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月夏和星玥泡在自習室。
“喂,星玥。人類是難以離群生活的,對不對。”月夏拿著筆的底端,戳著自己的臉頰。
星玥白了她一眼:“誰說的。如果他有辦法自己一個人生活,自然沒問題,比如我,只要生活能夠保障,就算讓我自己一個人生活也可以。要不是每天都得陪你,我才不喜歡和人接觸,每天獨來獨往多好,樂得清靜。”
“你這人從小就孤僻,要不是我可憐你,誰和你做朋友啊。你獨來獨往慣了,但是如果有人不是你這樣的人,卻突然成了一個孤家寡人,那他會怎麼樣呢?”
星玥一怔,感覺月夏不像是閒聊,側過頭看著月夏,認真地說道:“如果真的發生那種情況,那個人就要勇敢去面對。如果嘗試後發現無法再讓其他人接納自己,就要暫時改變性格,變得和我一樣,以孤獨為樂趣,卻仍繼續努力生活。只要堅持下去,總有翻身的一天。”
月夏看著她,點了點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懂得還挺多。”
“哼,我是誰啊,我可是星家大小姐。”星玥的臉上爬上了得意的痕跡,“哦,對了,月夏,你可千萬不要把我的家世說漏嘴啊。”
“我當然不會說出去,咱倆從十二歲認識,一直到現在都是好朋友。你的話,我怎麼敢不聽。”月夏白了星玥一眼。
月夏看了眼表,到七點半了。
“哎呀,我約了昭昭。星玥,我要回去啦。”
“正好,我也要回去,等我一會兒哈。”
月夏只帶了兩本書,很快就收拾好了。然而星玥帶了十二本書,一本英文詞典和道德經小冊子,還有一隻噴壺。
星玥從小就很有條理,每一樣東西都有固定的位置。
月夏在等著她時,掃了一眼教室。發現教室裡有奮筆疾書的,有打遊戲的,有看電影的,有卿卿我我的小情侶,還有……
還有一個人在玩青蛙……那個人試圖讓青蛙安靜下來。
“呃……”月夏後退幾步,頭本能地向後仰。她從小就害怕青蛙,這下臉色應該已經鐵青了。
過了七八分鍾後,星玥終於收拾好了東西。
一路蛙聲與清風纏綿,演奏出歡快輕鬆的夏日夜曲。校園裡的人們,心情是喜是悲,怎會輕易從一副堅固的皮囊中流露出來。人與人之間,就是如此的奇妙,只有在性格相同的人面前,才能什麼都隱藏不住。
長椅上有一對情侶,男生的右臉上有個巴掌印。
“你看那成群成對的人們,怎會有人的性格真的完全一樣,個人喜怒憂愁,誰又能體會得了誰。不過都是勉強相互取暖罷了。”男生眼神十分憂鬱。
“所以,這就是你和我分手的理由?”女生的憤怒彷彿快要溢位水缸的泡菜一般酸辣。
“大概,我更喜歡自己一個人,因為,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了。”男生突然有了鼻音,彷彿要哭出來。
“那怎麼行呢?人怎麼能總是自己一個人?那樣的生活太無聊了,我不同意分手,是為了你好。”
“你交了九個男朋友,難道也是因為怕無聊嗎?”
月夏站在這對情侶的一米遠處,觀察了足足有一分鐘,只是因為,星玥最喜歡這種事。
“星玥,很有意思嗎?”月夏手扶兩輛腳踏車,對著蹲在長椅後面偷聽的星玥說。
“當然啦,現實中見到這種橋段,真是中頭彩啊。”星玥抬起天真浪漫的小臉。
“好啦,快走吧,我回去還有事呢,我都說了,我約了昭昭。”月夏催促她。
這對小情侶吵得實在是太入迷,以至於忘記了旁邊還有兩個人在圍觀。
她們剛走,又聽到身後傳來耳光的聲音和女人的吼叫:“我讓你甩我,讓你甩我,我就是這麼自私,要你管。”
兩個女孩子推著腳踏車,繼續在小路上慢慢地走著,感受著雨後涼爽地微風。兩人似乎各有心事,突然一隻大青蛙跳上了月夏的車筐裡。
“哇!綠皮將軍來了!”
星玥單手拿起青蛙,嘲笑月夏:“你都這麼大了,還是這麼怕青蛙?哈哈哈,看你那樣子。”
“你,把手機放下,不許照!”
