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從前以為宋厭除了一張嘴, 哪兒都軟,現在才知道宋厭連嘴都是軟的。
還是那種不可思議的軟。
微涼,很薄,帶著桃子初熟的清甜味道, 輕咬一口, 汁香四溢, 讓人忍不住想再咬一口,嚐嚐最深最軟的地方到底還能有多甜。
宋厭也是第一次領略到長跑冠軍的肺活量到底有多好,以及這個年齡的男生力氣到底有多大。
幾乎是沒有任何招架餘地, 只能感受到對方身上荷爾蒙氣息即為濃烈的侵略感,然後節節敗退。
直到最後實在是呼吸不過來了, 才抓住一點微弱空隙, 偏過頭:“夏枝野,你沒完了是吧。”
很兇的話語,語音卻有氣無力地落下,還帶著點兒沙啞的喘息,聽上去就很沒有威懾力, 漆黑的眸子也像是起了霧, 本身偏淡的唇色這會兒襯著冷白的肌膚紅得靡豔。
夏枝野一摟著他的腰,一輕輕捻著他略微發燙的耳尖, 喉頭輕微躥動, 啞聲道:“親一下。”
夏枝野的一下怕是要親到天亮。
而且這個年紀的男生本來就像乾柴,別說點火了, 就是兩把乾柴碰一下, 都能鑽出火來。
宋厭不覺夏枝野這個流氓會是什麼柳下惠,也不覺得自己是個生理功能不健全的男人,親下去今天晚上絕對不可能消停。
於是冷著臉推夏枝野:“要親你跟你自己親, 明天早上還要上課。”
語氣又冷又嘲諷,耳根卻通紅發燙,躲閃的眼神也出賣了內的小心虛。
夏枝野低聲笑道:“意思是等週末就可以了?”
“......”
可以個大頭鬼。
宋厭光是腦補了一下,氣血就瞬間湧上腦袋,用力把夏枝野推遠了,“起開!”
說完就轉身往屋內走去,氣勢洶洶,頭也不回。
結果走到院門口才發現大門沒,只能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夏枝野一眼,試圖維持自己正經人的尊嚴。
簡直凶死了。
夏枝野心裡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愛,然後彎腰撿起傘,慢悠悠地晃了過去,卻沒有門,只是站在宋厭跟前,垂眸笑著著他:“伸手。”
“?”
“有驚喜。”
“??”
聽到這三個字,宋厭立馬用狐疑警惕的眼神向他。
夏枝野卻笑得溫柔神秘:“伸手你就知道了,這次真的是好東西。”
“......”
明明已經被騙過很多次的宋厭還是一臉將信將疑地伸出了。
夏枝野的掌也覆了上來,緊接著就有什麼冰涼的物體落到了他的掌,像是金屬,形狀也很熟悉。
等收回一,發現果然是一把鑰匙。
宋厭抬眼看向了夏枝野。
夏枝野晃了晃自己裡另一把一模一樣的鑰匙:“你一把,一把,以後這裡就是我們倆的家了。”
如果一個人願意把自己家的鑰匙交給另一個人,足以說明對這段親密關係的信任和重視。
可是家這個詞對於宋厭來說有點太沉重,太正式了,他喜歡夏枝野,信任夏枝野,可是他不覺得自己做好了真正迎接一個家的準備。
他微抿了下唇,最終還是把鑰匙遞了回去:“還不能要。”
不是不要,而是還不能要。
夏枝野似乎是看穿宋厭的顧慮,瞬間恢復那股吊兒郎當的無賴笑:“那可不行,都說了以後我養你,那我有的你都得有。”
說完就抓著宋厭的用鑰匙了門:“你,這把鑰匙你已經用過了,它已經不清白了,以你必須對它負責,它以後就是你的了。”
“??”
宋厭見過強盜邏輯,但沒有見過這麼強盜的邏輯。
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夏枝野連抱帶推的哄回了屋:“好了,鑰匙收好,就當幫我管理一把備用鑰匙,以後不想要了還給就好。”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先進屋,不然風這麼大,們厭厭公主又要著涼啦。”
“......”
厭個屁的公主!
宋厭聽到這幾個字,瞬間忘記剛才的話題,抄起旁邊沙發上的抱枕就朝夏枝野砸去,“夏枝野你是不是想捱打!”
夏枝野笑著一把接住:“只要捱打之前讓我親一口就行。畢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們厭厭公主最少也是朵極品牡丹。不虧。”
“......夏枝野!”
你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老流氓!
