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麼?”
江羽將阿照拉到身後,面色不善地看著小心翼翼的西和。
“阿勒邱被抓了,我想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西和看了眼外面,拉上門直接了當地開口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江羽冷冷地說道,“那頁賬本就是你讓阿勒邱放到土司房間的吧?”
“是又如何?”
“你還真敢承認,親手把自己的侄女送進監獄的舅舅,恐怕這天下也只有你一個了吧?”江羽諷刺道。
“小子,你沒資格說我!”西和走到江羽面前,直視著江羽,一字一句地說道,“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你以為那晚我為什麼會放過你?仁慈?笑話!那是因為阿勒邱答應把那頁賬本放到土司的房裡,作為交換,我才留你和諾蘭一條小命!”
“你說什麼?”江羽皺眉問道,這件事,他怎麼從來都沒聽阿勒邱說過?
“哼!很驚訝?”西和伸出手指,指著江羽的肩膀,說道:“阿勒邱被抓這件事你也脫不了責任,今晚我會去找木隆,看看能不能把她從大牢裡救出來,如果不想她死,我勸你最好也想想辦法,不然……”
西和揪住江羽的衣領,用冰冷的語調說道,“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為她陪葬!”
鬆開江羽,西和轉身離開房間。
“看著西和離開,江羽的神色極為複雜,他從未想過,阿勒邱跑去偷放證據,竟然是為了救他和諾蘭。
如此說來,阿勒邱被抓,其實也是……
“阿照,我要去一趟大牢,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出去散心了。”
“唉?江羽你……”
……
木府大牢
江羽灌醉看門的守衛,偷偷潛入了大牢裡面。
“誰?”
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內,阿勒邱縮在最角落裡,猶如驚弓之鳥一般。
“是我。”江羽站在牢房前說道。
“江羽?”
阿勒邱抬頭一看,急忙跑了過來,“你怎麼來了?快走!要是被人發現你就完了!”
“西和跟我說,你是為了救我和諾蘭才答應去土司房裡放證據的。”
“你……”
阿勒邱一愣,退後兩步,“你都知道了?”
“我就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人……”看著變相承認的阿勒邱,江羽搖了搖頭,“你就沒有想過土司會起疑?就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會追查到你的頭上?就沒有想過萬一暴露了你可能會死?”
“對不起……”阿勒邱哭著說道,“可我總不能看著你被舅舅殺死吧?你也救過我,而且你從未向任何人告發過我的身世,要讓我看著你就這麼被殺死,我真的做不到……”
“江羽!”
阿勒邱突然拉住江羽的手,用幾乎祈求一樣的語氣說道,“我求你,你聽我的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你替我告訴舅舅,我一直都想勸他,勸他放手……事到如今,我希望能用我的死告訴他,心懷仇恨只會帶來更多的死亡,你告訴他,我死後……”
“聽著!”
按住有些崩潰的阿勒邱的肩膀,江羽看著阿勒邱的眼睛說道,“這些話要說你自己去和他說,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記住,明天什麼都不要承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記住!”
鬆開阿勒邱,江羽轉身離開牢房,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一會兒守衛醒來就說不清了。
“江羽!江羽!”
從牢房出來,江羽徑直走到木增的房門前。
“江侍衛?你找我是……”
“幫我個忙,救阿勒邱!”
……
晨,木府大殿
“阿勒邱,你知道自己什麼罪名嗎?”
主位之上,年老的土司木旺俯視著跪在地上的阿勒邱,從他的身上,江羽感受到一股威嚴卻已腐朽的氣息。
這是江羽看見土司木旺的第一感覺。
日落西山,木旺已經老了。
“知道,偷拿金飾,潛入土司大人房間。”
在死囚牢裡待過一晚,此時的阿勒邱變得更加憔悴了,面色蒼白,厚厚的黑眼圈十分明顯。
“錯!”木旺冷喝一聲,“你說的這些都是再小不過的罪名,大殿開審必是大案!阿勒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大殿審你嗎?”
“知道。”
阿勒邱伏下頭,一字一句說道,“偷放證據謀害二爺,這是其一;這份證據來歷不明,背後一定大有文章,這是其二;拿到證據不肯光明正大交給土司大人,偏要偷偷的放,說明這告密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是其三……以上種種,都可以說明這個人一定有大秘密。”
“那麼,你認罪嗎?”木旺話音落下,大殿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江羽緊緊地盯著阿勒邱,過度的緊張使得他的手指關節開始泛白,冷汗已經浸溼了他的手心。
千萬不能認罪,只要不認罪,他就一定能翻盤!
