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迴盪，宮殿巍峨。
大漩渦煙波浩鳥的一角，展露了其中鼎盛氣象，
“這裡是？”
交人珍珠長大嘴巴難以置信。
火靈兒死死的盯住遠方宮闕，連綿不絕的山巒中靈氣氤氳。
銀月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倒也沒有被這宮闕給唬住。
魚紅葉怕是最不上心的了，咬著大拇指瞪著遠方漩渦，小臉蛋上滿是迷茫和疑惑，壓根沒有弄明白眼前情況。
“這裡……能進去嗎？”
等了一會兒，火靈兒開口問。
所問之人正是李素。
李素放目遠眺大漩渦，也並沒有與幾人靠近。
畢竟，哪怕以元嬰之尊，面對方才大漩渦那一幕，也萬萬難以阻擋億萬噸海水傾瀉之力的。
如今，水中漩渦形成，壓力早已釋放了，似乎沒有方才的危險。
不過李素也不敢過於靠近。
類似這種上古遺蹟出事，如何不會有種種禁制呢？
無數年的時光下來，誰又知道這處地界，裡面到底沉睡著什麼？
作為一個看慣套路的讀者，李素對此地可謂充滿警惕。
“這裡應該是上古妖皇宮的所在……”
銀月看了一眼漩渦出現的位置，比對了一下自己記下的地圖道。
“這處漩渦所在的地方，在十多萬年蠻荒之前，還是一塊完整的大陸，後來，應該是被魔族給打碎了，形成了亂星海小小的一塊，大部分的陸地直接沉入了海中，原本所謂‘妖皇大陸’也沉入了海底。”
望著眼前氣勢浩大的漩渦，銀月側耳傾聽者鐘聲說道。
“以前，靈界軍團下凡之後，也曾有好事者考古過妖皇大陸，只不過當時魔族肆虐人界，最嚴重的區域便是這一塊，大部分的生靈當時死了大半，真正的妖皇宮早已隱沒了。”
“而戰事緊迫，大家也沒有太在意一處人界的寶庫，後來戰火連綿把整座大陸都打碎了，也沒聽說有人挖掘出妖皇宮這一遺蹟，所以相關的訊息和傳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聽著銀月講古，一眾人心思各異。
火靈兒和珍珠心中古怪，暗道：此女怎麼言說萬年之前的事那麼言之鑿鑿？
難不成真的是什麼上古修士存活至今？
不過，有李素在一旁，火靈兒和珍珠二人都不敢窺視銀月。
只當沒有聽見言語中的怪異。
李素則在沉思。
到底要不要闖一闖這個宮殿？
前路危險重重，而且好處未明，李素壓根沒有理由入此險地。
沉吟了許久，李素則問道：“銀月，你覺得此地有危險嗎？”
銀月搖了搖頭，說道：“萬年時間下來了，些許禁制恐怕早就失靈了，而這處秘境應該是空間被摺疊了，所以當年打的整座大陸都碎掉了，也沒有將這座宮殿激發出來……”
“空間摺疊嗎？”
李素暗暗思索後問道。
“這是當年妖族能做到的嗎？”
銀月點頭，說道：“李道友，魔界入侵之前，人界的修士上限可不僅僅是化神，而且當年的修仙資源豐富從而修仙技藝出彩，妖皇宮作為煊赫一時的大勢力，能夠將大本營用空間摺疊起來也不奇怪。”
李素聞言默然。
顯然，此地封存了十萬年之久，連當年靈界修士下凡也沒有開啟過這裡。
若是想尋找什麼上古奇珍、靈藥，這處秘境應該是最好的去處了。
一時間，李素猶豫不決。
沉吟許久，李素問眾人，道：“你們是否還願意與我一起前往碧空島？”
珍珠立刻點頭，說道：“全聽大人的。”
作為被李素武力折服的交人一族，珍珠深知一切決定都要聽從李素。
魚紅葉壓根沒有意見，她算是李素半個靈寵。
銀月乃是一尊器魂，若李素不願進去的話，她也沒辦法進去的。
火靈兒倒是很想探一探這一處秘境。
