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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李美人(二)

看到那李美人,謝思弦的心裡頭越發不舒服了,她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她,而這件事情又極其重要。

蕭文帝拉著李美人的手,就像當時拉著她的手一樣,一路上說說笑笑,氣氛好的不行。

謝思弦只感覺心裡頭堵得慌,趁著他們還沒看見自己,先走算了。

那李美人餘光一撇,正好看見了拐角處的謝思弦,於是便帶著蕭文帝故意往那裡走去。

謝思弦碰巧往前走了兩步,一抬頭三個人的目光對在一起,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旁邊的宮女跟太監們都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蕭文帝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尷尬,最後還是謝思弦先開口,“臣妾見過陛下”。

“起來吧,謝美人不必多禮”,蕭文帝說道。

那李美人熱絡的拉住謝思弦的手說道,“早就聽說這宮裡頭有個長的跟我極像的姐姐,今日一見果真是像極了,咱們兩個就像是姐妹一樣,陛下快瞧瞧,臣妾跟謝姐姐站在一起,是不是像極了”。

蕭文帝只是瞟了一眼說到,“確實是像,不過你的性子要活潑一些,謝美人的性子要溫和一些”。

謝思弦的嘴角扯起一抹勉強的微笑,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謝思弦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說道,“臣妾還要去貴妃娘娘宮裡頭,就先告辭了”。

謝思弦帶著寶釵跟小德子步法不急不緩的向前走,又走到那條小道上。

四下無人,謝思弦的眼淚沒忍住,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了,這就是帝王的愛嗎。

她以為不爭不搶就能跟蕭文帝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到頭來還是她錯了,就算她不爭搶,願意爭搶的人多了去了。

這份寵愛就會像今天一樣落到別人的頭上去了。

寶釵跟小德子跟在身後一句話也沒敢多說,謝思弦一邊走著,眼裡的眼淚一邊向下掉。

她伸出手去抹掉眼淚,可這眼淚就像是擦不完一樣,反而越擦越多。

索性謝思弦也就不管了,就讓她這麼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走了許久,秋風吹乾了臉上的眼淚,也將謝思弦的心吹死了一大半,什麼天長地久,海誓山盟,也不過都是過眼雲煙,沒有陛下的寵愛,這些什麼都不算。

這些口頭的承諾,對誰都能講,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又有幾個,落葉一片一片的掉下來,有的砸到了謝思弦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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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捏下掉在頭上的那片落葉,對著寶釵她們說道,“本宮就猶如這片枯葉,被人寵愛的時候就這麼捏在手心裡頭,不被人寵愛的時候,就隨著風到處飄,可能會落在汙泥裡,也可能被人一腳踩碎”。

寶釵實在不忍心看著謝思弦如此傷心難過,於是便小聲的說道,“娘娘外頭風大,咱們趕緊回宮裡頭去吧,可千萬別吹感冒了”。

“是啊,娘娘,一切以身體為主”,小德子也連忙說道。

謝思弦點點頭,三個人又從御花園的小道,走回未央宮裡頭去了。

寶釵開啟暖爐,想要再加些炭火進去,卻發現宮裡的炭火已經用完了,於是便轉頭對著小德子說道。

“小德子宮裡頭的炭火用完了,你再去內務府拿一些過來”,小德子立馬起身,不敢有任何耽誤,就朝著內務府的方向跑去。

寶釵拿來了一個披肩,輕輕地蓋在謝思弦的身上,“娘娘稍等片刻,小德子去去就回來了”。

小德子來到內務府門口,“公公,我是未央宮裡頭的,謝美人的炭火不夠了,奴才再過來取一些”。

“去去去去去,未央宮哪個未央宮,今日你們的炭火已經用完了,再想來臨,就等到明天吧”,那小太監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小德子也愣在原地,陛下許久不來,謝美人這裡的事情,已經被傳開了,宮裡頭的這些宮人們,自然也不會再巴結他們。

小德子只好賠著笑說道,“我們家娘娘今日吹了風,身體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公公能不能寬容寬容,先給我們一盆”。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快滾”,那小太監啐了一口。

小德子兩手空空,回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謝思弦交差,就這麼愣愣的站在內務府門口,他也是第一次受到這種驅趕,心裡不自覺的感覺有點難受。

