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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休整

聽完餘昊一行人的話,老村長很不放心,顫顫巍巍的拉著餘昊的手,勸他們:“雨下得這麼大,你們怎麼走啊,這路況也不好,萬一有什麼地質災害可怎麼辦,而且……”說到這裡,村長頓了頓,看了周朋朋一眼,才繼續道:“這個小夥子不是病還沒好全,精神看著也不太好,這種狀態下趕路,病情加重的話,十里八村都找不著個醫生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你們聽我一句勸,再留幾天吧。”

餘昊想要離開的堅定決心被村長的一番話說得有些動搖,他略帶擔憂的看了看周朋朋,然後道:“你身體趕路可以嗎?要是吃不消的話,我們留幾天也沒關係的。”

周朋朋搖了搖頭,急道:“沒事兒的,我身體好著了,現在就走吧,我們的事兒耽誤不得。”嘴上雖然這麼說,可週朋朋的內心實在是糾結,一方面他答應了白雪瑩拖住餘昊和白晶晶,自然是越拖一些時日越好,可另一方面,因為他的私心,一行人的行程只能往後推不說,還拖累好心收留他們的老太太平白無故丟了性命,周朋朋的良心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餘昊本來聽到周朋朋的話是應該放心的,可當他下意識的偏了偏頭,看到周朋朋明顯略帶病態的臉色時,推辭村長的話登時卡在了喉嚨,面露難色。

白晶晶將餘昊的顧慮看在眼裡,心裡也是面臨著兩難的選擇,一邊是自己和餘昊性命攸關的大事兒,一邊是朋友身體不適需要調整,孰輕孰重,一眼就能看出來吧?只是在白晶晶心裡,天大的事兒也比不上朋友重要,所以她只猶豫了一瞬,便在心裡作出了決定:留下來,必須留。

她剛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其他人,結果一抬眼,就和餘昊來了個對視,然後,他們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明白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含義,白晶晶知道,餘昊和自己,是一個意思,一想到他們兩個如此有默契的想到一起去了,白晶晶就打心眼裡高興,她展顏一笑,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

見此狀況,餘昊也抿了抿嘴角,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快溢位來的溫柔,周朋朋受不了了,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示意他們兩個注意點,不要在自己這個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可白晶晶卻誤解周朋朋的意思了,她還以為周朋朋是病情加重了,連忙對餘昊說:“這次我們必須得留下來,你看朋朋咳嗽得多厲害,留幾天讓他調養一下身子,正好我們這些時日也累了,可以藉此機會休整一下,那件事,不急於一時嘛。”

餘昊轉眼望了望周朋朋,周朋朋好暇以整的看著他,周朋朋以為餘昊明白,他咳嗽其實是因為看到餘昊和白晶晶無聲的秀恩愛了,提醒他們不要這麼明目張膽,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餘昊竟十分正經的點了點頭,回答道:“我也覺得,還是留幾天比較好。”

雖然這個答案是周朋朋想要的,可以這種方式取得,還是讓周朋朋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這樣也好,這也不是周朋朋非要要求餘昊和白晶晶留下來的,這麼誤打誤撞的,也算是天意,既然連天意都在幫周朋朋,周朋朋肯定是滿心歡喜的接受了。

他們三人統一了意見後,還是由餘昊和老村長溝通:“村長,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留幾天比較好。”

村長笑呵呵的回答著:“好,那你們就在我家住好了。”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是願意的,餘昊便回那村長:“那就麻煩你了,村長。”

“沒事兒,沒事兒。”村長連連擺手,“不用客氣,看得出來,你們是城裡來的,肯定是不習慣住我們這種又窮又落後的小山村的吧。”

“沒有,村長。”白晶晶解釋著:“只是因為我們有一些急事,不太方便逗留而已,要不然我們肯定留下來好好欣賞一番這村裡的美景。”

白晶晶說得認真,村長聞言卻笑了,誇讚白晶晶道:“小姑娘可真會說話,這裡哪有什麼美景可以給你們欣賞啊,下場暴雨就能把這兒淹了。”

頓了頓,村長又說:“你們幾個人啊,我猜也是見過一些大世面的,什麼好的景色沒見過,我們這兒的,指定入不了眼。”

三人正驚訝於村長的通透,村長卻突然笑了:“你們不用覺得奇怪,我年輕時啊,也是經常走南闖北的人,經歷的多了,看人的眼光自然準。”

周朋朋由衷佩服村長這一看一個準的眼光,對村長的人生經歷也開始好奇起來了:“村長,既然你也是在路上走的人,怎麼最後又會安心回到這個小地方當村長呢?”

