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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虎鏢局

東寧城位於通天帝國西部,緊鄰二城二州。此城還有一個別稱,叫鏢城。

因為江湖上幾乎八成左右的鏢局都在此城中,無論是那一等一的風雲鏢局、赤陽鏢局還是那些數不上名號的鏢局都紮根於此,至於是何原因,卻也無從考究了。

這麼多鏢局紮根於此,餅就那麼大,如何夠分?

實則像排行江湖鏢局之首的風雲鏢局,赤陽鏢局,火狼鏢局的這些大鏢局哪裡會和那些小鏢局爭蒼蠅肉吃呢?這些大鏢局都在朝廷中有各自錯綜複雜的人脈關系,東寧城每年各鄉鎮的稅銀供奉便交給這些鏢局去送往天羅城中,這一來一回,少說也有幾萬兩銀子的油水可賺,哪裡還瞧得上那些蠅頭小利?

大鏢局有大鏢局的活法,小鏢局自然也有小鏢局的活法。東寧城內商賈無數,販茶、販酒、販瓷的數不勝數,這些東西總不能自產自銷吧!想要賣入外面的城州,大鏢局雖然安全,但佣金太高,商賈最後到手的銀兩也剩不下幾兩銀子,這時候便要找那些中等鏢局和下等鏢局了。

中等鏢局價格稍貴,但丟鏢卻極少,鏢師武功高路子也廣,就算路上碰見了山賊麻匪劫鏢,通常也會賣鏢師或鏢局一個面子。江湖講究的是個人情,要說人情,最重要的就是你來我往了,敢走江湖的鏢師哪個不是江湖經驗豐富的老油子,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通常就算山賊給了面子放行,鏢師一般也都會給些銀兩,美曰其名請兄弟們喝茶,實則就是掏個過路費,只不過這個過路費是自願掏出來的罷了。山賊也樂得賺這種面子錢,不但面子賺足了,銀子也弄到手了,最重要的是還不用動手!你情我願,彼此都舒服的事,何樂不為呢?

但那些小鏢局就不是這樣了,小鏢局收取佣金雖少,但失鏢率卻極高!走鏢的鏢師大部分都是練過幾招把式就出來混口飯吃,把式雖俊,但若是與人動手也就比普通人稍強一些罷了。而且這些鏢師大多都是一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之前都是東寧城的青皮無賴,因為身無一技之長便學了幾招把式,二十幾年連這東寧城都沒出去過,更別談江湖經驗了。沒名號沒情分,山賊哪會給他們面子?這些鏢師倒也灑脫,打得過便打,打不過便跑,什麼貨物珍鏢,哪有命來的精貴?

不過選這些小鏢局押鏢的貨物也不會太過值錢,大部分都是一些特產之類的東西,加在一起七八十兩也就頂天了,丟了也就丟了,鏢局賠筆銀子也就平事了。

東寧城的白虎鏢局,屬於三流鏢局這一類,但卻力壓了其他的三流鏢局。雖然白虎鏢局的鏢師於其他三流鏢局一樣,都是一些練過幾天把式出來混飯吃的青皮無賴,但白虎鏢局的總鏢頭卻是一位實打實的鑄骨境高手,而且在江湖上朋友極多,碰上一般的山賊都會給他兩分薄面,這可是其他三流鏢局沒有的!

這還不是白虎鏢局最出眾的地方,白虎鏢局的大當家老來得女,此女不好紅妝好武裝,三歲便舞槍弄棒,七歲跨馬彎弓射箭,十二歲便打通了六條筋脈,今年恰巧十九歲卻已經是造丹境大成了。若是此女長得膀大腰圓,相貌粗獷也就罷了,可她偏偏長得明眸皓齒、冰肌玉骨。

傾國的容貌,不俗的武藝,驚人的天資,這三樣集中在她一人的身上,本應是她值得驕傲的地方也是令旁人羨慕的地方,可她卻覺得苦惱萬分。前幾年還未及冠之時並無感覺,可她現在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來白虎鏢局向她爹提過親。這些親年才俊中,有儒教的子弟、有官宦之後、有各門各派的天才,白虎鏢局的門檻都快被踏破了,但這些青年才俊都被白虎鏢局的大當家搖頭拒絕了。

