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管局出來，王文寅丟下別墅鑰匙，說了一聲抱歉，轉身就離開了。
他要趕去深城跟馬總會面，有些事情不能拖。
張昊這邊，則是帶著老爸回到了東湖別墅，王文寅只帶走了一些私人物品，其它東西都留下了，可以拎包入住。
一進門，張崇信便再也憋不住了，噼頭蓋臉地“質問”道：
“我說你傻啊？徵威集團那麼大的公司，比閩德時代厲害多了，關鍵是收購價夠便宜，你幹嘛不要？”
“爸，老話說得好，便宜沒好貨。”
張昊輕描澹寫地回了一句。
張崇信被噎了一下，當即反駁道：
“那為什麼馬總願意收購徵威集團？人家沒你聰明？”
“你兒子肩膀太嫩了，扛不住。”
張昊隨口敷衍道。
“別跟我打啞謎，我要聽實話。”
“實話？這就是實話啊！眾所周知，王文寅是有名的老狐狸，只有他佔別人便宜的份，絕對沒人能佔他的便宜。”
張崇信開始變得冷靜下來，不由得好奇道：“徵威集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張昊走到沙發前，半躺了上去：
“一句話，資不抵債。”
“這麼慘？我記得徵威集團不是搞了很多產業園嗎？現在房價這麼高，土地緊缺，還怕還不起欠債？”
“他們也是運氣不好，很多礦山都被上面臨時徵收了，產業園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要面臨被收回的風險。
拋開這兩樣，整個徵威集團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即便他們恢復了生產，也註定競爭不過那些國企同行。
實話實說，我不太看好他們的前景，與其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在昊天集團上多花點功夫。”
張昊耐心解釋道。
起碼在夢境裡，他幾乎都沒怎麼聽說過徵威集團的新聞報道，總之對方不是破產了，就是徹底泯然眾人。
張崇信並沒有被輕易說服：“事在人為，你連那個核聚變都敢投資，還怕區區徵威集團？”
“爸，你別瞧不起曙光公司，我昨天剛賣掉了百分之三的股份，套現了整整九十億。”張昊忍不住炫耀道。
“誰買的？腦子進水了吧？”
張崇信難以置信道。
“王永健，也就是王文寅的那位競爭對手，人家不是腦子進水了，而是想藉機拉攏我，同時也有示好珠城官方的意思，可謂一舉兩得。”
張崇信撓了撓腦袋：“等會兒，讓我捋捋思路，你不是和王文寅站在一邊嗎？怎麼又和王永健扯上了關係？”
“爸，我那點股份能有啥用？只要不損害我的利益，他們誰給的錢多，我就暗地裡支援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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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昊擺出了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你到底是支援王文寅？還是支援王永健？”
張崇信感覺自己有些被繞湖塗了。
“您老還沒看出來嗎？我明面上支援王文寅，暗地裡則是靠向王永健，只有他們兩王相爭，我才能保護自己的利益，甚至有可能漁翁得利。”
“就你還想漁翁得利？王文寅他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出來的？哪個不比你精明一百倍？”
張崇信嗤之以鼻道。
“爸，您老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兒子我也不差，不信咱們拭目以待，看看合眾能源最終花落誰家？”
張昊瞬間被激起了好勝心。
張崇信趕緊勸道：“你別胡來，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做生意要堂堂正正，陰謀詭計用多了，遲早得出事。”
“放心好了，我不會耍陰謀詭計的，再說我也不會，我要讓他們求著讓我接手公司。”張昊自信一笑。
一旦“光明煤礦”被發現，那麼所有股東都會對他產生無限信服，加上王總他們這些人年紀不小了，拱手讓出經營權也不是沒有可能。
