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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孩子

看了好一會兒秦川臉上的痛苦表情,男人慢慢抬頭看向逐漸泛起魚肚白的天空,好一會兒才輕嘆了一聲:“天,亮了。”

輕輕彈響響指,空中那如河流入海一般進入秦川體內的魔氣轟然散開,先是在四周尋找了一番其它魔物們,然後又快速的消失,隱匿在萬千世界裡,一直等到將來的某一天,悄悄地誕生出一隻小魔物來。

秦川略有些痛苦的躺在地上,眼睛仍然緊緊地閉著,好似剛剛那劇烈的疼痛並沒有結束一般。

有那麼一刻,她有一種恨不得能殺了自己的願望,然而這就是惡魔的交易,一旦開始就容不得輕易說結束,那些滔天的力量,足以立地化形成魔的“力”,完完全全的進入了她一個人體內,甚至她身上的“力”要比身後已經快要完成化形的林巴納還要濃厚幾倍有餘。

然而最現實的問題便是她根本就不能承受那些力。

正如林巴納的本體是一隻松鼠,秦川化魔之後的本體就是她自己,秦川。

以她如今的身體根本就容不下那麼多的“力”,尤其這些“力”還無比的駁雜,與她自己的本源之力根本就無法比較,甚至已經大大超過於她的本源之力。

它們開始在她的體內開戰,將她這具身體當成了戰場,儘可能的搶奪對方的“力”,如同走火入魔一樣,秦川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皮膚在一寸寸的裂開,然後又在“力”的作用下被重新修復,治癒。

痛苦來自身體,更來自精神層面,痛苦讓她幾乎麻木,可她的靈魂卻無比清晰的在感受著如今的這一切。

直到,直到那一聲響指。

就像是在她混沌如粥一般的腦海裡,突然地給了她一絲清明。

然後,秦川感覺到那些魔氣,那些“力”,被暫時壓制住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而已。

慢慢睜開眼睛,茂密的樹冠和即將劃破天際的朝陽讓秦川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樣和現在的時間。

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傳來,秦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總算昨天這晚上沒有白費,林巴納化形了。

然而來不及感動,更來不及去看林巴納的化形與她又是否相同,眼角餘光掃到,就在她的正前方,一個長相普通平平無奇,可是卻極為眼熟的男人正饒有趣味的站在那裡看著她。

他是那天晚上,在連海差一點要了她和江延命的男人。

他也是秦川這麼長時間一來唯一看過的一個“魔”。

掙扎著,秦川想要坐起來,可是任由她的手指無力的抓著地面上的乾草,卻只能輕輕地拔下幾片草葉而已。

男人那張平凡到扔進人群中絕不會再發現的普通的臉上,此刻正帶著一抹溫柔的笑,與他那冷酷到沒有任何感情如同三九寒天一般的眼神相比,怪異至極。

秦川覺得就好像是有一桶冰涼的水突然從頭到腳給她澆了個透心涼。

男人慢慢走過來,腳步既輕又緩,臉上的笑容仍然那麼溫柔那麼和煦,兩隻手被他背在了身後,揹著從地平線上露出頭瞬間放射出萬丈金光的朝陽,他的身影被模糊了,就像是飄忽不定的影子,隨風吹過,忽隱忽現。

直到,男人一點點的蹲下身,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秦川的眼神,嘴角那絲笑意慢慢加深,好似那個晚上掐著她的脖子時刻都能要她的命一樣。

秦川承認,自己害怕了,就在這個時候,面對著這個男人,她害怕了。

便是在昨天晚上,漆黑的夜色下有無窮無盡包圍她的魔物,它們瘋狂地想要取她的命,它們想要一口一口的將她身上的肉全部咬下來。

可是那樣秦川也沒有害怕,反而是在今天早上,在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的朝陽下,金光為他黑色的身影勾勒出一層柔和的金邊,她害怕了。

在那個不能稱之為心臟的地方,有什麼緩緩地跳動了一下。

男人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開秦川額頭上被汗水浸溼緊緊地貼在那裡的髮絲,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臉上浮現,然後慢慢匯聚在一起,變成溪流,淌下她的臉頰,滑進她的頭髮裡,冰涼涼的,涼絲絲的。

