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色染成淡紅的月色, 瀰漫何書瑤整個宮苑。
顧劍尖所指之處，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司空鶴也聽到人的聲音，但他恍若未聞, 牢牢記得顧說的，不看不聽不想。
青年握拳，倏朝前重重擊出。
劍氣和拳風。
兩人的靈氣，轟攻向空中同點。
“哼。”聲音似乎又冷哼聲。
空中似乎傳來“嗤”的聲輕響, 裂帛般，血色月色被撕開道小小的裂縫。
“走！”
青影和黑影晃而過，顧和司空鶴從裂縫中衝出去。
“不要回頭。”他低聲輕斥。
兩人就這樣, 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被血月籠罩的宮苑中, 地上似乎有團團黑影在湧動著，同波浪，此起彼伏。
穿著鵝黃色宮裝的何書瑤，輕移蓮步，慢慢從宮室中走出來。
她站在空蕩蕩的宮室門口, 仰頭看向天空。
原本姣好白皙的臉頰上，細細的紅色花紋遍佈。
此時她仰著頭，已經可以看清，她臉上的花紋，赫只振翅欲飛的蝴蝶。
蝶翅在她左右臉頰，觸角落在她眼睛下方，紅線彷彿直接探入她眼底, 讓她的雙目被染上淡淡血色，看起來顯得又美麗又詭異。
“大人。”何書瑤柔聲喚道：“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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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道紅色影落下，身紅袍的年輕男俊美到有些妖異。
他轉頭漫不經心看何書瑤眼, 語氣淡漠：“我要離開數日。”
“大人。”何書瑤上前，挽住男的胳膊，“我這幾日便可洞虛，可否等我渡劫後再走。”
紅袍男勾起唇角邪肆笑：“不過洞虛而已。”
他回頭，又看眼顧和司空鶴衝出的方向。
“怎麼？”何書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淡淡血色已經散去，皎潔的月色灑下。宮苑上空安安靜靜，彷彿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沒什麼。”紅袍男收回目光，隨手拂過何書瑤臉頰，“乖乖等我，我不過數日便回。”
“。”何書瑤柔柔應道。
她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去她眼底閃而過的冷光，聲音卻比剛才更加嬌柔：“大人，我真的修到洞真嗎？”
“你按我的吩咐，繼續收集些少女。”紅袍男說道：“自便可以。”
“不止洞真……”他目光瞬變得空荒而悠遠，“魔主曾說，天將大變，或許，我更進步。”
“。”何書瑤嫣輕笑，“我先預祝大人早日修出元嬰。”
紅袍男低低笑，俯身在她臉上吹彈得破的肌膚上落下輕吻。
“我走。”他驀飛身而起，身影融入夜色。
何書瑤站在原地，仰頭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過不知道多久，名宮女戰戰兢兢走過來。
何書瑤臉上頸項上，依彌補著密密麻麻的紅線。
紅線交錯蜿蜒，宮女壓根不敢抬頭去看她的公主，低頭，小心翼翼說道：“殿下，陛下請你去他的寢宮。”
“知道。”何書瑤攏攏身上衣衫。
她宮女說話時，聲音變得冷冰冰的，哪有半分剛才柔情水的模樣。
何書瑤低頭看向宮女，看著方露出的白皙頎長的後頸：“你還下不決心嗎？”
她邊說著邊轉身，朝著宮苑外走去。
“奴婢愚鈍，即便……即便修行，也不過……”宮女連忙跟上，小聲說道。
何書瑤淡淡看她眼：“你跟在我身邊多年，你已經忘，當日自怎麼被我救下帶回宮中的嗎？”
“奴婢不敢忘，也從未忘記。”宮女低聲說道：“公主救命之恩，奴婢時時銘記在心。”
何書瑤輕輕搖頭，說道：“你父母當年為他家，為你弟弟，狠心將九歲的你賣入花樓，只為比賣去大戶人家為婢多五顆中級靈石。他這般待你，你為何還下不決心？”
她語氣淡漠，像在說今夜天氣不錯般，沒有絲毫起伏。
“公主。”宮女腦袋埋得更低，“奴婢沒用！”
顆顆淚珠，順著她臉頰滾落，最後順著她下頜滴落在衣襟上：“可他……可他，終究我弟弟，我親生父母。我……奴婢……下不手。奴婢……”
她哽咽著：“奴婢沒用！”
“好啦。”何書瑤語氣還般淡淡的，“我不逼你。只……”
她翹起唇角，抹笑容在她臉上盪開。
