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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安南太尉李公平

中原,洛陽。

欲觀千古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

程洲看著條案上的字幅,放棄了。

我是真的沒有古書法的天賦吧!

“這次回來,能待多久?”

孟佳懿剛才賭氣的護住剛剛滿月的第三個孩子,就是不給程洲抱會兒。

她這是在小小的懲罰這個、一出門就是半年不見的‘負心郎’,她除此之外,還能拿程洲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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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知道的,無論我走到哪裡,你都是我一生中最愛!”

程洲不再堅持要去抱一抱自己的第三個孩子,而是轉變戰略:直接抱孩子他媽不是一樣嗎?

搞定了她,一切就都好辦了。

“嗯、唔,放開······”

孟佳懿被程洲突然襲擊攬在懷裡,先是身子一軟、就想沉淪在他的雄性氣息裡,可是積累的怨憤終於還是戰勝了情慾:“放開!”

“你我雖為夫妻,只是此間卻是外廳並非內室,怎可如此輕薄失禮?”

孟佳懿狠下心來,板起面孔:“夫君是堂堂男子漢,‘雄鷹自當翱翔萬里’,你出去的再遠再久,我也不應該阻攔你一句,只能默默的為你打點行囊、準備妥當給你送行!只是,你只要出門一趟就帶回來一個美人兒;夫君難道就不怕外人恥笑你‘為國征戰是假、實為蒐羅女色’嗎?”

程洲:······

厲害!

我的女人不簡單,還知道戰略迂迴、聲東擊西了。

“美人兒?”

程洲只好裝傻,東張西望的大喊:“咱們家裡哪裡有其他的美人兒?除了夫人你誰還能有資格被稱之美人兒?”

“嗯——啵!”

程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孟佳懿身邊,不理會她的反抗,抱住她的腦袋在她臉上、嘴上就是一頓啃······

——

“賴皮、就知道耍賴皮!”

一陣‘狂風暴雨’停歇之後,孟佳懿嗔怪的用手指戳著程洲的胸膛數落他。

“我要去看看孩子餓了沒,別等他又哭鬧起來吵著你,你再睡會兒吧啊。”

說著孟佳懿就起床穿衣了。

程洲側躺著看這‘美婦更衣圖’,心裡不禁為自己的‘農家樂’審美而自豪:當初,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被你渾圓碩大的臀*部所吸引;果不其然,五年就生三個孩子!

‘大*屁*股利於生養’,古人的老話總是沒錯的。

這塊土地太肥沃了,只要出力耕種就一定會有收穫!

“夫人,咱家的小兒子,我看就取名叫孟非吧!”

程洲坐起身來,靠在床頭:“去年岳母走的時候,拉著我的手不肯閤眼。她早暗示過想咱們的孩子裡能有一個姓孟就好了、給你們孟家延續香火,我當時很乾脆的把話挑明了一定會滿足她老人家這個願望。唉!其實,我們早應該在你母親活著的時候把小二姓孟就完美了,免得她走的時候還牽掛這個事。”

‘嘩啦’,內屋的門簾被撥開,孟佳懿抱著‘小孟非’進來了。

她眼含熱淚,深情的看著程洲:“我、我,我真是太高興了,多謝夫君成全!”

反正程洲穿越到宋代,這輩子就是賺了的,哪裡還會計較什麼孩子跟誰姓的問題?

何況他在後世本來也不是執著於形式的人,何不自己主動的把這件事給了了、作的漂亮一點呢?

程洲起身,光著身子甩著小程洲就走過去輕輕抱住孟佳懿,輕撫著她的背:“哪裡用得著謝我呢,你是我最親的愛人,我為你作什麼都是應該的。你對我的任何要求、任何埋怨,那都是因為你也深愛著我、心裡牽掛著我。你只要記住,無論我將來表面上看起來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最愛的妻子!”

孟佳懿依偎在程洲懷裡,她最愛聽程洲的甜言蜜語了;儘管她這次在程洲回來之前發誓拒絕被他再次‘忽悠’,但這些美好的情話聽著真的好幸福呢······

程洲闡述著老么名字的來由:“這個‘非’字麼,是左右對齊、不分高下的構成;這象徵著咱們的小孟非既是你們老孟家的人、也是我程洲的兒子,我們對他會給予同樣的疼愛!”

孟佳懿在他懷裡特別安心,漸漸地又要睡著了。

她只迷迷糊糊地回了一聲“嗯”。

程洲輕輕的把孩子接過來,一隻手攬著她慢慢慢慢的輕輕把她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夫人吶,孟非這個名字自然是極好的,是你夫君我取的嘛!”

