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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王大婚(五)

晚上,韓延慶陪著蕭絕在後院痛飲,二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今日真是痛快!”蕭絕看見南宮清這個晚輩心願達成很是歡喜,提著酒壇子跟韓延慶碰了下。韓延慶灌了自己一大口,臉色駝紅,有些微醺的笑著,“蕭伯伯,你知道嗎?”蕭絕洗耳恭聽,“你說!”韓延慶苦笑了一下,心中悽苦恐怕只有在醉酒的時候才敢對人提及。“我、南宮清、鈺王還有杜默笙,我們都不正常。”蕭絕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頭,繼續傾聽。“那場變故太大了,死的的人也太多了,菜市口的血都流成了河,死的死,活著的都帶著面具,世人看到的都不是我們真正的模樣。哈哈哈……”韓延慶第一次發酒瘋,在蕭絕面前發酒瘋很安全,他的死士都在周圍,一隻螞蟻都別想靠近他們。酒醉還有三分醒,韓延慶還是知道分寸的,特別是他跟蕭靈靈訂了婚後,他就對蕭絕更放心了。蕭絕心有同感,又猛灌了自己幾口酒,“本侯的面具又何嘗不是戴了多年?”

新房內紅燭搖曳,南宮清親手揭開了蓋在靈位上的紅綢,眼神專注的看著它,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凝兒,你到底在哪裡?你看到了沒有?我們成婚了!”他撫摸著靈位上新刻的南宮門杜氏雪凝幾個字,動作溫柔至極,“不管你在哪裡,你今生都已經跟我綁在一起了。”思及此,南宮清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他拿起靈位,走近床榻,將靈位放到了自己的胸前,滿心的歡喜、踏實,折騰了一日他疲累至極,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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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殤回到徐府,心中亂作一團,一個人站在月下望著天上明月,久久沒有動一下。雲離和司蘭見了,互視一眼默默的陪著她。就這樣,剛剛成婚的兩人,一個心滿意足睡得很香,一個心湖已亂整夜未閤眼。

除了徐雪殤,杜仲也是一夜未睡。他不敢想象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後,他該怎麼辦?世人會怎樣笑話他,朝臣會如何背後奚落、議論他。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南宮清這種傻子,放著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不要,卻要娶個死人回去?他想不通啊!

翌日早朝,鈺王南宮敬第一次用自己的雙腳以一國親王的身份踏進了朝堂。可皇帝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的表情,他依舊如往常一樣,寡淡著一張俊臉。但皇帝知道,寧王也清楚,鈺王南宮敬日後是打算跟他一爭長短了。為此,皇帝開心的無以復加,寧王卻是苦著一張臉。如今的局勢,他跟鈺王南宮敬的實力可謂是半斤八兩,這將來必定會有一番惡戰。“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在一眾朝臣的頂禮膜拜後,皇帝喊了一聲,“都起吧!”大臣們紛紛起身。

平日裡米重明之前站著的都是杜仲,今日不見他,史均不覺唇角上揚。“丞相怎麼沒來啊?”皇帝明知故問。史均翻了個白眼,陛下可真是夠黑心的,他這一提,恐怕就連那些不知道昨日相府發生何事的官員們都會去打聽或者八卦一下丞相到底怎麼了?這杜仲怕是沒個十天半月是不敢出門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礙眼。

“稟父皇,丞相病了!”寧王出列,對著皇帝拱手一禮。皇帝就知道他此刻站出來沒安好心,也不戳破,反倒是問了一句,“怎麼好端端的說病就病了?”蘇平躲在米重明身後,一陣憋笑,恐怕這丞相大人病了是假,沒臉見人才是真。知情的眾人,更是臉色怪異,想笑不敢笑,那一張張面孔,別提多彆扭了。

“稟父皇,那杜家如今的主母教女不嚴,杜家大小姐不尊嫡女,故意破壞嫡女的靈位,哦,是逍遙王王妃殿下的靈位。本王覺得她們應該去刑部天牢裡反省反省自己的罪過,就把她們給送進大牢了。”鈺王南宮敬不懼寧王的挑釁,回答的乾脆利落。

寧王氣的牙根緊咬,握緊了雙手才強壓下心頭火氣,“父皇,您分明賜婚的是杜家女為逍遙王王妃,那逍遙王抗旨不尊娶了一個靈位回去,分明是故意羞辱丞相一家。”那南宮清如今肯定是跟鈺王穿一條褲子的,他權衡之下就只能幫杜仲了。丞相雖然如今勢弱,可到底是一朝丞相不是?一旦成功的將丞相拉入自己的陣營,那他豈不是實力大增!

“寧王兄不會忘記,聖旨上所言是杜家嫡女跟逍遙王的婚事,父皇和逍遙王都不糊塗。”鈺王反駁。

“你……”寧王被氣的不輕,好半天才接著道:“一塊木頭疙瘩,能跟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相提並論嗎?”只有像南宮清那樣的傻子才會如此想不開。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鈺王一句話就把寧王給堵了回去。他們又不是南宮清,憑什麼替人家做主婚事?人家想娶誰娶誰,幹你什麼事?