何書瑤本就生得極美，此時臉上細密的紅線逐漸褪去，又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肌膚：“終有日你會明白，只有當自掌控足夠的力量，才真正想笑就笑……”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邊哭得渾身顫抖的宮女。
何書瑤輕輕抬起她的下頜，眼睛看著自最信任宮女的眼睛：“也才，想哭就哭。現在擦乾你的眼淚吧。”
她鬆手，袍袖拂，繼續向前走去。
青黑兩道人影，輕飄飄越過院牆，落入邀月居處獨立的院落中。
院中石桌兩旁，謝宇青和裴玄而坐，面前擺著副棋盤。
上面黑白棋密佈，看起來已經下不短時。
此時剛好輪到謝宇青落，他手裡抓著顆黑棋，隨手放在棋盤上，拍拍手：“裴玄，你又輸。”
他頓頓，雙手撐在自身側：“又連輸三盤！聽你師弟說，你自從修出分神，日日自和自下棋，棋藝怎麼就沒點進步的？”
裴玄拂袖而起，袍袖恰好拂過棋盤，“譁啦啦”的響聲中，黑白棋頓時混作團，早已看不出先前的棋局。
“回來。”他神色淡，彷彿沒聽到謝宇青大呼小叫的抗議聲，轉頭看向顧和司空鶴。
裴玄衣袖又拂，兩隻茶杯朝兩人平平飛去，恰好懸停在他面前：“喝杯茶。”
顧端起茶杯，口喝幹。
他和司空鶴走入亭中桌旁坐下。
顧有些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茶杯片刻，說道：“遇魔山脈的小魔主。”
他說道。
謝宇青和裴玄視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絲震驚。
“梁公主也在修行魔族功法。”顧又道：“小魔主親傳，麼……”
他頓頓：“些少女，為公主修行而抓。”
“遇魔山脈小魔主？”謝宇青眉頭皺，“可按照三界界約，洞真修為，他應該無法進入修真界。旦越界進入修真界，即便元嬰和化神可他出手，全界可殺！”
“嗯。”顧說道：“所以，梁大變，比我想象更加複雜。”
三界界約，不修者制定的。
魔界洞真以上修為魔修進入修真界，修者驛壁中，各大板塊便會有新的帖出現，昭示魔修所在的位置。
沒有修者知道，帖誰所發。他只知道，只要洞真魔修不離開修真界，每日會有新的帖出現。
也就說，整個修真界知道魔修所在的位置。
雖天才會更新次，可元嬰或更厲害的化虛修者出手，方幾乎無所遁形。
更何況，三界邊界，各有玄陣守護。
修為越的修者越界，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
顧他不清楚魔界邊的情況，但可以確定的，若有洞真以上修者進入魔界，方也會樣知道他的下落。
可現在，他在梁皇宮中，感應到遇魔山脈小魔主的氣息。
方顯不第日到修真界，修者驛壁中卻安安靜靜。
即便謝宇青和裴玄，從彼此眼中看到絲驚異。
自數千年前的三界大戰後，修者驛壁橫空出世，就再未有過這樣的事。
他本以為，此次最多也洞虛大圓滿的魔修悄悄越界。
挑動梁皇室，培養魔氣修者作亂。
所以五靈宗和玄武閣才會麼放心，派自家大弟來查探此事。
謝宇青皺眉：“難怪穿雲樓會輸得麼慘。我本以為，大魔主祭出法寶，他又被攻個出其不意。現在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他說：“我立刻稟明師尊和門主，此次恐怕要元嬰宿老親自出手。”
“你快看修者驛壁！”
就在這時，院中姬雪臣房的門被人拉開。
青年帶著大花衝出來，他手中還握著修者驛壁的玉簡：“快！又有人在修者驛壁發帖誣陷司空！人自稱梁皇室弟，說司空家人為修習魔功，殘殺親族，背叛梁和人族，梁公主當眾退婚。”
姬雪臣飛快地說道：“而且人還放好多靈氣圖！”
幾人聞言，立刻取出拿出修者驛壁的玉簡，進入修者驛壁。
“誒？”就在這時，謝宇青取出玄武閣的傳訊法寶鈴鐺。
鈴鐺“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宗門有急事！”
他話音剛落，裴玄也取出五靈宗傳訊鈴鐺，同樣響得又快又急。
與此同時，他所在的小院門上，傳來陣敲門聲。
邀月居的老闆，在外面低聲說道：“有人找。”
裴玄拂袖，院門無風自開。
名身著白色長袍的修者匆匆走進來。
他朝裴玄行禮，說道：“大師兄，隱月谷洛長老親自出面。他帶桑丹前輩為司空鶴診治的醫案，上面有記載，司空鶴靈府中，疑有妖氣。現在……”
五靈宗弟抬頭看看謝宇青，又道：“門主命大師兄即刻回宗門，此時我五靈宗，不便插手。”
謝宇青臉色微變。
他立刻反應過來，自的宗門傳訊鈴鐺急響，看來也為此事。
“我……”
謝宇青句話還沒說完，空中突傳來個浩大而悠遠的聲音。
聲音彷彿從萬里之外傳來，飄飄渺渺，卻又清晰無比——
“本君邀戰，可敢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