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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王可王,非常王

程洲沒想到,第一個發來金國入侵警訊的竟然是平時極最懶散的老駝炳。

得知女貞人正式開始攻打朔州東面的雁門關,程洲的記憶裡大致知道女貞人開頭的進展是很順利的。

金國東路軍得到‘帶 *路黨’郭藥師的協助之後,一路跟逛街似的輕鬆捅穿河北九百裡防區,搶先打到東京城下。而西路軍的開局,遇到知府、防禦使這種高階別的‘帶 *路黨’就超過四位,比東路軍只有一個郭藥師可比?可惜好景不長,當完顏宗翰帶著豐收的喜悅樂呵溜達到太原城下的時候,碰上‘提刀知府’張孝純‘倔將軍’王稟;結果被這倆猛人揍的屁滾尿流、大半年陷在此地動憚不得。

完顏宗翰還在惱羞成怒之下、拒絕分兵去鎖住西軍從陝西支援東京的通道,導致金國第一次伐宋的失敗;他之前的巨大威望也因此一跌再跌,徹底失去競爭下一代皇帝的資格。

這就是程洲所瞭解的大概情況,但具體當時局勢究竟是怎麼發展成那樣,他是不瞭解的。

“程相公,我派人把朝廷天使(天子的使臣、簡稱就是天使,並不是指西方宗教裡的那個天使)‘護送’走了,會確保把他送到大渡河以北的大宋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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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道明稟報。

何癲看著程道明退出去,搖了搖頭:“金童,你打定主意不奉詔回京了?”

“朝廷毫不拖沓、非常大方的就給你封作‘嘉義郡王’······這是咱大宋封出首個閹人異姓王之後、又首次封賞不到三十歲的異姓王,若不是明君盛世怎當得起如此福澤?哈哈哈、我雖然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金童你被封王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好事,我是真的高興啊!可正是因為這樣,你真的沒有理由不立即動身回京向宣和皇帝大禮叩拜謝恩吧?”

“王可王,非常王。”

程洲給他回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那些朝廷重臣還真是有點聰明勁兒,可惜那點心思都用對付自己人身上了。嘿嘿,看看這個嘉義郡在哪裡?我大哥才移民開發不久的夷洲島!”

“你說說,他們把我的食邑封在新成立不久的夷洲嘉義府,這是想幹什麼?”

“一是想離間你們兄弟的關係,”

這麼簡單的問題,何癲想都不用想,立即接話:“二是,他們想等你回東京之後就說你勞苦功高、該休息一段時間陪伴家人、把你發落到夷洲島去,還會命令你帶著誥命夫人孟佳懿和‘南中’攝政王段玉蘿一起搬到你的食邑去。然後把你長兄程池和高寵的琉球軍從夷洲島上調到大陸、去北方去抵禦金兵,肯定是這樣。”

“之後,朝廷當然就會在段玉蘿離開‘南中’之後、派四川州府的禁軍南下強行接管被咱們安排的整整齊齊的‘南中’!如此一來,朝廷既讓你老虎離巢失去依仗、又順利將開發夷洲島正待要收穫的程池、高寵調到北方去當炮灰——略施小計,一出手就把東、南兩個方向的割據傾向給徹底堵死,文官集團高枕無憂不說,趙官家本人還能收穫‘開疆拓土’‘千古一帝’的榮耀。”

他前面的語氣還挺輕鬆,後面就嚴肅了:“只是,朝廷的密謀和聖旨發出、抵達,差不多會延遲半個月。當初發現金兵入侵的時候朝廷一定以為只是小摩擦,現在金童你非常肯定的告訴我說、北方的交戰形勢對大宋十分不利。那麼,你暫時不理會朝廷的聖旨留在‘南中’先觀望天下大勢、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東京朝廷如今面臨著女貞人的沉重壓力,形勢驟變,也顧不上整治你了。”

——

程洲搖搖頭:“不,我現在改主意了。”

“我信不信我能看到未來?哎喲嗬,你毫不猶豫的就點頭相信了!看來,我一年半前預測大宋聯金滅遼的高粱河之戰必定慘敗,給你心裡留下了太深的陰影啊!好吧,我是太上老君的徒弟煉丹金童,會個‘天眼通’的法術似乎也不奇怪是吧?這原先啊,我決定主動申請離開東京出使大理國的時候;的確是很肯定女貞人會發動入侵,也的確是想躲在雲南邊地看朝廷的笑話。”

