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壞話場抓包這種大型社現場, 通常都是以說壞話人主動道歉解釋加哄人作為解決方案。
然而宋厭脾氣壞了這麼多年,自我反省能力不怎麼樣,這種情況下,他第一間到是昨天晚上夏枝野發朋友圈定位好像就是這酒店。
所以夏枝野為什麼會在酒店?難道又是來他好姐姐?
到這兒, 宋厭掀起眼皮, 表情和語氣都充滿冷淡質詢:“你怎麼在這兒?”
本來要個解釋夏枝野微抬了下眉。
這小東西瞞著自己偷偷回南霧和別人來酒店不說, 還自己逮了個造謠誹謗現行,結果不但不乖乖認錯,還這麼理直氣壯地反自己?
看來是真很囂張啊。
夏枝野微眯著眸子看向宋厭, 似乎是在恐嚇。
宋厭卻依然撩著眼皮,一臉理直氣壯。
夏枝野恐嚇了秒, 毫無效果, 然後輕一聲:“算了。”
宋厭依舊冷淡:“什麼算了?”
夏枝野懶洋洋道:“沒什麼,就是昨天有東西落在前臺了,今天來取一下。”
“你那位姐姐呢?”
“她男朋友接走了。”
“......”
敢情勾搭還是個有夫之婦。
宋厭這下是徹底不算道歉了。
海王,渣男,很討厭, 七個字,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全是事實。
倒是一旁沈嘉言心裡有點過不去, 杵在兩個人後面,戳著手指:“嗯, 這個, 那個,就是......”
道歉又不知道何道起,而且看宋厭這架勢似乎也不算和對方道歉, 他一間就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夏枝野像是終於看了他:“這位是?”
“哦,你好,我叫沈嘉言,是小厭青梅竹馬。”沈嘉言屁顛屁顛往前跑了兩步,挽住了宋厭胳膊。
男生個子不高,長得奶白,五官精緻,頂著一頭小捲毛,小狗眼眨巴眨巴。
一點都沒有臭著臉宋厭愛。
夏枝野垂眸看了那只挽著宋厭胳膊秒,得出了這種屁股歪到太平洋結論。
“青梅竹馬?”
他反了一句。
沈嘉言沉吟了一下:“或說......竹馬竹馬?反正就是小長大穿一條褲子睡一張床那種。”
原來這位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宋大喜同學和別男人睡過一張床。
而且看樣子似乎今天晚上也算睡一張床。
還說沒人喜歡自己,有人真是喝醉了就知道撒嬌。
夏枝野看了眼宋厭手裡行李,:“晚上不回去?”
宋厭漠然答道:“嗯。”
介於宋厭惜字如金有點欠揍,沈嘉言連忙解釋:“我對南霧不熟,所以讓小厭帶我到處逛逛。”
夏枝野點點頭,以示明白,然後反駁道:“但其實他也不熟。”
沈嘉言:“?”
“他每天都在學校,沒間出去逛。你們要是有需要話,我倒是以給你們嚮導。”
夏枝野聲音很好聽,得也很招人,撞破他們講壞話後不但沒有生氣,還主動提供幫助,簡直就是人美心善。
沈嘉言好度蹭蹭蹭上漲,剛說“好呀好呀”,就宋厭冷漠眼殺了回去,於是話到嘴邊,變成小心翼翼一句:“小厭,你覺得呢?”
小厭不覺得。
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前臺。
沈嘉言覺得宋厭不喜歡夏枝野話,也不好勉強,只得作罷。
正準備屁顛屁顛小跑跟上,路過夏枝野候,卻聽到頭頂傳來了輕飄飄個字:“小奶莓?”
沈嘉言如雷擊,呆立場。
秒後,才僵硬地抬起頭,一臉驚恐:“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監聽了小厭?”
“......”
饒是夏枝野自己腦迴路已經足夠特別,也有點跟不上沈嘉言思維跨度。
本來還編點瞎話,但這位小同學表現出智商來看,能自己編什麼他都信,就有點於心不忍,只是平靜提醒:“昨天晚上開黑除了我朋友,就只有小奶莓了。”
沈嘉言:“......”
他這才起自己剛才說了一大堆什麼屁話。
“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夏枝野得十分善良。
沈嘉言將信將疑:“真?”
