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海域。
一座荒無人煙的暗礁島嶼上，一顆沒有半點生命氣息的石子上，忽然一道模糊的八卦陣圖浮現。
緊接著，一陣海浪打來，消無聲息。
“轟！”
巨大的撞擊聲從暗礁島嶼上傳來，海浪之後，無數石子都被衝散到深海之中。
唯有這顆身上有著模糊八卦陣圖的石子彷彿一顆堅硬磐石，屹立不動。
……
這裡不是別處，正是如今整個大陸最神秘的占卜世家，水月族的族群之地！
石子之中，是一片被八卦陣圖籠罩的巨大空間，空間之大，縱然是如今的南域大陸與之相比也要遜色很多。
可就是這樣一個龐大的空間中，留存的生命氣息卻僅僅只有一處。
那…
是一處荒涼的島嶼。
島嶼上，有一處看不出用多久年質老樹堆積成的木屋！
除此之外，整個巨大的空間內，便在沒有任何一處存有生命氣息。
“被…察覺了麼？”
就在暮雪城兩位大能發現水月凌的下落時，在這座古老的木屋中，一名骨瘦如柴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
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彷彿有兩顆巨大的湛藍色星辰，看盡世間一切繁華與滄桑。
而就在這名男子睜開眼的一瞬間，整個巨大的虛空上方，無數八卦陣圖跟著發出‘嗡嗡’的轟鳴，顯得十分歡悅。
“呼…”
男子長出了口氣，並沒有起身，依然盤膝而坐，在他身體周圍，更是有一圈圈如金光一樣耀眼的濃濃光圈散發出駭人的威壓。
這。
赤然是一名天玄境的古老存在！
“竟然會被兩條雜魚發現…也是，天地之力的波動如此明顯，要是連他們都沒有察覺，倒是有些辱沒破玄三境的稱呼了。”
乾瘦男子說完，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當中。
“現在該怎麼辦呢？老夫曾在太古之時用了占卜一道的禁術，夢入輪迴！”
“等到我清醒的時候，太古年代早就已經破滅，別說大帝…就連和我一樣天玄境巔峰的存在都隕落了無數人！”
他越說，心中就越是發苦。不明白當年人族的那位大帝為何要做出如此瘋狂的抉擇，讓整個浩土生靈都跟著陪葬。
“玄冥老兄，坤海老兄，雖然你們都選擇了沉睡的方式去渡那一劫，可大陸今後的天機，你們，看不到！”
“當年我雖然陷入了天地之力的阻礙中，可我卻在那阻礙中看到了另外一番天機！”
“那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天機！那是不屬於這片大陸的天機！”
“而現在知道它的，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
乾瘦男子越說，神色就越是瘋癲，從笑到哭，再由哭到笑。
“只有我…”
“只有我一個人…”
“今後大陸生靈能倖存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他說完，原本痴狂的神情漸漸平息。深吸了口氣，彷彿一下子老去了無數年，目光也由深邃變得久經滄桑。
要是楚雲在這裡，一定會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名乾瘦的男子竟然有著和水月凌一模一樣的面容，無論是氣質還是神色，都沒有絲毫的不同。
甚至就連目光的擺動都完美契合。
“恩…這件事說來，還都跟我那具痴傻幻身旁一名叫做楚雲的小兒有關。”
“先前要不是我占卜卦象，得知在這一時代會出現他的身影，恐怕我也不會這般早讓幻身入世了。”
乾瘦如柴的男子說完，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水月一族。
同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水月凌！
現在跟在楚雲身旁的男子不過是他剝奪了對方意識所鑄造出來的幻身。
幻身有屬於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敢情，甚至他們連水月一族的秘聞和古籍都知曉一二。
可他們卻永遠都不知道。
水月一族，根本就不存在這片大陸上。
水月凌之所以會占卜術，之所以會將水月族的秘辛告訴楚雲，那不過是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身處在這奇異空間內的男子在做怪罷了。
他希望楚雲知道這一切，希望日後對方能幫助到自己，所以他出手了。
只是如今，他這一切的計謀卻因為天地之力的阻礙，徹底化作烏有。
“算了，不過是一具幻身，死了便死了，就是老夫送給你們古族又如何？難道你們以為得到老夫的一具幻身，就能得到占卜術的秘聞？”
