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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作死

“家裡有幹艾,方才我煮了水,鐵蛋和文武睡前我都給他們兩個擦了擦,你三叔臨走前我也讓他們捎了回去,這個天也不適合洗澡了,待會兒你也拿了這艾葉水往身上擦一擦,去去晦氣。”呂氏說道,一邊拿了幹艾葉放到炭盆裡頭,待艾葉燒著了,拿著整棵的艾,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圈。

畢竟是死了人了,這屋子裡也好,周遭的人也罷,論理都是沾上了晦氣的,而艾葉則是趨吉避凶的,能去了晦氣。

一般情況下,剛剛去世的人的屋子,還來不及傳播相關的病菌,只需要打掃乾淨,通風便好。

但尋常人都會尋求一些心理安慰,求個吉利,加上艾葉也是有些消毒的作用在裡頭,去世的柳老夫人又是病中,因而還是十分有必要。

沈香苗點頭答應,遵循了呂氏的話,用那艾葉水將身上擦了擦,身上的衣裳也全都換了下來,等著燙洗一番。

將這些都收拾妥當,已是幾近丑時了,母女倆已是十分睏倦,趕緊上床睡覺。

熄滅了燭火,周遭頓時一片的安寧,微微能聽到外頭雪花的唰唰聲響。

然而這樣輕微且富有節奏的聲響,反而成為了一道催眠曲一般,令沈香苗很快便閉了眼睛。

此時的大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

柳慧嫻等姐弟在馬車上,晃悠悠的走著。

因著雪越來越大,地上有了積雪的緣故,馬車行駛十分緩慢,再加上因著車伕對這邊的路並不熟悉,方才又是大晚上急匆匆跟著來的,這會兒有些找不準回去的路,連著走錯了好幾次,這才找對了方向,以至於到了現在還沒回到家中。

柳關亭頗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外頭沸沸揚揚的大雪,再看看車裡頭死死壓著被角的柳慧嫻與柳關厚:“照著這個走法不曉得還要多久才能到家裡頭,我瞧著不如這會兒趕緊把東西找出來吧。”

“這可不行。”柳關厚搖了搖腦袋,表示反對:“黑燈瞎火的,萬一有個黑心的偷偷拿走了東西的話,那可怎麼辦,是吧,大姐。”

柳慧嫻點頭同意:“就是。”

說罷便瞪了柳關亭一眼:“你這急吼吼的樣子,倒是頗有些嫌疑呢,莫不是有了這個想法不成?”

“我瞧著不是八成有,是鐵定想著自個兒獨吞呢。”柳關厚平日裡與柳關亭關係不佳,現如今更是生出了想將他擠兌出去的想法,便毫不客氣的譏諷了一通。

柳關亭一聽這話頓時黑了臉:“老三你這話是何意思?討打不成?”

“我還未說什麼呢,大哥便想著出手打人,莫不是心虛不成?”柳關厚越發喋喋不休起來。

柳關亭脾氣躁,嘴皮子功夫卻不及柳關厚,這會兒不曉得該如何反駁,卻是怒火中燒,按捺不住,伸手便給了柳關厚一拳頭。

柳關亭身材魁梧,方才那拳頭又是用了十足的力氣,下手自然是重,打的柳關厚眼冒金星,嘴中更是覺得一陣腥甜味道。

伸手一擦,嘴角處竟是有了殷紅血跡。

“你敢打我!”柳關厚也不是善茬,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張牙舞爪的便朝著柳關亭撲了過來。

兄弟兩個,立刻便扭打成了一團。

“你們兩個,作死呢!”柳慧嫻想著去阻攔,可又怕這是兄弟兩個人的詭異,怕他們兩個趁亂偷偷拿了東西走,這會兒也只能先顧著護著東西,也不管越打越厲害的兄弟兩個。

兩人打的厲害,這馬車自然也就晃得厲害。

本就是雪深路滑的,車伕原本就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出了什麼岔子,眼下這馬車左右晃得這般不穩,越發著急:“莫要打……”

最後一個“了”字還不曾說出口來,車伕便覺得這馬車顛簸的厲害,只聽著“哐當”一聲,這馬車連馬帶車,加上車上所有的人結結實實的便摔在了地上。

一時間,叫喊聲,馬嘶聲,響徹天際。

卯時,沈香苗便悄聲起床。

昨晚因著忙活柳老夫人的事兒,不曾做了滷味,因而特地早起開始做活。

此時的雪還不曾停,只是略小了一些,地上積了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天狼聽到動靜,從窩裡跑了出來,瞧見是沈香苗是,頗有些興奮的在雪地裡撒了個歡兒,衝沈香苗“汪汪”叫了兩聲。

“噓,你可要小聲些,昨晚大家睡得都晚,若是吵醒了大家怕是不好了呢。”沈香苗小聲說道,伸手拍了拍天狼的腦袋。

天狼似乎聽懂了沈香苗的話一般,伸舌頭呼哧呼哧的喘了兩口氣,不再叫了,而是跟著沈香苗到了灶房門口,百無聊賴,似乎又覺得有些冷,便回了自個兒的窩,舒服的躺好。

沈香苗便開始忙活著做滷味,只是剛開始點火燒灶時,便聽到外頭傳來輕微的拍了大門的聲響,以及天狼發覺這聲響後,發出的低沉吼聲。

沈香苗起來開門,便瞧見了縮著脖子,身上帶著雪花,在大門口跺腳的沈文韜。

“文韜?咋這麼早過來?”沈香苗驚奇不已,趕緊讓沈文韜進門,順手將沈文韜身上落得雪花都打落。

“昨兒個碰著了事兒,尋思著香苗姐指定是許多活都沒顧上做,肯定今早要早起忙活,我便想著過來幫忙。”沈文韜一邊跺了跺腳,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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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冷,沈文韜又是冒著風雪過來的,這會兒凍得臉頰和鼻尖都是紅彤彤的,更是吹著哈氣,暖一暖冰冷的雙手。

這般冷的天,從被窩裡爬起來便是需要莫大的勇氣,更不必說還特地跑到這裡,要幫著她做活。

沈文韜再怎麼說還年幼,卻是如此知道心疼人,令沈香苗感動不已:“昨晚睡得晚,也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沈文韜呲溜了一下因為天冷,不自覺流出來的鼻涕,一邊幫著將柴火扔進爐灶中燒著,一邊將發紅的手就著火烤上一烤,半開了玩笑道:“你是不曉得,昨晚杜大夫那呼嚕聲,隔了兩堵牆也能聽的一清二楚,跟打雷似得,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呢。”

沈香苗抿嘴直笑,手下卻是沒停,將該滷的肉放到已經開的滷湯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