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弟子能夠像這位馴獸谷的弟子一樣明察洞悉，同樣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的話，我們也不會說什麼。神器尤其是一般人能夠擁有掌控的？你們把通靈塔當做是什麼了？即便它暫時落到我們宗門內，但是歷代以來，我萬獸宗對於它也僅僅只有使用權，而無操控權，又要幫助如何作弊？”
掌門冷笑連連，威嚴的聲音讓底下的一眾人噤若寒蟬。偏生他卻是像又嫌刺激的不夠一般，仍然不肯停下。
“況且，就連通靈塔的獎勵也是神器本身所儲存自備的，我萬獸宗僅僅只能夠在細枝末節上添補。如若不然，尤豈是會到達每十層都有獎勵？”
好吧，掌門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他心也有些冷。走過這麼多年，人情冷暖經歷的還少嗎？他與這些弟子沒有什麼恩怨，更談不上有過多的瞭解。可是他曾經卻遭遇過與夜風一般的境遇，那個時候他就無比的渴望著，如果能夠有人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是不是就不會導致那樣的結果？
可惜沒有如果。
今時今日，在遇到這樣熟悉的場景，他終究還是氣不過。也有些心累。他原以為自己能夠做得很好，能夠重新將萬獸宗帶上巔峰，帶回上界；他希望每一個門人不用善良，但是都能夠有著心中的底線和原則，即便知曉修煉界的殘酷，也不應該要放棄那一絲希望，那樣才不會最後丟失掉自己。
人總要去相信的，總要有個信仰，否則就會像他現在這樣，活得越累，總有一天會逼瘋自己的。
可是今天看到這個樣子的弟子，他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到底是“人之初，性本善”，還是“人之初，性本惡”？
他不想要用最險惡的用心去揣測任何人，因為他已經經歷過太多的苦楚了，這遠不是些被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能夠明白的。就如同他們有一天不離開父母、家庭的庇護，他們就沒有辦法見識到世事的險惡。
流言最是傷人。不管當事人到底在不在意，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時今日他們不計後果，沒有用過大腦思考的，只顧著自己心中痛快的說話，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很有可能會毀掉一個人的未來。所以他更希望能夠實事求是，實事論事！
所以他自執掌萬獸宗宗主之位以來，即便不能夠與馴獸谷友好相處，互相扶持，卻也能夠做到互不相干，一心為萬獸宗的未來著想。可是又有幾人能夠明白他心底的壓抑呢？
掌門的眼中掠過不知名的痛苦，帶著怨，帶著恨，卻始終有一點微茫的希望。
既是在他的門下，那麼他就不希望看到相似的歷史在自己面前重演。因為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在倒下之後重新站起來，即便是站了起來，他們卻也已經無法到達原有的高度了。這樣的遺憾，既然他身為萬獸宗的掌門，便不希望自己門下的弟子遭遇這樣的悲劇。
掌門愈發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都是閉口不語。
他的目光在落到人群後的幾個仍然能夠理智看待事件，站出來說話的弟子身上，略微柔和了些許。
或許，並不是他的努力沒有成效，只是因為人與人不同罷了，他終究不能夠要求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況且，以己度人，首先以身作則，可是他難道又曾有如自己所想的坐的那般好？
並不的。
掌門他終究沒有再說什麼，重新隱去了身形，幽深而又充滿滄桑故事的雙眼帶著探究與思索，或許有不知名的複雜，或許有對過去的懷念。