他是不願意嗎?他心中那是一百個願意!但是他不敢啊!江湖鏢局排名第二的赤陽鏢局的少東家幾年前就看中了他的女兒,而且當時是帶著赤陽鏢局的眾多打手前來提親的。赤陽鏢局本是排名第三的鏢局,但前幾年排名第二的山海鏢局突然間就被無念宗滅了滿門!所以赤陽鏢局自然而然就頂替了山海鏢局第二的地位,火狼鏢局也因此擠入了前三。

有江湖傳言稱無念宗之所以突然發難山海鏢局是因為無念宗的三當家宋梁納了赤陽鏢局的大小姐為妾,這枕邊風一吹,宋梁自然是要幫一幫自己岳父這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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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那江湖巨擎無念宗,單說赤陽鏢局滅他白虎鏢局也不是多難的事啊!赤陽鏢局的少東家心似毒蠍好色如命的事這東寧城中又有幾人不知道?逛窯子尋花柳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這少東家在街上碰見那豐腴少婦或是嬌美遺孀,便上前調戲一番,若是那水性楊花欲拒還迎之輩,少東家二話不說便讓惡奴將其賣到窯子妓院中,用少東家的話來說那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女子獻身於他這本應是好事,但這少東家的確口味獨特,偏偏喜歡用強!碰見貞潔烈婦,那才是少東家最好的口味,讓身邊惡奴將其綁起後便是一番殘害蹂躪。事了,少東家最愛看的便是那投湖自盡,撞牆尋死的場面!若是那女子不起尋死的念頭,他也會生生將其逼死!一條人命對少東家來說也不過就是數十兩銀子的事,這些銀子也只不過是為了給當地縣衙面子罷了,若是不給面子,一兩不賠你又如何?誰又敢去撩赤陽鏢局的虎鬚?

這種已經不能用紈絝來形容的世家子弟白虎鏢局的大當家又如何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他呢?但他不僅僅是一個女兒的父親還是白虎鏢局的大當家!他若是那日迸出半個不字,恐怕白虎鏢局上下就要雞犬不留了!只不過當時他以女兒年紀尚小為由將此事壓了下來,可是今年他的女兒已經年滿十九了,赤陽鏢局那邊日日派人來催促。

前幾個月還好赤陽鏢局的人只是派人好言相勸,可是從兩個月前開始說客突然間就不來了,也正是從那日開始,白虎鏢局至今都未接到一筆像樣的生意!

整個鏢局上下幾十口人吃喝拉撒那樣不要銀子?這兩個月沒有收入全是支出,白虎鏢局哪受得了?當即想到必然是赤陽鏢局對城內的商賈施壓,不讓他們做白虎鏢局的生意。要不然不可能連續兩個月一單鏢都沒有,這正逢清明時節,也是明前茶最好販賣的時期,整個帝國各城各州哪裡不喝明前茶?整個東寧城的鏢局都在忙碌著送茶的事,只有他們白虎鏢局門前冷落悽清。

想通原委後白虎鏢局的大當家也只能默默嘆息,上個月突然有個外地人找他走鏢,他欣喜若狂,細細一聊才知道並不是什麼大鏢,一來一回也不過三十兩銀子的賺頭,但總好過沒有,就當是沖喜吧。白虎鏢局的大當家隨即拍板讓自己的女兒安姝前去走這趟鏢,這趟鏢的終途在長仙,大當家也放心,自己的女兒安姝雖然年紀不大,但一身武藝卻沒有水分,這區區百銀子的鏢也招不來高手的惦記。

鏢是平安送達,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劫鏢的事,但讓大當家無語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跟長仙帶回來一個落魄青年,這個青年左臂綁著一根黑色布條,似乎家中有長輩去世,但這些都不重要,令大當家最無語的是,這個青年整日擺弄著一個酒葫蘆,竟然還是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