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七章斐、林
斐家古老的祖宅中。
一扇半月門似攏非攏,矗立在繁花似錦的庭院中,門上的木條呈灰白色，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芝麻大小的洞。門的兩旁用方磚角砌成鋸齒形。
穿過庭院,只見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從裡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牆下忽開一隙，清泉一派，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好一派悠閒雅緻的田園小居,令人不勝歡喜。
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大廳、寢室等設定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廚房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進入房中,又是別有一番洞天。
不似外觀的小巧雅緻,內裡十分的寬敞,即便是有數十人身處其中,也是顯得綽綽有餘。
一位老者紅光滿面,精神矍鑠,大刀闊馬的坐在太師椅上,威嚴十足的目光掃視著眾人,炯炯有神。
“此次古界重開不容小覷,應給予最大的重視。近些年來族中不是多出了許多傑出人才?就由仲生安排吧!”
老者的聲音洪亮,如同天雷滾滾,炸響在眾人耳中。
“是,老祖。”斐仲生的身形欣長,容貌儒雅,臉上的笑容溫和而又自若。
他的手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此時半遮半掩的置於嘴前,狹長的桃花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老祖,除此之外,可還需要其他的安排?”
斐仲生身旁,一名看起來十分虛弱的病弱美男緩緩的開口,他的臉色蒼白,臉上是如出一轍的溫和笑容。
聽到這名男子的問話,老者的眼角跳了跳,擰緊了眉頭,目光沉沉的望向男子,聲音震耳發聵。
“仲言,你的身體狀況撐得住嗎?莫非這一次古界之行你也要前往?”老者的眉毛一豎,威嚴十足。
“如此機會,如是錯過了,豈不憾矣?”
斐仲言坦坦蕩蕩的說道,態度十分的坦然,絲毫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的意思。
老者突然一聲大笑,“好!這才是我斐家的子孫!不像你爹一樣,狡猾奸詐的緊,總是一肚子壞水,深沉深沉的,不知道整天在算計一些什麼!”
老者雖然是在誇斐仲言,但是卻還翻了個白眼,不忘表達他對斐仲生的不滿之情。
斐仲言無奈的笑了笑,和自家父親對視了一眼。
斐仲言和斐仲生是父子關系,若是單單從他們的名字來論,這輩分未免有一些混亂,但是這名字只是確實無法決定的,因為這名字可是族中老祖欽點的。
但若是說斐仲言是坦坦蕩蕩,雖然身體病弱,但是一身正氣的君子的話,那這話就有所違背了。
許是老者長年隱居,對外界之事較為不熟悉,也或許是斐仲言藏得太深了,外人不易看出。
他可是比他父親還要狡詐奸猾的人,是真真正正的謀略有餘,心思深沉,城府極深。
不止於此,他的性格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溫和,比之他的親弟弟斐銘來說,性格陰晴不定?
不不不,那檔次太低了!
斐仲言不僅瑕疵必報,極為記仇,手段更是殘忍。
相對來說,反而是惡名在外,被譽為短袖的紈絝子弟——斐銘更加的純良許多。
而斐銘,此時也在這一件寢室之中。
看著自家親哥哥道貌岸然,一身正氣的模樣,斐銘不屑的撇了撇嘴,眼中卻深藏著十足的忌憚之意。
要說他為何和走上短袖這一條路再無歸途,他這位親哥哥好哥哥的功勞可是首屈一指的。
不說縱容捧殺,更不是限制掌控,他這位親哥哥的手段可是多著呢!私生活比之他更加的**。
若不是他這一位被譽為斐家的明日之星,他從小的尊敬仰慕的好哥哥帶頭,他又怎麼可能會這樣?
思及此,斐銘又是想到一件事。
那兩人……
斐銘倏然站了出來,不卑不亢的看著自家老祖。
“老祖,容我有事稟報!”
