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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白在前面拍打了幾下門環之後，便後退一步靜靜地等待著；楊凡則是前後左右地不停打量著四下裡的裝飾擺設，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
果然，還得要身臨其境當中，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大家風範。
申屠玄雖然在人品上差了一些，可對於他自己所居住的宅子來說，倒是可以用“奢華大氣”來形容。
以楊凡在玄天大陸待了將近九個月時間的閱歷看來，門口的這三層石階卻並非申屠玄那老家夥為了撐門面而故意想讓前來拜訪的人多走兩步這麼簡單，因為一旦有這樣自帶臺階的宅子被人舉報核實，且宅子的主人並沒有與之相應的官位職稱，那立刻就要被沒收家產流放充軍的待遇。
三棟漢白玉石階，兩側附有雕琢著祥雲如意紋的側紋，這必須得是官至六品的帝國高官，方才能在自家的主宅上葺出此等裝飾。
兩旁是同樣刻有如意祥雲紋的青石巨獅，而不是雕刻著刀劍銘文的披甲石獅，也明明白白地說明了宅子主人的文官身份。
原來申屠玄這老小子是當官的，還是六品文官！
怪不得會這麼拽。
帝國律令明文規定了各品級的文官與武官所能夠修建的臺階層數，不得有絲毫逾越。
七品官員，門前需為兩層臺階，象徵著與其他平民百姓所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六品官員，門前需為三層臺階，象徵著自己高人一等的特權身份。至於再往上的五品、四品，直到一品大員的主宅門前，臺階層數則是一層層往上遞增而去，直到八層漢白玉臺階封頂。
之所以每一位官員只能選定一所宅院來修建這象徵著自己高貴身份的臺階，也是因為帝國官方擔心會有人在城中大批量地購買房屋宅院，然後盡皆修建好門前玉階。
如此一來，還怎麼體現官員們高人一等的尊貴身份？
八階漢白玉石階之上，倒也有九層的臺階，不過那就是只有皇家才能享受到待遇了。不同於之前不照律令修建臺階便被流放充軍、沒收家產的處罰，若是有除皇族之外的人私建九層臺階，那立刻就是按死罪論處，毫無轉圜餘地。
其實在八層跟九層的臺階之間，還有一個層次的臺階，是專為帝國七位武侯所特地開闢的。
沒有錯，所有被封為侯爵的七位大人，全部都是以武定天下，馬上平乾坤的人物，沒有一位是憑藉底蘊而被封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侯爵爵位的。
每一位侯爵府邸的門前石階，盡皆是八層“青冰螢石”所整塊雕刻而成。
青冰螢石，不同於漢白玉這種實際上只是一種堅硬的大理岩，那是真真正正的名貴玉石，甚至比產自藏海州的和田暖玉還要珍貴百倍千倍；因為它是一種屬於仙階的水屬性偏冰屬性的地寶，對於冰屬性有著極好的貼合度跟包容度，縱然是對於修煉冰屬性的仙人來說，也是一種極為實用並且足夠稀有的靈材。
然而在帝國的七位侯爵面前，卻只能用來修葺臺階罷了。
先不說別的，這畢竟都是在中央神州上的事情，單單就只說當下的落霞城裡，楊凡一路走來，好像這棟宅子不只是他在城理見過最為奢華高檔的，還是佔地面積最為龐大的一棟。
平日裡肯定沒少壓榨老百姓。
生在地球活在地球但卻生活在天朝的楊凡，對申屠玄的印象瞬間就再次降低了兩分。雖然他對這無恥之極的申屠玄的印象早就已經掉到負數的層面上去了，可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再次為申屠玄的行事準則噁心了那麼片刻。
像這樣能噁心到拿上萬條人命來威脅自己兩個人的人，就算是家財萬貫，也肯定不會是自己正兒八經掙到手的。
“吱嘎——”
沉重的大門緩緩向內開啟，發出沉悶的木頭摩擦聲音，打斷了楊凡的胡思亂想。
很快，大門便被開啟一道兩人寬的縫隙，露出裡面一個身著暗紅色長袍的白髮老人，只見其一頭銀絲梳理得一絲不苟，整潔的長袍上也看不出丁點褶皺。他就這麼毫無動靜地站在門後平整潔淨的青石板上，面無表情地看著門外兩人。
明明誰都沒有動彈，在場的更是只有這門內門外三個人，可楊凡手中的赤龍劍卻驟然傳出陣陣熱意，緊接著，一股難以言狀的莫名危機感如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向楊凡洶湧而來，猶如不著縷衣地被關進十字路口的透明玻璃箱當中，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可言。
赤龍劍外的一層黑灰色布條牢牢將它散發出來的微弱紅芒鎖在裡面，絲毫都沒有外洩。
剎那過後，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慌感方才漸漸從楊凡心中褪去，此刻再去看這眼前的白髮老人，雖然依舊沒有從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元氣的波動，可卻再也不敢小看於他。
