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拴繼續發火道：“你臨時經濟緊張，拿不出佔用人家地畝的損失費和收入的錢，可以體諒。可是，你得向人家說清楚。一旦見到收益，你給人家應有的補償。這樣人家才能同意讓你建廠發展。農民，農村人，誰個指望的不是土地？誰個依靠的不是土地？沒有土地，靠什麼吃飯？喝西北風？！喝西北風也不能天天刮？遇到困難，遇到問題，咱兄弟們共同想辦法解決。你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沒有一點底氣，吹你也鼓不起來！創事業幹事情，要有忠良哥當年任隊長時的那股銳氣！知難而上，迎著困難上！退縮算什麼英雄？算什麼好漢？也算不上是個男人？這只是開始，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以後還會出現什麼問題，什麼情況，誰都不敢想象！遇到困難，縮頭的是烏龜，趴下的是軟蛋！”
寶拴的一通訓斥，虎子聽了很不是味。但又找不出爭辯的理由，幾乎是伸著頭任人彈。
王明強解困說：“都是咱自己兄弟，說話的輕與重沒有什麼可計較的。讓忠良哥單獨和秦明說說，再做做張小妹的工作，看看能不能答應。讓建廠房，選存放一下裝置和材料，等有了收益，首先補償他的損失。虎子哥也和忠良哥一塊兒去，給秦明夫妻解釋開，也許能把問題解決的。”
正在他們議論著想著辦法解決的時候，秦明在家裡賣掉豬後趕到了。看著一個個，翻眼的翻眼，生氣的生氣。也有目光來回巡視以求諒解的，好像親兄弟打過架一樣，氣鬥如牛。秦明不相信在他們之間會出現這種小孩子過家家般的低階遊戲，上前詢問：“看看誰的地合適，和他說一下，以後有效益再彌補損失，不讓他吃虧就是了。一畝地去掉本，滿打滿算淨收益能達到八百一千，頂天了！佔用個三畝五畝的，不就是幾千塊錢嗎？三兩戶再分分，一戶一年少收入個一千多塊錢，問題不大，讓忠良哥出面調解一下。沒有說幹就幹、雷厲風行的精神，能幹什麼事情！”
幾人仍不說話，眼光都看著虎子，讓他順著秦明的話說下去，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秦忠良用胳膊搗了虎子一下，示意讓他說話。虎子知道真佔用了秦明的這塊地，確實於心不忍，他的損失太大了，一家四口人的吃飯問題都難以保障，想想開了口：“咱們都是書生氣十足的書呆子，頭腦簡單，適應不了這個複雜的社會現實。忠良哥什麼辦法都用了，沒有做通豬頭和肉頭叔的工作，他們不同意對換，也不同意調換位置，堅持種他們自己的。沒辦法，兄弟們都正在為我考慮呢。”
“什麼書生氣十足！”秦明不同意虎子的認識，“又不是‘階級鬥爭為鋼，其他都是目’的年代，你想用誰的地，直接跟誰說。在正需要錢的時候，經濟緊張點，給他們解釋開，等有了效益，手裡寬裕了，不讓他們比種地的收入少，問題就解決了。說什麼‘頭腦簡單適應不了複雜社會的’話？你是在幹事業，又不是反黨反社會主義叛國投敵，誰會給你戴高帽子拉過去遊街，批判鬥爭？放開手腳大膽地幹！我在徵得張小妹的同意後，把二十九頭豬都賣了，全力支持你！唉！對你的需要，這雖然是杯水車薪，可是我也盡力了。希望其他兄弟都伸出援手，眾人划槳，衝過險灘。”
秦明一大清早就去找豬販子來買豬，只覺得是正常的出欄，誰也沒想到他是在為虎子籌款建廠。虎子聽後，感激涕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開了口：“那是你和張小妹的全部家當哪！你的工資及家裡的全部收入都用來買飼料和用在發展上了，沒有任何結餘，為了我想乾點事情，你傾盡全部家當，我向你和張小妹表示衷心感謝！如果我虎子有起死回生之日，我一定重謝！我想在你路邊的幾畝地上建廠，你能忍痛割愛，給我用嗎？”
感恩，是受恩後的回饋。對被救於水火之中、危難之時的人來說，對於別人的幫助會更加難忘。衣不遮體有人送衣，食不果腹有人送飯，不知道報答的人是無義的人。虎子的心意是真誠的，出自內心，沒有虛假。雖然沒有實際的行動，只是口頭的承諾，但誠信的昨天使人相信他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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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在夜間以“放眼量”和情感說服媳婦讓虎子在自己路旁的幾畝地上蓋廠房，可是在天明後和母親商量時，卻沒有透過。經過秦明再三保證，不會影響到全家人的吃飯和穿衣問題後，母親才答應兒子的做法：“你和媳婦都沒意見，他就用吧。實在過不去，我撿點破爛搭配著。”
聽著母親心酸的話，秦明內心陣陣酸楚。不由的，想起了父親死後，母親帶著自己和姐姐所度過的艱難歲月，以同命相連和虎子母子的不容易說服了母親。秦明擦掉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淚水，對虎子說：“用吧。在我的地上建廠，祝你事業發達，心想事成，百折不回，取得成功。”
在危難之時，在困境之中，還有什麼比支援援助更重要的嗎？
虎子感謝萬分：“我的七零八落的幾畝地不好耕種，就不和你調整和對換了。你這塊地，我全部佔用，有情後補。”
哥幾個等的也就是虎子的話。秦忠良扶著虎子的肩膀說：“兄弟，夠了，兄弟的情義勝過一切。秦明能做出那麼大的犧牲，雖然沒有兩肋插刀，也算盡到了最大限度的兄弟情義。你在發達的時候，別忘了他就行了。”
能有這樣雪中送炭的兄弟，虎子千恩萬謝，表示沒齒不忘。
兄弟們為虎子的廠地有了著落高興，也為秦明的付出，感到敬佩。一齊催虎子買料建廠。
眾人拾柴火焰高。眾兄弟都願意盡力相助，給了虎子極大的力量，決心幹到底，決不走回頭路，決不半途而廢，就是絆倒了，也決不灰心喪氣。虎子暗暗下著決心：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以勵再戰。不達目的，決不罷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