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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冰翼】集結(下)

“我的母親和我......”雷恩低下頭去,若有所思的目光籠罩在深邃的眉骨陰影之中,雙眼在幽暗的光線下漆黑一片,“會威脅到......聖教?”

“聖教近百年來的所作所為早已經偏離了他們的宗旨和使命。”艾森看著沉思的雷恩,英俊的眉眼裡渲染著一股淡淡的遺憾,“不管聖教是出於什麼目的,對於你的母親、蘇安麗、馬爾斯,以及那名博古爾的老軍人和科威坦無辜受難的百姓我深表遺憾,按照聖教的慣例,他們毫無疑問會被扣上褻瀆聖教的罪名,但是逝者已逝,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願他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我還是不太明白......”雷恩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艾森,那雙清澈的雙眸裡閃動著警惕和疑惑,“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艾森毫不躲避地迎上雷恩的目光,坦然地說道,“我和你一樣,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有我們所屬的【毒蛇】軍團也迫切地想要瞭解聖教的目的。我能帶你接近真相,而你能帶我找到真相......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了吧?”

雷恩和艾森彼此間依舊靜靜地凝視著,但車廂內那種異樣的氛圍漸漸地在沉默中鬆懈下來,雷恩緩緩地轉過頭,臉上重新恢復了平靜,找不出情緒波動的痕跡。

“除此之外,你也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裡極具天賦的一個,單就魂力來講,你的純度已經遠遠超越了同齡的魔法師,還有你所駕馭的元素更是極其的稀有和強橫,這種罕見的元素被魔法師們稱為【雷神的恩賜】。可惜的是,你還不太懂得如何掌控它......”艾森低沉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透著隱約的誘惑力,“我們可以教你更好地駕馭魂力以及你的元素,所以相對於我而言,你可能更需要我們,無論是尋找真相還是復仇,你都需要力量,自身的能力以及足以和聖教相抗衡的勢力。”

“或許吧……”雷恩靜靜地靠在馬車的窗戶邊,視線不知何時落在了遠方重巒疊嶂的群山上,連綿起伏的山脊線深深地隱藏在磅礴的雨幕之後,其實雷恩的瞳孔裡呈現出來的是天地相連的混沌,濃墨一般化不開的粘稠黑暗。黑暗裡那種無能為力的失敗感和悔恨、自責漸漸地湧來,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地在腦海裡浮現……

狹小的馬車廂內,沒有人再說話,只剩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和馬蹄飛奔在岩石路面上的嗒嗒聲,在空曠的官道上迴盪著,馬車前方的黑暗裡依稀可以看見城鎮的輪廓,一點搖曳的火光在雨雪和暴風中來回飄蕩......

“新的同伴?”驛站破舊的房間內,晃動而斑斕的火光裡,傑諾拉幾人呈現出來的表情幾乎是清一色的意外和詫異,同樣的話上一次出現在艾森口中時還是十年以前的舊事了。

“是的,雷恩·克勞德!”艾森冷峻不羈的面容在淡橘色的柔光裡顯得極其平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周圍投來的異樣目光,“以後他就是【冰翼】的第七位成員了,你們要好好相處,對於新成員,你們這些老前輩自然也要多多關照。”

“新人......嗎?”貝吉斯倒是很隨意地仰躺在一側的沙發上,他歪斜著腦袋,微眯著雙眼,用飄忽不定的目光打量著艾森帶回來的這個少年,“隊長就是為了帶他回來所以才遲到的吧?”

“嗯,在來的路上稍微出了點狀況,耽擱了一些時間......”艾森平靜的目光落向貝吉斯,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像是被打磨過的砂石,聽起來有種令人悚然的寒意,“但是,我沒有預估錯誤的話,我想我並沒有遲到吧?”

“嗯,根據我的推算,隊長到達驛站的時間至少離約定的時間提早了整整1分鐘以上。”艾莉婭很是認真地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躺在她手掌心的銀色懷錶,然後面無表情地對著貝吉斯回道,“嚴格來講,隊長和我都沒有遲到。”

“那麼......”貝吉斯輕輕地皺起眉頭,他薄薄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揚起,暈染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意,“扔下我們這些可愛的部下那麼些天所帶回來的這個新人,至少也得給我們一個接納他的理由吧?”