星玥不想被搶走手機,乾脆轉移話題。
“誒,你最近總是提起昭昭,她到底發生什麼了?”星玥眨著一雙眼睛好奇地問道。
“她呀,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她最近很奇怪。我想要試圖去瞭解她,但是……”月夏吞吞吐吐。
“但是什麼?莫非她太奇怪,令你感到害怕?”星玥的表情略有擔憂。
“不,我瞭解她,她就算做了不好的事情,本質也是好的。只是,我不敢去往深處探究。我總覺得,有什麼可怕地東西。每次一想從深處思考,我的心跳就得很厲害。”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給自己放輕鬆點。”
“嗯。”月夏低下頭。
月夏想要試圖瞭解昭昭,但是她的本能讓她退縮,她怕看到令人害怕得東西。
回到寢室,除了昭昭,四個室友都在。
“昭昭呢?”月夏一邊放下書包,一邊問道。
“昭昭啊,六點多的時候還在寢室的,我們一進來,她就出去了,也不和我們講話。到現在也不回來。估計她今天又要夜不歸宿了。”蘋蘋在對著鏡子摘雙眼皮貼,語氣漫不經心,彷彿昭昭已經完全在她們的對立面。
月夏焦急萬分:“什麼?她昨天一整個晚上都沒回來嗎?那她幹什麼去了?”
“誰知道啊,這麼不檢點的女人,也難怪飛暖那麼好的一個男人,都要和她分手。”
月夏癱坐在床上,心情有些失落,又感到十分緊張,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了上來,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昭昭她到底怎麼了,為何自己會心裡這樣不安。
本來,她是不相信昭昭有問題的。但是,大家都這樣的態度,她不得不相信,昭昭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開啟手機,看到昭昭依然沒有回覆自己的資訊,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倒了下去,心情難以平復。
輾轉反側,她還是決定給昭昭再發一條簡訊:“昭昭,我這裡有你的計算機模擬試卷,你快來回來做做題吧,不然明天下午的考試容易掛科的。”
發完資訊後,她便去洗漱了。
抬起手看看表,已經十點了,昭昭依然沒有回資訊。
月夏拿著手機,輕輕開啟寢室門,回頭說了一句:“我去給遠房的表外甥的二姑母打個電話。”
“嗯,你去吧。”室友們說到然後接著幹自己的事情或是聊天。
走到樓梯口,月夏抿了抿嘴唇,下定決心,一定要問個清楚。
她當然不是給遠房的外甥的姑母打電話,她要打給昭昭。
但是昭昭的電話已關機。
月夏終於忍不住撥通了飛暖的電話:“飛暖,你和昭昭到底怎麼了?她怎麼怪怪的?”
“月夏,有些事你不知道,昭昭,她不是表面那樣的。她真的太會隱藏了,我無法再接受她。事情就是這樣。”飛暖的聲音有些悲傷,但他的語氣決絕不容反駁。
“具體是什麼事呢?”月夏仍舊不依不饒。
“月夏,你已經提起我的傷心事,我不願多講,希望你也別再問。早點睡吧。”說完,飛暖就掛了電話。
“嘟……嘟……嘟……”
“唉!”月夏嘆了口氣,放下電話。
“為什麼?昭昭怎麼會變成那樣?”月夏蹲了下來,不是為了昭昭難過,而是心裡的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晚上,月夏做個一個夢,所有人都變成了青蛙身人頭怪,昭昭在池塘中間,快要淹死了,但是沒有人救她。
第二天,直到計算機筆試開考前五分鐘,昭昭終於來了。看起來起色很差,頭髮有些油的感覺。
“她怎麼來了?”證證瞥了她一眼,滿臉厭惡與嫌棄。
教室裡的同學議論紛紛,昭昭沒有看他們,找到自己的座位後坐下。
鈴聲響起,考試終於結束,月夏在最後一刻做完了試卷,長舒口氣。
她看了看左前方的昭昭,看起來很失落。昭昭沒有做過模擬題,恐怕對試題根本不熟悉。
心又開始跳了,月夏捂住胸口,整個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看起來很難受。
昭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扭過頭看著月夏,眼睛很溼潤:“夏夏,你沒事吧。”
“我感覺,很慌亂,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這時,四個室友走了過來:“夏夏,沒事吧,我們送你回寢室。”
她們攙扶著月夏離開教室,留下昭昭孤零零的身影,彷彿河塘邊的一刻枯萎的茅草。
出了考場,月夏的心逐漸平復。
“誒,我們去外面吃吧,為今天的考試慶祝一番。”小封提議。
幾個人一致贊成。
蘋蘋卻一句話沒說。
“蘋蘋,你怎麼了?你不去嗎?好不容易今天大家的時間能一致。”小封拋了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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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會兒有約會。那個,今天上午,飛暖和我表白了。我現在得回寢室補個妝。”蘋蘋滿臉嬌羞,咬著粉嫩的雙唇。看她那樣子,彷彿已經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呦~看你們這些天眉來眼去的,早就料想到了。”
“飛暖家裡有錢,而且長得超帥~你賺到了~”
幾個女生都在起鬨,只有月夏毫無表情。
月夏說不出任何祝福的話來,因為她的心很慌,儘管不像剛才那般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