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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我是誰

無浪村很小很小,總共只有四戶人家,散落的幾間海草房,用些捆好的樹枝一圍,就成了村子。村口的地上插著一塊大石片,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無浪村幾個字。據說是艾爾莎小時候的墨寶。無名曾嘲笑說像是墓碑,結果被艾爾莎一記流光飛瀑澆了個通透。

艾爾莎的童年很不幸,母親因為難產生下她之後便去世了,過了幾年,父親在一次出海之後再也沒能回來。噩耗傳來的那天,五歲的艾爾莎獨自跑到海邊,祈求大海把父親還給她。

在艾爾莎的聲聲祈求中,海綿湧起陣陣波濤,似在回應,又似奇蹟將要發生。然而奇蹟最終沒有出現,艾爾莎的父親被大海帶走了,循跡而來的巴斯大叔卻發現了她的水系魔法天賦。

巴斯大叔不是本地人,他是在艾爾莎出生那年,帶著妻子來到無浪村的。巴斯大叔粗獷熱情,還有一套修船補帆的好手藝,就一直在無浪村住了下來。如果不是父親的意外,艾爾莎也許永遠都不知道巴斯大叔竟會是個魔法師。

有巴斯大叔的悉心教導,有艾爾莎的努力上進,艾爾莎終於進入傭兵學院,擁有了一份不菲的薪水。艾爾莎給村裡修繕了房屋,還購置了遠海漁船。從此,無浪村的漁民也可以跑很遠去捕獲更值錢的大魚,每次出海都要個把月才能回來,村裡就只剩下些老人和孩子。艾爾莎不放心,一有空就會回來看看。

“咦?今天巴斯大叔沒有曬太陽?”無名抬頭看看天,湛藍色的天空中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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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無名回來無浪村,第一個看見的準是巴斯大叔。巴斯大叔最喜歡曬太陽,只要天氣不錯,巴斯大叔必然要往村口擺一張躺椅,癱在上面舒舒服服地抽幾口菸斗。而今天巴斯大叔沒有曬太陽,卻有一個全身罩在白色斗篷中的人站在巴斯大叔家門口,站得筆直。

傭兵學院距離無浪村不算太遠,但也不近,無名和艾爾莎騎著馬一路慢跑,到達時已經是晚餐的時間。家家都在冒著炊煙,一切都正常無比,除了那個穿白色斗篷的傢伙。艾爾莎和無名覺得應該先去看看巴斯大叔,但是他們靠近的時候,白斗篷伸手攔住了他們。

“你們不能進去。”穿白斗篷的傢伙聲音聽上去很年輕,但是很冷,平靜而且冰冷,讓人很不舒服。

“你是誰?憑什麼攔著我們!”艾爾莎的聲音也很冷,法杖已經快要點到白斗篷的鼻子尖上了。任誰在自家門口被人無端攔住,都會很生氣的。

無名拉住艾爾莎,小聲說道:“別衝動,也許是巴斯大叔的客人。”

艾爾莎順著無名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巴斯大叔的房屋旁邊拴著兩匹馬。但無浪村是不養馬的,艾爾莎和無名每次回來都會從傭兵學院借兩匹馬,回去以後再還。

一個老人出現在巴斯大叔家門口,也是穿一身白斗篷,只是沒有用兜帽遮住頭部。老人看看憤怒的艾爾莎,又看看無名,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老人的聲音很平和。年輕的白斗篷一言不發的放下手臂,艾爾莎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晃進屋去。年輕的白斗篷目不斜視,彷彿沒有看見一般。

巴斯大叔家的客廳中只有兩個人,巴斯大叔和剛剛見過的白袍老者。鍋碗碰撞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來,好像是巴斯太太在做晚餐。

“巴斯大叔,他們是誰啊?”艾爾莎從沒拿自己當外人,對她來說,巴斯大叔不僅僅是啟蒙老師,更像是父親。

“是我的老朋友,我們好久沒見了。”巴斯大叔笑著說道:“他是個重要的人物,你看到了,他的護衛非常盡職。”

艾爾莎撇撇嘴,說道:“我可不這麼認為,那個傢伙看起來像個望風的劫匪。”

“我替他向你道歉,艾爾莎小姐。”白袍老者插口道:“有一點你盡可放心,我們永遠不會去做盜匪。”

“不必道歉,我想他只是在盡自己的職責。”無名拉了拉艾爾莎的衣袖,說道:“我們先回家去吧,巴斯大叔一定還有很多話要和他的朋友聊。”

巴斯大叔只是說白袍老者是他的朋友,卻沒有進行介紹,無名知道巴斯大叔一定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便要拉著艾爾莎離開。

“無名,等等。”巴斯大叔喊住無名,說道:“你去和雷恩聊聊吧,小家夥兒肯定悶壞了,有天傍晚我竟然看到他在海邊挖沙子玩兒。”

雷恩是個翼人,還有一對明顯區別於正常翼人的黑色翅膀,無名沒法把他帶到傭兵學院去。因為即便穿上斗篷,雷恩隆起的背部也很容易惹人圍觀,無名只好把雷恩放在了無浪村,就住在艾爾莎家裡。

