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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反思

站在心湖上,艾伯爾看著逐漸升到高空中的金色的星,心裡松了一口氣,他總算暫時擺脫了神性侵染對自己的威脅,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事了,如果他不能融合這些神性,或是徹底將其從身體裡分離出來,那麼他遲早還是會被這些神性所同化。

在艾伯爾看到馬倫記憶的最後關頭,他除了聽到了瑪倫的求救之外,瑪倫還在自己僅存的神性之中分離出了一絲純淨的神性,包裹在他傳遞出來的資訊和記憶之中,送入了他的靈魂。這一絲純淨的神性自然就是瑪倫給出的報酬,但這之中卻也包含了極大的危險。

瑪倫贈送給艾伯爾的這一絲純淨的神性雖然可以幫助他將這些侵染自己的神性碎片從自己的心湖之中分離出來,但卻無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這其實也是瑪倫留下的一個保證,如果艾伯爾想要徹底擺脫這些神性的影響,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只有復活了瑪倫之後,由瑪倫親自出手將他所沾染的神性從靈魂之中分離出來,如果艾伯爾貪婪的想要融合這些神性,那等待他的結果恐怕不會比被神性同化好多少。

雖然瑪倫贈送的那一絲神性是純淨的,但其中依舊存在著瑪倫的意志,艾伯爾接受了這一絲神性的饋贈,就必須去完成對瑪倫的復活。

如果艾伯爾盡心盡力幫助瑪倫復活,這一絲神性自然會成為他的助力,幫助他擺脫被神性侵染之後同化的危險,但如果艾伯爾將這一絲神性融合,那屬於瑪倫的意志就將影響他的靈魂,讓他成為瑪倫最忠實的信徒,完全按照瑪倫的意志來行事,徹底失去自我而渾然不覺。

這些神性碎片雖然危險,但也並不是沒有帶來好處,至少此時艾伯爾內心世界裡,高懸在天空中的兩個星座,都延伸出了心的線,雖然沒有點亮代表職業等級的星,但這些延伸出來的線條,卻表示他在等級提升方面,已經沒有了門檻,只要他能夠學會對應等級的魔法,就能夠將所有已經被連線的代表職業等級的星點亮,提升自己的職業等級。

這或許是艾伯爾在這一次的冒險之中所獲得的最大好處了,但這些好處卻無法遮掩艾伯爾對瑪倫的不滿。

此時的艾伯爾心中除了對瑪倫的不滿之外,也未嘗沒有對自己這次衝動行事的懊悔和後怕。

以區區一個四環施法者的能力,就去觸碰神性這樣的存在,艾伯爾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自己是在作死,這不是遊戲,也不是在跑團,死了可以等復活,不行大不了讀檔重來,這是真實的世界,命只有一條,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選擇去接觸神性?難道自己不知道神性的危險嗎?艾伯爾捫心自問,他顯然是知道神性究竟有多麼危險的,即便不知道,在第一次觸控瑪倫的圖騰被神性吸引之後,也該對神性的危險性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可是自己為什麼還是忍不住去接觸神性了?是看到傑洛特那絕望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還是自己潛意識認為這只是一次跑團,自己即便死了也能夠等復活?又或者是自己第一次被神性誘惑的時候,就沒有抵禦住這誘惑?

艾伯爾覺得兼而有之,但最歸根結底的問題是,他的心態並沒有把這件事當一回事。

艾伯爾並沒有把接觸神性當一回事,也沒有把接觸神性所可能遇到的危險當成一回事,更沒有把這次穿越當成一回事,在他的潛意識裡,他依舊是坐在電腦前的那個技術宅,正在和朋友們跑團,只是他一個人進入了特殊劇情,僅此而已。

出生在和平的平時連持刀搶劫都能十年一遇天朝,艾伯爾心中其實對危險並沒有什麼概念,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始終覺得自己不會遇到真正的危險,或是能夠危及到他生命的東西,即使穿越以後在森林裡遇到野獸,艾伯爾也憑藉自己法師的能力化險為夷,這讓他在潛意識裡認為憑藉自己的能力足以應付任何困難和危險了。

