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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同仇敵愾

一刻鍾之前,在尼普頓的另一端,已化作一片焦土的驛站廣場上。

激烈的戰鬥已然接近尾聲......

漫天的金色光芒慢慢地融進了黎明前混沌粘稠的天色裡。

上將和貝拉米的身影依舊保持著出招之後相互背對的姿勢,片刻前他們身上散發的那種毀滅性的危險氣息和海嘯般的壓迫感已經隨著逐漸消散的龐大魂力漸漸地熄滅了下去,此時彼此靜默不動的身姿雖然看起來依舊威風凜凜,但其實兩人都已是強弩之末了,之所以拼盡了最後的力氣硬撐著,或許只是誰都不想在對手倒下之前先倒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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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嚴,信念或者只是單純的好勝心之類的東西在作祟吧?

遠遠觀戰的【天使】士兵們全都屏息凝神,昏暗的光線裡並不能看清兩人此刻的狀態,勝負自然也無從知曉, 那種滅世般的戰鬥力早已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他們所能做的只是沉默地等待,等待著這場戰鬥最後的落幕......

同樣心懷忐忑,等待著最後落幕的還有在驛站大樓內的【屠戮者】們,他們聽從了上將的命令,一直沒有輕舉妄動,但是眼下的情形卻是越來越惡劣,委實令他們坐立難安,每個人的神經都越繃越緊,視線始終牢牢地鎖定在那片焦土上手持雙刀的黑色背影身上。

上將命令的本意是為了阻止兩大軍團的矛盾進一步惡化,但是如果要以上將的生命作為代價的話,那麼也就意味著【屠戮者】們無法再遵守那條命令了,因為對於他們而言,上將的生命顯然更為重要,即使要揹負叛變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眼下的局勢只能期望著迪亞米和吉爾伽亞那邊能有所進展吧,至少能在上將力竭之前趕回來......

遙遠的天空中,在尼普頓城牆的方向,彷彿有猙獰的火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雄渾的鐘聲混合著劇烈的爆炸響起,同時漫天的火光直衝天際,彷彿黑沉的夜幕被點燃了......

“這是......”

“敵襲???”

“巴克達聯合帝國嗎?”

所有人的心中不免激起層層的驚濤駭浪,一連串的事件過後,似乎主謀的最終意圖終於顯露了出來……

“這是你們【屠戮者】最終的目的嗎?”良久的沉默之後,貝拉米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的聲音裡儼然透著力竭之後的疲倦,但是眼眸中憤怒之火卻沒有隨之衰減,“聯合敵國攻陷自己國家的城池?這是瘋狂的舉動啊,只是對於你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上將苦笑著搖了搖頭,黑色長刀直直地插進地面,雙手撐著刀柄勉強維持住身體的平衡,顯然到了此時,上將已無意再去解釋些什麼了。

“話說回來,更可疑的是,為何你們全都在這裡?”貝拉米的眼眸中寒光閃爍,冷冷地掃過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天使】軍團,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同為【大天使之刃】的嘉米身上,“是你的命令嗎?”

“不,是塔修拉上校的命令,集結【天使】軍團!”站在嘉米一旁的副官戰戰兢兢地回答道,“然後圍剿叛軍【屠戮者】!”

“原來是那家夥啊?”貝拉米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顫抖著身體盤腿坐在了灰燼和焦土之上,良久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氣,“藏的可真夠深的啊……”

“塔修拉......前輩?”嘉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臉色一片死灰,他的探查神經覆蓋的範圍內已經沒有那道熟悉的魂力波動了,“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難道前輩才是......”

“這一切都是圈套,他們一早就設計好的圈套,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計劃因為我們的到來反倒提前了......”上將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疲憊了,就地坐了下來,有些無奈,又有些悲涼地望著遠處火光燃燒的方向,緩緩地舉起了右手,豎起一根手指,微微地向下勾了勾,“不過,似乎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吧……”

一直等待在驛站中的【屠戮者】們彷彿鬼魅,無聲地出現在了上將的身後,統一的裝束,同樣的黑鐵面罩,冷峻而無畏,修長英挺的身姿是那樣氣宇軒昂,此刻在他們的身上感覺不到那種死亡的氣息,反而更像是沐浴在夜色裡的戰神,透著凜然和堅定。

“差不多該是你們上場的時候了!”上將依舊是那樣淡淡的口吻,卻有著不可違抗的威嚴和期許,“你們是奧斯蘭最強的戰士,摧毀敵軍才是你們需要完成的使命。”

“是!”所有的【屠戮者】齊聲回答。

“去吧!”上將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部下們投入遠方的戰場中,他嘴唇在低垂的眼簾下微微地動了動,用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要死啊......”