“真是笑話！”
他說完，冷笑一聲，再一次閉上了雙眼，不去管如今南域大陸的事情。
在他看來。
只要將昔年自己從夢入輪迴中得知的一切換一種方式告訴楚雲就夠了，至於水月凌的生死，那跟他又有何關係？
…
有人這麼想，卻有人不這麼想。
此刻在南域青州與欣州的交接處，楚雲三人一路從暮雪城飛來。
“快了，到了忻州，也就到了九月潭了。”青州邊域的天際，戈秋苦笑一聲。
等到了忻州，他們就要真正面臨南域的百萬先天境修士了。
“要不現在先讓我佔卜一卦？”一旁，水月凌探出個腦袋問道。
“好。就替我們卜卦一下今後我等在九月潭所要面臨的危機！”楚雲點了點頭，心中莫名有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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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先前自己等人在暮雪城弄出的天地之力，不久後肯定會被南域大能者發現，到時候才真是危機重重。
“危機麼？”水月凌若有所思說著，點了點頭，只要不讓他繼續算姻緣就好。
三人達成協議，很快，便從忻州疆域內找了一處歇腳的地方。
“這是…”
戈秋落在忻州後，看到面前的景色心中不由一陣乾嘔，險些失控。
“怎麼會這樣…”
水月凌同樣大感意外的看著面前的景色，臉上一陣蒼白。
唯有楚雲，當他在看到面前事畫面後，緊握雙拳，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在他們面前，是一座座堆積如高山般的屍體，連綿不絕，彷彿群山碧嶺，看不到盡頭。
在這些屍體的底部，一條條猩紅的血河早已經乾枯，只剩下乾癟癟一層深褐色的粉末。
“這就是戰場，不可避免的禍端。”
良久，楚雲長出了口氣。轉過身，不再繼續看面前堆積如山的屍體。
他知道，這些人是最早一批來九月潭爭奪聖物的修士們，只是他們到死都沒有看到聖物長什麼樣子，便已經身隕南域。
這，便是修道的殘酷。
…
“雖然我也想過，南域亂世，會有無數人死在這片大陸，可直到今天，我發明白自己當初的衝動有多麼可笑。如果不是遇見楚兄，恐怕如今的我也跟他們一樣了。”戈秋在一旁悲傷道，目光陷入回憶中。
“恩？如果不是我，你不是應該早在宜州就死在那名九重天巔峰的人手中了麼？”楚雲不解的看向戈秋。
“…”
水月凌在一旁聞言，乾笑兩聲，不由心中有些羨慕戈秋，竟然跟楚雲關係這般交好。
“不許笑。”戈秋回頭看向水月凌，一本正經道，“還不趕緊用你們水月一族的術法替我等占卜行兇？”
“是，是…”水月凌連停止笑容，緩緩從懷中取出龜甲和錢幣。
“咦？你怎麼不用你的八卦石盤了？怎麼，難不成害怕再次招來天地之力？”戈秋見水月凌手中拿著龜甲，打趣道。
“我倒是想，唉，先前在暮雪城時，因為大家逃得匆忙，那石盤早就被天地之力吞噬了，如今在想找到，卻是不可能了。”
水月凌苦笑一聲，“就用六爻卦術吧，也是我最擅長的占卜術！”
“恩，你決定便好了。”楚雲點頭。
說罷，三人在屍山中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水月凌開始做法。
“天玄聚靈，六爻卦象！”
嗡嗡——
星空圖現，無數如繁星般的光點出現在楚雲等人頭頂，一顆顆散發這迷人的光華。
“象成！”
三枚錢幣落入龜甲上，緊接著，在三人頭頂的星空圖‘譁’的一聲。
“恩？怎麼沒有變化？”
數個呼吸後，戈秋疑惑的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的星空圖。先前在月城時，水月凌施法後，星空圖可是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怎麼會這樣？”
水月凌抬頭看向在他頭頂上方的圖陣，臉色鐵青。
先前在他占卜後，並非是所有的‘星辰’都沒有發生變化，而那顆變化的‘星辰’根本是用肉眼都無法看清的。
“有一顆星辰暗淡了。”
就在水月凌話音剛落，楚雲便開口道。
他修煉過太古煉體術，所以肉眼能看見的事物遠遠要勝於常人。
在剛剛一瞬間，他清楚的看到，水月凌頭頂正上方一個微亮的‘星辰’一下變得暗淡，最後化作虛無融入到星空圖中的黑暗。
“有一顆星辰暗淡了？我怎麼沒發現？”戈秋不相信說著。
“楚雲兄弟說的不錯，的確是有一個星辰變得暗淡了。”就在這時，臉色鐵青的水月凌才徐徐開口。
“暗淡了會怎麼樣？”
戈秋連開口，他已經注意到了氣氛有一絲不尋常。
“本命星高亮，則諸事順服；若本命星昏暗，則…”
水月凌說道這裡，忽然哽咽一下，“若本命星昏暗，則死期將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