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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謎團

“什麼?公爵死了?”尼普頓最豪華的驛站頂樓天臺上,上將俯視著驀然沸騰起來的尼普頓之城,他的臉色在狂風暴雪的照映下,顯得憂鬱而凝重。

“是的,剛剛從【天使】軍團內部傳來的訊息,千真萬確。”身旁是穿著【屠戮者】制服的迪亞米,從黑鐵面罩下發出的聲音裡依舊可以聽出隱約的焦躁。

“難怪這種不祥的感覺一直籠罩著這座城市,剛才劇烈的魂力波動想來也是公爵和兇手交手產生的,多麼可怕的力量啊……”短暫的沉默後,上將淡淡地開口繼續詢問,被風吹亂的髮絲下,一雙深邃的眸子裡籠著一層陰霾,“只是這個能夠殺死公爵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兇手穿著【屠戮者】標誌性的服飾,黑色的鎧甲,紅色的披風,還有黑鐵面罩!”迪亞米重重地吸了口氣,彷彿經過了一番劇烈的思想掙扎,才娓娓道出片刻前聽來的完整訊息,“【天使】軍團中的傳言是我們之中的某一個人刺殺了公爵。”

“兇手是【屠戮者】?”上將微微地轉過頭,詫異的目光落在身後的迪亞米身上,狂風吹拂著他的黑色長袍,獵獵作響,那具雕像般充滿力量的身體裡鼓動著一種狂亂不安的氣息,“真是可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公爵的戰鬥力可是位列A級的巔峰,方才的魂力波動你我也都一目瞭然,那種級別的魂力別說【屠戮者】了,就算當今世上的所有強者裡能夠正面承受這種攻擊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吧,更不要說殺死公爵了?”

“的確事有蹊蹺,想來是有人故意要嫁禍給我們?”迪亞米點了點頭,忽然感受到前方籠罩在幽暗光線裡射來的那道銳利目光,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不動聲色地膨脹開來,混雜在肆意咆哮的狂風暴雪之中,竟生出一種令人窒息的錯覺,迪亞米趕緊移開視線低頭喘了幾口粗氣,才小心翼翼地請示道,“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你認為創·塞斯利亞真的就這麼死了嗎?”上將的目光重新落在遠方暴雪紛飛的城市上空,臉上瀰漫著一種難以揣測的神色。

“屬下......屬下不知。”迪亞米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隱隱覺得這個無比熟悉的上司在抵達這座冰冷的城市後,漸漸地瀰漫出一種陌生而危險的氣息,他不清楚這種危險的氣息是針對他還是針對越來越複雜的事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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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道皇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派我們進駐尼普頓之城?”上將的聲音再次低低地從前方傳來,在狂風中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重感。

“皇是擔心巴克達聯合帝國突然對尼普頓發難?”迪亞米有些忐忑地輕聲回答。

“這只是個無聊的幌子罷了。”上將低低地嘆了口氣,語氣裡竟有幾分黯然,“皇從沒真正在意過巴克達帝國,他也從沒擔心過尼普頓會陷落,他派我們進駐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

“什麼原因?”迪亞米像是即將窺視到最誘人的秘密般,迫不及待地脫口而出。

“找出叛國者。”上將嘆息般的聲音從風雪裡傳來,“殺無赦!”

“叛......叛國者?”迪亞米的喉嚨突然有些發緊,籠罩在黑鐵面罩之後的臉上竟無端地滲出一層冷汗來,“誰?誰是叛國者?”

“很快就會知道了吧……”上將幽幽地說著,彷彿自言自語般,目光在混沌的夜幕下逐漸明亮起來,帶著一股冷霧般的肅殺之氣。

他的瞳孔裡倒映出密密麻麻的士兵,像是嗅到了獵物氣息的兵蟻們從四面八方洶湧地聚攏過來......

耳畔是呼嘯的銳利風聲,就像是無數塊堅硬的金屬在互相摩擦發出的高頻而又尖銳的噪音,在那些噪音裡還摻雜著密集的鼓點聲,由遠及近,沉悶而又急促地從黑暗裡洶湧地滾來,彷彿一場即將逼近的狂風驟雨。

塔修拉上校低垂著眼簾,沉默地坐在鋼鐵打造的戰車上,灰白色的短髮被狂風吹亂,濃密的眉毛上沾染了不少白色的雪屑,讓他佈滿褶皺的臉龐又增添了幾分蒼勁,他從白色的軍服內袋裡掏出一盒捲菸,熟練地抽了一根點上,然後叼在嘴裡,開始吞雲吐霧,打發著風暴來臨前最後的一點無聊時間。

