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妤一同離開蔡府，江羽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了一輛正停在門前的馬車。
馬車裝飾簡潔普通，除了一個駕車的老馬伕以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僕人隨從。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江羽搖頭笑了笑，剛走上馬車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又轉身將手伸向下方的袁妤。
“我拉你。”
袁妤看著江羽的手，古波不驚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變化。似乎是沒有料到江羽竟然會這麼做。
然而僅僅是愣了一瞬間，袁妤的臉色就再次恢復成了原本的平淡，微笑著將手伸向江羽。
“好。”牽住袁妤的手，江羽輕輕一拉就將袁妤拉上了馬車。
袁妤的手很小很軟，而且也很冷，冰涼涼的。
將袁妤拉上馬車，江羽還很紳士地替袁妤拉開了車簾讓袁妤先進，引得前方的馬車伕陣陣側目。
袁妤卻面色平淡，毫不推辭地就了馬車。
馬車內的空間不大，但卻有一股特殊的，淡淡的清香，江羽推測這應該是袁妤身上的體香。
“駕！”
江羽和袁妤並排坐入馬車之中，兩人之間安靜無話，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馬車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開始緩緩向前行進，受不可控力的影響，江羽和袁妤兩人時不時地會輕輕撞在一起。
場面實在有些尷尬，一股莫名的氣氛在馬車間裡瀰漫而開。
不能再放任這股氣氛繼續蔓延了，江羽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現在的氣氛。
“呃，我……”
“夫君……”江羽剛要開口，袁妤也同時開口了，兩人尷尬地互視一眼，江羽難得地從袁妤眼中捕捉到那一抹飛快閃過的尷尬。
原來，這個女人也不像她表面上表現的那種平淡。
低著頭微微一笑，袁妤開口說道：“既然夫君有話，那就夫君先說吧……”
“呃……”江羽尷尬一笑，回道：“要不還是小妤你先說吧……”
“也好……”袁妤也不推辭，點點頭直接開口說道：“那妾身可不可以問夫君一個問題？”
“你說。”江羽微笑著說道。
“妾身想知道，夫君之前在蔡府所說的，那個……心上人是誰？”袁妤扭頭看著江羽，面色平靜，彷彿只是在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
握草！然而江羽卻心下一顫，袁妤果然是聽到了！之前他和蔡邕說的話。
“呃……”
“夫君不用多想，妾身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似乎看出了江羽心中所想，袁妤隨即開口說道：“妾身只是有點……好奇，所以一問，如果夫君不方便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你不用在意……”看出了袁妤的擔憂，江羽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我也應該和你說，你也有權利知道。”
“謝謝夫君。”袁妤對江羽低頭一笑，輕聲開口道：“那夫君請講。”
“也沒什麼，她就是我在揚州時遇到的一個被嬌慣壞了的大家小姐……”江羽低著頭說道，眼神似乎陷入了回憶。
“那她一定很漂亮吧？”袁妤在一旁開口問道。
“嗯，她確實很漂亮。”江羽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可能是這世間最漂亮的女人……”
小喬的姿色本就是當世絕佳，更不用說她還是江羽喜歡的人，情人眼裡出西施。對江羽來說小喬就是這世上最漂亮的人。
“不過她也有很多小毛病……”似乎想到了什麼，江羽突然笑了：“她嬌慣任性，到哪都像是一個大小姐的樣子；她直率可愛，有時候總是讓你想生氣都生不出來……
更好笑的是她喝醉酒後還會發酒瘋，就像是一個傻姑娘，小臉紅撲撲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江羽想起了那天晚上，一艘小船之上，喝醉了酒的小喬主動向他哭著表白了，那樣子……贏得了江羽的心。
那是他們約定終生的那一晚。
“看來夫君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姑娘呢……”袁妤看著出神的江羽，眼裡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羨慕。同樣的，這絲羨慕也僅僅只是存在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是啊，真的很喜歡呢……”江羽眼神低垂，語氣突然低落。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自己和小喬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正在他們二人中間緩緩成型。
扭頭看向南方，江羽的眼神似乎跨過了萬里河山，看到了那遙遠的水鄉之地。她，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看著情緒突然低落的江羽，袁妤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苦笑了兩聲說道：“看來……妾身是做了一回惡人了呢……”
是她，這個突然闖入的人攔在了江羽和小喬之間，阻斷了他們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確實和那些壞人姻緣的惡人沒什麼兩樣。
“不怪你。”江羽搖了搖頭，對袁妤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也是受害者……”
這件事，都是漢靈帝那個混球幹的。若不是因為他亂點鴛鴦譜，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袁妤其實也是和他一樣的受害者。
“怎能不怪我？”袁妤自嘲一笑，開口說道：“被陛下選中的是袁家，被父親選中的是妾身，就算妾身有千百個不願意，這錯……也只能落到妾身頭上……”
要怪也只能怪為什麼那個人會是她而不是別人。
袁妤此言一出，馬車間裡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氣氛不再尷尬，而是低落了起來。
氣氛逐漸低落沉重，兩人一言不發，車間裡靜得能聽見外面的顛簸聲和馬車伕甩辮子的聲音。
“不過……妾身其實也很幸運呢……”沉默半晌，袁妤又突然笑著開口了。
“什麼？”江羽一時間沒有明白袁妤的意思。被強迫嫁人了還叫幸運嗎？
“真的很幸運呢……”袁妤扭頭看向江羽，眼神十分特別，特別到江羽甚至看不出袁妤蘊含在其中的意思。
“畢竟……不是每一個像妾身這樣的女子都能遇到一個像夫君這樣……專情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