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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豆腐西施

前世裡這個時候,齊蓁當真是個傻得,被自己親孃連哄帶騙,就把廉君死的時候鄰居前來弔唁所贈的禮錢全都給了老孃。

這錢一到手之後,齊母就給齊蓁齊昝的二哥娶了媳婦,一家人在青磚大瓦房裡過日子,喝酒吃肉,比廉家不知要寬裕多少。

等到齊家三哥齊松到了成婚的年紀之後,齊母又動了心思。

恰逢齊蓁死了丈夫,齊母就日日在自己女兒耳邊叨咕著,說那老員外手裡不知道有多少銀錢,還開了一間脂粉鋪子。

若是日後嫁給了他,不止脂粉用不完,而且還能吃香喝辣,不必當一個寡婦強得多了?

齊蓁本就視財如命,一聽能夠過好日子,連想都沒細想,就應下此事。

拋棄了廉家大小三個男人,她就被賣給了一個沒根兒的閹人!

想一想自己被折磨而死的痛苦,齊蓁就恨不得生生撕碎了齊家人,又哪裡還會有半點兒血脈親情?

苦笑一聲,齊蓁點了點頭,道:

“徐大哥說得對,這段日子我也想通了,日後不會再見娘家人,畢竟我早就嫁給了廉君,即使廉君不在了,我依舊是廉家人,至於那些錢財,就算我最後一次盡孝吧。”

聽到齊蓁這麼說,徐長貴也就放心了,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結實壯碩的肌肉在陽光下閃著蜜色的光澤。

將一麻袋精米扛在背上,徐長貴這個莊稼漢,力氣當真大得很,中途連歇都沒歇,就直接將精米扛到了廉家。

一進院子,齊蓁就給徐長貴打了碗水,徐長貴接過碗時,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竟然一不小心捧著了齊蓁的手。

齊蓁倒是沒覺得什麼,但徐長貴心裡頭有些不自在,麵皮發熱,好在他面黑,也看不出什麼,只是眼神微微閃躲。

“謝謝弟妹了。”

齊蓁笑了笑,露出臉上小小的酒窩,道:

“是長貴哥你幫了我,怎麼能道謝呢?該說謝謝的是我嘞!”

聽了這話,徐長貴熱的更厲害了,被太陽一曬,頗有些口乾舌燥,他咕咚咕咚喝起了水,想要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些。

男人的動作十分粗豪,嘴角溢位的水滴順著黝黑的皮膚往下滑,在日頭底下反射著一陣陣銀光。

“咳咳!”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齊蓁趕忙轉過身子,回頭一看,竟然是廉肅下了地。

她微微擰起眉頭,生怕廉肅摔著了,趕忙迎了上去,道:

“你怎麼下地了?今日可好些了?”

一邊說著,齊蓁一邊攙扶著廉肅,兩手託著廉肅的手臂,只覺得摸著了一把骨頭。

暗自皺了皺眉,齊蓁將廉肅扶在了凳子上。

看著廉肅瘦成了紙片人的模樣,徐長貴無端有些心虛,伸手摸了摸鼻尖,擰了擰眉,道:

“阿肅,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你們讀書人的身體本就嬌貴,若是不多用些飯食,這身子骨兒如何能強健起來?”

廉肅目光幽幽,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看起來十分儒雅,道:

“長貴哥,我這不是在養病嗎,等到病好了之後,自然會好好養著。”

徐長貴又與廉肅聊了幾句,齊蓁聽著好沒意思,就去廚房裡幹活了。

齊蓁根本不是什麼勤快的性子,最不耐煩幹活,但現在廉家就這麼個情況,根本請不起僕婦,若是她不勤快些,恐怕這一家四口就要餓死。

突然,廚房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有些虛浮。

“你就這麼不知廉恥?”

聽到這話,齊蓁猛地轉身,正好對上了廉肅因為怒火變得越發黑亮的眸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廉肅冷笑。

他的身體雖說不好,但現在走路已經沒有大礙了,走到齊蓁面前,他一字一頓道:

“既然嫁到了我們廉家,就別做出那等令人不齒的腌臢事兒,我們廉家可丟不起那麼大人!”

齊蓁被廉肅這一番話氣的冒火,一雙杏眼因為怒火變得十分明亮,她兩手掐腰,面頰漲的通紅,怒道:

“姓廉的,你憑什麼說我不知廉恥!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嗎?長嫂如母,你若是沒有切實的證據,就莫要含血噴人!”

“長嫂如母?”

廉肅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薄唇微微勾起,眼底是說不出的譏諷。

看著他這幅模樣,齊蓁氣的更加厲害,剛想再罵幾句,廉肅竟然直接轉身離開了廚房,讓她滿腹怒火都無從宣洩。

緊緊盯著男人蹣跚的背影,齊蓁狠狠啐了一聲,也不跟一個病秧子一般見識。

前世裡她欠了廉肅一條命,現在這些,就當是還債了!