程洲在小孟非臉上親了一口,:“只是,夫人你以後要給小孟非經常洗頭髮才行,不然將來脂溢性脫髮變成禿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

金山(阿爾泰山,蒙古與新疆交界的山脈)以東科布多。

冬季快要結束了,大草原上的積雪在慢慢融化。

耶律大石帶領著契丹部落輕騎在山坡、草甸、峽谷、湖灘四處檢視。

開春之時最容易發生雪崩、滑坡、泥石流、地陷等災害,需要特別注意防範預警。

遼國覆滅、親人慘死的傷痛,在經歷一個冬天之後,部落民們也彷彿也看淡了一些。

其實,就算是平時不打仗的時候,他們經歷的艱難困苦也不少。

這裡堅韌的契丹遊牧民,可不是東邊那些住在‘五大都城’的嬌貴契丹老爺,他們身上展現出的能量和活力總是讓人驚歎。

耶律大石在擁有幽州千年堅城的時候,並沒有信心能復興遼國;但逃到了這片看起來一無所有的荒涼之地,他卻感受到這裡的蠻荒之力才是遼國東山再起的真正希望所在,他此時是真的有信心可以有所作為了!

“父皇您快看那邊!”

“是耶律餘睹將軍回來了。”

順著耶律載的指向,耶律大石就看見一支二十騎的人馬遠遠地疾馳而來。

耶律載是耶律餘睹的小兒子,因為皇帝大石的兒子全部被金國殺死了,他就主動把這個小兒子過繼給耶律大石。

多少英雄建立了一世偉業,最後卻都毀在繼承人問題上。

歷史上在西域耶律大石建立了強大的‘西遼’,最終也是因為沒有服眾的、合適的繼承人,他死後、西遼沒有在他打下的厚實家底下更進一步、反而急速衰敗,很快的就煙消雲散了。

最終,西遼因為存在時間太短暫、沒有留下足夠的影響力,後世很多民眾都對西遼毫無印象。

“陛下!我回來了”

耶律餘睹急切的彙報遠赴‘黑汗國’(喀喇漢國)‘西州回鶻’‘于闐’去洽談結盟的情況。

“西邊三國的形勢可是說是有喜有憂。憂的是這三國各自都在忙著征戰、顧不上來幫助我們遼國,喜的是這三國各自都在忙著征戰、這正是對我們遼國最大的幫助!”

耶律餘睹說完,他環視了一下眾人,表情陰沉的和耶律大石對了一個眼神。

耶律大石忍住胸膛裡激動的心情,對義子耶律載擺了擺手:“你先帶大夥兒埋鍋造飯,我和餘睹將軍並騎聊聊天。”

十歲的耶律載懂事的就把其他人都安排了,各司其責的散開。

耶律大石當然明白耶律餘睹的意思:西域三國以前雖然向遼國俯首稱臣、進貢,但那是老黃歷了。咱們收拾起來的這個殘遼,人家根本就不會尊重;何況他們現在確實是在酣戰不休,想幫遼國也有心無力。

耶律餘睹剛才‘一憂一喜’的說法,其實就是建議大石皇帝:與其坐待西域三國停戰之後不情不願的和咱們談聯盟,不如趁他們打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把他們‘各個擊破’、一統西域!

到時候,遼國就擁有了廣闊的地盤和資源;只要實現這個目標,就真正具備了復興大遼的物質基礎。

“長生天從來沒有拋棄我們契丹人,我耶律大石一定不會辜負您賜予的這個機會!”

——

南掌(即瀾滄,是寮國國古代的稱呼,音譯)國都城‘琅勃拉邦’郊外。

連綿的陰雨,澆爛了南掌國唯一的一條土石官道;大李國(安南)士兵們手中的皮鞭根本停不下來,此起彼伏的抽打在強迫徵發來的南掌民夫肩頭、後背。

慘烈的哀嚎聲在大森林裡迴盪了半個月,往前運送戰備物資的輜重隊伍、就這樣半死不活的勉強蠕動著······

“太尉,您回營帳裡避避雨吧。”