這就是宮裡頭的妃嬪不得寵的滋味嗎,想必他家謝美人現在心裡更難過。

小德子還沒走呢,又過來一個宮女,那小宮女對著內務府的太監說道,“我是李美人宮裡頭的,我們娘娘嫌今日的炭火太少不夠暖和,特意讓我再多來領兩份”。

那小太監一看見他就是喜笑顏開的,立馬拿出來兩份炭火說道,“這就是給李美人準備的,一點小小心意,還希望李美人能夠收下”。

小德子看見這一幕氣的慌,他指著那小太監說道,“你這不是還有炭火嗎,怎麼我家謝美人就領不得,李美人就能領”。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謝美人能跟李美人相比,李美人年輕貌美,獨得聖恩,你家謝美人又算什麼”,那小太監說完,小德子氣的渾身哆嗦,也不想再跟他說,於是便氣沖沖的走了。

那小太監看著那小宮女,嘴角掛著笑說道,“還希望您能在李美人面前為我美言兩句”。

那小宮女看著小德子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放心吧我一定在我家小主面前多為你美言兩句,小組也一定會在皇上跟前給你美言兩句的”。

“是是是是是,李美人心美人也善良,那謝美人也不看看如今誰獨得聖恩,還敢過來如此囂張,我呸,什麼東西”,那小太監說道。

小宮女手裡端著炭火,眼神裡還掛著些得意,邁著歡快的步伐就走了。

小德子眼眶紅紅的,兩手空空的回到了未央宮,“小德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眼睛紅紅的,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叫你領的炭火呢,怎麼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小德子眼眶一紅,眼淚譁的一下子就流下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內務府的那幫小太監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明明還有碳火,奴才去領的時候卻硬要說沒了”。

“奴才還沒有走呢,李美仁宮裡的宮女來了,那小太監就一臉殷勤的將炭火給遞了過去,奴才氣不過,就跟他爭執了兩句”。

“誰知道那小太監現在居然說,李美人獨得聖恩,謝美人算什麼東西”,小德子氣的哭著抽抽咽咽的。

謝思弦坐在軟榻上凍的哆嗦,心裡頭也更冷,如今陛下只不過是一個禮拜未踏進未央宮,這宮裡頭的風向就瞬間變了一個模樣。

從前恨不得什麼都給雙份的內務府,如今也是縮縮減減,能不給就不給,能少給就少給。

謝思弦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本宮也不怪他們,大家都過得不如意,也都只是看臉色行事罷了,小德子,快起來,地上冷別凍感冒了”。

小德子只恨自己不爭氣,領不回來炭火,害的自家小主只能挨冷。

“都怪奴才不爭氣”,小德子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巴掌也扇進了謝思弦的心裡,將她徹底打醒。

自己沒有沉貴妃那種家世,如果不爭不搶,這份恩寵很快就過去了,所以她現在必須得行動起來,就算是不為了她自己著想,也得為宮裡面的奴才們著想。

“本宮不怪你們任何一個人,本宮只怪自己從前傻,不爭不搶,從今往後,本宮會不擇手段的將必下流在本宮身旁,你們跟著本宮,本宮是萬萬不會讓你們受苦的”,謝思弦說道。

看的謝思弦終於有此覺悟,寶釵那是恨不得喜極而泣,於是立馬說道,“娘娘放心,只要娘娘願意,寶釵跟小德子會不擇一切手段盡心盡力的輔左娘娘”。

謝思弦跟他們兩個抱在一起,那是又哭又笑,三個人好好的互相傾訴了一番,謝思弦並沒有被蕭文帝的冷落而打倒。

寶釵坐下來,好好的給她分析了一番,謝思弦仔細的想了想,確實如此,蕭文帝,可心裡對她的愛戀肯定還是有的,再加上今日撞破了他跟李美人,所以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明日只需要單獨尋個機會,委屈的跟蕭文帝傾訴一番,這男人就會乖乖的過來了。

主僕三人的眼神裡都閃過一抹精光,“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打探陛下明日從哪裡經過”。

小德子跟寶釵同時說道,謝思弦身心俱憊擺了擺手,“時候不早了,你們都休息吧,本宮也困了”。

未央宮熄了燈,一片寂靜。

那領到了炭火的小宮女則是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李美人的住處,進了宮裡頭開啟暖爐先是將那燒了一半的炭火丟了出去,放在水裡發出一聲刺啦啦的響聲。

隨後又興高采烈的轉過頭來對著李美人說道,“娘娘今天發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奴婢講給你聽”。

李美人半椅在軟塌上,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隨後舉起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端起桌子的茶水,微微品嚐了一口說道,“什麼趣事說給本宮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