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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別塵之雲

杯中茶已盡,顧遠起身,看向對面的老人,神情略顯輕鬆。

“這段時間我會著手調查市政內部,您安排好作戰計劃通知我即可,我們小隊隨時待命。”

老人拿起放下的小說,隨手翻開,卻怎麼也找不到之前看到的那一頁,有些氣惱的皺著眉頭。

“109頁。”顧遠小聲提醒。

李觀棋翻開109頁,果然是,頗為欣喜咋舌。

“不用著急調查市政,這三件事其實就是一件事,我們把那些鬼物一網打盡的時候,所有的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圍剿計劃定在七日後。在此期間,我更想知道那些小孩子的下落,那些腐朽的老家夥註定被埋進土裡,而那些小孩子不一樣。”

“明白,我先走了。”顧遠微微頷首。

老人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只是翻動著手中的書頁。

顧遠沒有在意,推開房門,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沒能灑進房間,他身後的老人坐在陰影處,晦暗一片。

他走下辦公樓。

領他過來的軍官正在辦公樓大門出候著,見到顧遠下樓,他仍然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敬了個禮後轉身,悶頭帶路。

一路踏著晚霞,腳下似有金蓮瓣瓣綻開,山間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悄然吹開千萬煩惱絲。

來時覺得路遠,去時又覺匆匆,山間風景秀麗,諸多綠葉紅花是顧遠在江城未曾見過的。

要是丁在就好了,這些花和她很配。

顧遠邁著輕鬆的步伐,心中有些促狹的想到。

不遠處停機坪上直升機已經發動。

螺旋槳帶起疾風舞動著一旁草木。

一道板正筆直的身影以最標準的軍姿立在直升機前,身上的軍裝沒有半點褶皺,最讓人驚訝的是,雨落氣流如何強大,他的衣角未曾動過絲毫,甚至就連髮絲也沒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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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吹不動他的莊嚴。

顧遠正有些疑惑。

領路的軍官在距離直升機約莫百步的地方停下,轉身敬禮後離去。

只餘一機、二人、四方勁草和八面疾風而已。

顧遠一步一步走向直升機。

二人對視一眼,他們中間的風驟然停息。

這個眼神是顧遠見過最堅毅的眼神,這個人是顧遠見過最莊嚴的人。

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兵。

顧遠產生了這樣一個莫名的念頭。

終於,二人相對而立。

對面的軍官對著顧遠敬了一個禮,姿勢標準到可以作為教科書。

“打一場。”軍官聲音清朗,面容卻十分普通,是丟進人海便再找不到的普通。

顧遠沒有驚訝,隔著老遠便能感受到眼前軍官身上的戰意。他平靜的說道:“我不打沒有理由的架,我是個講理的人。”

軍官點點頭:“你殺不死司令員的。”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看來眼前這人就是當時窗外的那人。

顧遠心中瞬間理清了思路,但他卻並不想打一場無謂的架。

“這個理由不夠,軍營嚴禁好勇鬥狠,如果我的話有冒犯到你,我可以道歉。”

“我快自晦了,需要一個對手。”軍官聽見顧遠的話語沒有在意,繼續說道。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紙張上沒有半點皺紋。

“司令員同意我們打一場,這是批文。”

顧遠心中不禁有些錯愕。

這算什麼?

奉命打架?

話已至此,這場架不打也得打。

“穿甲!”軍官的聲音再度傳來,他肩章上一顆星星隱隱閃爍著銀色光芒。

“十七局第一原則,機甲不對人。”