秦川一定不知道,她的瞳孔甚至就在男人的手輕輕觸碰到她臉頰的那一刻瞬間縮小,然後又猛地擴大。

那雙似乎與常人無異的手,沿著秦川的額頭,一直到她的臉頰,甚至還有她的下巴,輕輕的撫摸著,不帶情【色的,不帶任何想法的撫摸,就像是,在摸自己辛苦養大的貓兒。

甚至他的手指還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她的眼睛,她幾乎不敢眨眼睛,任由男人的手指觸碰上她的眼珠,碰到她的眼角膜,還輕輕的向下按了一下那透明的球狀晶體。

然後,那隻手沿著她的唇線,輕輕的打了個轉兒,最終來到她的脖頸,那只除了溫度外與常人沒有任何一丁點的手,輕輕的收攏,然後捏緊。

無力的窒息感瞬間縈繞在秦川的腦海,她彷彿再一次回到了那個晚上,被男人掐著脖子的晚上,她的恐懼甚至能從眼睛裡大堆大堆的冒出來。

“真有意思。”男人突然笑了,然後說道。

“你知道嗎,你在想些什麼,你的這裡,全都告訴我了。”男人將那只放在秦川脖頸上的手往上抬,重新摸起了她的眼珠,冰冰涼涼的,在她的眼球上觸控,就像是上了眼藥水一樣。

“上一次我說,如果有一天你能化魔,我會送給你一份大禮,不如,就在今天如何?”男人張開嘴,輕聲說道。

那聲音極輕,輕的似乎就像是風聲,甚至秦川在當時根本就沒能聽清男人究竟都在說些什麼。

隨後,就見男人將自己的手慢慢放在了秦川的左胸上。

“魔,是沒有心臟的,你這是什麼?”男人輕輕笑了笑,那笑容殘忍又冷酷,就像是來自深淵的惡魔。

“噗”的一聲,一股力從男人的掌中傳來,直擊秦川的心臟。

痛苦就像是潮水一樣密密麻麻快速的向秦川湧來,她害怕,恐懼,她心痛,不,她沒有心了,她的心不見了,沒了,被男人打碎了!

“第一次見面,我就問過,你是個什麼東西,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問嗎?”男人自顧自的說道,絲毫不管秦川臉上那痛苦欲絕的表情,甚至她原先還算是清秀的五官此刻已經全部揪在了一起,醜陋的讓人不忍目睹,就連口水都忍不住順著無法完全閉合的嘴角留了下來。

“因為,魔,本來就沒有心臟啊,即使是一隻魔物。”男人似是在喟嘆,說完,慢慢低下頭,看著秦川那幾欲瘋狂的樣子,輕輕的為她捋了捋臉上的髮絲,然後順在耳後。

秦川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卻無法感覺到氧氣從她的鼻子和嘴裡進去,似乎她就像是一條脫了水被人放在砧板上等待切割的魚。

她快要死了吧,是吧,就要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對吧,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讓她苦惱,讓她害怕,她就能這麼靜靜的死去,悄悄地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她已經不太瞭解的新世界,那麼多的苦痛與折磨,再也和她沒有關係了。

她沒有必要為了活下去去學習重劍,她沒有必要為了活下去去和別人拼命,她沒有必要為了活下去東躲西藏只為了不被人抓到。

她是個怪物嗎,秦川躺在地面上,胸口再也沒有了起伏,她望著逐漸明亮起來的天空,望著前面林巴納急迫的從她給他設下的保護罩裡出來,想要從男人的手裡救下她,然而男人只不過是輕輕抬了抬眼,林巴納就四肢發軟的瞬間跪趴在地上。

