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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急忙躬身行個大禮，替爺爺謝過玉長天。
這樣的玉佩，他好像在玉靈珠的身上也曾經看到過。
能拿給自己女兒使用的東西，本來便必定不會是凡品；而此時此刻，他竟然直接又拿出一個來送給了爺爺。
這東西甚至可以延緩自身的衰老！
簡直是神器一般的存在了。
若不是自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若不是自己已經是修煉到了磨體境界的煉體士，若不是自己又知道眼前的這位是何等人物……只怕在聽過他的那一番言語之後，自己還會以為是自己穿越之前那個地方的推銷廣告呢。
王德喜也從呆滯當中回過神來，也急忙跟著楊凡一同向玉長天行了一禮表示感謝；旋即輕輕地從身前凌空漂浮著的玉佩底下將其接在手中，一副生怕將其掉在地上的模樣。
玉長天擺了擺手，起身說道：
“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問他一些問題。既然老爺子對這塊小東西還算滿意，那小凡，咱們就出去走走吧。”
楊凡應聲隨他往外走去，臨帶上門的剎那，對著爺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您先睡，不用再等我回來了。
他也不知道爺爺懂沒懂自己的意思，反正當門被關上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看不到裡面的人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了。
月光之下，只有年輕男子的一襲白衣飄飄，銀亮溫潤，嘴上掛著一抹難明的笑意，眸中卻流露出思考的智慧火光。
跟在他身後的那個身影雖然顯得稚嫩了一些，可受修煉了《天元訣》之後對自身不知不覺地種種改變，卻也使得他已經有了幾乎快要趕得上成年人的身高。
一陣冷風吹來，凜冽到足以讓正常人裹緊衣服的溫度，也只是讓楊凡身上罩著的那件寬鬆睡衣隨風舞動，如飛舞的白練，似靈巧的細蛇。
“小凡，你跟靈珠相處下來的這些日子裡，感覺如何？”
在踱出院落的大門之後，玉長天頭也不回，突地開口問道。
楊凡又是止不住地一滯，尋思良久，這才開口。
“玉姑娘見多識廣，知書達理，人也是極為善良；不論是誰與她相處，自然都會感覺到極為的舒服。”
他也是沒想到，這大半夜的，玉長天來找自己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原本以為他要問自己修煉方面的問題呢，比如自己的修煉速度為什麼會這麼快，比如自己是修煉的何等功法……
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以為他或許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也說不定。
畢竟他之前在屋中所說的那些話，隱隱地好似是有些針對自己來歷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他的那一番話，讓楊凡又開始想念起自己的親人朋友了。
都已經穿越到這裡半年多了，想必父母早就已經認為自己死掉了吧！
楊凡心裡有些微微的黯淡起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本應該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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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己卻只能獨在異鄉為異客了。
“既然這樣，那你對靈珠……有沒有其他的感情？比如說……愛情？”
玉長天對他，其實是非常滿意的。
孤兒出身，天賦絕倫。
這樣的人物，才能夠更好的收為己用。
如果他也對靈珠有著那樣的情緒，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免去他的入門測試，將其納入海樓門當中。
而且，就像他自己說的，靈珠這樣點女孩子，又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她呢？
何況大家都不再是尋常人等，早就已經踏上了向天掙命的艱難路途。
別看他已經是洵州第一仙人，看似是冠絕洵州大地，可實際上，倘若他三千年之內不能再次晉升的話，生命也一樣會走到盡頭，一樣會像尋常老人那樣垂暮衰老。
三千年的時間，看起來似乎極為久遠，可相應的，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上；能不能再次進階，很大的一部分都要依靠那虛無縹緲的運氣了。
所幸他手中還有一張底牌，一張獲許能夠使自己的晉升機率，從十分之一不到的機率猛漲到十分之八的可能性。