老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著後面那個少年眼中眸子毫無焦距地看了看轉過頭去的年輕人，仍然是面無表情地淡淡道：
“楊凡跟李少白麼？我家大人已經休息去了，爾等先隨我來。”
楊凡兩人面面相覷，從大哥之前的眼睛裡，他就知道剛剛的那種無助感，也已經被李少白體會過了。如此一來，兩人也生不起什麼反抗的念頭，乖乖跟著老人向院子的深處走去。
“吱嘎——”
隨著兩人都走進院落，厚重的大門再一次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自行關閉上了。
楊凡扭頭看了一眼門後空無一人的可怖光景，心中對於眼前這位正背對著他們的老人愈發忌憚幾分。
穿行過前院與僕人護衛們所居住的院落，兩人跟著那個從沒有回過頭的老人一路來到一座修建在府邸之中的院落裡面，在靠近中間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先進去住著吧，明天一早就會有人帶你們去見大人了。”
暗紅色長袍的白髮老人終於回過頭來開口說了他的第二句話，見到楊凡兩人進去之後，已經邁出去的腳稍稍一頓，繼續道：
“熄燈之後便不要再隨意走出房門了，不然的話……”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在臉上露出一個表情——雖然僅僅只是扯動了一下嘴角，卻使得他面無表情的臉龐看上去更加陰森可怖——接著道：
“到時候的後果，恐怕不是你們所能承擔得起的。”
這次說完，老人便離開兩人的視線，當真就消失不見了。
楊凡眨了眨眼睛，向著沉默不語的李少白問道：
“大哥，怎麼辦？”
李少白摸黑從桌子上找到半截蠟燭，旋即又探手入懷，半晌竟掏出一個火摺子，使得黑夜裡的小屋總算有了一絲亮光。
楊凡早已經達到能夠虛室生電的境界，夜間視物自然不成問題，只是李少白雖已修煉到比之當初的楊凡還要高出一層的境界來，可卻遲遲還沒有領會出“目光如炬”的真正含義。
當然，如果他已經體會到這層境界了的話，也就代表著他領會了虛室生電的真正意義，夜能視物，細緻入微。
李少白藉著亮光在屋中環視一週，只見桌椅床鋪一應俱全，被褥草蓆，四寶藏書面面俱到，倒也沒有想象之中的刻意刁難。
“既來之，則安之。沒想到給咱們住的房間倒是還挺不錯的，本來我還擔心會不會讓咱們去住柴房之類的呢，申屠玄倒還沒有天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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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一呆，禁不住地問了一句：“啥？”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李少白將這樣一句話用嚴肅的語調陳述出來，彷彿是對申屠玄的讚賞。
黑夜裡，寒風呼嘯，一張面無表情的蒼老身影靜靜地站在冰冷的牆根之下，久久方才離去。
楊凡笑呵呵地走到床邊，掀開被褥簡單檢視了一番，又隨意從書架上抽出十幾本書來掂量一番，直到將屋中的一應大小物什盡皆翻看抽查了一遍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這才安心地躺倒在床上，放鬆地舒出口氣。
“這老小子，竟然沒有難為我們，還給間這麼好的房間住？不會是有陰謀吧？”
楊凡顯然也是贊同李少白的觀點，以為申屠玄這種不要臉的人突然要臉了，肯定不會是毫無緣由。
不過兩人光在這瞎想更是什麼也不會想通，乾脆就齊齊倒在床上，安心休憩起來。
躺在床上的楊凡突然想起剛剛在門口看見那個老人的時候，自己手中的赤龍劍竟然發出一陣奇怪的熱意，雖然眨眼工夫就消褪了下去，可如此之長的時間，也足夠他明白這並非是自己的幻覺了。
難道是和那個陰沉沉的老人有關？
可為什麼那陣熱意僅僅只持續了眨眼時間？要知道，兩人跟隨老人行走在府邸當中的時間，最少也要有小半個時辰了。
現在靜下心來細細回想，那時的赤龍劍不僅僅只是發出了熱意，好像隱隱約約的還有一股……特殊的感覺流淌進楊凡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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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空就寫點出來給大家看，原諒我時有時無的更新。經過上個月的沉澱之後，好像腦海中隱隱多了點什麼，希望能夠寫進書裡，也希望《劍與神》會越來越好。
謝謝一直陪著我的你們，也奢望著你們能夠一直陪我到《劍與神》的最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