或者換個簡單一點的說法,那就是艾伯爾穿越之後,擁有了法師的能力,他膨脹了。

事實上這樣的膨脹並不奇怪,許許多多的穿越小說裡的主角,在原本世界的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甚至很多人一輩子都活的很憋屈,但是一旦穿越了之後,瞬間就會變得整個人行事風格都不一樣了,甚至原本小心謹慎的人也會變得膽大妄為起來,這其實都是因為穿越之後身份的錯位所帶來的優越感所引發的自我膨脹。

自己是來自資訊爆炸時代地球的穿越者,面對這些原住民土著的時候,身份和資訊所帶來的不對等,自然而然讓穿越者產生了優越感,而艾伯爾則因為他法師的身份更加感到優越,雖然他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生活在鋼葉部落,但直到他身份的傑洛特和德魯無疑都對他表示著尊敬的同時,隱隱有著一絲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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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爾自己雖然覺得自己沒有受到影響,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深處,未嘗沒有產生一絲驕傲的情緒,讓他在面對這些還處在原始部落時代的異界人類時充滿優越感。

雖然艾伯爾自己都沒有感覺到,但實際上無論是面對傑洛特還是希裡雅亦或是德魯時,甚至是在面對瑪倫的時候,他都沒有將自己放在弱者甚至是與他們平等的位置上,而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看待這一切,就如同遊戲玩家操縱著遊戲角色,從更高維度看待遊戲裡的NPC一樣,即使這個NPC能夠殺死自己的角色一萬次,但遊戲玩家卻絕不會對一個NPC產生害怕或者敬畏的情緒,更不會將一個遊戲NPC放在比自己更高的位置上。

但這是現實世界,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第四天災,他不再是更高維度存在的遊戲玩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四環小法師,雖然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力量足夠他安穩的生活下去,但這卻並不意味著他可以高枕無憂,可以介入和神有關的事情,他所擁有的力量無法保證他在面對各種問題的時候都能夠從容而退。

這一次如果不是傑洛特和希裡雅出手救他,此時的艾伯爾要麼被神性同化變成行屍走肉,要麼受到瑪倫意志的影響變成狂信徒,甚至更慘一點,乾脆承受不住炸成一朵璀璨的煙花,無論哪一種,都會讓艾伯爾比現在只是躺在床上頭疼要悽慘許多。

事實上,對艾伯爾而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在遇到德魯的時候並不直接出現,而是隱蔽的觀察,確認這些人類對自己沒有威脅之後,先展開浮空城核心,為自己建立一個穩固而安全的據點,確保後路無憂之後,再同鋼葉部落進行接觸,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頭扎進來,還捲入了這麼多麻煩之中,險些把自己都搭進去。

艾伯爾反思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和自己的做法,他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臉,為自己這段時間的諸多做法感到無語,如果被地球上以前的朋友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的魯莽和衝動。

一個四環的法師,怎麼就敢直接伸手去觸控神性這種即便是傳奇都不敢直接上手的東西了?艾伯爾覺得自己當時肯定是被神性誘惑,而失去理智了。

不過諸多的藉口都無法掩飾艾伯爾當時的魯莽和這樣做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靈魂受到神性侵染,身體被魔力侵蝕,此時雖然憑藉瑪倫所贈與的神性能夠暫時壓制自身所受到的神性侵染,但如果不能夠及時將這部分神性從身體裡剝離出去,那這些神性就會如同一顆定時炸彈,始終會對他造成威脅。

純淨的神性雖然可以壓制其他神性碎片對他靈魂的侵染,但是純淨的神性卻同樣會受到這些神性碎片的同化,因為同出一源,這些神性會本能的融合在一起,如果在這些神性融合之前,艾伯爾都沒有找到擺脫他們的辦法,或者沒有復活瑪倫的話,那麼這些神性依舊會侵染和同化他的靈魂。

與被神性同化靈魂相比,身體上被魔力侵蝕這樣的事情,反而顯得不那麼重要了,雖然這樣的魔力侵蝕會逐漸損害他的健康,但卻並非什麼難以治癒的問題,尤其是在被希裡雅用她口中的聖石進行治療了之後,艾伯爾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只要驅逐了侵蝕身體的魔力,**上的傷痛並不難治癒。

想到這裡,艾伯爾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時間展開自己的浮空城核心了,作為自己最大的底牌,放了這麼久都沒有將其拿出來轉化成對自己切實可靠的安全保障實在是愚不可及。

等身體恢復了行動能力,自己一定要將浮空城核心展開,無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在拖延了,他需要一個切實可靠的安全據點,來保證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