皇帝從不知道自己的敬兒會有如此口才,心中高興。可他如今又不能公開支援他,這鍋總是要有人背的,他望向蘇平,“蘇卿,你覺得呢?”

蘇平無語,他這是躺著都中槍啊!這得罪人的事情怎麼又找上他?他硬著頭皮出列,對著皇帝拱手一禮,“臣聽聞逍遙王自幼跟相府嫡女杜雪凝定有婚約,逍遙王多年來心中就只有這一個女子。這份痴情也屬罕見,況且,杜雪凝才是杜府嫡女,逍遙王既遵從了本心,又忠於了聖旨,臣覺得沒毛病。”

皇帝捋著鬍鬚,目光又轉向史均,“史均,你覺得呢?”

史均也是個妙人,直接道:“男子當守義,逍遙王遵從本心,杜相府也嫁了女,沒什麼不好。”這寧王殿下今日咬著逍遙王不放,怕是因為昨日在公主府之事吧!如今只憑自己一人好惡就參奏朝臣,果然不是為君之材。

寧王很生氣,求救似的看向皇帝,皇帝卻給寧王當頭潑了一大盆涼水,“既然都這麼說,那就這樣了。”他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道聖旨原就是下給南宮清和杜雪凝的。他之所以順水推舟,不外乎就是想藉著南宮清的婚事敲打敲打杜仲,讓他老實點兒。更是為了出口惡氣,他那個老東西在他的兒子中挑挑撿撿,選中了已經死去的壽王,沒少給那可憐的孩子出陰損的主意。寧王無語,只

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下,“是,兒臣遵旨。”

丞相府祠堂中,杜仲掄起椅子砸在了徐梅、杜俊生、杜俊偉的靈位上,帶著其它離的近的靈位一併被椅子掃落在地。此刻的他沒有一絲一毫一國丞相的莊重、威嚴,整張臉扭曲猙獰,滿眼寫的都是不甘。出過了氣,他將椅子隔著門扔了出去,氣喘吁吁的尋找著徐梅的靈位。徐梅的靈位靜靜地躺在牆角,杜仲一時沒找到,氣的直接對著杜俊生的靈位就踩了下去,“啪”的一聲,靈位碎裂成了幾瓣,“徐梅,你出來,你再不出來,本相就再踩斷你另一個兒子的靈位。”他大聲的吼著,猶如地獄歸來的惡鬼一般。死物如何會答應,他近乎神經質的找了一陣,還沒找到,一氣之下“啪”的一聲,他的靴子重重落到了杜俊偉的靈位上,靈位從中間折斷,他哈哈哈的笑著,笑聲陰冷、詭異,“徐梅,你當真生了個好女兒,即便是死了,逍遙王也只要她不要雪舞啊!你那個死丫頭害的本相成了京都城的大笑話,你知不知道?”他一腳踢開了地上破碎的靈位,發洩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徐梅,你知道當年本相為何會對你們母子四人痛下殺手嗎?因為本相怕你,你出身尊貴,個性孤傲,天生就是被眾人仰望的。如若本相不殺了你,一旦你將來發現本相參與了那件事,你一定會大義滅親親手毀了本相的。本相不想變得一無所有,不想死,所以只能讓你們死……”

外面的天空暗了下來,雷聲轟隆轟隆不斷在相府上空炸響,不多時大雨滂沱而下。做賊心虛的杜仲聽到雷聲心中一震,有些驚恐的向牆壁退去,“滾,滾,本相……本相不怕……不怕你!”直到退無可退,感覺自己身後有什麼東西硌到他了,伸手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徐梅的靈位,他嚇得立即松了手,靈位“砰”的一聲落地。“徐梅……徐梅!”他驚恐萬分的瞪著靈位,恨不能將自己的身體杵到牆裡去,他從未像現在一樣害怕過。

“轟,轟。”最後兩聲雷聲過後,雨勢漸弱,一束陽光透過烏雲攝入祠堂。杜仲聽不到雷聲,膽子大了起來,他伸手將徐梅的靈位撿了起來。狠狠地捶打,“你敢嚇本相?本相是你的丈夫,你的天!”他絲毫沒將自己對徐梅母子幾人的所作所為當回事兒,只一味的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他。“既然你已經死了,就死徹底吧!”他的眼中狠厲之色一閃,雙手舉起靈位直接就砸向了牆面,一聲、兩聲、三聲,直到將靈位砸散了,他才獰笑著住了手。他伸手摸了摸那靈位,有些溫柔、有些眷戀,“你知道本相多麼喜歡你嗎?殺死你,本相也心疼啊!”淚水、鼻水順著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流下,他已經進入了癲狂之中,“本相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了你!雖然本相也有法子得到公主,可是本相還是選中了你。可你為什麼要那麼正直、善良?你不知道這個世道是不允許的嗎?”他用袖子擦了擦靈位上的灰塵,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徐梅,本相後悔了……”若是他當初沒有參與此事,或者帶著一家人辭官歸故里,家應該還是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