然而時間依舊緊迫。
所以修士之間如非必要的話，還是有話直說，開門見山的好。
只是他只想到了兩人修士的身份，卻忘記了楊凡其實還只是個孩子。
所以在聽到玉長天的這番話之後，他登時便臉紅了起來。
他一向是個很傳統，同時也很理智的人。
在自己的某個目標完成之前，絕對不會因為某件其他的事情來分掉自己的心神。
這樣會極大地影響自己的效率。
所以就算他之前在地球的班級裡時，並沒有將心思放在學習而是讀書上，也沒有要跟某個女孩子產生什麼感情的念頭。
因為他覺得這會讓自己再也無法沉下心來去讀自己喜歡的書了。
所以……更何況是現在。
回家之路仍是漫無盡頭，自身修為卻又如此低下，哪裡來的自信可以使自己向這麼優秀的女孩表露愛慕之情？
難道就不要修煉了？
難道就放棄回家了？
還是說可以循著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絲絲好感，來利用玉靈珠的感情使自己得到更多的修煉資源？
可使自己專心致志地來完成某件事情，又怎麼能和一心一意地去走歪路來達到目的所相提並論？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個目標，而將朋友當做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跳板。
就算是前途迷茫，就算是路途遙遠；自己的事情，也一定要自己去堂堂正正的完成！
楊凡突然想起了自己胸前玉簡上的那篇劍俠之道。
隨心所欲，仗劍而行！
這句話的後面，其實還有半句沒有說出來。
堅定本心，凝聚心劍。堂堂皇皇，心便是劍！
隨著本心行事，所依仗的其實並不是手中之劍，而是自身信念所凝聚而成的心劍。
不論善惡，不論美醜，更不分強弱一說。
只要意志堅定如鋼鐵，磨練為利劍，這便是心之劍刃。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自己服下丹藥之後，就會感受到更加強烈的各種狀態這回事；好像還沒有去問林叔……
“玉前輩。”
楊凡面上的緋紅漸漸消散開去，重新恢復到平日裡的冷靜神態。
而玉長天便是再不懂得年輕人之間的情愛感覺，在聽到他這似乎古井無波的恭敬話語之後，也下意識地明白了什麼。
“……玉姑娘的確很是惹人喜愛，我自己也承認，我的心底深處對她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像她這樣的人，不論換成誰來同她相處段時日，都必然會對她產生好感的——這一點，我必須要承認。”
楊凡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自己頭腦當中的詞彙跟語句，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使自己此刻正在說的這些話聽上去不那麼令人討厭。
“可是，玉前輩您知道麼？我其實並不是孤兒。當初我也跟爺爺說過這件事情，可是他卻以為我那時剛剛甦醒，還沒有從摔下懸崖的這件事情裡捋直思路，許是並沒有當真。”
玉長天緩緩走在前面，靜靜地聽著他講述自己剛剛來到這個地方之後的事情。
“我之所以沒有在甦醒之後就立刻動身去尋找我的親生父母，只是因為我在以往的時候並沒有來到過洵州地界，所以也並不明白他們此時所在何處。”
楊凡初時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說著說著也漸漸流露出內心深處所埋藏著的血脈親情，腦中禁不住地想起了此刻或許正在懷念自己的父母親。
“我下定決心，冒著這一生的長度或許就止步在五十歲的風險，不顧一切地修煉——只是為了可以在有生之年，能夠再度回到他們的身邊。”
玉長天依舊帶著他漫無目的地繞著村子的邊緣往北走去，感應著他的心跳血流，面上的肌肉抽動跟眼睛裡的瞳孔收縮，也相信了他口中說的這一通話。
“所以呢？”
他感受到遠處一座看似是尋常亂石堆底下的兩個煉體士，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猛然緊張起來。
本著不欲引起這些值哨警備人員注意的原則，以玉長天自身為原點，四周的虛空中漸漸波動出一股幾近於透明的淡淡護罩。
原本還打算出來一探究竟的兩個煉體士詫異地互望一眼，情不自禁地湊到這邊的觀望口上。
“奇了怪了，剛剛你有沒有見到那邊的兩個人影？”
一個剛剛拿起刀來的年輕人向著身旁的同伴問道。
“你也看到他們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呢！”
另一個人從觀望口上抬起頭來，抓了抓頭髮。
“走，出去看看！”
畢竟是自己的家門口，遇到什麼可疑的事情，自然得盡心盡力。
當然，在玉長天將自己和小凡的四周佈置上一層空間屏障之後，就算他們伸手去摸，也只能是摸到空無一人的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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