界的大事，可是都想不出辦法讓牛頭休息一天。
我簽著準死證，邊聊道：地府裡沒有法定假期嘛？
“有倒是有，每年的七月十五，人間俗稱鬼節，是地府的節日。不過我們只是簡單慶祝一下，還沒聽說誰真的去休息。”
“為什麼？”
“他們我就不知道了，牛頭大人懂的，至於我嘛……”
我抬頭看著翹起二郎腿窩在沙發裡，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拄著頭的馬面，笑道：我也懂你，你放不放假都差不多……這地府裡最閒的就是你吧？
馬面不以為然，嬉笑著說：還真是！可我除了趕車也不會別的……
“你就是不愛學習，缺乏上進心！改天介紹兩個凡人給你認識，激勵一下你的……鬼生。”
我們正聊著，手機響起，是一個來自外地的陌生號碼，我示意馬面別出聲，接起來裝作沉睡朦朧的感覺，小聲道：你好，哪位？
“大人，我是黑無常。”
“我去！你們跑哪去了？怎麼一個月都聯絡不上？”
“我們換號碼了，為了掩飾新身份。”
“什麼身份？你們在做什麼？”
“電話裡說不清楚，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我們就回去，打電話只想通知大人一下，那幫凡人您已經可以忽略了。”
“斷了他們資金鏈了？”
“何止是斷了！大人只管靜候佳音吧！拜拜！”
捷報傳來我心情大好，繼續籤這些準死證，一直把“王二發”三個字寫到自己都快不認識了，牛頭終於從天庭回來。
我顧不上他一身風塵僕僕，看時間差不多了，拉開通道門說道：你接班，我得回去了。
沒等他倆過來例行規矩，我一頭鑽進去。這次沒有再浪費馬面的美意，在通道裡吃飽喝足，躺到魚池邊的長椅上，聽著淡淡的古箏聲酣然入睡。醒來以後，兩名鬼卒又替我從頭到腳按摩了一番，我才滿意的坐上轎子，回到人間。
睜開眼睛，人間已是清晨。
白無常坐在床邊伸手探我鼻息，我呼吸受阻，下意識伸手撥開她。
“有氣了有氣了……大人，情況怎麼樣？”
我坐起來說道：你好奇心也太強了吧？至於在這守著嘛？
白無常不接茬，繼續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找到他沒？
我揉揉眼睛，故作深沉道：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好消息！”
“你姐給我打電話了，說下個月回來，而且他們非常順利，張慧芳那一夥人，已經可以無視了。”
“那壞消息呢？”
“地府裡沒找到謝俊英，而且……這人如果不是還活著……就是在野鬼手裡，我相信，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應該是姓秦的那一幫……”
白無常並沒有很驚訝，而是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果然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