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涼將斷了的碧玉簪子放在妝臺上，轉身替趙姝要換的衣衫縈白濯香。
看著趙姝笑道：“小姐天生國色，那簪子哪裡配得起小姐？只有這宮裡來的好東西，才配得上你呢！剛才老爺爺誇讚你越長越有夫人以前的風貌了。”
趙姝坐在妝臺前，瞥她一眼，笑吟吟道：“就你嘴甜。天生國色？國色在那紫禁城裡呢，皇上可不是寵愛和妃的國色芳姿，否則能十年不倒？”
小涼放下薰香手爐，走到妝臺前，將白玉匣子裡的金嵌松石項圈細細地擦了擦，給趙姝戴上，笑道：“她再美也不就是繼承了夫人？何況她父親不過一屆布衣書生，骨子裡也哪有小姐你這樣的貴氣？”
趙姝心裡高興，她本就對自己那個同母異父的和妃姐姐心存芥蒂，更是有些憤恨，若不是自己孃親是嫁過那樣一個男人才被父親收進門來，即使家中主母病故也不能入住正妻之位，否則這丞相嫡女，非自己莫屬。
小涼更是得意：“大小姐早已亡故，二小姐又不中用嫁的也是個普通文官。四小姐雖然是嫡女，可是性子怯懦，剩下的幾個小姐都是庶出不說，她們的娘老爺根本都入不得眼，唯一能與四小姐這嫡女平起平坐的，就是小姐你了。老爺這樣寵愛咱們夫人，宮裡還有和妃娘娘撐腰，四小姐也得意不了多久！”
趙姝的雙唇慢慢沾了沾胭脂片，唇畔泛開桃紅色，輕淺笑道：“從前她總仗著是大夫人生的，每每拿出嫡女的腔調來壓我，真是得意過了頭。如今她母親沒了，和妃娘娘又得勢，說到嫁人，父親母親總不會把好姻緣先給了她，委屈了我。”
小涼替趙姝揉著肩膀：“可不是麼，何況她還一直做著那不可能的夢呢！”
趙姝猛地一笑：“怎麼，你們做奴才的，也知道她的醜事麼？”
小涼笑道：“咱們府裡，除了那聽不見聲的井，不會說話的貓，哪個不知道四小姐鍾情三少爺多年，只怕今後還要做出什麼不倫的骯髒事！”
趙姝嘆了口氣：“從前她母親是大夫人，我母親雖然受父親喜愛，但是她總是嫡出，我是庶出。她又比我年長一歲，所有人眼裡自然覺著我的前程一定是不如她的。她那母親，明裡暗裡叫我們受了多少委屈和窩囊氣？可是三哥哥的事，她也是可憐人，本以為是鍾情多年的情郎，最終要落在不倫這樣的關係上。”
小涼只想著自己小姐的前程，根本不管那四小姐心情如何：“我們可憐她，她可憐過咱們麼？何況不過是一場不合時宜的情罷了，若是老爺讓她嫁於他人，四小姐還能寧死不嫁麼？你結結實實地為自己打算就好，可憐她幹什麼。”
趙姝柔婉一笑，親切看了小涼一眼，又不免有些憂心：“即使我做了丞相的嫡女，你說賢王爺能看上我麼。”
小涼握了握趙姝的肩膀：“必然看得上，你這樣的國色，只怕賢王爺只看一眼，管他嫡女庶女，丞相百姓呢，直接就搶回府裡做了王妃呢！”
“盡扯嘴。”趙姝被逗得哈哈笑，想起早膳時自己父親說，請了賢王玄燮下午來趙府，滿面飛起的都是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