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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程洲是個大忠臣啊!

參知政事(相當於副宰相)王黼激烈反對童貫重賞程洲、張憲的提議。

這個舉動,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倒不是說‘六賊’之間的關係多麼鐵,以前他們之間的爭鬥也很激烈,畢竟誰也不嫌‘油水’多。

不是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童貫甚至曾經和王黼鬥的你死我活、勢不兩立,後來還是在蔡京的調解下才偃旗息鼓、合作發財。

他們六巨頭被太子上位之後提拔的‘東宮屬臣’們強行命名為‘六賊’天團,那是‘太子幫’的單方面意志,跟程洲的鄰居譚木匠單方面宣佈和皇帝姘頭李師師‘相愛’一個意思。

‘六賊’之間根本就從來沒有意識到咱們是一個團體,也絲毫沒有彼此結黨的想法。

因為,當官當到了他們這個級別,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個讜。

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圍繞著一大批依附者,每一個‘賊’就是一個利益集團;大宋的‘蛋糕’就這麼大,‘六賊’之間也不得不彼此爭奪。

這些,還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需要看到‘你們’在爭鬥!

你們下面要是一團和氣了,那皇帝本人就該睡不穩、吃不香了。

‘六賊’之間鬥了十幾年,最後都鬥出了感情;每個人慢慢的家大業大了,一半垂垂老矣、最年輕的也是四十好幾歲,一方面沒有了壯年時候的心氣,另一方面政治手腕也都成熟了,都明白合作撈錢比內鬥強。

所以,這兩年‘六賊’之間私下裡倒是真的有結合成聯盟的跡象。

但是,明面上還是要吵、要爭執,要表演給趙佶看到:我們做臣子的依然被陛下您耍的團團轉,您的挑撥離間、拉一個踩一個的平衡戰術仍然有效!

為了讓宋徽宗放心,大夥兒必須配合演出。

——

‘六賊’之中應該都知道童貫人生最後的終極期望,就是:被封王!

如果童貫這樣一個識字不多的閹人都能成功的被封王,那其他科舉考上來的五賊豈不是也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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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成全童貫,也就是成全自己。

你計算阻擋了童貫獲得有史以來的第一個閹人王爵,那這個王爵也不會因此就轉移到你頭上,你何必枉做小人、招人恨呢?

王黼這時候突然跳出來反對,完全不是以前的那種默契表演,而是計劃外的突變!

御殿裡的氣氛立刻變得凝重起來,眾人都一起瞪著王黼,看他有何高論。

“陛下,童太尉(童貫並不是太尉,但官場習慣用尊稱)光復‘幽雲十六州’的大功在前,還沒有來得及封賞童太尉就先討論對程洲、張憲的賞格,恐怕讓那些忠心耿耿服侍陛下您二十年的老臣子寒心吶!”

王黼講這段話的過程中,眼看著他的淚花一點點在眼眶裡集聚、嗓音帶著沉痛的顫抖;端的是聲情並茂、感人肺腑,把趙佶這個多情的人兒也給‘催’的眼睛發紅、鼻子發酸了。。

童貫聽完暗地裡一拍大腿:還是你王黼牛逼!

這麼嚴肅的事咋到你嘴裡就能變成另外一種感覺呢?

瞧你這整的‘有情有義’的樣子,誰也不好說你不對。

老子以為自己算聰明的了,可跟你王黼一比,我還差得遠呢!

‘曉之以理’比不過‘動之以情’,這是肯定的。

老子比起你來,就差著這麼一丁點,但這一丁點卻是我永遠也追不上的

難怪我只能跑到邊塞去頂盔摜甲、打生打死的搏一份功勞,你王黼卻只靠著嘴皮子就能混成宰相。

被你這麼突然來個‘反其道而行之’一攪和,以我對官家的瞭解,封王的事怕是成了!

——

“啊哈,這個,我覺得,沒有必要把兩件事對立起來嘛!”

程洲的妻子孟佳懿的姨父、蘇杭供奉局主持朱勔趕緊出來說話。

朱勔自從替皇帝背了‘花石綱’的黑鍋之後,現在日子過得小心翼翼的。程洲可是承擔著他的重大期望,他絕不願意由著程洲倒了。

“這才是真正的好事成雙!”

“把光復‘幽雲十六州’和‘掃滅西夏’兩件喜事一起慶祝、把童貫、蔡攸,程洲、張憲一起獎賞,不僅更能激起大宋民眾的喜悅之情,一起合併操辦還能省不少錢呢!”

朱勔的話撓到了趙佶的癢處,他聽的這個舒服······有道理!

既喜慶還省錢,誰不辦誰是傻子。

——

“這個封賞嘛,可得仔細斟酌了。”

‘隱相’梁師成語氣平淡,聽不出不出來他的傾向性;他這話初聽著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根本就等於啥也沒說,都是廢話。

這傢伙,確實夠陰險。

“不如就按祖制辦。”

終於輪到資歷最淺的‘浪子宰相’李邦彥出聲了。

“陛下,人盡皆知神宗皇帝曾經留下過遺詔‘能復幽雲者,雖異姓亦可封王’!而幽雲十六州也是太祖太宗一生最放不下的祈願,所以——童太尉理當封王!而西夏問題也是我大宋立國以來的背疽之患,今日也在陛下您的治下得以徹底解決,在靖康年能親歷這樣百年難得一見的盛事,百姓們也是沾了陛下您的福分吶!”