他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接著說道:“我現在覺得我原先的想法太保守,格局也太低。也許

我是對自己目前擁有的資本感到自滿了,我只要安全的躲在一邊、等‘風暴’過去之後出來收拾殘局、當我的救世主就好了!但我剛剛突然意識到有個問題很嚴重——如果中原大地面臨百年難遇的驚世浩劫的時候我不在現場、我躲在千里之外沒和中原民眾同甘共苦,那如果突然有個‘異數’在危急時刻站出來振臂一呼、帶領東京城的百姓絕地反擊趕跑了女貞人······如果形成這個局面,那我多年來精心策劃的大好局面、我千方百計營造的個人光輝形象,恐怕都比不上那個‘逆天改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偉岸傳奇!”

程洲其實是擔心那一直隱藏身份的第四個‘骰子’,他越來越確信這個遊戲玩家鷙伏這麼久不動聲色,沒有看到在其它方面作任何努力,那肯定就是在等這個機會脫穎而出!

這是那個‘骰子’唯一的機會。

“那樣的話,女貞人不能達成攻破東京的目的;而這個挽救江山社稷的奇人分走我的威望是小,原本那個糜爛朝廷毫髮無損、才是讓人最為頭疼的的局面!如果真的搞成這種夾生狀態,社會利益集團固化無法打破、改革也就勢必困難重重;而這些舊勢力的掣肘‘拖後腿’,又會導致咱們沒辦法盡情整合神州各方勢力、‘畢其功於一役’的覆滅金國蠻族。”

程洲拍了拍腦門:“這不是我希望的局面。所以,我必須東京。‘富貴險中求’,時至今時今日,我現在擁有的這點實力依然不足以讓我有必勝的把握;我不能消極等待別人按照我的思路走,我必須親自參與這個大事件中,儘量讓它按照原先的構想發展下去。”

“金童你真的想好了?”

何癲殘疾的雙手不緊不慢的捶著自己大腿腿、放鬆肌肉:“朝廷重臣還真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拿出個郡王的頭銜就打發了你的功勞,還想以此引你回東京好好整治。到東京汴梁城裡可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自古帝王的脾氣都是翻雲覆雨、神鬼難測,何況還有‘六賊’在虎視眈眈想分潤好處?他們要是能放你去夷洲作個逍遙郡王、富貴榮華了此餘生,也算不錯了;只怕他們直接在東京城就把你清理了,不敢再讓你出鎮外藩攪動天下了!”

程洲點頭:“是啊,即使我在中原有所佈置、也不能保證回到東京一定會安全無事。畢竟天子腳下,趙宋大義在手!皇權,如同給千萬人種下了千年心魔;我的屬下在關鍵時刻、也不一定敢隨我一條道走到黑,還要面對入侵的金兵,所以回東京的確是有點冒險。”

“事在人為嘛!比如,我在來大理的路上並沒有想好具體應該怎麼做,也不知道局勢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模樣。誰能嚴絲合縫的掌控天下?我都是沿一個方向先走一走,試一試,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要相信付出總有回報,運氣會更青睞積極努力的人!我的辦法就是,何癲你現在立刻出發、先潛回東京汴梁······”

——

龍城太原,大宋河北、河東、燕山府諸路宣撫使衙門。

幾乎掌管大宋整個黃河以北的超級‘封疆大吏’、宣撫使童貫,終於趕到了太原。

童貫並不想離開風花雪月、紙醉金迷的東京城,他整個的身體和心態都太過衰老,他只想混吃等死而已。

可是,越來越沉迷於修仙煉丹的宋徽宗趙佶不放過他,非要他這個‘勤戰知兵’的唯一異姓王去太原‘平事兒’。

所謂‘官位越高、責任越大’嘛,異姓王是那麼好當的?

童貫愁容滿面的看著面前幾十份沉甸甸的加急軍情奏報,這些都是他從東京城帶過來的。

趙佶的本意是讓他拿著這些奏報到山西前線查證一下、看看局勢是不是真的那麼嚴重。

直到現在,宋徽宗趙佶和朝廷主要高層就是不相信金國會侵略宋國······作為有後世記憶的程洲當然很難理解他們的思路,其實這幫文人墨客就像是‘愛吃草的綿羊很難理解惡狼為何一定要吃肉’;作為謙謙君子、文弱書生的他們,實在無法理解、也不願意去瞭解剛剛脫離原始蠻荒狀態的漁獵民族:他們也是人類啊!怎麼能說打仗就打仗、說

殺人就殺人呢?

