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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只做弘農王

陛下劉辯剛說要讓傷兵們躺在背風的地方,一個兵士就躬身對他說道:眼下我等是在野地之中,如何去找背風的所在

劉辯站起身,朝四處看了看。放眼看去,盡是一片蒼茫的野地,確實沒個地方可以為傷兵遮蔽晚風。

把他們都抬到兄弟們睡覺的地方向不遠處已經各自尋找空地躺下睡覺的官兵們看了一眼,劉辯對那幾個照料傷兵的兵士說道:有將士們的身體遮擋,總要比在此處直接吹風好上許多。

尋找木柴的官兵在宿營地堆起了數十個小柴堆,堆好柴堆,兵士們用火折點燃乾草,將柴堆點燃,一團團橘色的火苗躥動起來,在柴堆上跳躍著,隨風搖曳著,給漆黑的夜晚帶來了點點光亮。

篝火燃起,許多衣服潮溼了的兵士解開身上的衣甲,將潮溼的衣服湊在火苗邊上烘烤起來。

那些傷兵身上的溼衣服,被照料他們的兵士脫了下來,也拿到了火堆邊上烘烤。

火焰的光亮並不算是很耀眼,可對夜盲的官兵們來說,有這點光亮卻是已經能讓他們勉強看見些東西,幾乎所有的官兵都坐了起來,儘量的朝著篝火靠近。

過河的時候,幫劉辯託舉衣服的兵士極力想要避開浪頭,可浪花卻還是把他的衣服打溼了一些。

潮溼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不過走了一路,在風的吹拂下,他身上的衣甲已是被風吹幹了大半,並不像大多數兵士身上的衣甲那樣潮溼的嚴重。

坐在離篝火稍遠一些的地方,劉辯面朝著東南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自從離開洛陽,他只能在夜幕降臨之後,才能感受到幾分寧靜。

在兩千年後生活過的劉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時代的官兵,竟然有許多都是夜間無法視物的夜盲。

當初他帶著唐姬逃離洛陽,一路上也曾遭逢過查問,那些官兵和他當夜在路上遭遇的人,都沒有夜盲的症狀,如今想來,應該是那些人平日裡生活還算過的去,營養勉強能夠跟上,視力才沒有衰退到夜間無法視物。

可自從進入邙山,他第一次見到夜間無法視物的黃巾軍後,在他身邊出現的夜盲就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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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只要得了,就無法根除的毛病,也間接的印證了東漢末年,桓靈二帝在位,給天下百姓帶來了多少的困苦和災難。

如今群雄逐鹿,百姓不僅沒能得到片刻的喘息,還被捲入了一場場殘酷的殺戮征伐之中。

當初在陶家莊,劉辯改變了前往潁川避世的主意,決定尋找各路諸侯,共同討伐董卓,那是不想看到百姓再被強人欺凌。

如今又經過了許多時日,他看到過許多貧困甚至已經人跡滅絕的村子,劉辯越發的感覺到,他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應該為人們做些什麼。

圍攻虎牢關的諸侯已經散去,他能夠藉助諸侯力量,重掌江山的機會已然消失,如今他要是還想再參與到這場亂世的征伐之中,就必須重新想個策略,想個適合他現今形式的策略。

殿下正望著滿天的星斗,盤算著將來該如何在這亂世中佔據一席之地,劉辯的身後傳來了周倉的聲音。

周倉是劉辯從陶家莊帶出的人,也是自從他逃離洛陽以後,第一個自願尾隨他的人,對周倉,劉辯自是有著一種不一樣的親近。

元福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到身後站著的周倉,劉辯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對他說道:過來陪我坐會

雙手抱拳,躬身站在劉辯身後,周倉並沒有上前坐下,而是對他說道:天色已晚,元福是來請殿下安歇的。

殿下這個名頭,好似並沒有當日的先生來的親切仰頭望著夜空,劉辯語氣中透著幾分蕭瑟的對周倉說道:元福,你我二人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好生說過話了。

躬身站在劉辯身後,周倉沒敢接他的話。

劉辯說的沒錯,自從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周倉在與他交流的時候,就多了幾分忌憚。

