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緩緩放下手中剛剛得來的訊息，曹操卻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一時沉默不言，良久之後才是緩緩而道。
“子羽能至於此，吾不如也！”
曹操乃是十分驕傲的人，加上曹操的本事不凡，如今乍然聽到曹操如此一說，旁邊諸多謀士的面色隨即就是有幾分奇怪。
曹操平常不夸人，更不用說是自比不如，哪怕是衛濤。
“主公何如此言？”
程昱乃是曹操帳下資格最老的謀臣之一，而且與荀彧這樣本來轉而支援天子與曹操決裂，後來為了大漢才是重新支援曹操不同， 程昱一直是支援著曹操。
所以程昱在曹操的心目當中自然是有所不同，也唯有他才是能夠如此問話而不讓曹操反感。
“我感嘆子羽始終之如一也！”
曹操微微一笑，隨即就此正色而言。
“汝等心中恐怕是有所不以為意吧。衛濤如今也算是一朝天子，卻還是如一武將一般親自上陣，甚至是與蠻人搏殺，豈是有天子風範，更不用說為了區區蠻夷竟然還是親身犯險以追殺，雖然最終是得到了孟獲投降，但其中風險卻是太大。”
曹操剛剛放下的訊息就是孟獲投降的訊息。
說起來孟獲投降並不出乎人的意料，衛濤所給的條件的確嚴苛，但只要孟獲沒有陪同一死的打算，那其自然會是投降。
事實上，這也是與曹操有關，在當時劉備還在的時候，曹操的確是急攻衛濤，只不過是被周瑜所阻擋，不過如此一來也是牽制了衛濤不少的精力。
可等到劉備敗亡，南蠻入侵的時候，曹操雖然命著大將繼續攻打衛濤，但其實本人卻是回返許昌，對於衛濤威脅是有下降。
這時候在座之人自然知曉，不過卻不會有人提起這事。
畢竟南蠻乃為蠻夷外族也！
“丞相所言正是我等所想，身為一國之君如此犯險，豈不是容易因小失大？而且若不是衛濤運氣好，恐怕這結果已經是出現。”
程昱毫不客氣地說道，只是他這話也是有些讓荀彧等人有些不滿，程昱承認衛濤是一國之君。
如今大漢天下還在，承認衛濤是一國之君又算什麼回事？
只不過因為曹操似乎也是這樣的態度，讓他們不好發作而已。
“汝等莫要是忘了，那衛濤所自言，所求者非是榮華富貴，甚至非是那至高之位，而是讓萬民安生，永不受外族所侵擾，如今那衛濤可曾是做到？即便是我身處其位恐怕也是做不到此事，如此我豈能夠不感嘆？”
曹操又是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緩緩是起身踱步。
“我曹阿瞞自問一生所為也是對得起自己的心智志向，可‘英雄’二字卻是與我曹操無關啊！”
聽到曹操這話，眾人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要如何回答，面面相覷之間，還是那程昱再次開口。
“主公何必妄自菲薄？天下間能擋衛濤者唯有主公是也！而且若是無有主公，卻不知道大漢會是到得何等境地也！如今能夠如此，的確是全憑主公。”
聽著程昱所言，曹操只是搖搖頭而笑。
“區區一個周瑜便是抵擋我數月之久，雖有小勝，但始終不能越雷池一步，談何抵擋？昔日公瑾與子羽結拜還是我曹孟德做的見證，卻不想終有此一日。”
再是聽到曹操如此而說，誰都是一時之間無法繼續言說出話。
“罷了！無論如何，如今我與衛濤都終將是有一戰，不過如今衛濤乃是天子，我僅僅只是魏公，身份如此之不對等，如何能夠是迎敵？”
曹操卻是不管，很快就是起身，來回走了兩步，就是悠悠然而道。
“名不正則言不順也！一區區一公之位要迎一朝天子實在是為難也！”
“主公萬萬不可！”
曹操的話音剛剛一落，那荀彧就是趕緊起身連連搖手，以荀彧之智謀，自然是能夠想到曹操的言下之意。
曹操這是要更進一步的意思。
非劉姓者不可封王，這是大漢祖訓。
可以說如今的曹操已經是到了人臣頂峰，不可能是再進一步，如今曹操流露出這一個意思，那不就是要封王，甚至更進一步，稱帝？
哪怕知道隨著曹操的實力越來越強，就越來越是不可能歸政於天子，但魏王與魏公終究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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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只是止於曹操，一旦曹操身死，那麼其後代未必能夠賢明至此。