深深吸了兩口氣,齊蓁緊咬牙關,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平復了。

今日她特地買了精米,不止是為了當主食吃,更多的是想要做出之前的‘引子’,只要將‘引子’加入到脂膏中,塗在皮膚上,就是難得的好東西,恐怕連宮裡頭的娘娘們,手中都沒有這種物件兒。

站在水缸前,齊蓁伸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面頰,低低的嘆了口氣,齊蓁只想著快點把‘引子’給做出來,這樣一來,她這張臉也能儘快被養的白白嫩嫩,最好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回到自己的房中,齊蓁從床櫃子裡拿出了一百文前,用麻線給穿好,放在懷裡頭,又從床底下取出了一瓶胭脂水,這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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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出門,齊蓁是琢磨著要買一面銅鏡。

世上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齊蓁自然也不例外。

銅鏡的價格著實高的很,大概得花個七八十文錢左右,所以整個大灣村之中,只有一戶人家用得起銅鏡。

這用得起銅鏡的人家姓鄭,他們家是做豆腐的,因為家裡有個女兒,名為鄭三娘,被人稱為‘豆腐西施’,生的一副好容貌,膚白奶大,讓男人都移不開眼。

正因為有鄭三娘賣豆腐,他們鄭家的生意才好,雖然豆腐利薄,但架不住薄利多銷,幾年下來,也攢出了不少銀錢。

鄭三娘十分愛美,家裡頭還有一面銅鏡,齊蓁此次就是琢磨著把她那一面多餘的銅鏡給買下來。

走到鄭家前頭,鄭三娘躲在一個小棚裡頭,正好背陰,日頭即使再是毒辣,也曬不著她。

而齊蓁走了一路,早就被秋老虎曬得汗流浹背、滿臉通紅,看著好像從泥水裡撈出來似的。

鄭三娘正幽幽的扇著團扇,一見著齊蓁,微微一笑,問:

“妹妹是來買豆腐的?”

齊蓁搖頭,道:“今個兒的確是來買東西的,不過卻不是買豆腐。”

走到棚子底下,齊蓁仍覺得熱的厲害,她身上穿的是棉布製成的衣裳,厚實的很,一點也不透氣。

但人家鄭三娘卻不同,身上披著薄薄一層綢緞衣裳,這外衫是翠綠色的,隱隱約約的露出了裡頭嫩紅的兜兒,再配上柔膩的一抹雪白,讓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留在上頭。

鄭三娘來了興致,衝著一旁努了努嘴,示意齊蓁做下。

反正現在正值晌午,日頭實在熱得很,也沒有客人,與齊蓁消磨消磨時間,也是不錯的。

齊蓁沒跟鄭三娘客氣,坐在了板凳上,直截了當道:

“聽說三娘有一面閒置的銅鏡,不知道可否賣給我?”

鄭三娘顯然是沒想到齊蓁為了銅鏡而來,她張開櫻桃小嘴,一雙眼兒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女子。

雖說齊蓁的五官不差,但也不算十分出挑,再加上廉家家貧,她哪裡有閒錢賣銅鏡?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鄭三娘是個生意人,自然比尋常百姓要精明許多,只聽她笑問道:

“妹妹既然要買,姐姐自然是能賣的,不過這價錢可不便宜,妹妹別讓我虧了本兒就好。”

“瞧三娘說的,你是做生意的,我怎能讓你吃虧?前個兒我去了京城一趟,聽說這銅鏡一般都是七八十文左右。”

說著,齊蓁看著鄭三娘,笑著道:“三娘那一面都用過了,應該不能再賣出這樣的高價吧?”

見著齊蓁如此懂行,鄭三娘也知道不能從她身上刮下油來。

不過她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皺了皺眉,說:

“但是從咱們大灣村到京城,還是有些距離的,妹妹總得給個辛苦錢。”

齊蓁不願意跟鄭三娘浪費口舌,她看著鄭三娘一張臉,發現此女雖然生的膚白,但唇色卻有些暗沉,今個兒沒塗胭脂,整個人的氣色都灰敗下來。

從懷裡掏出了胭脂水,齊蓁在鄭三娘眼前晃了一晃。

“這是何物?”

齊蓁笑了笑,杏眼彎彎,說:

“三娘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著,齊蓁便將胭脂水的蓋子給掀了開,登時一股子馥郁的桂花香氣便彌散在二人之間。

大抵是因為天氣熱的緣故,今日胭脂水的味道比之前還要重些,十分甜膩。

鄭三娘眼睛一亮,她也是個識貨的,登時便對這拇指高的瓷瓶兒來了興趣,微微彎起身子,想要拿過胭脂水,卻不防齊蓁握著小瓷瓶,一下子坐直了,讓她撲了個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