親衛指揮使黎有駒一直給這位‘大官’撐著傘,但是雨勢實在是太大、還颳風,眼看著太尉老爺全身逐漸都淋溼了。

李公平搖了搖頭,滿臉愁容。

這位大李國(安南)最高武官,現年才三十二歲,是立國以

來最年輕的太尉。

李公平是大李國太祖李公蘊的後裔,延續到現在只能算是皇族遠親,他完全是依靠自己在戰場上的軍功升到這個位置。

在原歷史上,李公平一直在前線領兵作戰;擊敗了南掌、占城(越南南部古國)、真臘(柬埔寨)、撣國(古泰國),把安南的疆域擴充到極致。

能文能武的李公平太尉,在越南歷史上的地位,大約相當於中國古代的衛青、李靖。

可是,他今時今日面臨的這個局面,也是一籌莫展。

李公平作為超越國內其他人的曠世奇才,他深深的明白:安南目前雖然已經成為中南半島(古代中國以南的‘越南、泰國、柬埔寨’這個半島被稱為中南或者‘南中’地區)上最強盛的國度,可那也是相對於其他的幾國太弱、才顯得安南厲害。

以前安南都是把周邊小國打的俯首稱臣、進貢就滿足了,那是因為安南的國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直接佔領實現郡縣統制,最多只能做到納貢、收保護費。

只是,現在形勢不同了,北方的龐然大物宋國接連掃滅了青塘、西夏,還奪回了北方屏障‘幽雲十六州’;安南李朝的李仁宗和太尉李公平的反應,和大理國段氏的反應是一樣的:那就是必須儘快強大自身,以抵禦將來存在的危機!

——

不過,因為安南李朝的野心是稱霸中原,對中原的情報投入更多,所以得到訊息的時間比大理國要早很多。

自然的,安南的擴張動作也比大理更快了。

大理國從來不敢主動挑釁中原王朝,但是安南上千年來無論哪個政權上臺都會主動去進攻北方大國;這個‘蚍蜉撼大樹’的現象看起來有點奇葩,但自有他們的理由。

安南的黎朝、李朝、陳朝、阮氏······這些所有的朝代都認為自己繼承了華夏文明的正統,咱也有資格去與中原其他勢力爭霸天下!

安南在古代漢化的太深了,他們太過沉浸在華夏典籍裡,把歷史上那些叱吒風雲、蕩氣迴腸的英雄故事研究來研究去——他們就會發現:咱們這個小魚缸裡待著太沒意思了,還是黃帝故陵所在的中原讓人魂牽夢繞啊!

於是這幫孫子(沒錯,完全就是華夏的子孫)只要能有口飯吃,他們還真就甩開膀子北上與中原王朝死磕。

安南最輝煌的時候,曾經攻破邕州(南寧)、劫掠到梧州,幾乎拿下整個廣西,差一點突破梧州順珠江而下去搶廣州······你說宋朝是有多稀爛?

爭霸天下,安南是認真在作的。

——

“打勝仗與全面佔領敵國之間的差別,真的太大了!”

李公平苦笑了。

他很自責:在升龍(今越南河內)王宮與陛下商議的時候,我給陛下的建議是從最近、最弱的南掌國下手,佔領之後迅速劃分郡縣、施行中央流官治理。然後就是真臘、占城、撣國,那時候大理國就會發現已經被我們圍困的動憚不得,滅掉大理國也就水到渠成了。

戰略計劃是完美的,可惜現實難題卻也是難以解決的。

第一步,突襲南掌都城琅勃拉邦;攻佔城池很順利,但是讓南掌王公貴族逃脫了大半,造成日後起義此起彼伏的巨大隱患。

說起來也是好笑,南掌王公貴族能逃脫:一是因為他們太窮了、二是因為他們太落後太接近原始部落,貴人與窮鬼的衣著打扮差別不大;安南軍隊衝進都城的時候南掌人完全沒防備,但是一眼分不出他們誰的身份,讓‘大魚’就這樣輕易溜走了······

至此,安南對南掌的全面侵略,最後變成了熱帶雨林中的苦戰纏鬥。

足智多謀的‘曠世良將’李公平遭遇如此局面,他也是毫無辦法。

之後的什麼真臘、占城、撣國,想都不用想了。

“我回去怎麼對陛下交代呢?”

李公平已經預想到了這樣拖下去的最終結局。

安南沒法從南掌得到任何好處,卻會被耗幹國庫、耗盡糧倉儲備;安南不僅沒有從侵略中變強,反而變得更虛弱了!

“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啊!”

李公平身上很冷,心裡更冷。

他不想回帳篷避雨,他要讓這冰冷的雨在臉上胡亂的拍,讓這冷雨懲罰自己的狂妄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