而如今依舊是是有曹操患有頭疼的訊息傳出，加上曹操已過‘知天命’的年紀，所以大漢還算是有幾絲希望。
但一旦封王卻是不同，王者，世襲罔替流傳下去，哪怕是曹操不曾稱帝，其後嗣子孫也不會去稱帝？
荀彧所想到的已經是十分之遙遠，所以他想要阻止此事。
不過這一次曹操將所有謀臣叫來卻非是要與他們討論，而是在宣佈此事，哪怕此事將會導致如荀彧這樣的人才再一次流失，曹操也不會是猶豫。
一抬手，曹操就是阻止了程昱等人的反駁，曹操自然知道，憑著程昱等人之能，也是能夠說出一番言論以做阻止，但曹操卻是認為無有必要。
因為他決心以下。
“公達，你與我相交也久，當知道我之心也！我平生是有兩願，一者靖平天下，開徵西域為徵西大將軍也！二者就是匡扶漢室，三興漢室，再現漢、光之榮風。可惜天不遂人願，我之兩大志向皆是難以施展。尤其是天子如今對我也是憎恨，可自身卻又無有此等理國之能，更是讓我失望。”
曹操緩緩而道，所言一句一字皆是為其心聲，但有所聞者，皆是默然而不語。
“世人言我曹操是為國賊，逆臣，卻是委實不知我心，不過也罷，我曹操也不需要其知我心也！然如今時事人盡皆知，衛濤獨佔天下也唯差我一人而已。縱然我是不取其位又如何？難道衛濤能容否？不過是為此而盡心爾。”
荀彧默然，飲鴆止渴，不過垂死掙扎而已，但依舊是讓人趨之若鶩，更何況如今還未曾到如此？
真的算下來，他荀彧也不好是說太多。
當然以荀彧之能也知道自己再說也是無用，而此事過後，以曹操之能，恐怕就算是其不篡位稱帝，最後也改變不了大漢命運。
一時之間，荀彧其人卻是感覺到一陣意興闌珊，沉默不言。
荀彧這領頭之人都是選擇放棄，其他何人都不可能是與曹操硬頂著來，這個時候只見程昱之間是起身，向著曹操一拜而道。
“拜見魏王。”
“拜見魏王！”
其他人都是被程昱這一手弄得心神大跳，可在這個時候若不擺明身份也是不可能，除了如同荀彧之外的一兩個倔強的人之外，其他的人在略作猶豫之後，皆是躬身下拜。
這還是謀臣，至於其他那些武將，聽到此言，根本不做任何猶豫，可以說除了曹操之外，哪怕是天子也是指揮不動他們。
當夜，曹操就是命人將訊息傳入宮中。
劉協如今的年歲也已經不再是小孩，而且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劉協更是知道到了這時候他已經一點阻止的能力都是沒有。
除了一兩個親近太監，劉協在許昌之內根本沒有任何人手，而且就是那一兩個親近太監，也絕對不敢是違抗曹操之令。
如今情勢之下，劉協又是能夠如何？
只能夠是乖乖順從最多也就是獨自一人獨處之時黯然落淚。
“大漢歷代先祖，兒臣不孝，致使江山淪落他人之手而無力一救，至此一日封王，大漢終究是不在矣……”
嗚咽的聲音不斷，可是聲音之細卻是連這一屋都不能傳出。
曹操不是董卓，但曹操也是曹操，不會因為一些瑣碎的事情遷怒為難天子，但其威懾卻比昔日的董卓更大。
翌日，百官奏請封曹操為魏王，雖然劉協面無表情，但最少也沒有勃然大怒以至於顏面大失，同意奏請封王。
不過曹操卻是堅辭不受。
對於曹操此舉，眾多心知肚明，再日而請，曹操力辭不受，三日而請，曹操方為所受。
魏王曹操，相比於袁術、袁紹、衛濤這樣直接稱帝的人來說，也許曹操的舉動算不得什麼。
但非劉姓者不可封王，這是大漢祖訓，曹操這一舉動，將最後一層遮羞布卻是給扯了下來，至此，在天下人的心中，大漢已亡。
不過如今天下乃兩雄對峙的局面，而衛濤對於此其實並不感於如何，最多只是想著，昔日自己將天子送予曹操，最後果然是到了如今的局面而已，甚至最多曹操會是更進一步，讓劉協禪讓其位而已。
不過很快一月過去，曹操始終是在處理其政事，同時準備與衛濤一戰，卻是沒有再是逼迫漢帝劉協禪讓其位的意思。
這也讓衛濤是有了幾分疑惑，當然衛濤更有一事不知道，曹操在就位魏王的當日卻是有著一小段時間是為獨處，就是在那個時候，曹操就對自己有所言。
“子羽，此將是我與爾等最後決定國運之一戰，若我勝，則挽回大漢氣數，日後兩龍並行，若為你勝，那麼我便是為你的送上最後一份大禮，也算是我曹孟德為著我昔日夢想而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