李邦彥這一億噸的馬屁,把趙佶捧的雲裡霧裡、樂癲了!

“當然,程洲、張憲雖然也立下了曠世奇功,但兩人難分高下;且年少德淺,程洲封個公爵、張憲封個一等縣侯就可以了吧。”

“哦?”

趙佶此時卻收起了笑容,兩眼冒著精光:“程洲為何不能封王啊?你不是說百年難得一見的盛事麼,那咱一起封兩個王豈不是喜上加喜?”

眾人:······

陛下能說出這種話,倒是符合他一貫‘輕佻’的風格。

您平時把伯爵、侯爵一年就封他幾十個也就算了,現在連封王您都嫌少、還想湊一對兒熱鬧熱鬧······這回可不成!

沒想到資歷最淺的李邦彥卻是第一個發聲阻止:“陛下,不僅您給程洲封王我們都會反對,而且程洲自己也不敢接受。您如果非要堅持,也只會害了程洲。”

他說完,還噗通一下子跪拜在趙佶面前,‘噹’的就磕了一個響頭。

——

“這這這,李愛卿快快請起。何出此言?”

宋徽宗趙佶有點糊塗了:加官進爵還有人不喜歡、不願意接受的?

我給程洲封王還會害了他?

這都是什麼理由?

李邦彥聽到趙佶請起的金口玉言,卻跪在地上沒有站起來,這個就有點反常了。

要知道在蟎清以前的古代,這個人並不是動不動就下跪的。

這個論斷可不是信口胡說。

有宋代流傳下來的古畫為證:

國寶《迎鑾圖》是南宋宮廷畫師所繪。畫面上繪有從金國歸宋

的韋太后鑾駕、迎鑾的宋朝官員,還有夾道駐足觀看的許多宋朝百姓。

皇太后的鑾駕,比皇帝還要尊貴;你不尊重皇帝還可能被原諒,你要是不尊重皇帝的母親,那你就真的完蛋了!但我們從圖中可以看出來,圍觀的平民並沒有誠惶誠恐跪下迎駕;他們的姿勢、神態都相當隨意自然,就跟平時看熱鬧一樣。

還要直接描繪宋朝君主的《輿駕觀汴漲圖》,此圖說的是因汴水暴漲驚動御駕,宋真宗親自巡察汴河的故事。

圖中,河工正在扛背沙袋、搶修河堤,沒有一個人因為皇帝駕到而跪伏迎接。

還有宋代人畫的表現唐代風貌《望賢迎駕圖軸》,畫的是太上皇李隆基在唐肅宗陪同下跟地方父老會面的那一瞬間。

太上皇、皇帝、衛士、平民百姓,出現在同一個時空中。

從圖上我們可以看到,當地方上的老百姓見到李隆基(紅色華蓋下著白袍的老者)與唐肅宗(白色華蓋下著紅袍的中年)時,有人激動萬分,跪拜於地;有人以手拭淚、也有人對皇帝作揖行禮;有人駐足旁觀。

看不見整齊的佇列,沒有標準的動作,顯然官府並沒有統一規劃、預先操演。

設想一下:為什麼南宋的畫家不畫出、地方父老跪成整齊佇列萬分恭敬的迎接皇帝的畫面?

答案只能是宋人無此觀念。

因此可以斷定《望賢迎駕圖軸》所表現的便是宋人觀念中的迎駕圖景:老百姓見到皇帝,你想表示敬意,可以跪拜、也可以作揖,甚至可以裝作沒看見;當時並無一定之規,官府也不會強制庶民盡嚴格的禮數。

唐宋之前,跪拜禮一般只是在接受皇帝封賞的時候才會用到。

我們還可以將影象的證詞跟文獻的記載相驗證。

《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記錄了宋真宗的一次出巡:鹹平四年八月,“上觀稼北郊,宴射於含芳園。都人望見乘輿,抃躍稱萬歲”。開封市民看到皇帝的乘輿,只是歡呼雀躍,而不是惶然跪倒。

即使是到了明朝,叩拜皇帝也只是在某些大的朝會等特殊日子才採用。

那麼跪伏恭迎聖駕之習是什麼時候興起的呢?這個具體的年份尚難考證,不過可以非常確定是在蟎清時代。

蟎清酋長出巡,臣民跪候、跪迎已經是統一的‘法定動作’了,不跪是要殺頭的。

甚至可以看到記載:作父母的會把不懂事的三歲幼兒強行按到在地上跪拜,生怕被蟎清官員懲罰。

就這樣,中國人的脊樑骨從幼兒時期就被打斷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直到後世的*******,這個根植到心靈的習慣仍然沒有改變。

——

所以,李邦彥的跪拜就顯得很突兀了。

他這可還沒完呢:

“陛下,自從看完奏摺,我李邦彥就對程少卿肅然起敬了!”

“程洲是個大忠臣啊!”

‘啪!’的一聲脆響,童貫一巴掌使勁拍在自己腦門上,他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這兩年感覺筋骨老化、腰酸背痛什麼毛病都來了,童貫也不得不服老。像剛才王黼那樣一驚一乍的搞‘高階操作’,那樣的刺激,他已經有點難以招架。

現在他李邦彥又來搞個‘出其不意’,童貫真的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們別這樣好嗎,這都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