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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知己一人誰是01

當下四人跟隨傅觀、清和道長等人自客站後牆翻出,傅觀點住畢秋寒和南歌的穴道,從田間劫來一頭耕牛,隨便把兩人綁在牛上,疊在一起,趕著在山間小路行走。清和道長見了直皺眉頭,但傅觀身為祁連四友之首,他卻不好開口責怪,只得心下搖頭。傅觀素來我行我素,這劫走一頭耕牛用來綁人在他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卻是絲毫不以為意。

這傅觀大有狂士氣,聖香心下讚美。清和道長心下奇怪為何同為夥伴聖香和宛鬱月旦卻並不在乎他們的同伴被人疊在一起綁在牛背上?卻不知聖香和宛鬱月旦想的都是:如果阿南醒來看見必定引為知己。

武當山位值大巴山和巫山以北,距離新溝並不太遠,但也趕了半日路程才到達山腳。

進了武當山區,便是武當派的地盤。果然行不百丈便有道士上來詢問,清和道長與那小道解釋兩句,趕著耕牛就上山了。

武當道觀始建於唐代,續建於宋,傳說武當道教鼻祖真武大帝在此潛心修行,終於得道成仙。武當山自古被譽為“神仙窟宅”,是道士雲遊求仙之地。五層 “復真觀”,僅以一根支柱,便支撐起十二房梁,結構奇絕。“九曲黃河壁”扣牆之聲沿壁而傳,清晰可辯。“轉身殿”內撞鐘而不聞,殿外卻是鐘聲如洪。武當山頂的鎦金“金殿”,更是奇妙無比,每當雷電交加、大雨傾盆時,金殿周圍霹靂四射、火球飛濺,而金殿卻安然無恙,毫髮不傷,俗稱“雷火煉殿”。當銅頭陀登上武當主峰天柱峰面對武當道觀的時候,心中不免也升起一種肅然起敬之感,暗覺清和老道在此清修三十年,大佔便宜。

此時留住觀內的諸多武林豪傑已經聞訊紛紛出來,聽聞清和道長擒拿了幾個祭血會的妖人,大家都面有憤色,畢竟其中有許多是應畢秋寒之邀而來,更多是意欲參與這難得一見的江湖大會,擒拿或者說服李陵宴倒在其次。李陵宴卻一把火藥炸得君山會灰頭土臉,並且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殺,口口聲聲為父報仇,行事殘忍怪癖雖尚不見有獨霸江湖之心,卻有屠殺成性之嫌。各位的豪傑的親友在大會中或失散或被殺,聽聞“李陵宴的手下”怎能不怒?

此時畢秋寒被南歌壓在下面兩個人疊在牛背上,雖然明知眾人一見他誤會就會揭開,但如此相見,他委實不知是幸是悲。怪來怪去一切都要怪聖香——他明明是故意不解釋、故意讓人誤會,然後等著看他笑話!一想到此處,畢秋寒就為之氣結,這胡鬧搗蛋任性好奇輕重緩急不分的大少爺!想起來就恨不得把他一拳打昏然後裝進麻袋拖回丞相府!

宛鬱月旦瞧不見面前許多人的面容,他溫柔斯文一邊站著,讓人一見而生好感。眾人群中突然一位漢子大罵一聲,“他娘的李陵宴!還我妹子命來!”說著一刀向聖香砍去。

這一刀一發登時就如點燃一通火藥,“唰”的一劍直刺牛背上的南歌,出劍人眼見宛鬱月旦相貌不似奸邪,一記冷劍刺向牛背上人,“今日為天下英雄出氣!”

“當”的一聲那一劍被傅觀擋開,傅觀冷笑,“閣下劍傷無能抵抗之人,也算得上為天下英雄出氣?天下英雄有閣下這等出頭人,果然好生丟臉,難怪被人炸得有如喪家之犬!”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句話得罪許多人,登時怒罵紛紛,許多刀劍也往他身上砍來。

清和道長不料一上山就變成如此場面,連聲疾呼,“各位住手!請聽貧道一言。”卻哪裡有人理他?