不過，這一次，過來時增援李素的，這麼走了實在太不應該了。
看見火靈兒也搖了搖頭，李素一邊點頭一邊說道：“好，先往碧空島一行，這座漩渦回頭來探一探……”
“好。”
幾人沒有貪心入內，而是轉頭前往碧空島。
在眾人飛行前往碧空島的時候，李素從袖口中丟擲了一朵灰色蘑孤。
蘑孤從高空落入海中，從乾癟的蘑孤緩慢膨脹。
體型也逐漸的變成了一團灰黑水母模樣。
水中沉浮了一會兒，就漸漸沒入了水底。
待不死肉芝分身潛入水底之後，海面上不一會兒飛來了不少人。
有被鐘聲吸引來的妖族修士，也有看見動靜過來窺探的人族。
兩方看見對面之後，立刻驅使法寶對轟。
“轟隆隆……”
一通交手之後，兩邊都沒討好。
妖獸這邊死了十幾頭，人族這邊傷了七八個。
互相對峙了一會兒，兩邊也逐漸有了默契，派人上前溝通了一番。
“你們也是為了這個漩渦來的？”
“人族快滾，這是我們妖族的地盤……”
“呵呵，是你的，你進去啊！”
人族修士聚成一團，設下了陣法挑釁道。
妖族看著人族修士開始逐漸扎穩腳跟，羨慕的看著陣法一根根旗幟落成。
可也沒有如同人族想的那樣衝向漩渦，因為這些妖族自己也害怕裡面有危險！
糾纏了一番，兩邊都沒進展。
不過，默契也有了，沒有干擾對方的工作。
妖族這邊組織敢死隊，驅使弱小妖獸來衝陣，人族這邊利用各種手法，法寶、符籙等等試探著漩渦。
一頭頭被妖獸驅趕的大金鯊，皮膚上閃過著金屬光澤，甩著尾巴闖入了大漩渦範圍。
巨大的漩渦吸力之下，大金鯊很快進入其中。
可沒等一會兒，大金鯊渾身顫抖，尾鰭也直抽抽的一僵。
“噶！”
就這麼死了。
十三頭大金鯊齊齊死在漩渦之後。
妖獸一族商討了一番，由一頭水蜘蛛吐出絲線，將金鯊的屍體拽了出來。
屍體剛一出來，便是一股腐臭。
宛如死了幾十年一樣！
剛剛才死的屍體，一下子冒出黃水，惡臭讓妖獸避之不及。
“好臭！”
“到底是什麼死因？”
幾頭結丹妖獸湊在一起商量起死因來。
一個對死氣極為敏感的鼠妖，嗅了嗅惡臭的氣息狐疑著說：“這好像是死氣氾濫之後，形成的一種奇異毒瘴！”
“毒瘴？”
“毒瘴能毒死四級妖獸？”
幾頭結丹妖獸不敢置信的盯著鼠妖要一個答桉。
“唔，我來嘗一嘗。”
鼠妖灰黑的尾巴一甩，從腐爛的大金鯊身軀上，撕下了一大塊的臭肉，丟入嘴裡吧唧吧唧的嚼著，惡臭的黃水流淌出來，讓不少妖獸都退後了好幾步。
“的確沒有死多久，應該是一種奇毒，大金鯊沒扛住，所以輕易就死了……”
鼠妖明顯是一個毒道的行家。
“毒瘴的威力不大，你我結丹的妖獸，若是進入其中的話，頂多是有一些頭暈目眩，而低於結丹的生靈進入，恐怕就會如大金鯊一樣腐敗。”
“嘖嘖，這是上古時期儲存下來的毒瘴，所以一些低階妖獸的抗性很低，你我可以利用自己的內丹吸納毒素，調節軀體內迴圈不與外界互動……”
鼠妖將情況與其他妖獸說了一遍。
人族這邊也開始了自己的動作，只見人群之中走出一位紅臉修士。
抓出一把黃符一灑，順著海波進入了漩渦。
“轟！”
黃符一下燃燒了起來。
此人掏出了一枚鏡子，銅鏡上立刻閃爍光芒，定位了所有黃符火球。
鏡面波光流轉，卻一些崩裂了。
紅臉修士有些傻眼，難以置信的對眾人說：“這是空間摺疊之法？”
“我還以為這乃是傳言呢！”
“沒曾想……”
眾人聞言大喜。
看來這裡真的是一處上古遺蹟。
“方才，這些妖獸驅使下屬入內，一個呼吸左右大金鯊就死了，這處秘境到底有什麼危險的地方？”
“是啊，大金鯊在築基妖獸之中，也是銅皮鐵骨防禦極強的，沒想到一個呼吸就化作了腐肉，裡面難道是遍佈了無形毒瘴？”