宋厭這下是徹底忘了剛才交鑰匙的話題,羞憤的血液一股腦湧上腦袋,掄起梆硬的拳頭就朝夏枝野揍了過去,而夏枝野一邊笑著讓他不痛不癢地揍著,一邊趁機摟摟抱抱,佔點便宜。
於是等揍完之後,一個發洩完羞憤之情,騎在夏枝野身上平復著怒氣,一個躺在床上,一枕著後腦勺,一護著對方不讓他掉下去,一臉吃幹抹淨的饜足表情。
偏偏揍完人的那個冷靜下來後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板著臉有點心虛地問:“剛才下是不是重了?”
而從頭到尾就沒被揍疼的某人則做出一副“很疼但偏不說的”大度模樣:“沒事,還好。”
“......”
宋厭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脾氣和夏枝野比起來實在太差了,抿了抿唇,硬邦邦地吐出幾個字,“以後會注意的。”
每次宋厭擺出這副我最冷酷的樣子卻當著最好騙的小傻子時,夏枝野就會發自內地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但下次還敢。
因為宋厭這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夏枝野忍不住笑道:“沒事,不用注意,反正我是耙耳朵。”
“?”宋厭沒明白,“這和耙耳朵有什麼關係?”
夏枝野:“......”
他這才想起來在自己給宋厭的解釋中“耙耳朵”是滿嘴跑火車的意思。
於是短暫的沉默後,他決定戰術性撤退,掐著宋厭的腰,把他從自己身上抱下來,放到旁邊,蓋好被子:“先去洗個澡。”
說完就飛快溜進浴室反鎖上了門。
剩下被子裡的宋厭:“???”
夏枝野跑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必然有詐。
宋厭有了不好的預感,警醒地坐起身,拿出手機,準備百度一下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結果解鎖機螢幕的時候,介面正好停留在微信朋友圈上,指尖慣性一撥,朋友圈一重新整理,指尖就突然頓住了。
朋友圈最新一條。
[autumn]:平安夜快樂
[配圖]:一個包裝精緻的平安果,一雙繡著粉色小的羊絨套,一張賀卡,寫著:哥哥平安夜快樂呀!
[落款]:小奶莓*^o^*
見這個熟悉的叫哥哥的口吻,見這個小奶莓的落款,想到商淮好像把沈嘉言的陪玩單轉給了周子秋,想到今天晚上吃火鍋的時候阮恬說到網戀時周子秋的表現。
一個不太成熟卻十分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了宋厭腦海中。
果不其然,一重新整理。
[人間至甜小奶莓]:哥哥喜歡就好!啾咪!
啾,咪。
宋厭突然覺得腦袋一痛。
深呼吸一口氣,強行沉著冷靜地截圖儲存點開人間至甜小奶莓那個粉粉嫩嫩的頭像,發了過去,問:[怎麼回事?]
對面秒回。
[人間至甜小奶莓]:沒怎麼回事呀,就是看他帶我上分辛苦了,平安夜給他寄了點禮物
[yan]:不是網戀?
[人間至甜小奶莓]:???
[人間至甜小奶莓]:宋厭!你在說什麼!你不要玷汙的清白!還是個純情的小處男好嗎?!
隔著螢幕都能感受到的震驚。
沈嘉言是一個特別不擅長撒謊的人,他這個反應應該確實沒網戀。
宋厭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多了,但一想到晚上周子秋吃火鍋的時候的表現又覺得實在不對。
哪兒哪兒都不對。
而且其他人也就算了,沈嘉言是除了夏枝野以外他從小到大唯一的一個朋友,腦子還不是特別好的那種,以有些事不得不管。
於是重新切回朋友圈,正斟酌著該怎麼評論一句,就發現多了兩條評論。
[不準來日方長]:喲,們秋哥這是有女朋友了
[autumn]回覆:嗯
宋厭:“......”
嗯......?!
宋厭冷著臉,直接次截圖給沈嘉言發了過去:[你自己]
到截圖的那一刻,沈嘉言也愣住了。
[人間至甜小奶莓]:?!臥槽,什麼時候成他女朋友了?!
宋厭忍著把他的榆木腦袋敲開的衝動,指飛快挪動。
[yan]:你自己想想除了叫哥哥和送禮物以外,你有沒有做過其他會讓他誤會的事情。
[人間至甜小奶莓]:想想
[人間至甜小奶莓]:嗷,今天不是平安夜嗎,有個網遊搞活動,閒著沒事幹,就去買了999個限量節日煙花放給他。
沈嘉言玩的那個網遊,宋厭也知道,這麼一組煙花放下來,價格絕對便宜不了,一般都是男玩家向女玩家示愛時的常用手段。
於是他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沈嘉言連忙解釋:[但那是為了感謝他帶我競技場打到了全服前!]
