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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死亡禁地

艾森沉默地走在最前面,貝吉斯緊隨其後,其餘人都凝神戒備著。火光雖然照亮了一小部分的區域,不過牢牢將火光包裹起來的黑暗始終龐大而深邃地讓人感到心悸,未知的黑暗裡似乎潛藏著無數的幽靈邪魅,濃郁的詭異氣氛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是高漲的海潮,無聲地席捲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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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什麼也感覺不到!”安琪拉在昏暗的火光裡驀然睜開了雙眼,她微微顫動的眸子裡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陰霾,“我感覺不到這死寂之森裡有任何的魂力流動......”

“那就是代表你探知的極限範圍內沒有任何的魔獸或是其他人類?對嗎?”艾森的聲音低低低傳來,不過他顯然也察覺到安琪拉語氣裡隱約的不安和疑惑,所以加重了疑問的語氣。

“理論上確實是這樣,就算能完全掌控魂力流動的高手也不可能精確地封閉所有的魂力流動,抑制它們處於完全靜止的狀態,而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魂力流動我都能精準無誤地捕捉到,而魔獸更不會刻意去壓制自己的魂力,所以這片森林目前應該是沒有任何魔獸和人類活動的安全地帶,只是......”安琪拉欲言又止地垂下了眼簾,似乎在思索著該如何表達心中逐漸升起的那種微妙的異樣。

“只是......什麼?”

“只是......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在死寂之森的外面,我清晰地感覺到我的探知能力被某種力量生生地阻擋了下來,而在踏入死寂之森後,我卻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我的感知似乎不受任何的阻攔,肆意地擴散到極限的邊緣......然而就是這種感覺讓我覺得隱隱有些不妥......”安琪拉的目光閃爍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灰色,她的呼吸也因為焦慮而變地急促起來,忽然一道閃電般短促的光芒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她猛地抬起頭來,目光驚悚地看著圍繞著她疑惑不解的眾人,“我並不太確定我探知魂力的極限範圍有多寬廣,但是能夠確定的是,在死寂之森的外面,我還能輕易地感知到古精靈鎮上的那些平民身體裡極其微弱而緩慢流動的魂力,可是一進入森林之後,我卻無法感知到分毫了......”

“古精靈鎮距離這裡少說也有150裡以上的路程,而在前往此處的途中還能看到零星的人類和動物,要說完全毫無人跡的曠野至少也要到距此100裡左右的地方,而安琪拉一進入死寂之森就完全地探知不到其餘的魂力流動,那麼就說明......”傑諾拉接替著沉默了下去的安琪拉繼續分析道,“你的能力在這片森林中失效了?”

“不,我的能力沒有失效,而是......而是這片森林就像是完全獨立的一個空間,還記得我們剛才踏入森林的那一刻嗎?”安琪拉驚恐的面容已經徹底地變成了死灰色,像是一瞬間被剝奪了幾乎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光,所有的聲音,都在那一瞬間徒然間消失了,就像是我們踏入了一個完全與外界隔絕的陌生的空間......”

“完全獨立的一個空間?”艾森喃喃低語著,“而安琪拉的能力探知範圍內沒有絲毫的魂力流動,也就是這個空間的區域至少要比安琪拉的探知範圍還要來的寬廣......”

“而這片未知的空間裡只有濃稠如墨的黑暗和交錯林立的古樹,這......本身就像是一個龐大的迷宮,而且這個迷宮還是完全被獨立隔絕起來的世界......”艾莉婭顯然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最糟糕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迷宮的出口在哪裡?甚至於這個迷宮或許壓根就沒有出口?”

沒有想到的是,這片被喻為禁域的厄爾達斯山脈,只是剛進入就迎來了如此詭異離奇的難題。片刻前還滿懷希望的眾人彷彿一下子從山巔跌落到了冰冷的谷底,刺骨的寒冷從腳底下襲來,迅速地侵蝕了整個身體,一種無助的彷徨和恐懼壓抑地圍繞著眾人。

“死寂之森看起來就是為了隔絕外界的一道屏障,所有的闖入者如果迷失在森林之中的話,那麼等待著他們的也就只有死亡了,不過......”一直沉默不語的雷恩突然開口說道,他的喉嚨似乎有些乾澀,以至於發出的聲音都有些嘶啞,不過他的眼眸裡卻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渲染上絕望的神色,相反有一種雪亮的冷靜,“即然帝國的藏書閣裡有對厄爾達斯山脈的記載,那麼必定有人成功地從這裡走出去了,不管是進入到山脈的內部,還是回到山脈的外面......這裡,絕不是一片死地。”

“沒錯,這裡不管是迷宮還是完全獨立的另一個空間,至少一定會有出口......”