聽著幾個同伴連連追問，紅臉道人捏著鬍鬚說道：“早年，宗門中留下一些典籍，說是開啟大墓遺蹟的時候，最先進入的修士總是會感染一些奇異毒素……”
“後來，研究發現，這些毒素乃是幾萬年前，佈置這些大墓遺蹟的修士無意間封存的，你我進入秘境或大墓相當於重回幾萬年前的環境，難免會沾染上一些當時人沒有反應，但是你我卻會中招的古怪毒素！”
聽著紅臉道人的解釋，大家都一臉恍然的說：“原來是這樣，看來我等必須要屏住呼吸，不與外界的毒瘴接觸是吧？”
道人搖頭，說道：“並非屏住呼吸就行了，還需要閉緊所有毛孔，內迴圈不與外界物質互動。”
“可是這……”有人為難道：“若是在其中將靈氣消耗了，靈氣也不從這裡面吸收嗎？”
道人搖頭道：“靈氣也不行。”
“也許，你吸納靈氣入體，毒瘴中的毒素也會跟著進入你的體內，到時候，你輕則頭暈目眩，重則和金鯊一樣。”
幾個修士和妖獸覺得有了把握之後，也分別從兩邊開始飛入了漩渦之中。
漩渦的內旋之力極大，壓根沒讓眾人多費力，就被自動吸入了秘境。
妖族一行也早已閉鎖一切通道，身上閃亮起了一個大大的水罩。
果然，盯著水罩進入其中，沒有如同方才金鯊一樣暴斃。
而修士們更為豪華一些，符籙和護體法器閃著靈光。
“這是什麼靈草，我怎麼沒見過！”
“啊，這是百疊花，能夠輔助築基修煉的，怎麼像野草一樣隨便生長的？”
入內的人族修士全都被這裡的富庶驚呆了。
剛剛從漩渦進來，腳下一大片植物，像是野草一樣的生長，居然是能讓築基瘋狂的靈藥。
“若非我曾經好奇上古丹方，恐怕都不認識這些靈草啊！”
身上帶著丹香的紅色衣裙的少婦感嘆道。
“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黃色皮袍的大漢指著一株數問。
“百香千醉果！”
美婦當即驚呆了。
“什麼？”
一旁的妖族聽到了一聲驚呼。
“真的是百香千醉果，能純淨血脈的靈果？”
為首的幾個妖族也看向了大樹，只見大樹枝繁葉茂體態有些蒼老。
樹冠上掛著一顆顆拳頭大小的紫色圓球果實。
“快搶！”
為首的結丹妖獸，飛著撲向了樹冠。
美婦剛想阻止，卻被大漢拉住，指了指遠方的山丘。
一座座山丘上，全是這種樹林。
……
風希一路緊趕慢趕，終於抵達了大漩渦外。
在周圍遊走了一圈，風希有些急切的問道：“雲鵬王呢？”
金冠鷹不慌不急的說道：“我等先進去！”
“等等，此地不知情況，這麼貿然進去了，一定很危險吧！”
另外一頭猴臉凋梟有些後悔的阻止道。
“呵呵，這可是萬年沒開的遺蹟，爾等就不遠進去闖一闖嗎？”
金冠鷹王冷笑著掃了一眼靈禽妖修們說。
“鵬王在離去之氣就和我說了這座遺蹟之中，疑似還留存著天妖皇朝的‘萬妖神樹’！”
風希在一旁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就是彙集了萬妖祖血的萬妖神樹？”
“不錯！”金冠鷹王說道：“狻猊一族繁衍壯大還能保持血脈精純，都是因為它們從此間獲得了不少祖血，據鵬王說其中還有一滴鯤鵬祖血……”
“鯤鵬祖血？”
風希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作為一頭半鳥半魚的妖獸，風希對血脈追求執念很重。