一時間武當山道觀前刀劍紛飛,原本還往聖香幾人身上招呼,後來打得發性,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竟而亂成一團根本不知揮刀看去的那人究竟是敵是友。只聽一片“他媽的你砍我的腳趾!老子砍你人頭!”“他奶奶的,小子你是故意得不成?”“哎呀!”“呸!”“沒有老子教訓你你小子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亂喊亂叫一片,眾人只在發洩怒氣,理智全無。

聖香本來還在玩,有人一刀砍來,他就逗著人家轉。好像快要砍到的,卻只差一點砍不到,提刀來砍的偏生又是個莽夫,只不信邪,一刀接著一刀專心致志的砍,到讓聖香玩了個不亦樂乎。但後來不知怎的刀劍亂飛,聖香可就忙壞了,他躲開這一刀,旁邊突然又莫名其妙飛出另外一刀來砍他脖子。他再閃開那一刀,那一刀就更加莫名其妙的對著努力追殺他的那位仁兄脖子砍去,聖香逃命之中還要回過頭來救人,提醒:“老兄,你砍錯了。”一時間也忙得天昏地暗,聚精會神。

那馱著畢秋寒和南歌的牛在一片刀劍之中被驚嚇到,突然一聲嗥叫轉頭就跑,馱著兩人直往道觀裡奔去。眾人相互砍殺之餘,都發一聲喊:“賊人逃走了!快追!”

清和道長一邊苦笑,不知該如何收拾,突然間一把長劍橫裡向他刺來,清和道長一怔,“施主住手!這裡是玄門聖地不可動手……”“唰”的那一劍刺他腰下,清和道長一句話未說完已被捲入了戰局之中。

此時已有人飛報武當掌門清靜道長,正當道觀之外一片混亂,那載著“賊人”逃竄的耕牛將要闖入道觀之際,突然“嘭”的一聲,那頭牛突然從道觀門口飛身而起,筆直的摔在人群之中,煙塵四起,嗥嗥直叫,半晌爬不起來。它背上的人卻已不見了。

這世上的牛除了太上老君屁股下的那一頭,可能沒有幾頭是會“飛身”的。眾人一時怔住,手下動作齊停,都呆呆的看著那一記把耕牛摔了出來,一瞬間把牛背上兩人撈在手中的人。

幸好!那不是一個人!把耕牛摔出來和接人的人是兩個人!這讓大家松了口氣暗想:原來這世上畢竟沒有神仙……定睛再看,那把耕牛摔出來的是一位青衫獨臂的肅然男子,那把牛背上的人截去的是一位滿頭白發的年輕男子。

是“天眼”聿修和“白髮”容隱!

全場震住。

都有些心虛。

經歷君山一會,大家都知道這兩人見事的清晰利落,和作決斷的明白果斷。他們尤其不喜歡胡鬧、不喜歡人不明事理,但顯然此時大家都失去控制,做了一些肯定過會兒要後悔的事情出來。

怕他們冷冰冰的責問,或者雖然不生氣但是很瞧不起人的淡漠,從前自可不理睬他們的自負,但是現在身受人家救命之恩,也就不好意思惹人生氣。

正當全場震住不敢亂言亂動的時候只有一個人沒被震住,有個人歡呼一聲撲了過來,“容容——還有聿木頭——”

容隱一手接住穿著女裝飛身撲來的聖香,冷冷的道,“有你在,果然就沒好事。”

聖香眨眨眼,笑眯眯的轉過頭去看聿修,指著容隱的臉對聿修告狀,“聿木頭,容容罵我。”

聿修一張書生臉淡淡的沒什麼表情,“你該被罵。”

“哇!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容容罵我你也不幫我?虧我還幫你看著眉娘……”聖香瞪大眼睛一句話沒說完,聿修順手一指點了他啞穴,渾若無事的對容隱說,“來者是客。”

容隱拍開畢秋寒和南歌的穴道,只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自方才拔刀互砍的眾人臉上一一看去,他並不罵人,但那目光森寒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看完那一眼之後他也就不再多話,只淡淡的道,“畢大俠,一路上聖香承蒙照顧,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容某謝了。”

剛剛從地上站起來滿身的牛毛還沒抖落的畢秋寒滿臉尷尬,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容隱這麼一說他更不好對聖香發火,只得咳嗽了一聲應道,“不必客氣。”怒火加被綁牛背的尷尬,他卻忘了問什麼時候聖香是白髮的好友?

眾人目瞪口呆——牛背上的“賊人”變成了畢秋寒不算,那似乎站在萬峰之頂除了聿修無人可望其項背的白髮居然和這位黃衣少女稱兄道弟?眼尖的耳朵尖的也看出聽出這黃衣少女其實根本不是少女,但在大部分眼裡還是希奇之極、荒唐之極、怪異之極的事!這黃衣少年或者少女?究竟是什麼人?

