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所感知到的都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的空茫和絕望,讓人心生惶恐。
夜風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飄蕩了多久,沒有邊際,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他終日不斷的遊蕩搜尋,終還是累了,不願再繼續飄蕩,只是靜靜的呆在一處不動彈。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了,好像連僅有的那一絲清明都維持不住了。
昏昏欲睡著,昏昏欲睡著,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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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以前,他的生活很簡單很平凡,卻也是最生動有趣,最讓他銘記的,因為是那段日子造就了現在的他。
從出生開始,他便沒有講過她的父母,身邊只有爺爺陪伴,可是即便爺爺再如何的關懷貼切,也依然填補不了心中的空洞,心中的某一處就好像缺了一塊似的,一觸碰到就是生疼生疼的。
而在上了學之後,就更是那般了。
在學校,大家都會說他是“野孩子”“雜種”“沒人要的”“死爹媽的”……
沒有小朋友喜歡和自己玩,大家會帶著自己的朋友孤立自己,原本還是會有一些惶恐不安的。但是久而久之的,也就習慣了,既然你們不喜歡我,那我又何必要喜歡你們?
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可到了後來他漸漸地知道了這些話的意思。
於是他便不再喜歡上學了,開始逃避。爺爺也縱容著他,怕也是聽聞了在學校的事情,便請了家教回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太過深的陰影,他總是覺得即便是那個看起來很是溫和的家教老師也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
家教老師是一個很嚴謹的人,留著一個標準的寸板頭,身上的衣服也總是穿的一絲不苟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褶皺。
也是一個有潔癖的人,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在外面玩耍,滾了一身的泥土,家教老師那言無排斥的眼神,以及嚴厲冰冷的呵斥。
那是他童年時記憶中最為深刻的部分。
從那以後,他便不再去那樣玩耍了,但是家教老師卻依然沒有改變對自己的看法的樣子,鼻樑上厚厚的鏡片遮掩住了眼睛後他那深深的鄙夷的眼神。
讓他恥辱、發怒,還有隱藏在心中的深深的黑暗。
自從被小朋友排斥孤立辱罵後就誕生的黑暗。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一個聰慧的孩子。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該多好啊!笨笨的自己,就不會發現別人對自己的惡意……
笨笨的自己,就不會感覺到別人的情緒……
笨笨的自己,就不用要求自己做的那麼多,做得那麼完美,就能夠無憂無慮的繼續玩耍著……
他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腦子裡開始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許是早就已習以為常了吧。
他告訴過爺爺,爺爺只是笑,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
他告訴過那個人讓自己厭惡,卻又同時是深深的敬畏這的家教老師。
因為他一直覺得,家教老師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人,有學問的人總是好的,因為鄰居總是會露出一臉的豔羨。
但是也因為這件事,他便不深刻的厭上了家教老師,無法掩飾住的,甚至於埋在心中的深深的恨與怨。
但是誰都沒有發現這件事,因為他很會隱藏。
從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他的五感比普通人好。
從小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與常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個,比如說……腦海中時不時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東西。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學會了隱藏,隱藏自己,掩飾自己,欺騙別人。
於是家教老師未曾發現過自己對他的態度的轉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飾,幾乎每一次都讓她忍不住自己心中嗜血的念頭。
好想……好想……讓他消失啊……
這樣的想法開始蠱惑著他,彷彿要一起勾引其他心中所有的黑暗,是那麼的邪惡,那麼的危險,卻又是讓人不可抗拒的……誘惑。
他去抑制著自己,因為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於自己腦海中所接收到的一切相悖,所以他會去否定,會去抑制。
因為不能夠背叛……他是屬於這裡的人。
他總是會這樣告訴自己,催眠自己。
但是越是這麼做,他便越能夠感覺到自己心中那邪惡的念頭在更加沸騰的翻滾著。
而家教老師所說的話便越加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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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小心殷切的告訴家教老師自己的小秘密之後,是那樣的歡喜,那樣的羞澀。
家教老師一臉的驚訝,沒有平日裡的鄙夷和不屑,這讓他很是歡喜,所以他忍不住沒控制住自己跟蹤了他。
他只是想要關心關心老師而已。
但是卻聽到了那些他無法接受的話語。
“×××,你知道嗎?我教的那個小孩又患病了,神經兮兮的,還說些什麼自己的腦海中會不明不白的多出一些只是,還說什麼和這個世界不一樣,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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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老師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臉上的厭惡毫不掩飾的,深深地傷到了他幼小的心靈。
現在想想,真的是有一些可悲呢……
“並且不僅如此,你也是知道的,那孩子簡直就是噁心死了!不講衛生又蠻橫無理,就連他的爺爺也不是多好的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錢,並且還總是神龍不見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幹的是什麼工作呢……”
……
“對!就是那個沒有教養的孩子,聽說還沒爸沒媽呢!”
“啊!你說那孩子啊,呵,還有點小家子氣呢,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
“他的爺爺?不知道,恐怕也不是幹什麼好事情吧……”
……
那些惡毒的話語還在不斷的迴旋在他的腦海當中,即便他緊緊的捂住耳朵,也攔不住。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他才不是沒有父母的野孩子呢……
街角的少年抬起頭,看著剛剛早已離開的那個人站著的位置,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一口白牙很是陰森。
對不起呢!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真的很討厭你啊怎麼辦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