“然是真了。我相信宋厭朋友人品,也相信並尊重每個人自己獨特愛好或不得已苦衷,所以你不願說話,我會替你保密,別擔心。”夏枝野聲音低沉溫柔,表情正經真誠。
聽在沈嘉言耳裡覺得簡直字字肺腑,無比人,場一股熱湧上心頭眼角,哽咽道:“你人真好。”
夏枝野點點頭:“是吧,我也覺得,我人真好。只惜......唉。”
夏枝野低頭嘆了口氣,垂下儼密眼睫,淺色眸子藏著qq空間式青春傷痛。
看得沈嘉言心裡一緊:“惜什麼?”
“惜宋厭對我有誤解,不喜歡我,他總覺得我有好多女朋友,是個渣男,但我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不知道他哪兒聽來謠言。本來還找個機會好好給他解釋解釋,但是他根本不願理我。”
夏枝野語氣充滿淺淡無奈和悲傷。
沈嘉言一間又愧疚又同情又心酸。
畢竟他好像知道宋厭對夏枝野誤解來源於哪兒。
如果夏枝野真不是海王渣男,那難道是自己查資料出了錯?
著,沈嘉言抬頭看向夏枝野。
個子確很高,但是是少年人頎長清瘦,長得好看又乾淨,脾氣也好,又溫柔又體貼,還願替他保守秘密,這種人怎麼能是渣男?
自己以前肯定是誤解他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鍋一定要自己背。
沈嘉言即一拍胸脯:“你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讓小厭喜歡上你,我就不走了!”
夏枝野得像只即將偷到雞老狐狸:“那就辛苦小沈同學了。”
沈嘉言本來都已經做好了纏爛準備,結果剛提了一句讓夏枝野晚上和他們一起,宋厭就冷淡回道:“隨你。”
宋厭什麼候這麼好說話了?
沈嘉言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是智力不支援發現到底哪裡不對,於是直接放棄思考,開開心心地收拾東西出了門。
難得不下雨夜晚,依江而建夜市,江風徐徐,燈火輝煌,空氣裡溢滿火鍋底料味道。
沈嘉言哪兒哪兒都覺著稀奇。
走著走著,一回頭,就看夏枝野正側頭著對宋厭說著什麼,而宋厭只是冷著一張臉“啪”一下把他剛搭上肩膀爪子了下去。
得挺狠。
還很熟練。
看樣子小厭確實不怎麼喜歡他這個室友。
但沈嘉言覺得這樣不好,畢竟異地他鄉能遇上個以忍受宋厭脾氣人,實在難得。
而且這位叫夏枝野大帥比不僅不像傳說中那麼兇惡煞,反而很好說話,也很仗義,還很讓著小厭,覺是個挺靠譜人。
所以為了避免宋厭在南霧孤寡人地生活兩年,也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過錯,沈嘉言覺得幫助宋厭緩和他跟夏枝野之間關係這件事刻不容緩。
著,沈嘉言招呼道:“小厭,這裡有賣許願手串,我們一人買一個吧,圖個彩頭。”
所謂許願手串就是普通珠子手串,然後選一顆珠子,讓手工師傅在內側刻上不用放大鏡就很難看得清小字,算是許下願望。
店鋪緊臨著江邊一個菩薩洞,據說珠子都開過光,各路網紅來這兒玩候順手推薦一下,這店就成了網紅店。
價格水漲船高,基本就是騙往來遊客和小學生錢,和智商稅大差不差。
宋厭沒什麼興趣。
沈嘉言卻拽著他撒嬌:“哎呀,小厭,來都來了,就一人買一個,好不好嘛。”
沈嘉言這人是真正人傻錢多,還很會纏人,要什麼東西能一直叨叨到耳朵發繭。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宋厭一般都懶得搭理,直接掏錢走人,就為傻子捐款做慈善。
但這次夏枝野在。
幾百塊錢一串,對宋厭和沈嘉言來說就是隨手事,但對夏枝野來說能是不小負擔。
如果自己或沈嘉言掏錢請客,夏枝野性格肯定不會接受,如果夏枝野一個人不買,沈嘉言那傻子多嘴一,難免尷尬。
於是宋厭冷淡一聲:“沒興趣。”
說完就準備走。
夏枝野卻搭著宋厭肩膀,朝著沈嘉言懶洋洋說了句:“旁邊那串淺綠色更適合你。”
“真嗎?”沈嘉言高高興興地就去試那串綠色手串,“真誒。”
賣手串店一看人樣子,很快就判斷出情形,對沈嘉言道:“小同學長得愛戴淺綠色好看,那兩位男同學戴我們這款黑曜石好看,而且這款就剩最後兩串了,我們做活動,買一送一。”
能在這種地方收到這麼多智商稅賣都有些眼力兒。
淺綠色那款清新俏皮,適合沈嘉言。
黑曜石這款沒有任何多餘裝飾,只是其中一串正中間串了顆深藍色月光石,另一串綴是淺粉色,冷中稍微多了點柔和,簡潔利落,成色不錯。
最主要是買一送一。
這樣自己買一串,送那一串給夏枝野,既以遂了沈嘉言願省得他再逼逼,也以自然而然地不用讓夏枝野給錢,能夠解很多尷尬。
於是宋厭直接:“多少錢。”
店答:“688.”