秦川看到了,又似乎沒有看到,她好像在空中俯視著躺在地面上的自己,那具毫無溫度的身軀,蒼白的臉上滿是狼狽,眼睛失去神采的最後一瞬還充滿了痛苦。

她看到了男人,輕輕轉過頭,與她對視,然後對著她輕輕地笑了笑。

秦川冷漠的離開這裡,她像是一陣風,穿過茂密的樹林,穿過流水的小溪,穿過光與暗交織的天地萬物,她站在了至高無上的地方,像是神祇在俯視著自己的信徒,她俯視著地上的所有生命。

她看到了霧靈山上那些圍成一團結陣打坐的道士和西裝白領,她看到了那些躲在一個不知名的白色盒子裡,面色凝重看著外面一切的神秘制服男女。

她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一場車禍,有一抹迷茫的意識突然出現在天地間,然後靜靜消失,她看到了行色匆匆的人們穿過街道,踏上公交車,地鐵,奔波在上班的路上,她看到了工地上幾個民工一邊蓋著高樓大廈,一邊嘴裡哼唱著不知名卻悅耳的歌謠。

她看到了呼嘯而過的火車上,神態各異的人們或悠閒或愁苦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然後等待著到達火車站點,邁出不知未來如何的那一步。

她又看到了自己,躺在那裡,面無表情,沒有呼吸。

或許,她這次就能離開了吧,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去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裡,她的爸爸媽媽正等在那裡,笑容滿面的招呼她:“小川!快來,我們去看日出啊!這次你說我們要去爬哪座山好啊,小川,你也該找個男朋友了,小褚不合適咱們就再找一個合適的……”

“行了,該回來了,我答應送給你的禮物你還沒有接收呢!”男人輕笑,那張平凡而又普通的臉上掛著一抹人畜無害的笑容,可是那輕聲說出來的話卻像是陰冷的毒蛇,無孔不鑽。

再一次將手放在同樣的位置,有淡淡的魔氣從他的掌中溢位來,然後細細輕輕的鑽進了秦川的胸膛。

“魔是沒有心臟的,魔,只有核,一旦核碎了,你的命便結束了。”男人輕輕地說道。

在空中俯視自己身體的秦川突然感覺胸口一痛,瞬間便被拉了下來。

待秦川再一次感覺到疼痛和呼吸,似乎覺得自己的時間已經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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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天邊的太陽不過才剛剛升起,一道明紅色的朝陽之光仍沒從空中完全消失,林巴納甚至還跪趴在地上,渾身戰慄,卻毫無一絲還手之力。

男人輕笑,將右手溫柔的放在了秦川的雙眼上,替她掩蓋住天邊的那一抹亮色:“去看看吧,這才是你的核,我早上出生的孩子,化形便要聚核,你沒有核憑空塑造了一顆心臟,又怎麼能叫做是魔呢。”

一片黑色之中,秦川看見,有一顆不過杏兒大小的黑色透著紅光的東西,像是一顆石頭,慢慢的從男人的掌中飄向她的心口,取代了曾經那個會“噗通”、“噗通”、“噗通”跳動的心臟,然後鳩居鵲巢一般的住了進去。

在那一瞬間,秦川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慄,她像是林巴納一樣的顫慄,渾身發抖。

當魔核真正落在曾經屬於心臟的地方,一陣陰冷瞬間從她的胸口發散,然後擴延到她的全身,有麻酥酥的感覺慢慢升起,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暖流。

就像是數九寒天躺在了玻璃溫室內的地下溫泉水裡,你能感受到,周圍有什麼柔軟的,溫熱的東西包裹在你的周圍,讓你無比的舒適,就像是在母親的肚子裡,有一種獨特的安全感讓你覺得無比的放心。

秦川有一種感覺,就好像她自從崤山之後一直到現在從來都沒有像如今這般安心,彷彿,一直以來她都是在以別人的方式去活著,而不是自己。

或許,真的只有魔核才是她真正的宿命吧。

慢慢睜開眼睛,男人看著秦川的眼神,半晌,突然笑了,然後輕輕點頭,伸手撫摸著秦川早已汗溼的鬢角:“我的孩子,從此以後你就是真正的魔了。”

說罷,男人慢慢站起身,準備離開了:“山下還有人等著給我送命,你們也先離開吧,我還會再去找你的,早上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