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守堅持自己的觀點：“能用原核發出攻擊，就是靈紋，能越級，就是天級靈紋。”
黃羽也不客氣，尋摸了一顆原核，隨手抓了一團鋁，做成細絲，一邊示意一邊講解：
“吶，金屬絲切割原力場，形成斥力，看到了嗎！”
“吶，把金屬絲做成這個形狀，把原核鑲嵌到炮管上，就行了。”
然後把炮管一切兩半，再把炮彈一切兩半。
自己看，自己學。
老守哆嗦著，努力控制著轉開眼睛的想法。我要學，我不能學，兩種想法不停的迴轉著。
黃羽繼續翻白眼，能堅持守墓幾百年的人，果然腦子裡面都是木頭。
其實他壓根不介意傳授一些基本知識，任何人哪怕敵人都可以學。
農業時代，會死死的守住各種不管好壞的技術。
而工業時代，先發文明甚至會特意把一些基礎概念甚至高階技術傳遞給後發文明。可別覺得是好心，這裡面的門道多著呢。
比較有名的，星球大戰計劃。一方甚至專門把一些最頂尖的技術偷偷送給另一方，然後證明這是真的，然後，沒有然後了。
當然，現在黃羽願意手把手的教會老守斥力炮的做法，其實帶著善意的。
他很認真的解釋著如何製造，有什麼講究，然後樂呵呵的指著老舊的彈射器說道：“我教給你，毫無保留的教給你，就是篤定你學不會，信不信！”
老守沒看到他的手勢，還愣愣的看著斥力炮呢，聞言隨口說道：“給我材料，我能做的比你們更好。”
黃羽樂了：“嗯，那材料如何來的呢？”
老守默然。
黃羽繼續說道：“理念從何而來，設計從何而來，原理如何發現，如何應用？”
再度指了指彈射器：“看那個，那幾個彈射器還是我們做的，你們用了一個冬天了，有沒有改進呢，有沒有變得更好呢？你們甚至連修理都沒做好。”
老守更加沉默了，其實他偷偷去過好幾次鐵城，嗯，就是偷偷的看。早就知道鐵城用的彈射器已經更新了好幾代了。這是他能看懂的，還有更多看不懂的。
黃羽趾高氣昂：“不管什麼技術，教會你們，永遠是這種技術，永遠不會變。而給我們，每天都會進步，這就是區別！”
老守無話可說，這是真的，哪怕是把黃羽扣留在鋁山，鐵城也沒停止進步。
黃羽直接挑明：“你認為的天級靈紋，最根本的斥力是我發現的，然後我就做了個水泵，剩下的，全部交給我的族人去研究。”
“我有傳承你知道的，這種小東西交給我，一天都用不了。但我希望我的族人能學會如何學習，懂嗎！”
“如果你說這是天級靈紋，那它應該是我們所有人共同做出來的，那我們所有人都是靈星附體！”
氣氛沉默下來。
雖然老守已經決定向苗禾效忠，只為了什麼蛋疼的“靈星附體”，而苗禾幾乎啥事都聽黃羽的，不光是他，整個鐵城現在都聽黃羽的。
苗禾收了，就等於黃羽收了。
但黃羽不打算用這種方法收服老守，有些東西一旦形成，再想打破就難了。
還是決定開誠佈公，用誠意說服他。
附近已知的人族，加起來還不到五千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不夠維持一個工業文明的發展。
而事實上，根據已知的資訊，除了崖部落，其他幾個部落，都在消亡過程中，能撐多久，誰也不好說，但每年都會減少些人是真的。
能做的，都做了，對方要是還是榆木疙瘩的話，那就……別怪咱不客氣了。
……你們家彈射器不好用了，要不試試我們最新款？不貴不貴，談什麼價錢，送你幾臺。
最新款的懸浮車要不要？這個不能送啊，老費勁了，要不你隨便給點？
斥力炮啊？不是教給你了嗎？不好用？嗯，這個不能白送，你想想你們廢了多大勁才做出來，我們也費力啊，價錢咱們得好好講講嘍……
工業文明的核心特點就是不斷的進步，進步的根源在於無數人的努力，努力的源頭在於，他們都是人。
……
黃羽思緒紛飛，胡思亂想著。
他不是聖人，沒心思去幫助別人，除非，別人變成自己人。
而老守遲疑著。
天級靈紋帶來的震撼，讓他決定效忠對方。這是流傳已久的傳說。
而對方毫無保留的教導，多少讓他有所改變。天級靈紋，也能隨意教授嗎？
而對方篤定的說他做不到，做不好。他不得不信。太多太多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沒那個本事帶領族人過好，而對方，真的行。