宋厭開支付寶,掃了碼,店那裡接過手串,冷漠著一張臉把帶粉色月光石那條往夏枝野手裡一塞。
夏枝野眉梢微挑,以示詢。
宋厭耷著眼瞼,把手串套上腕骨:“不一人買一條話,那傻子能叨叨到明天。”
夏枝野覺得買手串不是題,畢竟沒多少錢,出來玩一次買個彩頭也很正常。
但為什麼店裡這麼多款式,選都不選就直接挑了這一款?
以宋大少爺挑剔程度來說,不至於這麼敷衍,更不至於貪這麼個買一送一小便宜。
難道說......
宋厭是和自己帶同款手串?
冒出這個念頭候,夏枝野無聲地了一下,把自己那串帶上,然後松松地抓過宋厭腕骨,兩隻胳膊在月光下交錯:“不錯,還挺好看。”
少年手臂修長,腕骨凜冽,黑色石頭散發著冷硬光澤,襯得膚色越發冷白,就連那一藍一粉兩顆月光石都柔和得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確好看得醒目。
只不過沈嘉言看了看那兩個大老爺們兒,再回頭看了看櫃檯上那款手串原本位置上寫著“情侶手鍊,百年好合”標籤,一不知有句話講不講——他推薦其實是剛才看兄弟款。
短暫猶豫後,最終決定還是別講了。
畢竟他目就是緩和兩人關係,現在他們這麼其樂融融,那哪種百年好合不是合呢?
情侶手鍊和兄弟手鍊又有什麼區別嗎?
沒有。
所以皆大歡喜。
到自己為緩和宋厭和夏枝野關係略盡了一份綿薄之力,沈嘉言到十分自豪。
買完手串,夏枝野和宋厭都沒什麼願望許,於是個人就算先去吃飯。
夏枝野帶他們去了一露天火鍋店。
火鍋店開在江邊,桌子擺在院子裡,裝修古色古香,四周點著通電假燈籠,抬頭就是夜空萬里,江風也不急不緩,很是有些小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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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言十分滿。
個人就選了靠江位置坐下。
夏枝野隨手把選單上宋厭愛吃那幾樣菜勾了出來,然後遞給他們:“吃什麼,我請客。”
宋厭接過選單,頭也沒抬:“aa.”
“怎麼?我們厭哥這是要親兄弟明算賬?”夏枝野右手輕點了下桌面,腕骨上珠串發出輕響,似乎在暗示什麼。
宋厭:“......”
算了。
夏枝野本來就不是會佔別人便宜人,收了手串,肯定是要請客請回來。
而且著沈嘉言面,他總不能直接說是擔心夏枝野沒錢吧,只能這頓先讓他請了,以後再辦法補回來就是。
宋厭著,沒再說話,低頭點菜。
一旁沈嘉言湊過腦袋來,看一盤298深海蝦就點,卻宋厭捏著圓珠筆杆直接上了手背。
沈嘉言捂著手背倒吸一口冷氣,都要委屈了:“小厭,你我幹嘛呀!”
宋厭面不改色:“我海鮮過敏。”
沈嘉言:“?”
他認識宋厭十幾年了,怎麼來不知道宋厭海鮮過敏?而且宋厭不是昨天才吃了他們只大閘蟹嗎,也沒有事兒啊?怎麼突然就過敏了?
他這一愣功夫,宋厭已經飛速地勾好了幾個素菜和相對便宜葷菜,然後把選單遞迴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掃了一遍選單:“請你們還需要什麼酒水飲料嗎?”
沈嘉言終於回過:“哦,來杯......”
還沒說完,就宋厭斷:“不用,白開水就行。”
沈嘉言再次:“?”