若非如此，他如何會冒大不韙危險，挖掘雷鵬之骨煉製風雷翅以期改良血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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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沒有搶到鯤鵬祖血，搶到異種鵬血也足夠他用了。
“呵呵，改天換命的機會，就放在諸位的眼前了……”
金冠鷹王說完之後，也沒有再理會眾妖，一頭扎入了漩渦之中。
化形妖修的實力強大，比方才小妖更加明確。
在躍入半空中之後，一股奇異的吸引力，將它拉入了一處奇特之地。
這處地界進入的時候，還有一絲絲空間波動！
看來，他是進入了這處摺疊空間秘境了。
金冠鷹王這才剛剛落地站穩了腳跟，周圍的無色遠古瘴氣就給他上了一課。
“唔……”
腳下勐地一軟。
就被身後之人一手托住了。
金冠鷹王扭頭看向來人，只見風希一臉難看的道：“有毒！”
金冠鷹王點了點頭，閉吸開始壓制毒性。
身後接二連三的妖禽抵達。
都被一一提醒。
沒有如同金冠鷹王一樣吸入太多。
“空氣中存留許多的上古無色毒瘴，這種毒瘴哪怕我等化形吸入之後，也會感覺體魄無力一陣頭暈目眩啊！”
“不錯，這種毒瘴暫時無法排除體外，必須要分心用法力壓制在體內才行，吞服的解毒丹藥都沒有什麼效果……”
“咦，我吸納外界的靈氣，也會把毒瘴吸入體內！”
“不好，這麼一來，咱們在這座遺蹟之中，若是不想體內積蓄太多毒瘴，變得越來越虛弱的話，就不能隨意使用靈力了，不然只要你想要恢復靈氣，就必然會把毒瘴一起吸進體內。”
“試一試丹藥和靈石……”
“不行，哪怕從丹藥和靈石中汲取靈氣，也會把這種古怪的毒瘴吸入體內，這種毒瘴前所未聞，怎麼會這麼古怪？”
“也許是上古修士培育的特殊種類！”
“是啊，上古可是化神滿地走，元嬰不如狗的時代啊……”
“也許我等成為化神之後，能夠直接免疫這些毒素吧？”
“算了，小心行事，不要分開，不要隨意使用靈氣，不然補充靈氣就困難了，到時候，吸入毒瘴太多了，可能會暈過去！”
一眾妖禽大膽心細，立刻摸清了所有情況。
行走了幾步，看見無數靈草。
不過，他們也不如小輩們那麼激動，雖然這片靈草地廣袤的有些壯觀，可是見過風雨的化形妖修都心心念念著最後的至寶‘萬獸血樹’。
據說，這是上古妖皇統一妖族之時，強迫萬族臣服並獻上了一族的祖血。
萬血匯聚在妖皇宮前的一座大鼎中，天妖皇在鼎下種下了一顆種子。
種子破土發芽，自大鼎中吸血。
沐浴星辰雨露，經歷風雷冰霜，長成千丈之後，也掛滿獸血果。
每一枚獸血果實之中，都蘊含著一族的祖血。
據說，源頭便是來自蠻荒之時，天妖皇征服萬族之後的獻血之禮。
天妖皇朝鼎盛之時，這樹便是妖族聖物，昭示著萬族共合，融合而為妖的理念。
可如今，天妖皇朝早已衰落，妖皇宮也早已封存了十萬年，萬獸血樹變成了所有妖族的寶藥。
上面結滿的獸血果，也成了它們的目標。
“停！”
風希抬手止步。
一眾妖修停下腳步，都看向了一處碎骨。
白森森的骸骨上還殘留著猩紅血肉，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被撕碎的法衣碎片。
“人族的骸骨？”
“新鮮的！”
“剛剛進來的人族嗎？”
“從周圍的痕跡來看，應該是一番交戰後，自身靈氣不足之後，不得不吸納外界的靈氣，導致體內毒瘴積累，暈倒了被什麼啃食了？”
看著骸骨上滿是牙印的痕跡，一眾妖修的眉頭緊蹙心中難定。
顯然，整座秘境之中，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