這種忌憚不是來源與劉辯強行施加給他的壓力,而是源於劉辯的骨子裡透著的威儀和他的身份。

雖然周倉曾是想要推翻大漢朝廷的黃巾軍將領,可在真正面對朝廷宗族,而且又是個讓他發自內心欽佩的人時,一種莫名的忌憚卻會由心底不自覺的萌生。

坐劉辯扭過頭,望著夜空中的星斗,再次拍了拍身旁的地面,用一種不容質疑的語氣,吩咐了周倉一句。

諾從劉辯的語氣中,周倉聽出了幾分嚴厲,對眼前這個只有十五六歲,閱歷和戰鬥經驗卻豐富的讓人咋舌的少年,周倉是打心眼裡的崇敬,他連忙應了一聲,上前兩步,在劉辯拍著的那塊地面上坐了下來。

想陶家莊嗎周倉剛一坐下,劉辯就扭過臉,朝他微微一笑,輕聲問了一句。

周倉愣了一下,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沒說想,也沒說不想。

紅姑的墳在那劉辯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對周倉說道:你畢竟在那裡生活了三年,說不想,那是不可能的。

是周倉點了下頭,輕嘆了一聲,才幽幽的說道:想那裡,經常想可如今我已隨著殿下離開了陶家莊,只願能跟隨殿下,奪回江山,還天下黎民一個安生至於何時能回陶家莊,那已不是該整日尋思的了

黎民安生,談何容易劉辯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裡,透出一絲落寞,他微微擰著眉頭,輕嘆了一聲說道:大漢宗廟將頹,天下群雄逐鹿以一人之力,妄圖扭轉乾坤,又豈是說說便可以做到的

殿下一定可以劉辯的話剛落音,周倉就連忙站了起來,抱拳躬身面朝著他說道:當初邙山之中,劉闢何曼數萬人被賊軍一舉擊破,殿下僅以區區百人,便數次擊退賊軍。如今又引領兄弟們兩渡黃河,屢挫賊軍,試問天下英雄,誰能如此

周倉的話剛說到這裡,劉辯就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元福只看到其一,卻未看見其二扭頭看了周倉一眼,劉辯又重新仰頭望著星空說道:自邙山伊始,一直到如今,我等都是在與賊軍小打小鬧,根本沒有展開兵團的大規模作戰。採用的也多是潛伏暗殺等小伎倆,將來若要發展勢力,大兵團作戰必不可少,若是元直沒有走散

殿下可是想起了單福劉辯提起元直這兩個字,周倉連忙對他說道:單福先生足智多謀,必定不會為賊軍所害,只要他曉得殿下如今已然在臥牛山落腳,必定會前往山中,或許

或許我回到臥牛山就能見到他劉辯呵呵一笑,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周倉的肩膀,對他說道:向來只認為元福是位勇謀兼備的將軍,卻從未想到,勸慰起人來,也頗為有一手。

肩膀被劉辯輕輕拍了兩下,周倉躬著高大的身軀,沒敢再接劉辯的話。

劉辯所言不差,自從離開邙山,他們一直以來,都是在搞一些小打小鬧,根本不能給董卓軍造成致命的傷害。

僅有兩次相對大的戰鬥,也不過是千餘人的比拼,與上萬人的兵團作戰,相差甚遠,兩者使用的戰術,也不絕不是可以相提並論的。只不過周倉始終有個執念,他認為,只要有劉辯,一切皆有可能,至於單福那樣的謀臣,會不會投效劉辯,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不過這種念頭,周倉只會埋藏在心底,卻絕對不會當著劉辯的面給說出來。與劉辯相處時日漸長,周倉能感覺的出,劉辯是極為愛才的,不僅愛惜他這樣的武將,也很是重視單福那樣的智者。

告訴新投效的將士們,從今日起,不要再喚我陛下,只需如你等一般,喚我殿下便可見周倉沒再說話,劉辯將雙手背在身後,對他說道:從今日起,我等要打起大旗,不是奪回江山社稷的大旗,而是誅佞臣清君側的大旗

殿下的意思是劉辯這番話一說出口,周倉愣了一下,連忙追問了一句。

承認劉協的皇帝身份,承認天下是他當家作主劉辯眉頭微微擰著,嘴角卻掛起一抹怪怪的笑容說道:天下間,皇帝只有一個,既然我已經做了弘農王,那便守著這個身份好了劉協坐在皇位上,我這個當哥哥的,又如何忍心將他拖下來

殿下劉辯的話還未落音,周倉就一臉愕然的說道:某稱殿下,乃是

莫要多說,照做劉辯擺了擺手,以不容質疑的語氣向周倉下達了命令。

諾見劉辯心意已決,周倉抱拳躬身,很是無奈的應了一聲,轉身向那些剛投效的東郡兵和淮南軍轉達劉辯的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