“理由嗎?”艾森狹長的眼眸裡突然閃爍起冰冷的寒光,“我是隊長,我有權力決定讓誰進入我們這個團隊,這算不算是個理由?”

“不行不行,這個理由太敷衍了!”貝吉斯面對著迎面而來的寒意毫不畏懼,相反他冷冽的笑聲中參雜著不懷好意的戲虐卻越來越明顯,“別忘了,我們可是會成為奧斯蘭最強的軍團,這可是隊長你說的。所以,就算是隊長帶回來的......垃圾,我貝吉斯也不會認可他的!”

話音剛落,貝吉斯矯捷的身影已經騰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欣長而強壯的身軀在火光裡勾勒出一圈迷離的金色光暈來,他微笑著看向不遠處一動不動的雷恩,一邊不急不緩地向著雷恩走去,一邊舒展著自己全身的各個關節,一連串噼裡啪啦的骨骼脆響迴盪在房間內,緊隨而至的是悚然而起的陣陣敵意。

“接下來,證明給我看.......”貝吉斯傲慢地站立在雷恩的面前,冷漠的雙眸裡是看穿一切般的不屑,“你......不是垃圾!”

雷恩不動聲色地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高大少年,那團耀眼的火紅色頭髮倒豎在頭頂,看起來就像是一團凝固的火焰,火焰下是逐漸狂熱起來的俊美臉龐,不屑一顧的眼神裡充滿了莫名的挑釁。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瞬間膨脹的狂暴魂力,像是一股驟然在房間內形成的驚濤駭浪,在狹小的空間裡肆意地翻滾咆哮,而魂力翻湧的中心是漸漸擺出進攻姿態的貝吉斯。

在迎面而來的狂暴魂力的壓迫之下,雷恩不得不微微地縮緊瞳孔,一點一滴的寒意在他的眼底沉澱,流動在四肢百骸之中的魂力驀然加速,爆炸般地從他的身體裡噴湧而出,形成一圈圈震盪開來的透明漣漪,隱約的雷芒在他的四周不安地跳動閃爍。

空氣因為徒然暴漲的兩股魂力而變地異常粘稠,這間小小的房間內此刻猶如被塞進了成千上噸的海水般沉重而壓抑,到處流竄的洶湧魂力捲動形成的暴風毫無規律地咆哮著,聲響越來越劇烈,頻率越來越快,彷彿極度渴望掙脫層層禁錮的遠古兇獸。

“很好,你也很想證明自己吧?”貝吉斯感受到對方徒然間暴漲的敵意和魂力,欣喜若狂地吼道,“來吧,來吧,用盡全力和我打一場吧!讓我看看你的力量究竟配不配地上【冰翼】?”

“這種感覺是......”此刻站立在洶湧風暴中的安琪拉眉頭卻深深鎖在一起,她倒映出雷恩修長身影的瞳孔微微顫抖著,看起來竟然像是察覺到了不該知道的危險秘密而漸漸驚恐的表情。

“這可不行喲!”艾莉婭銀鈴般清脆的聲音突兀地傳來,硬生生地打斷了安琪拉的思緒的同時,也讓這股不斷膨脹的洶湧風暴漸漸平息了下去,她風姿卓越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然地落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她的臉上帶著一貫優雅而嫵媚的笑容,“雷恩在科威坦可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呢,雖然在趕來的路上已經找治療系的魔法師做過了簡單的治療,但目前還不太適合激烈的戰鬥。”

“而且,單就雷恩的魂力而言,我想安琪拉應該很清楚吧?”艾莉婭微笑地將目光落在身後驚恐未定的安琪拉身上,“以你對魂力的感知,應該很清楚雷恩究竟是不是貝吉斯口中所謂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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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雷恩前輩體內的魂力......是我見過最龐大最幽深的......而且......”安琪拉此時的表情將她內心的震撼毫無保留地銘刻在她的臉上,她的聲音都因為心中的驚駭而變地斷斷續續,“而且,那種隨著他魂力而躁動的元素……”

“新人的歡迎會就到此為止吧!”艾森寬大的手掌悄然地落在貝吉斯的肩頭,他低沉的話語打斷了安琪拉想要說出口的疑惑,或者說是秘密,“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交代,亦是我們【冰翼】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