[人間至甜小奶莓]:哦,還有,每次出了情侶皮膚我都會送他,他會不會也想多了?但是我只是想聽特殊語音啊......
[人間至甜小奶莓]:有的時候太坑了,也會給他點點奶茶唱唱歌哄哄他什麼的,但那是因為怕他生氣了不帶我上分了,其他的好像也沒有什麼了。
[人間至甜小奶莓]:反正他這個人話也不多,脾氣也沒有商淮好,平時為了哄他高興還要唱歌發嗲撒嬌賣萌,不然動不動就生氣,要不是技術真的不錯,早就退單了,
著一長串訊息,回想了一下那天透過變聲器聽到的甜甜的“哥哥”,簡直是不是當事人,都想罵一句天然渣的程度。
自己怎麼會攤上一個這種發小。
宋厭閉上眼,默唸了遍“沈嘉言腦子不好不和他計較”後,才冷著臉發過去:[就問你,如果一個女生每天對你這麼撒嬌賣萌搞浪漫,平安夜還送你粉色愛心套,你會怎麼想?]
[人間至甜小奶莓]:她愛慘了
[yan]:以。
[人間至甜小奶莓]:但是個男的啊!周子秋也是個男的啊!這不一樣啊!
[yan]:他知道你是男的嗎?
[人間至甜小奶莓]:......臥槽!大意了!
[人間至甜小奶莓]:那我該怎麼辦啊!厭厭!他不會真的愛上了吧!
宋厭想都沒想:[實話實說]
[人間至甜小奶莓]:不行!
[yan]:?
[人間至甜小奶莓]:就問你,假如你是周子秋,夏枝野是我,你發現他披了馬甲騙了你的感情,哪怕並不是他的初衷本意,你會怎麼做?
宋厭依然想都沒想:[趁還活著,直接埋了]
[人間至甜小奶莓]:對嘛!要是我直接說了就沒了啊!就算還活著,他肯定也不會當的陪玩了!那我的王!的大師!的競技場該怎麼辦?!
宋厭覺得沈嘉言這種傻白甜就是沒有被社會毒打過,著他這一長串哭訴絲毫不同情,並面無表情地飛快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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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拖得越久死得越慘,坦白從寬,說不定你還能活到十八歲。
[人間至甜小奶莓]:......委屈
[人間至甜小奶莓]:那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他聊聊吧[貓貓委屈.jpg]
[人間至甜小奶莓]:可是如果他真的生氣了怎麼辦啊,該怎麼哄他啊?
[yan]:?
[人間至甜小奶莓]:??
[yan]:你為什麼要去哄一個陪玩?
遠在北京的沈嘉言突然愣住,對哦,他為什麼要去哄一個陪玩。
短暫的思考後,他給出了一個完美的答案:[因為他技術好啊!!!]
[yan]:?
[人間至甜小奶莓]:他上次和生氣吵架不理後,自己上分,一晚上掉了幾顆星!最後還是讓夏枝野上賬號幫打回來的。
“?”
夏枝野還上過沈嘉言的王賬號幫他上分?
宋厭發出這個疑問後,沈嘉言立馬秒回:[對啊,就是上個月月初吧,他好像是要帶哪個低分段鑽石局的女生上分,沒有號,就借的的]
上個月月初?
夏枝野借的沈嘉言的賬號?
宋厭冥冥之中感覺到好像有哪裡有點不太對。
似乎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一剪刀剪斷了,於是那些細小的珠子就散落進了茫茫沙灘裡,想拼湊,又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正準備深入思考一下到底哪裡不對,就聽到浴室門吱呀一聲開了。
緊接著傳來夏枝野懶洋洋的聲音:“厭哥,忘記拿換洗衣服了,以你幫我拿下睡衣和內褲行不行,就在床頭的櫃子裡,愛你喲,麼麼。”
“……?”
這才剛在一起第一天,就不拿自己當外人了?誰要拿你的臭內褲?你還要不要臉?!
宋厭好不容易因為陷入思考而沉寂下去的暴力因子,在聽到夏枝野賤兮兮的聲音後瞬間又“騰”的一下覺醒了,然後才想起自己本來打機的真正目的。
於是立馬打百度,飛速輸入“耙耳朵是什麼意思”。
等清楚百度詞條給出的解釋“指怕老婆的男人”後,想到自己當時當著小胖和孔曉曉的面說夏枝野就是個耙耳朵的場景。
宋厭冷笑著站起了身:“行,拿衣服是吧,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