“好的,巴斯大叔。”無名點頭回應,然後拉著艾爾莎走了出去。

白袍老者關好門,說道:“巴斯,我還是希望你能回來。月神派做事越來越無所顧忌了,就連教皇陛下……哎,回來吧。”

巴斯大叔搖頭道:“恐怕不行,特瑞安老兄。我答應過克羅蒂要給她平靜地生活,她為了我背叛暗黑聖堂,我不能辜負她。”

特瑞安遺憾地道:“那好吧,巴斯。我們就走了。如果被人知道我在這裡,恐怕會給你帶來麻煩。”

“也不用那麼急,至少你們得吃過晚飯再走,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使用預言術,看看你會給我們帶來多大麻煩。”

“切你還好意思說,你們那預言術根本就不準!當初你預言過我們的女兒會常伴身邊,還很有魔法天賦,結果呢!”巴斯太太從廚房裡跑出來,毫不留情的指責丈夫。

巴斯一家有一個女兒,卻在二十年前叛離時被克羅蒂留在了失卻之地。巴斯曾經預言到一幅畫面,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伴在身邊,自己在向她傳授魔法技巧。巴斯因此篤定自己會找回女兒,一家同享天倫之樂。可惜二十年過去了,女兒杳無音訊,當初巴斯預言到的那幅畫面,其實是教授艾爾莎魔法時的情景。

巴斯大叔紅著臉,小聲抗辯道:“那是我沒看清楚,如果我仔細看看的話,就會發現艾爾莎和我長得一點兒也不像。”

“反正預言術就是不靠譜。”巴斯太太瞪了巴斯大叔一眼,又說道:“不過我覺得特瑞安可以留下來吃晚餐。這裡沒那麼容易被人找到,我和巴斯隱居了近二十年,你是第一個訪客。而且,我已經準備了足夠四個人用的食物。”

特瑞安微笑道:“那就多謝了,克羅蒂。”

……

“無名哥哥,你回來啦。”

艾爾莎剛推開門,雷恩便跑了過來,繞過前面的艾爾莎,直接給了無名一個大大的擁抱。

“喂,我呢?”艾爾莎不滿地道:“看得見無名,卻看不見我是不是?”

雷恩笑嘻嘻地道:“嘻嘻,艾爾莎姐姐,我也想抱你呀,可是我怕無名哥哥揍我。”

“小屁孩,就你會說!再亂說就不給你飯吃。”艾爾莎使勁捏捏雷恩的臉,然後鑽進廚房準備晚餐去了。

無名拉著雷恩坐下,說道:“怎麼樣?憋壞了吧?我聽巴斯大叔說,你都無聊到跑去海邊挖沙子了?”

說道挖沙子,雷恩好像想起了什麼,掏出一件物事遞給無名,說道:“無名哥哥,多謝你和克麗絲姐姐的救命大恩。我一直想報答你們,但是不知道該做什麼。這是我在海邊挖到的一個手環,挺漂亮的,送給你吧。”

無名接過來一看,是一隻奇特的手環。手環的摸樣像是一塊手錶,在一塊圓形金屬板上鑲著一枚六邊形的晶牌,一條皮質帶子穿過金屬板兩邊的細縫,被一個同樣材質的金屬扣鎖住。晶牌上面雕著一個紋章,看得出來,這是某帝國一位皇族的私有物品,因為紋章上面的冠飾用的是古老王冠,盔飾也是正面的。

可奇怪的是,紋章中的盾形和盔飾都很瘦,冠飾卻是扁平的,整個圖形組合起來就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劍。盔飾上的花環是妖月森林的永恆之花,飾章是由一把弓個一根法杖交叉組成。主體兩側的扶盾者分別是一頭黑龍和一匹銀飛馬,盔飾兩邊用生命之樹的樹葉代替了布邊形。

紋章的最底端還有一條銘文,是用精靈語寫的。無名輕輕地念到:“光明與自然是一對親兄弟。”

無名話音剛落,晶牌突然閃過一道藍芒,無名腦中轟的一下,又多出一幅畫面。一隻白皙的手掌託著手環,旁白似得聲音說道:看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麼。感覺還不錯麼?這枚紋章是我的宮廷學者們連夜設計的,今早才剛剛完成呢。

“無名哥哥?無名哥哥!你怎麼了。”看到無名捧著手環好一陣發呆,雷恩伸出一隻手掌在無名臉前使勁晃晃。

“嗯?哦,沒什麼,想起些事情,不過又是些片段,沒什麼用。”無名把手環戴到左手手腕上,說道:“謝謝,我很喜歡。”

“這是什麼東西?給我看看。”

艾爾莎端著餐盤出來,一眼看見無名手腕上的手環。艾爾莎放下餐盤,抓起無名的手細瞧兩眼,說道:“好奇怪的紋章啊,倒是挺適合你戴。”

“是雷恩在海邊撿到的。”無名撫摸著手環表面的晶牌,說道:“你說……它會不會本來就是我的?”

艾爾莎失笑道:“怎麼可能,哪有半精靈貴族嘛。”

無名輕聲道:“可是,我碰巧知道一個。不過不是貴族,是皇族。”

“阿爾卡迪亞帝國的銀劍大公?”艾爾莎撇撇嘴,說道:“省省吧你,人家是聖階強者好不好,你要是有銀劍大公一半的實力,也不會被幾個翼人打得半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