只要是生命，便不可能盡善盡美的。何況身為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沒有缺點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不能夠觸碰的地方，每個人也都會有自己要守護的地方，他希望的也不多，他只希望即便有朝一日大家中有人遇上了麻煩，即便彼此有著矛盾，也不要在對方狼狽的時候落井下石。更不必也不必仗言相助，只要冷眼旁觀就好。僅此就好。
曾經有人笑過他天真固執，可是如果不是因為心中還有著那麼一點堅持的話，他又如何能夠堅持到今天呢？或許早就忙葬在了三百多年前的夏天，屍體都腐爛了，連個墳頭都沒有。
他當初是怎麼走過來的已經記得不深刻了，也沒有必要去銘記，畢竟也不是什麼美好的事情。不要總是執著與過去，過去再美好，終究也是回不去了；過去再糟糕，那也已經過去了。
掌門由於今天夜風引起的風波，居然再次引發了他心中的共鳴，使得他的心靈超脫，周身的氣息浮動，滯留了許久的境界竟是感覺到了久違的鬆動。
“哎……終究要學會放下……”
一聲長長的嘆息飄散在空中。
※※※
而在通靈塔中，夜風此時已經不復之前與應龍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了，反而是一人一獸蹲在碧野藍天的草地上，愉快的一起烤著肉。
已經縮小了身體，始終不願意紆尊降貴將自己化作卑微的人形的某只應龍眼中冒著綠光，微微張著口，龍涎液不斷的流淌下來，幾乎要淹沒了夜風燒起來的火焰，讓他嘴角抽了又抽。
“啪——”夜風終於忍不住甩了一巴掌過去，只把某一隻縮小版的應龍扇得站立不穩，盪盪悠悠的轉了兩個圈，又是控訴譴責又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夜風，眼中居然有著一簇委屈的小火苗，彷彿在質問夜風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他一巴掌一般。
夜風面不改色心不跳，若無其事的收回因為太過用力而打得有些紅彤的手，心中一邊暗歎身為神獸，又是龍族嫡系，果然皮糙肉厚；一邊又在想，還好這個蠢貨不通世事，根本不曉得人情世故，也不曾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又好像一隻被困在這裡也沒有去過通靈塔的其他小世界，要不然就糟了。
可是夜風又是轉念一想，如果應龍機智一點，通人情世故一點，恐怕自己也不會因此手賤了。然後又想想，如果應龍機智了，那麼自己還能夠好好的站在這裡到現在嗎？
所以兜兜轉轉，夜風的念頭又回到了原地。
想了想，又豈止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但是夜風的這些想法不為人知，癱著一張臉抬起頭來，然後突然對應龍露出了一抹幾位溫柔的笑容。
“抱歉，應龍大人，我剛剛看到有一隻不知死活的蒼蠅想要親吻您高貴的臉蛋，一時忍無可忍，難以接受您遭到如此屈辱的對待，便失控的處決了他，沒曾想竟然冒犯了大人您英俊的面容。”
夜風的眼中含著三分歉意，三分自我譴責，三分誠摯，幾乎由不得人不相信。
不過按理來說這麼拙劣的藉口……
“原來如此！真是勞煩你費心了！還好有你在，要不然的話高貴的我就要被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兒給冒犯了！不過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喚我應風便好，不用那麼客氣，畢竟你也算是我的……”應風舉起自己的前肢拍了拍腦袋，似乎在煩惱到底要什麼稱呼。
夜風卻是自己恬不知恥的微笑的接了上去，“夥伴是嗎？我知道應龍大人帶我的心意，但是只有這樣才能夠表達我的敬意，現在的我還不足以與您並肩作戰。不過我相信應龍大人您的承諾，我相信您一定會把我當成夥伴，並盡皆所能不顧前嫌的幫助我的。”
看著夜風完美的笑容，又聽著他親切的話語，單蠢的某只應龍感動得淚眼汪汪，感覺自己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暖洋洋的，即便好像沒有印象自己做出過那樣的承諾，也稀裡糊塗的點頭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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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的笑容更添了幾分真切和誠摯，愈發的深了。