他非常清楚那些愈來愈逼近的密集鼓點聲其實是集結的【天使】軍團,除了少數負責偵查和通訊的士兵外,整座軍事要塞中的【天使】士兵幾乎都在趕來這裡的路上。

出動尼普頓城中所有的士兵,圍剿【屠戮者】下榻的驛站!這個命令正是不久前他親自下達的,因為今晚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是被稱為奧斯蘭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兩大軍團之一的【屠戮者】。

那是一群遊走在黑暗裡的鬼魅,他們是整個奧斯蘭乃至整個泰坦大陸上最可怕的暗殺集團,他們猶如邪惡的死神,在悄無聲息中帶走生命,不留下絲毫的痕跡,他們可以輕易地越過千軍萬馬直取敵將首級,也可以帶著地獄般恐怖的氣息肆意地在人群中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妖豔的血色蓮花,他們顛覆戰場,扭轉勝敗,留下的只有那一道道令人聞風喪膽的背影,一個又一個遙遠而又真實的可怕傳說在後世中廣為流傳。

所以對於【天使】而言,這一戰必須傾盡全力,毫無保留,極有可能他們即將面對的敵人是有史以來最可怕也是最詭異的一個,掩藏實力無異於自尋死路而已。

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針鋒相對的兩方竟然都是效命於奧斯蘭帝國的軍團,本來對於【天使】而言,【屠戮者】的到來顯然是一個利矛般的黃金後援,可是今夜這把利矛卻將矛頭調轉指向了自己,更是奪走了【天使】最高統帥的生命,一場潛藏在迷霧裡的陰謀詭計在暴雪翻滾的夜色下漸漸浮出水面……

然而錯綜複雜的線索相互交錯纏繞,彷彿一團理不清的亂麻,重重的謎團組成了一張巨大而綿密的蛛網,埋伏於蛛網中心的獵食者早已藏匿於黑暗之中,猙獰而貪婪的嘴臉在陰影裡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冷笑,冷冷地看著即將落網的獵物們......

天地間呼嘯的風暴連帶著密集的鼓點聲漸漸停歇了下來,龐大的寂靜從遠方濃稠而深邃的黑暗深處壓迫過來,將尼普頓籠進一片猙獰而壓抑的氛圍裡,沒有了呼嘯的風雪,這樣純黑色的夜幕更令人感到恐懼和無助,彷彿周圍寂靜的黑暗裡藏著無數可怕的鬼魅,靜悄悄的準備伺機而動。

“這是......”迪亞米的聲音有些顫抖,即使夜沉如墨,但是沒有了狂風暴雪的遮擋,他自然看清了驛站的四周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天使】士兵,他們的銀色鎧甲在黑夜裡依舊隱隱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天使】軍團?這麼多的士兵,他們......他們難道真的想在這裡圍剿【屠戮者】?”

“圍剿【屠戮者】?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連困住我們都做不到,如何圍剿?”上將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轉身走向迪亞米,“那家夥的目的不過是想牽制住我們罷了!”

“牽制住我們?”迪亞米失神地問。

“對,同時牽制住【天使】和【屠戮者】意味著什麼?”上將低沉的聲音彷彿一記悶雷,洞穿了迷霧重重的陰霾,“這個叛國者很聰明,非但沒有因為【屠戮者】的介入而造成困擾,反而加以利用了這一點,我們疏忽大意了呢......”

“叛國者......”迪亞米恍然大悟,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驚駭,“難道他的目的是要......”

“你猜的沒錯,雖然暫且還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是很顯然他已經和敵國勾結在了一起,只是有一點我還是不太明白。”上將微微沉吟,眼神複雜,“塞斯利亞公爵這樣的強者究竟是被誰殺死的,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天使】軍團大本營中,連同死亡的時間點,不得不讓人覺得有些過於蹊蹺了?”

“莫非那個叛國者就是......”迪亞米隱隱猜到了上將的所想,只是這樣荒謬的想法他還是不敢隨便說出口。

“好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胡亂猜想並不能解決問題,這裡由我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趁機離開,公爵是生是死這個任務就交給你調查了,想要洗脫【屠戮者】的罪名只有從公爵身上著手了。”上將拍了拍迪亞米的肩膀,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那張冰冷的黑鐵面罩,“千萬不要出差錯了!還有,傳我的命令,所有【屠戮者】不得輕舉妄動,挑起兩大軍團的內鬥就中了敵人的下懷。”

“是!屬下領命!”迪亞米微微沉吟,便躬身領命,只是不知那張藏匿在冰冷面罩之下的臉龐此刻又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