南歌一躍而起,他睡到半路已經清醒,只是穴道被點不能行動。自由之後他先對聿修一笑,“半年不見,聿兄風采依舊。”

聿修點了點頭,他一向不喜說話,只簡單應了一句,“南老前輩受了點傷,人在江陵,甚是安全。”

南歌朗聲道,“多謝南兄照料家祖。”他雖然身上衣裳皺成一團容顏憔悴狀甚落魄,這朗聲一言卻極是清拔,接著他哈哈一笑,袖子一拂,“這都是一場誤會,在下和天眼白髮都是舊識。方才那一場狗皮倒灶的荒唐事就讓它統統過去吧,在下姓南,添為南浦之孫,恭請眾位英豪萬安!”說著團團一禮,眉宇之間不見絲毫緊張惶恐之色。

原來他就是李陵宴要殺的那位南碧碧的兒子、南浦的孫子?眾人原先對此人也不甚了了,此時一見頗覺將門虎子,果然名不虛傳。

畢秋寒亦然抱拳,“畢某謀劃不周,讓李陵宴下此殺手,無顏以對天下英雄。待此間事了,畢某引頸謝罪,以慰君山一役枉死之人。”

宛鬱月旦只是微笑,並不說話,倒是人群中不少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不住往他這裡張望。

這一場鬧劇終以喜劇為收,大家相見各自歡暢,攜手入觀,各自說別來諸事。

“聖香,趙丞相讓你出府,可是交待了你什麼事?”一入道觀,容隱不待聖香坐下,負手冷冷的問,“我不信他能放手讓你在外如此之久。”

聖香吐了吐舌頭,笑嘻嘻,“你這麼兇幹什麼?好久不見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們,怎麼可以板著臉對我?都不看我一路上風塵漂泊腰酸背痛胃痛牙痛手痛腳痛全身都痛,本少爺身體虛弱弱不禁風很容易死的……”

“趙丞相要你看著畢秋寒是不是?”聿修對他的胡說八道早已習慣當作耳邊風,淡淡的問。

“喂喂喂,你們兩個幹什麼?抓住我審案啊?”聖香瞪眼,一拍桌子,“本少爺就是不說,你奈我何?”

容隱和聿修對視一眼,聿修點了點頭,徑自出門帶上房門,留下容隱一人。

這陣勢很明顯,聿修知道容隱比他會說話,把事情交給了容隱。

“我不是要審案。”容隱緩緩回身看著聖香,“我只是想幫你,你卻不要。”他淡淡的這麼說,直視著聖香的眼睛。

這句比什麼都直白的話卻讓聖香滯了一滯,靈活多變的眼神也似微微一顫,“我不要你幫。”他逞強似的說。

容隱看著他,他連眼瞳之中的神采都沒有動過一下,良久沒有說話。

聖香卻被他看得移開目光,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去。

“是因為笑姬的事麼?”容隱淡淡的問。

他卻也知道被笑姬牽連而死的那四位前輩的往事。聖香抬頭一笑,“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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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容隱凝視著他,“我知道的不比畢秋寒多,但是至少我能猜測一件事。”

聖香緩緩眨了眨眼睛,“在開封府汴梁城,人最易消失並且永遠找不到的地方,便是皇宮?”他笑著問,眼睛卻沒有在笑。

“不。”容隱淡淡的說,“笑姬是一位舉世罕見的絕色美人,這樣的人來到開封不引起轟動是很難的。”他抬頭凝視屋裡的橫樑,“二十七……還是二十八年前,將近三十年前,先皇仍自壯年,而且……和皇后嬪妃相處得並不愉快。我只是這樣猜測,先皇需要新寵,而笑姬正是美人,同在開封府汴梁,即使皇上不聞豔名,也會有人想盡方法讓皇上見到她的。”他眼也不眨一下,“這就叫‘獻秀’,是懷柔的一種。”

聖香一笑,“就如范蠡獻西施?還是楊國忠送楊玉環?”

容隱淡淡一笑,“都是吧。笑姬在開封府汴梁失蹤,我個人猜測她應是入了皇宮。”

聖香不置可否,“然後?”

“然後據我所知,先皇后宮並沒有笑姬這麼一號人物。”容隱淡淡的道,“所以我繼續猜測,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話鋒一轉,他又淡淡的道,“假定她一到開封便已入宮,那麼一切都很容易解釋,先皇為情殺人。皇上下令,宮內高手權當殺手,江湖草莽如何不死?這四門血案的真兇,便是先太祖啟運立極英武睿文神德聖功至明大孝皇帝。”念到趙匡胤這麼長的諡號時他分明有些許諷刺之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