宋厭依舊面不改色一臉淡定:“我和沈嘉言都不喝碳酸飲料,也不愛喝甜。”
聽他這麼說,夏枝野也沒多:“行,那就先這樣吧,不夠再加。”
服務員轉身離去。
一生鍾愛肥宅快樂水沈嘉言:“?”
what happened?
宋厭去飯店吃飯居然不是按著選單上最貴上往下點?還不點酒水飲料只喝水壺裡白開水?這還是宋厭嗎?這個世界難道是要崩塌了嗎?
他認真地看向宋厭:“厭兒,你是要破產了嗎。”
宋厭平靜地看向他:“你腦子是要拿來涮腦花嗎。”
“......”
好,宋厭還是那個宋厭。
所以到底哪裡出了題?
腦仁兒天生比較光滑沈嘉言來去都沒明白。
宋厭看著他苦惱表情,就知道他又遇上了什麼超出他大腦負荷世紀難題,但也沒興趣傳道受業解惑,只是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沈嘉言事情忘得快,聽他這麼一說,也跟著站起身:“那我去拿小料。”
放小料位置靠近廚房,在院子最左側,衛生間在院子最右側,繞過一個人造小假山和亭榭樓臺後兩人分道揚鑣。
然後沈嘉言又了兩次路才終於摸到地方。
“你麼這庭院設計得也太複雜了吧,跟迷宮式,不過確實有點好看。”沈嘉言一邊選著小料,一邊和旁邊服務員嘮起嗑兒。
服務員著答道:“我們這兒白天看著其實也沒什麼思,主要就是晚上天一黑,燈光一開,倒映水裡,就顯得特別好看。”
“這個確實。”沈嘉言點了點頭,看著琳琅滿目小料臺看了半天也無下手,又,“那你們這兒有什麼小料推薦嗎?”
“哦,有。”服務員遞給他一個小碟,“這款酸菜山椒醬是我們店自制......”
“啊!!!”
話沒說完,“啪”一聲,整個江邊霎陷入黑暗,整個世界頓充斥滿驚慌失措尖叫和驚呼。
沈嘉言膽子小,直接一把抓緊服務員胳膊,嗓門值飆海豚音。
本來沒斷電嚇著服務員他這一抓嚇得不輕:“嗷——疼疼疼,小同學你輕點。”
沈嘉言不但沒輕點,還抓得更緊了,顫抖著嗓音發:“鬧?鬧鬼了?”
“沒事,應該就是停電了,最近這邊電路老維修,負荷又重,基本一個星期就要來一次,過幾分鐘就好了。”服務員慣了大風大浪,一片坦然。
沈嘉言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嚇我了。”
服務員安撫道:“你這算運氣好了,如果在廁所突然遇到停電那才倒黴。”
沈嘉言腦補了一下:“那確實,鬼故事一般都發生在廁......”
等等。
廁所?!
艹!宋厭好像還在廁所!
起這一點,沈嘉言頓人也不怕了,聲音也不抖了,抓住服務員就:“廁所在哪邊?”
服務員指了個方向:“靠右一直走,繞過那座假山就行。但其實有點遠,你要不等電來了......”
“等不及了!”
沈嘉言匆匆扔下一句後就開手機電筒,端著手裡酸菜碟子飛快往衛生間狂奔而去。
宋厭小候有心理陰影,不能一個人呆在漆黑密閉空間,嚴重了還會麻痺休克。
沈嘉言越越著急,生怕宋厭出什麼事。
然而等終於繞了一大圈,找到衛生間,把門一腳踹開候,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象中宋厭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急需他這個發小一個溫暖又結實擁抱場景並沒有出現。
因為宋厭已經另一個人抱住了。
向來抗拒親密接觸在幽閉恐懼症發作尤其排斥他人宋厭,此此刻正趴在夏枝野懷裡。
額頭抵著夏枝野肩膀,雙手緊緊抓住夏枝野腰間衣物,弓著身子,突兀瘦削肩胛骨因為大口大口呼吸而起伏得格外劇烈。
夏枝野則一手攬著他腰,一手輕輕拍著他背。
兩人手上同款手鍊在沈嘉言手機燈光下反射出流動光澤,熠熠生輝,卻誰都沒有回頭看他。
像是有一層無形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結界正籠罩著他們,別人看不,摸不著,更無法進入其中。
場面和諧得有點過了頭。
以至於沈嘉言站在門口,一手拿著手機給他們著光,一手端著小料碟子無處安放,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一條酸菜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