“但是......我們要如何才能找到那個出口呢?”安琪拉的臉色看起來依舊蒼白而疲倦。

“沒有死寂之森的詳細資料,看來這個答案還得我們自己慢慢尋找,不管如何,我們在這裡呆站著的話,可是找不到出口的......”艾森低頭思索了一下,神色嚴肅地望向前方猙獰的黑暗深處,“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大家不要分開行動,我隱隱覺得這裡似乎......”

“似乎並只是迷宮那麼簡單吧?”傑諾拉低沉的聲音傳來,他的魂力在黑暗中莫名地高漲起來,眼神凌厲地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發動攻擊的獵豹,“......這裡無形中充斥著令人壓抑的氣氛,起初我也以為是籠罩著整片森林的黑暗所致,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真正令我感到不安的並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潛藏在黑暗裡被刻意壓制起來的某種敵意或者說是殺氣......”

長年累月在刀尖上行走的戰士對於潛伏在自己身邊的敵意和殺氣是異常敏銳的,那是一種直覺,也是一種本能,從不斷的殺伐和血腥中逐漸磨鍊出來的技能。即使敵人將殺氣刻意地隱藏了起來,但是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溢位,依舊會被最敏銳的戰士洞察,那是一種在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後誕生的本能。

艾森微微地一愣,他緩緩地轉過頭詫異地看向在火光中依舊顯得有些蒼白的那張俊美的臉,傑諾拉的判斷其實和他是如出一轍的。更準確地說,是傑諾拉理清了他糾結在一起如同雜亂毛球般的思緒。然而他驚訝地也正是此處——傑諾拉對於殺氣和敵意本能的洞察力竟然遠在他之上......

“的確,我也有類似的感覺,但是......”艾森看向傑諾拉的目光裡那絲隱約的異樣轉瞬即逝,他自然地將目光落在另一旁的安琪拉身上,“安琪拉的能力從來沒有出錯過,如果黑暗裡確實潛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的話,那麼......對我們產生殺意的東西究竟是......”

“咔嚓......”貝吉斯隨意踏出的一腳像是踩碎了什麼東西般,清脆的折斷聲迴盪在寂靜的森林間,顯得格外的突兀,也打斷了艾森疑慮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向著貝吉斯的腳下看去,藉著跳動的火光,看清了貝吉斯的腳下竟然是碎裂的白骨,看形狀和大小更像是人類的手骨,隱隱發黃的骨骼上依稀可見歲月侵蝕留下的痕跡,顯然這塊骨骼的主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葬身於此了。

“這是......骨頭?”安琪拉姣好的面容上明顯地怔了怔,臉色微微一變,如寶石般瑩潤的瞳孔裡漸漸地凝聚起越來越濃郁的恐懼。

“有骨頭也很正常吧,畢竟想進入厄爾達斯山脈的可遠遠不止我們幾個人而已。”貝吉斯不以為意地說道,“葬身在這片森林裡的傢伙少說也有成千上萬了,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吧......”

“不,貝吉斯前輩,你看......”安琪拉銀鈴般著急的聲音打斷了貝吉斯,他疑惑地順著安琪拉驚魂不定的目光看去,心......隨之猛地一沉。

密密麻麻的骸骨,森然猙獰的骸骨不知何時遍佈了他們的周圍,火光照射的區域裡佈滿了這種被歲月侵蝕留下的斑駁骸骨。然而真正令人頭皮發麻的還不僅僅是這些,而是這些看起來幾乎都快成化石了的骸骨居然在以緩慢地速度掙扎蠕動著......對,就是極其緩慢地掙扎或是蠕動......

龐大幽深的黑暗裡,傳來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幽冥厲鬼在竊竊私語,整個世界都被這種令人背脊發涼的聲音填滿......

某種沉寂在地底的邪惡正在黑暗裡悄然甦醒,如濃墨般粘稠的空氣中瀰漫著愈漸濃郁起來的殺氣,如同出鞘的利劍,帶著森然凜冽的冷酷,翻滾著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