看到自家這一個子孫後代,老者太陽穴突了突,有一種棘手的難辦之感。
他這個子孫可是聲名遠揚,即便是他隱居著,獲取外界情報時也多有耳聞,此次對他所求之事,也有所預料。
想到這裡,那老祖瞬間就有了欲要遁逃的衝動。
但是為了顧及自己的威嚴和顏面,老者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心思,老老實實的等待斐銘說話。
“哦?那你說說吧!”
雖然態度有所掩飾,不太明顯,但是眾人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家老祖忽然變得有一些怪異起來。
不少人嘴角皆是暗暗抽了抽,對於自家這一個天賦傑出的後輩也是頭疼萬分。
好吧,人家天賦好是好,但是名聲實在是不怎麼樣啊!私生活簡直是……簡直是太過混亂了!
唯有斐仲言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但是對於這一切斐銘卻好像是對這一切毫無所察的樣子。
“此前我捕獲……咳,收了兩個天賦十分不錯,等級也過得去的侍女侍衛,此次我想連同他們一起帶走,不知可否?”
斐銘的話差點說岔,連忙轉了回來,一本正經的問著。
斐仲言心中不由覺得好笑,臉上浮現了些許笑意,但是他的眼瞼忽然垂下,閃過一道鋒利的銳意。
希望他親愛的小弟弟可不要犯了錯啊……
斐仲言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目光中閃爍著異彩,別有意味的看著斐銘的後輩。
這目光讓背對著他的斐銘瞬間如坐針氈,後背發亮,汗毛倒豎,心中不安的預感隱隱浮動。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是硬著頭皮上了。
老者眉毛一豎,臉上浮現怒容,就要張口呵斥。
但是他忽然又是轉念一想,改變了主意,看著斐銘沉沉的開口,提出了要求。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最近就給我安分一點吧!你的那兩個……侍女侍衛你也不準碰!”
老祖的安分指的可不僅僅是心性,更有讓斐銘收斂混亂的私生活的意思在內。
斐銘卻不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是,謹遵老祖口諭——”
斐銘懶懶的回答著,沒有絲毫意外,也不甚在意,但是眼中卻是電光火石猛然碰撞。
那兩個人也本就不是他想碰就能夠碰的,也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到手的,老祖的算盤一開始就被人聊中了,註定無法達成的。
即便是守著他不讓他出門“尋花問柳”,也有人不願意放過他,能夠把他弄過去。
斐銘心中忽然心中一悸,眼中深沉的霧色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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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要!”一聲驚呼響起,屬於男孩子的聲線有一些尖細,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
“不要?”略微低沉的聲音響起,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嘴中咀嚼著,說的意味深長。
黑暗之中,兩個人影疊在一起,壓在門上。
“哥哥……”第一個男聲輕輕的呼喚著,刻意壓低了聲線,顯得性感低沉。
“小銘最近可是不太乖呢……是最近哥哥忽視你了讓你感到不開心了嗎?恩?”
男子的聲音中充滿魅惑性,他慢條斯理的說著話,靠近著門板上壓著的斐銘,眼中異彩閃爍。
斐仲言抽出一隻手,輕佻的勾起面前人的下巴,使得他低下的頭被迫抬起,正視著自己的目光。
斐銘此時身上好像卸下了平時所有的鋒芒,所表現出來的強勢,在面對眼前這個人的時候異常的柔弱。
“沒有的……不會怪哥哥的……”
話是這麼說著,但是斐銘的腦袋卻是微微向另一邊別去,雙手仍然推拒著身上的人的胸膛。
斐仲言的呼吸一窒,目光有些深沉,倏然一閃。
“還說沒有怪罪哥哥,這不是生氣了嗎?都是哥哥的錯,恩?別生氣了!”
