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過想要他們的命的話，還是綽綽有餘的。只可惜，算來算去，還是把曾對行給算漏了，漏了好大的一條魚！”何飛不勝惋惜。我把弄著垂下的青絲，低垂著眼皮，輕輕地說：“對付了太子後，下一個目標是不是輪到七皇子？”
何飛呵呵一笑，伸出大手抬起我光滑的下巴，凝著我的眼睛說：“如果我真要對付七皇子，你會怎麼樣？”
我跟著他呵呵地笑：“你想我怎麼樣？”回凝著他的深邃眼睛，“我能怎麼樣？”
放開我的下巴，他改卷了我的一縷青絲把玩，凝著手尖的輕柔，讚道：“好細滑的髮絲！”我放鬆地靠在床頭，靜靜地瞅著他。
他問：“你把他藏在哪了？”
我說：“我不想告訴你。”
他把玩我長髮的手突然緊捏了一下，扯著我的頭皮生痛，我閉上眼，默默承受了。“你真的怕我害了他？”我不語。
他放開我的發，坐正在椅子，直盯著我。我睜開了眼，與他直視。他冷冷地開口：“你太看得起我了，即使我有這個野心也沒這個本事，那個帝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坐的。我這支暗箭只能傷到一個人，傷不了千千萬萬的兵馬。”
我淡淡地說：“我什麼都沒說，是你會錯意了。”
沉默！沉默了許久！
他像頭受傷的野獸，傷痛地盯著我，痛苦地開口：“我為你做任何事，你，為他做任何事！為什麼？同樣是男人，為什麼區別這麼大？他也是男人，為什麼不站在你面前保護你？為什麼要你來保護他？他憑什麼？”
我靜靜地看著他，不語。
何飛坐上我的床上，逼視著我低啞地問：“為什麼？你告訴我！”
良久，我才開口，平靜地說：“只因為是他，所以，我願意！”
他沙沙地、壓抑地問：“他有什麼好？”我依舊平靜地回答他：“他除了對我好，什麼都不好。”
“我也可以對你很好的，我發誓，以後都對你好好的，行不行？”我搖了搖頭：“太遲了。”
他急切地說：“不遲！一點都不遲！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去散發訊息，說你失血過多，說你沒救了，然後偷偷把你弄出宮去，我們，我們一起過快樂的日子，好不好？”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年齡，“你有妻子了吧？”他突然沉默了。我笑了笑：“跟你和跟他有什麼區別？一樣是做小的。”
何飛認真地說：“不一樣！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休了她，一生一世，只對你一個人好！我發誓，一生一世不變心，始終如一！”我再次凝著他深情的目光，有一剎那，迷醉於他眼內的那一潭似酒的深情，“曾經，我感激過你，也差一點，就愛上了你。可是，在我最孤苦無助的時候，你沒有給我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所以今天，我該相信所謂的誓言嗎？”
“我知道我錯了！知道我的猶豫不決、我太多的顧忌，傷害了你，我很後悔！自從你離開聳天宮後，我每個晚上的夢裡都夢到了你，你的一顰一笑深深地刻在我的骨裡、溶入我的血液！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早已愛上了你，或是早在一見鍾情的時候，就已淪陷。當我得知你成了七皇子的戀蝶夫人，我這心，痛得彷彿被狠狠戳了一刀，痛了好久好久，直到現在，一想起你，傷口還流著血！當我得知太子爆亂時，滿腦子只想著你，你有沒有受到傷害，有沒有受驚……當所有的人急著從皇宮逃出去，我，想盡一切辦法混進宮中……就為了看到你，無恙的你——”
鼻子酸酸地，心口酸酸地，我苦澀地開口：“我已是別人的女人……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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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飛突然一把把我抱住，懇切地低喊：“我不在乎，只要你把心給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淚水模糊了視線，他模糊的臉龐漸漸在腦海中清晰，聳天宮的那個晚上，他衝進我房裡，我也曾，為他流過滾燙的淚，“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也許，我的心裡曾經裝了你，但，如今，我唯一的一顆心只能住著一個人……請你、記住，我是別人的女人……”
他滴落的淚水打在我的臉上，和我的淚溶在一起：“我可以後悔嗎？你可以給我一個後悔的機會嗎？”
我慢慢地推開他，拭乾臉上溫熱的淚水，哽咽過後，沙啞地說：“這世上，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何飛痛苦地閉上眼睛，放開我，離開我的床，一步一搖晃，向門外走去。我已拭乾的淚又缺了堤，差點就叫住了他——捏了捏拳頭，閉上雙眼，再一次把淚拭乾。
何飛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你、好好地休息……太醫說，說你……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我驀然睜開眼，何飛已消失在門口。我？有身孕了？？？不敢置信地按著腹部，一個月了？？？
剛剛抹幹的淚又湧了出來，我想笑，卻哭了，哭了又笑，燦爛的笑容開在滿臉的淚水。我有孩子了！我有親人了！終於，我不再是孤單的鬼魂，我是一個人！一個流著血長著肉的人！手，顫抖地一遍又一遍撫著裡面的小生命，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啊，跟著娘受了這麼多的苦，幸好、幸好你沒事！
心，從沒像此時此刻一樣充滿著溫暖，我，再也無怨無悔！從沒像此刻，那麼地想著陳望，想告訴他，我有了你的孩子，我們一家三口、三口！我再一次把淚擦乾，為了我夫君，為了我的孩子，再痛再苦的磨難我都要去克服他！
我睡沉了，做夢了，不再是噩夢，而是許久沒做過的夢。夢到我小的時候，前生的父母，一家五口，爸爸把我抱在懷裡，樂呵呵慈愛的笑容、溫暖舒服的懷抱，弟弟妹妹各揪著我的手玩鬧，媽媽滿臉笑容地看著她的三個小蘿頭，一家五口，樂融融。我笑了，笑出我許久沒開懷過的笑容，不是壓抑的，不是扯著嘴皮地笑，而是，從心房開啟，奔跑出來的笑，無拘無束，無遮無攔……
雨停了，醒後的第一眼是耀眼的陽光，我怔怔地望著雨後熾熱的陽光，多麼像我夢裡的笑容啊！不由柔柔地笑著，如烈日下的風輕雲淡。何飛進了來，看到了此時的我，如抬頭直視光耀的太陽，被炫得睜不開眼睛。
他身後的宮女把美味的佳餚、精心熬製的濃湯端到桌上。我低聲說：“你先出去，我要更衣漱洗。”何飛站在剛才進來的位置，生硬地說：“我來只跟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吃飽點……根據訊息，曾對行會招進一批軍隊，在皇宮內地毯式的搜查我們，到時，要逃亡，就不能給你吃上好的……不過，你可放心，我會安排好後路……”
我掏出身上的地圖，“你拿去，說不定能幫上忙……問你一句，司徒尚武，可好？”
“受了點刀傷，不礙事，我已安排他在另處療傷，說不定，沒幾天就能見到他……”
望著他轉身而去孤單的身影，我才知道，一直以來以為是他負我，其實，是我負了他……
第五天、第六天，有驚有險，但還算安然度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