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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道別

因為現在狀態不好,公孫仁不敢開汽車,或者是騎腳踏車到開元酒店去——他擔心自己的癲癇症會在半路上發作,然後一邊流著口水一邊狂踩油門,讓車子不受控制,從而造成死傷慘重的交通事故。事實證明,他確實是有先見之明,要是在開車的時候看到剛才那刺激的景象……估計把車開到湖裡去都有可能。

雖然在幻境中掙扎了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但在現實中,才過了一分鐘都不到。自己身邊並沒有聚集起有規模的人群,大家也只是將好奇心保持在“圍觀”這個狀態,也沒人拿手機拍自己的照片拿到微博上去曬……這讓公孫仁多少有點兒欣慰。

從瘋狂荒誕的精神病世界回來,身體似乎產生了某種強烈的排斥反應,腦袋深處嗡嗡作響,手和腳也是一陣一陣地冰涼,有點兒類似發高燒時的體感。公孫仁知道,自己的肉體已經漸漸適應了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並極度渴望再次回到那裡。雖然自己無比痛苦,但看起來……大腦很享受那樣“出軌”一般的旅程,再度回到現實世界,就像回到了一個囚牢之中,一切都顯得可憎起來。

照這個狀況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徹底迷失在那個克蘇魯畫風的世界中。

“今天是……第幾天來著?”公孫仁晃晃悠悠地邁著步子,頭腦發熱,眼神迷離,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即將脫殼的蝴蝶,“一個月……零七天,看到的……東西,越來越誇張了……”

他感到喉嚨發熱,好像有蟲子在喉嚨那裡蠕動著,不禁使其大聲咳嗽,幾乎要把血也一併咳出來。燥熱的感覺在血管中肆無忌憚地行走著,有種麻酥酥的痛癢感,這讓公孫仁很想掏出口袋裡的滴液,再往喉嚨裡滴一些進去,好靠那點兒微量的鎮定劑保持清醒——他自己也能感覺到,這種藥水的力量正在逐漸減弱,或許是自己的身體已經逐漸適應了滴液的藥效。現在,滴一次藥水,最多只能換來十到十五分鍾的冷靜。

儘管視野依舊在晃動,但好在沒有出現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公孫仁拼命地從大腦中調出這附近的地圖,按著記憶,極其緩慢地向著約定好的地方走去。他有預感,自己或許馬上就要完全瘋了,又或許是死……總之,不管如何,在這最後的幾天之內,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和家人團聚。

“老天爺啊,我求求你……至少讓我活過今晚吧……”他一邊艱難地趕路,一邊喃喃自語道,“我的弟弟妹妹們……他們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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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他的祈求,老天真的大發慈悲……就這麼一會兒,公孫仁突然覺得腦門一涼,好像一直以來困擾他的那種混沌消失了。他只感覺到冷——若不是摸了摸頭,公孫仁還以為是什麼人將他的頭顱切開了,任由大腦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寒冷的感覺刺穿了皮膚和骨骸,深入到神經的縫隙之中,讓他不寒而慄。

正在其驚疑不定之時,視線一轉,竟然看到街邊赫然擺著一個算命的攤子!

奇怪了……這個年代,怎麼可能還有人會擺出這類營生來呢?封建迷信一直都是城市治安管理中的重頭戲,尤其是近十幾年,政府對其的管制更是嚴格了不少,至少在杭城中,“算命”這類的小攤小販理應

被全部杜絕了才是……

————

昏昏沉沉的大腦似乎代替他做出了判斷,不等公孫仁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徑直朝這個小攤走過去,坐在他準備好的小馬紮上。

他這麼個大塊頭縮在上頭,顯得很是侷促,再看看這個打著算命旗號的攤子——就是一張簡單的方桌,一張供算命師傅坐的板凳,一張供求籤之人坐的小馬紮。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似乎是算卦的師傅太過敷衍,甚至就連多弄一些裝飾的書籍都懶得搞……

第一眼看到這個簡陋的卦棚,公孫仁就本能地感覺到,這個人一直坐在這兒,就是為了等自己。

他不清楚這種神秘的第六感從何而來……但既然有了,就遵從本能,乖乖地坐過去就是。實事求是地說,這和比幹在街口聽到有人叫賣無心菜是一個道理:那個叫賣之人是申公豹假變的,只要比干不理他,從他身邊走過,喝了姜子牙符水的他自然會安然無恙。可問題就在於他走不過,命運都是在一個人出生之前就寫好的,有些時候,他會以一種只有你才能讀懂的方式呼喚你……

現在,公孫仁可能就面對這個時候。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穿深紫色燕尾服,頭戴一頂高禮帽,鼻樑上架著一幅無框眼鏡的小丑。他的臉塗滿了白色的粉末,頭髮則是墨綠色和粉色的交雜,左眼上映著一個五角星,眼睛是少見的冰藍色。這種藍色讓公孫仁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每當公孫智發動能力,開始“超速思考”時,他的眼眸似乎也會變成這種顏色。

這麼一尊大神坐在街邊,其轟動理應不亞於行為藝術,然而街邊的人卻照舊管自己行走著,連個拍照片的都沒有……公孫仁不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這一幕又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產品?