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很早就猜出來了，對方也坦誠的說過。
但打散加入對方，似乎，心中還有些疙瘩，我們還是我們嗎？
老守遲疑的開口，但只說出了一個字：“我……”，聲音沙啞，似乎無窮痛苦。
黃羽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必須要他先開口，有些事情，做了第一次，下一次就輕鬆多了。
老守又停滯了半天，才緩緩開口：“我的族人，也可以學這些嗎？”
從一開始，他就是為了他的族人，雖然方法不對，但絕對是真心的。
黃羽笑了，年輕的臉上笑的好開心，總算，打破這老頭的心防了，雖然手段有點出乎意料：“不是可以不可以，而是，必須得學，學不會後果很嚴重。”
老守又思考了半天，慢慢的問道：“像鹽族那樣嗎？”
黃羽收起笑容，這是談正事了，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繃緊臉認真解釋：“不行的，鹽族和我們是一脈相承的，相互之間實在太熟悉了。而你們不行，必須打散。”
即便是打散，其實接受這些人也不好，有些東西真的是根深蒂固的。
這不實在是沒人嗎。
幸好這群野族人，基本上沒有任何文明。而且一直生活在老守的羽翼之下，只要說服老守，這些人想怎麼擺弄都行。
而且崖部落整體文明水平遠超野族，又經過黃羽一個秋冬的改造，加上這個世界獨有的靈識加成，倒也不必擔心反被對方影響。
老守長嘆：“我們，還是我們嗎！”
怎麼也是一個族群，就這麼被拆散，唉。
黃羽嗤笑，毫不留情：“你們是誰？你是戰氏安排的守墓之人，他們的祖先是戰氏最低等的奴僕，連名字都不配有的奴僕！”
老守沉默著。是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也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壓在他的身上。
黃羽換了個口氣，但更尖銳了：“之前的一切其實不重要，但看現在你們過的，有個人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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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守更加沉默了，即使現在過的好了些，但一切其實都起源於黃羽，要不是他，族人真的像野獸一般。
黃羽聲音輕柔了些：“人活著，最本質的需求是活的更好，讓子孫活的更好。戰氏遺留的一切，讓你們越過越差，放棄吧！”
老守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也沒說出口。放棄，談何容易。
黃羽忽然換上了奇怪的笑容：“若是你還懷念戰氏，不妨……繼承戰氏的姓氏……”
老守連忙打斷：“這可不行，不行，不行！”
黃羽眯著眼：“當然不是白白繼承的，戰氏有何遺願呢？你可以幫他們完成。”
老守連連擺手，倒是說出了戰氏最後的遺願，很簡單：重回遙河。最後的戰氏族人，已經不敢想重回靈湖了，能重回遙河就心滿意足了。
黃羽嘿嘿笑：“那我們不是來了嗎！你想想，戰氏被一群垃圾甲鱷逼得放棄富饒的遙河，而我們殺回了遙河。我們是不是比他們強？繼承他們的姓氏，其實是看得起他們，對不對？”
老守只是搖頭，堅決不肯。
黃羽一轉頭，看到無所事事的小守，這個年齡快三十，心理年齡也就七八歲的大娃娃，壓根沒聽懂兩人說的啥。
“小守可跟戰氏沒任何關係吧，讓他繼承戰氏的姓氏，叫戰守如何？”
小守喜笑顏開：“我也能姓戰嗎？那敢情好。”
黃羽笑眯眯的：“除非戰氏還有人活著，否則誰會反對呢！”
老守想說些什麼，最終頹然放棄。
孤單守墓三百年，再如何信念堅定，總歸是人。收留了小守之後，就當做自己孩子看待的。似乎，讓他繼承戰姓，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