到時候最大的阻礙，反而是他自己嫌累，不想給自己身上加擔子。
張崇信盯著兒子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他哪來的迷之自信？
“不說這個了。”張昊不想再跟老爸抬槓，於是趁機轉移了話題：“爸，我明天約了王永健一起參觀曙光公司，您老要不要一起？”
“曙光公司建好了？”
張崇信有些心動，說起來他還沒去過曙光公司呢，有機會當然不想錯過。
張昊搖搖頭：“哪有那麼快？一切順利的話，最快也要等到明年。”
“那行吧，明天算我一個。”
張崇信不再猶豫。
……
第二天上午，張昊一行人去酒店接了王永健和兩位助理，然後直奔新科學島而去。
一路上，氣氛還算活躍。
兩位老爺子一見如故，乾脆坐到了一輛車上，然後聊起了各自的經歷，以及教育子女的心得。
王永健虛心請教道：“老張，你們家張昊是怎麼教育的？在我已知的所有二代當中，他是最出色的，遠超其他人。”
“老王，不怕你笑話，張昊是我唯一的兒子，他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從小就被嬌慣了，任性的不得了。”
“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來啊？”
王永健驚訝道。
在他的印象裡，張昊簡直是少年老成的典範。
“是真的。”張崇信苦笑著點點頭，“我舉個例子好了，張昊他大學期間自己談了一個女朋友，大學一畢業就結婚……”
王永健打斷道：“這是好事啊？不瞞你，我們家當中有兩三個小輩，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都快四十了還不結婚，就知道自己逍遙自在。”
“唉，我沒說不好，其實我和老伴都挺滿意的，要怪就怪我那個前兒媳婦命不好，剛生孩子不久就出意外過世了。
經此一事，張昊他受到了很大打擊，開始逃避現實，整天全世界亂跑，一點都不關心家裡的事。
我本來都不抱希望了，幸虧前兩年他自己突然醒悟過來，然後瞞著我把家裡的公司賣了，選擇南下創業，這才誤打誤撞有了今天的局面。”
張崇信止不住地嘮叨道。
“老張，你們家張昊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況且環遊世界又不是什麼壞事，總比醉生夢死強，他現在的能力，估計就是在旅行途中鍛鍊出來的。”
王永健由衷感慨道。
“也許吧！”張崇信呵呵一笑，“總之，我是真沒啥可教你的，況且教育專家也都說了，要因材施教，即便有好的教育方法，也不能生搬硬套。”
王永健點點頭，連忙附和道：“你這話說的也對，像你們家張昊這種天才，不是單純靠後天培養就能行的。”
“好了，咱們不說他了。”張崇信擺擺手，隨即語重心長道：“老王，你年紀比我還要大五歲，我都退休了，你什麼時候退下來？”
“本來兩年前準備退的，可是遇到黃石火山大爆發，你說那種情況下，我怎麼放心把公司交給別人？”
王永健滿臉無奈道。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兩年前我要是沒退休，我們家張昊也不可能有如今的成就。”
張崇信當即勸道。
王永健笑著擺擺手：“沒辦法，天生勞碌命，當下形勢不穩，我也只能再撐一年，明年無論如何都要退休的。”
“老王，你這是擔心有內戰？”
“不是擔心，我是百分百確定會有戰爭，老張你是不知道，海外都快亂套了，很多地方都失去了控制。”
王永健憂心忡忡道。
張崇信不由得一愣：“不會吧？形勢已經到了如此嚴重程度？”
“嗯，我們灣塑在海外有不少分公司，我最近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所有員工都撤回來，以免措手不及。”
“趕緊撤回來吧，戰爭可不是開玩笑的。”張崇信趕忙勸了一句。
“老張，你不用緊張過頭了，戰爭規模有大有小，如果只是區域性衝突，影響應該不會很大。”
張崇信連忙追問道：“那依你之間，這次內戰會不會打成世界大戰？”
“我只能說有可能。”
“機率大不大？”
“說不好。”
王永健搖了搖頭。
一時間，車上突然陷入了安靜。
好在沒過多久，汽車駛上了一座跨海大橋，曙光公司已經近在眼前。