村長爽朗的大笑:“你們可別小看了這破敗不堪的小村莊,幾十年前它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了,我可是競選了好幾次才競選上的。”

村長可能是年紀大了,答非所問的,周朋朋不甘心,又丟擲剛剛被忽視的問題:“村長,你為什麼會安心留下呢?難道是因為這裡當村長工資高?”

白晶晶和餘昊真是服了周朋朋這腦迴路了,對此,他們不發表任何意見,甚至聽到周朋朋這話時還有種想假裝不認識他的衝動,滿臉黑線的他們不敢想象村長的心理陰影。

還好,村長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只是說:“當年,一方面是因為人到了一定的年紀,想安定下來,另一方面是因為,這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走了再遠,也還是想回來,對這個村子,我是有感情的。”

村長說這話時眼睛裡閃著光,亮晶晶的,可轉瞬之間,又黯淡了下來,餘昊他們不明白村長眼神裡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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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周朋朋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此時完全化身為十萬個為什麼,追根究底的纏著村長問:“那這個村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周朋朋的話讓村長眼裡的悲傷更濃烈了,他愣了許久,才勉強朝餘昊他們露出一個笑來,只是這笑容中,全是苦澀,弄得周朋朋都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就在周朋朋以為村長不會回答,撓著腦袋想尷尬的轉移話題時,村長卻開口了,聲音飄忽不定的,述說著許久前塵封的往事:“以前啊,在我還沒當村長時,這村子確實很不錯,家家戶戶都團結一致,誰家有什麼困難都互相幫扶的,村裡的男人負責在外打工賺錢,女人呢,就帶帶孩子,料理家事,真真是一派和諧,是當時遠近聞名的模範村。”

村長在說這些事時,彷彿回到了那年代久遠的歲月,眉角眼梢都帶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意,讓三人也不自覺的沉入其中,可就在這時,村長的話鋒一轉,和美的局面急轉直下:“後來,也就是我當村長的第四年,村子裡下了一場暴雨,引發了山體滑坡,特別嚴重,村子裡一大半的人都因此喪生,一夜之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滿村子都充斥著哭嚎聲,彷彿人間煉獄,等災難平復後,倖存者就大多搬離這個村子了,只有寥寥的幾戶人家,還捨不得離開。”

雖然村長說的事情年代久遠,可白晶晶他們還是能從村長蒼老而疲倦的聲音中,聽到深深的嘆息和無能為力,這種大自然給予人類的災害,永遠是最無情的,因為人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有時候連自己的親人都拯救不了。

白晶晶和餘昊、周朋朋心裡都無比的震驚和嘆惋,可在這種巨大的悲傷面前,他們好像都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面前這位深受大自然災害,幸運卻又不幸運的活下來了的村長,三個人腦子都在飛速的運轉著,想說些什麼來安慰村長,可是半天了,他們都只是呆呆的,不知所措。

倒是村長,看著他們一個個臉上凝重的表情,心頭一暖,反過來安慰他們:“對於我講的事情,你們不必掛懷,我早就已經放下了,你們也看開些,我只是許久沒接觸到外面的人了,見到你們有些興奮,就話多了些,沒讓你們感到困擾吧?”

“沒,怎麼會呢?”

“村長,我們願意聽你講。”

……

三人都表示不介意,並且在村子裡住著,有個人可以說說話,也挺好的,打發時間,就這樣,村長又開始和他們天南海北的聊,一聊就是一天,話還挺投機的,村長去過不少地方,許多三人都只聽說過的,因此講到一起彼此熟悉了後,三人都愛和這個和善愛笑的村長講話,有時候還能增長不少見識。

村長家也很是簡陋,但勝在乾淨整潔,還放著不少村長年輕時帶回來的奇特物品,這些很是吸引三人注意,村長就總是給他們普及這些物品都是哪出產的,哪帶回來的,住著也還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