分辨不出現實和虛幻,讓人有種如墜夢中的錯覺。

“你好,先生,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即便身體不適,公孫仁依舊遵循著一個警察最基本的原則——為人民、為弱者服務。

“……真是可憐哪,維塔斯。”小丑嘀嘀咕咕地說著,他的臉上分明是一片漠然的神色,可結合嘴邊兩道勾起的唇彩,卻像是在大笑不止,“堂堂的霸主,竟然也會有淪落至此的一天。可見沒有什麼王朝是永恆的,對於我們這樣的生物來說,時間就是唯一的敵人……在無盡的未來中,宇宙早已安排好了我們的死法。”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公孫仁大吃一驚,但因為腦力不夠,他只能做著拙劣的掩飾。

“我沒有在和你說話,人類。我是在和一位有教養的、有品位的,且三觀與我極其相似的紳士道別。至於你……你只不過是維塔斯在地球上的容器而已,他用你的身體,品嚐著這顆星球上發生的種種趣事,聊以取樂。”

小丑的聲音放得很低、很慢、很用力,好像為了讓公孫仁理解這句話的意思,要花上他全身的力氣。

剛剛那句話,可以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以至於公孫仁一下子竟然不確定要從何開始……

“維塔斯他……已經死了嗎?”他有些艱難地問道。

即便這個朋友經常嘲諷他,但毫無疑問,也在其人生道路上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對於他的離去,公孫仁在感到惋惜的同時,還有一種隱隱的恐懼感:強大如神明,都會被宇宙中的某些東西殺死,自己不過一個小小的碳基猴子,又豈能躲過死神?

他得到的回答,喜憂參半。

“暫時還沒有。神的生命形式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很多,維塔斯本身也有著虛空蟲族的血統,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去。主要是殺他的那個傢伙不是庸手……天啟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武器刺中了維塔斯,令他神力衰減,幾近於死亡。維塔斯的神力連結有一部分傳遞到你這裡,所以,你的大腦也會受到一定程度上的衝擊……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兒。”

公孫仁艱難地試著去理解他口中的新鮮名詞,以及其背後的意義,發問道,“那個什麼……天啟?他也是宇宙神?”

“準確來說,他屬於‘完全中立方’,而且身份特徵一直不明朗,我也說不好他是不是神。”或許是因為維塔斯和公孫仁之間特殊的關係,小丑在面對他時,表現出了難得的耐心,對他的每一個問題都給予了悉心的解釋,“但有一點是我可以確定的,在地球以外的地方,稍微高階一點兒的文明都知道。”

“完全中立方,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開始大範圍獵殺宇宙神。”

“你說……什麼?!”公孫仁可憐的大腦幾乎無法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甚至站在他的角度,這根本就不合邏輯!

“這一點都不奇怪,人類,宇宙就是這樣……像你們人類,無法理解宇宙神在想什麼,這是十分司空見慣的事。因為神明的壽命比人類長太多太多了,對於這從無盡歲月中積攢下來的智慧,你們根本無法洞察;相對的,我們也無法理解完全中立方那兩個神在想什麼。因為他們比我們強太多太多了,在屠殺了其餘扇區的神之後,他們遲早都是要來這裡的……”

“你……真的只是來道別的嗎?”

……

這次,小丑沉默了一會兒,但他帽子上畫著的笑臉卻依舊露出燦爛的微笑。公孫仁不曾想到過,原來當一個小丑擺出嚴肅的神情時,竟然會比他們笑起來的樣子還要可怕。

“人類,不要妄圖用人類的視角去揣度神明的想法,如若不然,你想的越多,錯的越多。”小丑微微將身體傾斜過來,僅僅這一個動作,便已經表現出了極為強大的威懾力,宛如一頭齜牙咧嘴的野獸,“我就是來和老朋友說再見的,而且我確信他已經聽到了,那麼就這樣。”

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公孫仁,像是看出了什麼東西似的,頗為嫌棄地起身,說道,“為什麼是你呢……千年之前,我就和你們一家打過交道,現在又輪到了你……你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正義的惡臭,讓我避之不及。”

“等等!”公孫仁無助地伸出手,懇求道,“先不要走……告訴我,接下來我會怎麼樣?”

“你……”小丑掃了他一眼,冰藍色的眼眸如光學鏡一樣轉了一輪,陰笑道,“你會看清世界本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