阿勒邱僵硬地扭過頭,看了江羽一眼,對江羽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隨後再次伏下頭,說道:
“阿勒邱,認罪!”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的不少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就連之前“告發”阿勒邱的阿玉都是如此!
她竟然就這樣……認罪了?
江羽難以置信地看著伏在地上的阿勒邱。
這個白痴!
說好了讓你別認罪你為何認罪?
這一認罪,必是死罪!
“很好。”木旺點點頭,抬起手,“既然如此,那就……”
眼見木旺就要宣佈阿勒邱的罪行,江羽深吸口氣,站了出來,“土司大人請慢!我認為,阿勒邱無罪!”
此言一出,大殿再次震驚,阿勒邱猛地扭頭看向江羽,輕輕搖了搖頭。
“你胡說!”
阿玉突然站了出來,指著江羽說道,“阿勒邱她自己都已經認罪了!而且那天晚上我可是親眼看見她從土司大人房裡出來的!”
木旺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個突然跳出來攪事的侍衛。
看了阿玉一眼,江羽繼續說道,“回稟土司大人,我想說的是,那晚阿勒邱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她的房間,因為她整晚都在房間裡核對金礦賬本。”
“你撒謊!土司大人你千萬不要……”
“阿玉姑娘!”江羽打斷阿玉的話,“為何你說的就是真的,而我說的就是撒謊?”
“這、這是因為……”阿玉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
江羽則步步緊逼,“你說你看見阿勒邱潛入土司大人房間,請問可有證人?”
“這……”
“既然沒有證人,那豈不是你想怎麼編就怎麼編?”
“那你呢?”阿玉終於抓住一點反駁道,“你說你看見阿勒邱在核對賬本,你又是否有證人?”
“對不起,我還真有!”江羽微微一笑,“因為阿勒邱不是一個人在核對賬本,而是和我以及木增少爺,當晚我們三人一起核對的賬本!”
隨著江羽的話,眾人的目光又轉移到了一旁默不作聲的木增身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木增緩緩走出,站在江羽身旁,拱手一拜,說道,“啟稟爺爺,江侍衛所說,都是真的!由於金礦事物繁多,再加上阿勒邱剛剛執掌金礦總管不久,所以當晚我們三人確實是在一起核對賬本。”
“不、不可能!”阿玉後退兩步,大聲說道,“我是親眼看見她的!”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木增為了保護一個侍女,竟然欺騙我的爺爺?”木增看著阿玉,冷冷地問道。
“不、不是……”被木增一瞪,阿玉立刻低下了頭。
木旺一直注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直到此時才開口問道,“既然如此,那阿勒邱之前又為何認罪?”
江羽上前一步,“啟稟土司大人,您將阿勒邱關在死囚牢整整一晚,那種地方就算是八尺大漢進去了,也會精神崩潰,何況阿勒邱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會因此做出一些反常的事,也屬正常。”
“嗯……”木旺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江羽的話。
“那、那還有偷拿金飾的事!”阿玉不死心地喊道。
“金飾?”木旺將放在一旁的從阿勒邱房裡取出來的金飾拿起,“阿勒邱,這個是你偷的吧?”
“不是。”阿勒邱低頭回道,沒人能看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那為什麼會在你房裡?”
“回稟土司大人,我的確不知道。”
“土司大人!”阿玉在一旁急忙喊道,“金飾的出庫證明和贓物齊全,這可是證據確鑿啊!”
見此,早已將“證據”調包了的阿照輕輕一笑。
木旺聞言拿起出庫證明一看,隨即眉頭一皺,將出庫證明遞給了木青,“木青,你過來看。”
大爺木青接過出庫證明,看了一眼,“這出庫證明是假的,而且這印章也是偽造的,並且造得十分粗糙!憑這種出庫證明,別說拿金飾了,連金庫都進不了!這很明顯是栽贓,而且是很拙劣的栽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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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這不可能……”阿玉拿過出庫證明,失神地念道。
“哼!”木旺震怒,對著阿玉大喝道,“說!誰讓你這麼做的?”
“啊!我、我……”阿玉嚇得跌坐在地,哆哆嗦嗦地說道,“沒、沒人指示……”
“爺爺!”這時,木增也站了出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阿玉嫉妒阿勒邱,所以便偽造事實,栽贓陷害!同時也證明她說阿勒邱那晚進您的房間,也是陷害!”
“不、不是的!我是真的看到……”
“拉出去!”見阿玉仍不願承認,木旺轉過身一拍桌子,大喝道。
見此,江羽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危機,總算過去了……
與江羽等人的輕鬆相比,只有阿勒邱依舊伏在地上,讓人無法看清她臉上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