“喂喂喂,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難道需要靠外人來解決眼下的危機嗎?別忘了這裡可是尼普頓,這裡可是你們的主場啊......”貝拉米一副苦惱的樣子,盡力地提高了幾分音調,衝著不知所措的【天使】士兵們吼道,“碾碎巴克達的敵軍,讓他們後悔越過了那堵城牆!”

“是!!!”所有的【天使】士兵亦齊聲回答,嘹亮的聲音迴盪在黎明前漸漸微亮的天空下。

一時間,清晨將亮未亮的夜空下,密密麻麻的【天使】士兵和幽靈般神出鬼沒的【屠戮者】同時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震天撼地的嘶吼聲,擂動天邊的戰鼓聲,片刻前對峙的兩大軍團,此時同仇敵愾的結為了盟友......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望著漸漸遠去的【天使】和【屠戮者】,貝拉米像是松了口氣般,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位隱隱的血漬,顯然在剛才的那一戰中,他受傷不輕,兩大軍團的矛盾化開,此時面對著同樣虛弱的上將,他也無需再掩飾什麼了,“【屠戮者】先生?”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恐怕我們的部下不一定能夠應付呢......”上將的聲音沙沙的,卡在喉嚨口的淤血最終“哇”地一口吐了出來,“我們得抓緊一點時間恢復呢。”

“什麼意思?!”貝拉米疑惑地看著上將,苦笑著說道,“以我們的傷勢想要恢復可得花上不少時間呢!”

“不用全部恢復,只要恢復到足夠應付這場戰爭就可以了……”上將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遠方火焰燃燒的方向,空氣裡有隱約的漣漪在輕微地震盪,這種震盪越來越激烈,也越來越來清晰,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朝著他們射來的利箭,某種窒息的壓迫感隨著這股漣漪正在逐漸逼近,“不過,他們似乎不容許我們多喘息一會呢!”

......

兩道閃電般的身影飛速地向著上將和貝拉米所在的位置掠去,他們身後的背景是漫天的火焰和翻滾的爆炸,背景聲中混雜著咆哮和尖叫,還有若有若無的呻吟,他們高速移動中的面容在這樣的背景中漸漸渙散開來,無法看清他們的面容,但是越來越猙獰的表情卻像是鋒芒畢露的寶劍般無法遮掩。風被他們利箭般的身影洞穿,卷裹著身後的碎雪飛揚在天地間,碎雪還未落下,卻早已找不到揚起碎雪的那兩道身影了......

“越來越接近了呢!”斯太爾微微上揚的嘴角中流露出愈漸瘋狂的期待,但是說話的語氣裡卻又莫名地揉進了一些遺憾和失望,“不過可惜啊,經過剛才劇烈地戰鬥,他們兩個都已經是奄奄一息的人了……”

“不要抱怨了,和垃圾們比起來,前面那兩個奄奄一息的人更有趣一些吧!至少他們不會在一瞬間死去的?”霓娜鎖定前方的瞳孔裡忽然閃過一絲疑惑,因為越是接近遠處的那座巨大的黑色建築,敵意和殺氣就越是濃郁和洶湧,彷彿凝聚的海浪般等待著宣洩那股無匹的憤怒,“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呢,看樣子還準備好了啊!”

“哦?僅剩的那點力量還想著和我們對抗嗎?不過那才會有趣吧,畢竟放棄抵抗的話會失去很多樂趣的!”斯太爾忍不住露出愉悅的表情,“想想就好興奮呢,奧斯蘭的頂尖戰力,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啊......”

空氣劇烈的震盪中,兩抹身影宛如流星般撕裂了天幕,飛掠而來,在眨眼的瞬息之間,已然一前一後分別落在了上將和貝拉米的不遠處。

他們看向上將和貝拉米的目光中都凝聚著戲虐和譏誚,彷彿是在看著等待被獵殺的獵物。

“你們很慢呢……”貝拉米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坐姿,疲倦的身體裡似乎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用來防備眼前的敵人了,甚至連眼皮都懶地抬一下,“我們等你們很久了……”

“是嗎?很早就感受到我們狂暴的力量了嗎?”斯太爾微微地仰起頭,習慣性地扶了扶架在鼻樑上的鏡架,有些傲慢和不屑地說道,“等著我們來收割你們螻蟻般的生命吧?”

“不!”貝拉米終於緩緩地抬起眼眸,鋒利的眼神簡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尖銳冰冷的氣息向著斯太爾迎面撲來,咄咄逼人的氣勢不由地令他後退了幾步,“是等著螻蟻們自投羅網!”

“很好!” 斯太爾微微一愣,隨即瘋狂地大笑起來,眼眸中兇光暴露,殺氣一瞬間填滿了他狹長的瞳孔,“那麼我們開始盡情的殺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