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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仇恨

一道熾白色的光柱沖天而起,耀眼的光芒一瞬間竟似勝過了日冕,轟然的巨響像是遠古的龍吟,響徹天地,龐然的音波中是洶湧的魂力風暴,肆虐地席捲了整片戰場,就連遙遠的天際漸漸湧來的烏雲都被震得撕裂了一個缺口,所有人望向那道熾白色的光柱時,目光裡都呈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震駭,顫抖的視線在暴風中被吹得一陣搖晃,像是滔天巨浪中的一葉孤舟……

“這......”就連煉獄火海般燃燒的冥炎也在劇烈的暴風中狂亂地搖曳起伏,像是魑魅魍魎的舞蹈,卡爾薩斯不禁停下了腳步,詫異地轉身看向身後直衝天際的熾白色光柱,深鎖的眉宇間有一絲不祥的預感,“難道是......”

就在這時,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個豁口,一具龐大如山丘般的黑影從豁口裡悄無聲息地閃現了出來,不假思索地向著卡爾薩斯的反方向逃竄,猛烈吹拂的暴風中只能勉強看到巨大的殘影留下的幾抹殘缺不全的痕跡,僅僅只是眨眼的片刻,背影已經徹底地消失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建築群裡了……

“堅持住......”亞門迅速地在百折千回的小道上飛奔起落,身後詭異的煉獄火海已被遠遠地拋在了身後,他厚重的肩膀上扛著意識模糊不清的雷恩,胸口被洞穿的窟窿裡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血,在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痕跡,“馬上,馬上就帶你去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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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門的聲音在劇烈的暴風中隱隱地顫抖,他深沉的面容像是流淌在夜幕下的河流,充滿了深不見底的哀傷,但似乎又有隱約的星光在水面下閃爍,帶著一種溫暖和希望的觸動。

劇烈的顛簸令雷恩短暫地恢復了一些意識,他微微睜開的眼睛裡還是一團薄霧般的混沌,不過雷恩勉強能夠感受到周圍近在咫尺的氣息和魂力,那些異常熟悉的味道是屬於亞門的。依稀間可以感覺到自己正趴在亞門寬闊的肩膀上,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飛快地向著遠處奔跑,他懸著的心稍稍鬆懈了一下,

至少此刻瘋狂闖進他腦海裡的痛覺是那樣的真實,那樣的清晰,他的生命還沒有到終結的時候......

“帕西斯上校的魂力......消失了?”卡爾薩斯依舊站立在那片搖曳的煉獄火海裡,周圍充斥著冰冷刺骨的寒風,那種令人無比壓抑的感覺帶著地獄般邪魅的氣息,侵蝕著生物們殘存的意志,有那麼一瞬間,甚至連卡爾薩斯也驟然恍惚了一下,亞門的話語還縈繞在他的耳畔......

——你不覺得這樣的戰場和地獄很像嗎......

——我們都在這片冰冷絕望的地獄裡啊......

“還有......斯太爾......霓娜......帝國軍......全死了啊……”卡爾薩斯一向冰冷不羈的臉上竟浮現出淡淡的悲傷,像是在悼念或者是緬懷著什麼,他的聲音被暴風切割成無數的碎片,顫抖地迴盪在煉獄火海的上方,“原來如此......這裡果然是地獄啊……”

“但是......”然而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遙遠地近乎支離破碎的記憶一瞬間像是決堤的洪水般兇猛地灌入卡爾薩斯的腦海,他漆黑的瞳孔裡浮現出鮮血淋漓的畫面,絕望和淒涼的哀號在他的耳邊迴盪,迅速膨脹起來的憎恨像是要擠爆他的腦袋,他終於失控一般地仰天咆哮,綿長的聲音扭曲而空洞,卻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就算是地獄也不能阻我啊……”

洶湧的暴風漸漸地熄滅了下去,天地間彷彿重新迴歸到最初的死寂中,失去了聲音的世界裡只有森然冷冽的黑色火焰在靜靜地燃燒,帶著一種令人窒息般絕望的死亡氣息。

“沒有用的......”卡爾薩斯遠遠地眺望亞門逃走的方向,破碎的大地上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在緩慢地發生變化,它們不斷地收縮、纏繞、凝聚到一起,最後逐漸形成了一隻只擁有狼形輪廓的黑色火焰,數以百計的黑炎狼群沉默地圍繞在卡爾薩斯的周身,低伏

著身子像是在等待命令的戰士,卡爾薩斯微微地抬起手,遙遙地指向前方,“去吧,【冥狼】!用你們的憎恨燃盡這片卑劣的土地......”

卡爾薩斯話音剛落,黑炎狼群就像是鑽進了旋動的氣流裡,化為一股股黑色的颶風,利箭般的向著遠方激射而去,沿途的地面在颶風過後被灼燒成一片狼籍的焦土,無數流動扭曲的黑色颶風在空氣裡瘋狂地交錯閃爍,帶著凜冬般的死亡氣息襲捲大地......

雷恩的視線漸漸地清晰起來,但是他依然無法看清周圍的情況,顯然他的眼睛還無法適應此刻疾風般的高速,所有的景物都在這種閃電般的速度裡逐漸渙散開來,晃動拉長成一片攪合在一起的模糊光影,他能感覺到的僅僅只有耳邊低沉而銳利的風嘯聲,鼓脹的耳膜像是塞滿了一團隨時都會爆裂的氣流,還有在超高速的移動過程中,從身體各個部位傳來的在近似被刀刃切割的陣陣刺痛感。

忽然,在他渙散的視線盡頭,那團幾乎被攪和在一起的模糊光影裡出現了一點不太和諧的黑色,黑色逐步擴大,迅速地侵蝕著周圍模糊的光影,與此同時,一種令人窒息般絕望的死亡氣息洶湧地襲來,似曾相識的恐懼不禁令雷恩渾身一震,他下意識地想要提醒亞門,但是乾澀的喉嚨裡只翻湧上一股粘稠的血腥味,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追來了嗎?”亞門也感覺到了背後風馳電掣般席捲而來的殺意,他轉頭看向後方,渾濁的視線裡是一團不斷擴大的黑影,帶著令人窒息的恐懼感如影隨形,無法擺脫,而且越逼越近,就連沉穩的亞門也難免露出了懼色,“速度居然可以這麼快?究竟......是什麼東西?”

“是......是那家夥的黑色火焰!”雷恩像是憋足了勁兒才將喉嚨口的字依次吐了出來,“我們,我們要被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