斐仲言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寵溺,摸了摸斐銘的腦袋,笑得十分的寵溺,讓人不可抗拒。
斐銘眼中的神色微動,微微的抬頭。
“哥哥……”
話才剛剛出口,就被堵上了。
“唔——”斐銘剩下的話都被都堵回了嘴中,感受著嘴唇上柔軟的觸感,看著眼前的人柔和的眉眼……
斐銘的眼神微有些迷離,眼波流轉,不知道想些什麼。
忽然,他顫巍巍的抬起自己的手,抱住了眼前這個讓他又是仰慕又是憎恨的男子的脖子,仰起頭來回應。
斐仲言的眼睛驀然睜開,眼中的光芒異常明亮。
他忽然抱起斐銘,向著床榻走去……
一室春/色,纏綿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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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不引人注目的林家古宅中,此時也是聚集著一大堆林家的高層人物……
其院中只覺異香撲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蒼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奇草仙藤的穿石繞簷，努力向上生長，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葦葉，池內的翠荇香菱，也都覺搖搖落落，似有追憶故人之態，迥非素常逞妍鬥色之可比。既領略得如此寥落悽慘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風冷，吹散芰荷紅玉影。蓼花菱葉不勝愁，重露繁霜壓纖梗。不聞永晝敲棋聲，燕泥點點汙棋枰。
而在庭院中心位置,一個龐然大物巍峨不動的矗立。
那是一個巨大的古宅，在蒼色的山岩的腳下。宅後一片竹林，鞭子似的多節的竹根從牆垣間垂下來。下面一個遮滿浮萍的廢井，已成了青蛙們最好的隱居地方。那僻靜而又感到一種吸引，因為在那幾乎沒有人跡的草徑問蝴蝶的彩翅翻飛著，而且有著別處罕見的紅色和綠色的蜻蜓。
在那看似破舊的古宅中,卻是聚集著一群走出門都能夠讓帝都不得不重視的人。
透過古宅,隱隱約約可以聽見不休的爭吵聲,激烈而的爭論著,一個個都不願意服輸。
還有一個挺秀頎長的少年靜靜地靠在古樸的院牆上,閉目靜養,對於宅內的爭吵不聞不顧,似是習以為常。
芝蘭毓秀的青年身上的氣質平和,淡然無齊,並不顯得多麼出眾,但是卻不容忽視。
身穿一件暗黑色的錦袍,臉如冠玉,瑞鳳眼輕閡,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樑,涼薄的唇,烏絲束髮。
男子好似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樣子,置身事外。
良久之後,古老的宅內傳出一聲呵聲。
“林彥!進來!”
那聲音雖然中氣十足,但是卻不難聽出其中的憤怒之意。
靠在院牆上的男子悠悠的睜開雙眼,懶懶的瞥了一眼宅子,似有些無奈,溫吞的走了進去。
“見過老祖,見過家主,見過諸位長老——”
林彥一個個的見禮,前面的人大都友好的抬手受禮,頷首示意,但是卻掩飾不住那臉上深深的無奈之色。
林彥一直都顯得彬彬有禮,但是在向著最前方的那兩個老大不小的人行禮的時候卻是腰一彎,不帶兩人開口就直接自己直起了身。
不過對於這一幕,諸位長老也沒有顯示出詫異什麼的,反而是臉上的無奈之色更加的濃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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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秒,意料之中的怒喝聲便響了起來。
“林彥,你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一下你爹!”
身處壯年的男子可能剛好實在更年期,脾氣暴躁的緊。
原本男子對面的那一個老頭也是想要開口指責的,但是在男子說出口之後,他的話音立馬一轉——
“有什麼要緊的!林澤宇,你要不要總是小題大做的!我當初就跟你爹說了,給你去這名字一點都不合適,看看你現在這麼暴躁!來來來,小彥到老祖身邊來……”
“你個老不死的,這是我兒子我怎麼教育關你什麼事!”
壯年男子險些暴跳如雷,再次和老頭槓上了……
熟悉的看著兩人又要再次吵起來了,林彥難得的失態,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駕輕就熟。
但好歹他還記著自己的職責,沒等兩人再次發難,便出言。
“慢!我們不是要說古界的事情嗎?”
此言一出,全場終於靜寂了一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