說完,顧遠深吸一口氣,左腳邁出半步,右腳跟上,雙腳併攏,同時雙手同時出拳,再猛然屈肘上頂,待到雙拳過耳,又猛地從胸前滑落,左拳右掌,緩緩向前推出。

動作行雲流水,氣勢非凡。

正是八極小架起手式:雙撞—雙羊頂—撣塵接抱拳禮。

對面的軍官自然是識貨之人,眼前微微一亮。

雙腳併攏,垂在身側的雙拳提至胸口高度,在胸口處攤掌交錯,又緩緩握拳收回至胸膛兩側,腳下微微屈膝,腳掌轉動呈內八模樣,沉身坐胯。

詠春小架——二羊鉗馬。

偏女性化的動作被這個莊嚴的男人做出來卻並不顯得滑稽,只讓人覺得無比自然。

二人交手的一瞬間,草地沒了顏色,直升機沒了聲音,風也停了。

跟著的是一陣接一陣,密密麻麻,呼嘯而至的拳風。

二人你來我往,拳腳相交,按照標準嚴格施工的停機坪寸寸崩碎。

自當初拳腳功夫敗給丁佳人之後,顧遠一直勤學苦練,而後更是投入丁佳人父親,太極宗師雲龍道人門下苦修格鬥技擊之術。

當日出山之時,雲龍道長看完顧遠一套太極拳,更有青出於藍之語。

但此時,他分明能感受到,眼前這位不知名號的軍官的技巧之精妙、經驗之豐富絲毫不弱自己。

心臟劇烈跳動,一道一道星輝湧入他的四肢,看似普通的拳腳,卻有蹦山裂地的威能。

進化的本質就是肉體與精神的提升。

對於長明進化者而言,最強的武器,最有效的攻擊手段,永遠是自己的身體。

當初島上的兩隻鬼物不明白這個道理,搞出一系列花裡胡哨的天象變化,仍逃不過戰敗殞命的下場。

但場間的兩人無一不是真正的高手。

兩人互換一拳,驟然分開,眼神中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對面軍官腳掌驟然閃亮,銀色液體自肩章處湧出,淌向雙臂,在他的手掌中緩緩凝聚。

兩柄短刀出現在他手中。

顧遠不甘示弱,胸前平安扣憑空而起,上升至與眼齊平的高度,平安扣出現一個缺口,卻有銀色液體流向他的手中。

一柄戰刀被他握住。

若說拳腳只爭勝負,動了刀便是爭命。

二人同時向前躍動,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連串兵器碰撞的錚鳴聲響徹天地。

一旁的草地憑空出現道道刀痕,草葉剛被攔腰斬斷,不待落地,在半空中便被斬成齏粉。

“驚鴻!”

顧遠低聲細語。

此時,整個空間被定格片刻。

下一秒,天地間閃過一道銀光,整幅畫面被這道銀光分成兩半,緩緩滑落,畫面中的所有事物都出現了斬痕,切口平滑。

此刀驚鴻,卻又不止驚鴻。

這一刀,是將所有對世界的認知和感悟融合的一刀。

天不見風雨,風雨只在刀上!

風斷了,草斷了,直升機

也斷了。

只有對面的男人沒有斷。

他閉眼沉思,喃喃自語:“好刀法!”

“自然是好刀法,只有三式。”

軍官睜開眼睛,看向顧遠:“這一刀,我看見的是世界。”

顧遠笑了笑:“第二刀,沉星!”

聲音才剛剛傳到軍官的耳朵裡,他的身邊卻同時出現四個顧遠,各出一刀。

而不遠處,顧遠原本站立的位置仍有一道人影,猶帶著笑意,栩栩如生。

不是假身。

每道身影都是真實的,每一刀也都是真實的!

如同刀法的名字。

萬千星辰便有萬千個我出萬千刀。

此刀沉星!

但這個時候,二人比拼的已經不是格鬥技巧,而是比拼對體內星輝的使用,比的是在過去生命中對這個世界的體悟。

有一個說法恰如其分。

萬事萬物分術法道三層,格鬥搏殺是術,而此時比得便是法。

是萬事萬物分法。

顧遠曾穿上天璣鎧甲達到過極其玄妙的層次,對於法的體悟遠超常人,這也是他戰力極強可稱同階無敵的根本原因。

於他而言,前方皆是坦途,毫無阻滯障礙可言。

能接下顧遠驚鴻一刀不露絲毫敗像,軍官自然也是驚才絕豔之輩,雖沒有顧遠的經歷,但他憑藉自己的摸索,在“法”這條路上同樣走出了極遠。

面對如同星海墜落的刀光,軍官在一瞬間就像是長出了三頭六臂,八面來風,卻處處風難透!

目睹一切的顧遠心中暗道聲好,手上動作卻不慢絲毫。

“第三刀,落月!”

顧遠朗聲提醒。

刀光驟然亮起,天地也為之一暗。

怎麼去形容這一刀?

連光也被斬碎了!

這一刀是極致的快,速度往往代表著力量,這一刀也是極致的重。

刀光如同彎月,與天上的太陽交相輝映。

看見此刀,軍官心中暗驚。

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個不過區區二十來歲的青年在這條路上居然比他走的更遠。

這一刀,他躲不開,也接不下。

刀鋒停在軍官的頭皮分毫處,再進半分,他便會被一刀兩半,可現在他卻毫髮無傷,毛髮也不曾掉落半根。

收放自如,這是極強的控制力,更說明顧遠仍留有餘力。

銀色光芒消散,顧遠抱拳而立,一如最初模樣。

軍官也鬆開了手,肩章上缺失一角的那顆星終被補全。

他看著眼前的青年,沒有半點氣餒之色:“你為什麼這麼強?”

顧遠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白髮:“不用羨慕,拿命換的。”

軍官低頭不語,片刻後轉身準備離去。

“摸到門檻了嗎?”顧遠有些好奇的問道。

“兩個月之內。”

“慢了些。”顧遠有些訝異。

軍官沒有說話,只是走著自己的路,莊嚴而又肅穆,每一步都用盡所有心思。

“你叫什麼?”顧遠看著遠去的背影朗聲喊。

軍官沒有說話。

只是有一道風吹來,風中有聲音。

“雲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