神獸啊！龍族啊！誓言什麼的可是最輕易發不得的！因為答應了就意味著一定要做到啊！
看著如此單蠢的某只應龍，夜風都有些為自己的算計感到略微的心虛和小小的愧疚了。不過目光一落到面前的烤肉上，他就連忙轉移了自己的心緒。
“為了表達我對應風大人的尊敬和感謝，這是我親自烤的肉，也是我身上少有的等級高的肉了。雖然我可能實力還不夠高，但是廚藝勉勉強強也還算過得去，希望大人能夠入口一嘗。”
夜風拿起旁邊瓶瓶罐罐中的一個，然後灑在了那一些金黃油滋的烤肉上，又是轉了個火候，才是帶著滿意的笑容拿起一串烤肉遞到應風的面前。
他可沒有說謊，他身上的肉送出去了許多，原本囤積了好幾噸，畢竟一隻魔獸那麼龐大，殺一隻就已經有數不盡的食材了。偏生修煉者會吃，所以送出去的也多，自己吃的也多，他身上也就剩下一些品質高的食材了，剛好拿出來招待吃貨。
不可否認的是，即便不是貪婪如性的饕餮，任何獸族乃至神獸在內，對於吃都有一直莫名的之火和熱衷。難道不是嗎？
夜風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減，真誠十足，讓人一看幾乎就要忍不住相信他的誠意了。
或許他的確抱有不良用心，但是同樣的，他的心也是真摯的。唯有以真心才能夠換得真心，這是他深深鐫刻在心中的感悟。
他能夠為了保命不擇手段，無恥下流，但是同樣的，他也不是不能夠做到對兄弟兩肋插刀，生裡來死裡去，只端看個人如何。
一頓餐下來的時間，作為一隻吃貨的應龍都快要把夜風囤積的食物給吃掉了一半，讓原本還挺大方的夜風心中都有些肉疼了。
要知道，他獵殺高階魔獸也是很不容易的啊！如果不是之前在原大陸那段時間為了開闢勢力殺得狠了點，一直待在上古世紀的話，殺了他也籌不到這個多的食材啊！
雖然說他還有一直半神獸的部分血肉，但是已經進化的近乎神獸的血肉可以擁有神性的，不管是用於做補藥、靈藥、神藥還是什麼都效果極好，他實在是捨不得拿出來。
並且，同為神獸，神獸之間不論如何，只要不是生死大仇，都是團結互助的。所以他還真不敢隨便拿出這東西來，雖然說死的那一隻跟神獸一族本族好像沒有聯絡，用的時候小心一點沒人知道就好應該也沒事，所以夜白他們都是毫不客氣的就用了。
但是這一隻應龍不行啊！即便他沒有接觸過外界，透過傳承記憶，想必他也是會知道神獸之間要團結友愛的理念，這東西拿出來即便他知道底細只怕也難免膈應，但時候就會出現危機和隔閡了，這可不是夜風願意看到的結果啊！
所以不管是處於私心或者是公心，夜風都沒有動用到那一些神獸血肉。
在吃過飯之後，都說“吃飽喝足思****雖然兩個大漢子是做不了什麼事情了，但是聊聊天談談心什麼的，不是在這一種滿足的時候心防比較低嗎？
就這樣，有心算無心，無心的那個有比較蠢，夜風幾乎把想要知道的事情都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看著旁邊的蠢蠢胖胖的用自己的小短手抱著圓滾滾的獨自打著滾的某一隻犯蠢的禽獸，夜風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中卻是泛起一抹笑意。
所以……這麼一隻蠢貨居然會是通靈塔的守塔者嗎？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呢。
是的，通靈塔當中其實也有著不少戰鬥力，甚至於有著真實的生命，這一些都將充當通靈塔塔靈沉睡時的守塔者，同時，他們也能夠從中獲得福利，能夠自由的修煉，也有著修煉資源，甚至不用擔心失去自由，因為在遇到有緣人的時候，塔靈也會讓他們與人締結血契，然後離開。
只不過這個所謂的有緣人太虛了，能夠遇到的不過凡幾，大部分的守塔者還是只能夠安安穩穩的待在其中，然後修煉，偶爾出來晃悠幾圈。
而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的話……這一隻蠢獸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的守塔者？那麼……他們有緣？
（PS：今晚很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