張崇信主動打破了沉默：“老王，快看，前面就是曙光公司了，你覺得它能不能成功嗎？”
“我既然接下了百分之三的股份，當然是看好它的，不過最終能不能成功，可能需要一點運氣。”
王永健笑著回答道。
“運氣？怎麼說？”
“可控核聚變不同於前三次科技革命，當技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不用著急，自然會水到渠成。
可控核聚變不一樣，從提出理論到現如今，差不多快有一個世紀了，不說原地踏步吧，但也沒取得什麼突破性成果，距離商用依然遙遙無期。”
王永健明顯補了不少功課。
張崇信聞言，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唉……”
王永健沒好氣道：“我說老張，你有什麼好嘆氣的？你們家張昊創立曙光公司，難道只是為了賺錢？千萬別跟我說，你不明白他的真實意圖！”
“咳，明白是明白，可畢竟……”
“好啦！”王永健擺擺手，“張昊是幹大事的人，參考一下東南漁業，就知道他心中的格局有多大，你放心好了，他是不會走錯路的。”
“他哪有你說得這麼好，主要還是太年輕了，缺乏經驗。”
張崇信謙虛了一句，
“這話我不贊成，經驗有時候很重要，但有時候也是累贅。
你們家張昊如今的狀態是最好的，既不缺乏能力，又肯銳意進取，加上運氣又極佳，未來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嘿嘿，借你吉言了。”
張崇信朝對方拱了拱手。
……
五分鐘後，曙光公司到了。
陳本榮教授依然還在歐羅巴，迎接隊伍只能由副總伯納德親自帶領。
下車後，張昊首先把兩位老爺子介紹給了一眾高層認識，特別是王永健這位公司新股東。
一番客套後，伯納德立馬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會議室，準備正式簽署股權轉讓協議，這也是今天最主要的任務。
簽完合同，現場響起了熱烈掌聲。
“啪啪啪……”
張昊一把握住了王永健的手，滿臉激動道：“王董，歡迎加入曙光新能源。”
“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王永健笑著回應道。
接下來，眾人前往了已經封頂的實驗室，準備視察一下工程進度。
半路上，張昊隨口問道：“伯納德，陳教授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張董，我這邊已經催了幾十次了，可是陳教授就是不願意回來，我是真沒轍了。”伯納德無奈攤了攤雙手。
“唉，陳教授也太不把安全當回事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同意他出差，可惜沒有後悔藥吃。”
伯納德連忙安慰道：“張董，您也不用太著急了，我最近剛跟陳教授溝通過，由於內戰傳聞越來越廣，咱們的人才引進計劃進行得異常順利，相信陳教授很快就能回來了。”
“是嗎？那到目前為止，大概引進了多少人才？”張昊緊跟著詢問道。
“僅歐羅巴地區，就有五百三十二人，如果再加上本土和其它地區，人數早就破兩千了。”
伯納德滿臉自豪道。
要知道，這些人當中不是專家教授，就是科研骨幹，並非一般意義上的普通員工。
“這麼多？”王永健嚇了一跳，隨即好奇道：“咱們公司目前總共有多少正式員工？”
“大概有三千兩百多人，因為每天都有新人入職，所以沒有準確數字。”
伯納德回答道。
“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人？”
張昊同樣有些吃驚，要知道曙光公司的工資並不低，一般正式工的平均月工資六萬起步，如此一算，每年光發工資就要二、三十個億。
如果再算上其它開支，一百個億都不一定能打住，果然是燒錢大戶。
伯納德趕忙解釋道：“張董，陳教授也是見機會難得，因此特地放寬了招聘名額。”
“後續大概還要招多少人？”
張昊接著問道。
“接下來應該不多了，最多也就一千出頭的樣子，張董您放心，咱們公司的員工總數絕對不會超過五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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