若是如此,與禽獸何異?

所以得出結論,女貞人建立金國打敗遼國才一年,他們需要休養生息、獎勵農耕、處理內部利益紛爭······可惜,人家不是你。

人家的休養生息就是擴軍備戰,獎勵農耕?不存在的!

女貞人根本不懂種田,經濟來源全靠搶,搶軍功、搶奴隸、搶女人。

內部利益紛爭?內鬥當然也有。都說了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最要命的就是這個了:女貞人處理內部利益紛爭的方式就是發動一場新的戰爭,靠戰爭中的掠奪來化解不斷出現的利益爭執。

“傳令,太原知府張孝純、守備王稟速速前來見我。”

童貫呆坐良久,終於想起自己得做點什麼了。

——

十月五日中山府(今定州市)奏稱:完顏宗翰與完顏婁室統領各自所屬女真軍馬抵達蔚州柳甸,大集各路軍兵。

十月十八日中山府再報:有哨探化妝潛行出關查實,金人選派女真軍一萬五千人,以及遼東一路選派的渤海軍五千人、奚軍兩千人、鐵離(即鐵利族,原為唐黑水靺鞨諸部之一,後屬渤海國)軍兩千人,分道前往平州和雲中府(今大同市),並已屯駐於兩路。

十月二十一日,中山府還報:金人正在本國選派女真正軍以及漢兒軍,漸次前來雲中府等處。亦發現金人於蔚州和飛狐縣等處屯駐聚焦軍馬,收集糧草。

十一月三日中山府再四奏報:密探急報,完顏宗翰下達行文命令、要求雲中府所轄各縣主管之鄉軍,每人均要帶足規定的軍械物品以及行軍營帳,趕赴雲中府集結,並於山西一帶增派屯駐軍馬。

十一月十七日中山府連續奏稱:斥候前出偵知,金人平州都統命令所屬各縣選派丁壯充軍,並有一路軍兵前來燕山西坡峽谷中屯駐。

十一月······

童貫帶來放在案頭的,就是這些事關重大的過期軍情奏報。

它們的關鍵就在於:過期!

早在兩個月前,這些從河中(山西)地區雪片般飛來的奏報,就將金人的最新動態一一呈現在徽宗御案前。

如此多的軍情奏報,終於引起了宋徽宗趙佶的關注,他立即責令童貫去太原瞭解究竟。

女貞部落總人數包括男女老幼只有六萬人左右,光靠猛衝猛打?那樣的話,早就把自己消耗光了。

事實上,女貞人打仗絕不是全靠勇猛,他們的成功非常依賴外交訛詐與戰略欺騙。

因為人數太少,他們必須以少勝多、必須詭詐陰險;女貞人在戰略和戰術上不能犯任何錯誤,它們只能勝不能敗!

童貫還沒有離京的時候,就接到太原知府張孝純奏報:有金國特使抵達太原,指名道姓要與童貫商議如何向宋方交割‘雲中山後’之地。

所謂‘山後’,就是指太行山的後邊。山前之地就是指燕京、薊縣、涿州這邊,山後之地就是指大同、朔州、蔚州這邊;都屬於‘幽雲十六州’的範疇,都是趙宋朝廷最想得到的地盤。

女貞人丟擲‘山後之地’這個誘餌,就是為了麻痺宋國、深信趙宋朝廷一定會上當。

即便是到了這種圖窮匕見的時候,趙佶與朝中大臣真的十分相信金人的誠意;他竟然馬上詔令童貫趕往太原,與金使商談山後(大同市)地區的交割事宜。

所有彙總的情報顯示,金人在東西兩線厲兵秣馬,全面備戰,準備南侵。所謂商議交割山後之地,不過是金人施放出來的煙幕彈,障宋人耳目而已。

當多年以後程洲瞭解到女貞人這一系列迷惑宋國君臣的詭計,真的很懷疑:剛從原始社會轉型的女貞人裡面,竟然有一個那麼厲害的戰略高手在操盤控制局面;無論是大戰略還是小戰術、談判與戰役呼應的節奏,這也太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能力了吧?

難道我的判斷錯了,最後那個‘骰子’在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