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哈哈大笑，手裡剛倒好的茶水都差點傾瀉了一地。
不染一絲塵埃的公子看他一眼，懶得反駁。
這些天二人每日在一起，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個師父了。
也不知當初那個仙風道骨的師傅去哪兒了，現在來了個這麼不著調兒的，真是....
令人頭疼！
要是鏡玉星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一定哼幾聲，大罵幾句沒良心。
他是為了這徒弟又穿女裝又穿童裝，有時候甚至還扮成老媽子和妙齡少女來躲人眼線。
“你啊，在看什麼？”
他把手中的信遞過去，給自己到了杯茶。
“兄長來信，說要帶一人回來，但是沒說是誰，師父覺得會是什麼人？”
黑龍平日裡沒什麼交心的朋友，這突然要帶人回來，他還有些覺得奇怪。
可鏡玉星連看都不看，鬍子一吹，歪過頭去。
“還能帶誰，肯定是之前提到的那個卿雲唄，也不知那小子是個什麼意思，該不會看上你兄長了吧？要是...”
他說著，嘖嘖幾聲，連連搖頭。
比了個手勢。
“黑龍要是跟秀九一樣，喜歡男子，龍月紗肯定非殺了那個叫卿雲的不可，你們兄弟二人一個桀驁不馴，根本不聽她的，唯一一個溫順乖巧的，還喜歡男子，這就是要絕了她的後啊。”
老頭一邊說一邊笑，半點看不出擔憂。
一身白的公子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喜歡男子也好，女子也罷，他開心就好。
至於龍月紗，他們的母親....
終有一天，也許還是要做出決定的。
現在已經無關兒女私情，無關親情，而是考慮的更多，為了那片大陸上的百姓，為了那些生活在平靜生活中的人，不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波及。
為此，他只能選擇背叛自己的母親，背叛九陽。
“師父，九陽會消失嗎？”他看著天邊的月亮，輕輕地問了一句。
鏡玉星想了想，搖搖頭。
“不會，不過九陽會變，變成另外一個九陽。你是個好苗子，若是你想讓九陽繼續存活下去，那便是登基為王，不管是大戰前也好，大戰後也好，你為王，於九陽，於天下，沒有壞處。”
他今日算了一卦，想最快破解這異象，事關五個人。
而這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徒弟白式景。
只要他能取得九陽權力，讓龍月紗下臺，那就能避免很多事情。
按著他那性子，九陽總比在龍月紗的手裡強，斷不會因著私情就對大陸出手，也不會莫名侵入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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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免去了這一層，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天邊的月亮透著幾抹紅色，像是在宣告著什麼似的，師徒二人再也沒了言語，只是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的喝著茶。
與此同時，還在離國的少女做了一個決定。
已經夜深了，她卻不打算睡覺，而是直接去了上官青嵐的房裡，直接推門而入。
剛脫了上半身的少年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用衣服捂住自己的身子，轉頭看去。
見是打著哈欠進來的緋青染，他頗為無奈的喊了聲。
“青染，找我什麼事嗎？”
緋青染坐在他的床邊，突然看了看窗外，笑著問了一句。
“阿蘇勒，我們去九陽好不好？”
“什麼？”
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們去九陽好不好？我想去九陽看看，你去嗎？”、
這決定實在太過倉促，上官青嵐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愣住，站在原地想了許久，才開口說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九陽？”
“嗯，我想去九陽看看，到底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怎麼樣？去嗎？”
渾身睏意全無的少年沉默了幾秒，看著她的眼神有幾分複雜。
坐下來，看著身邊的少女認真的問：“青染，你是不是想見白式景？”
她哈哈一笑，連說沒有，說自己只是單純的想去看看罷了。
上官青嵐沒有追問，卻是笑不出來了，只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三日後。
龔一博告別了二人，打道回去，跟著護送的隊伍回中原，而兩人騎著馬，準備從邊境直接去往九陽。
凱迪樂告訴了她一條捷徑，從那裡走，能在兩日之內抵達九陽國。
少女戴著面紗，身穿普通的青衣白衫，是來時帶在包袱裡的，上官青嵐翻了出來，讓她換上。
九陽人打扮跟大陸差不多，只是口音有些不同，他們穿著離國人的服飾恐難以入境。
臨走之前凱迪樂還告誡了她幾件事，教了些應付的法子，二人倉促上路，現在已經離開了離國王城，從荒郊的小道往九陽趕。
這個決定是她臨時做的，還沒來得及給緋雲的韓九雲去信，上官青嵐也沒顧上寫信，心裡裝著別的事情，一大早就心事重重的。
他們不知道，已經離開緋雲國的韓九雲師兄妹，也暗中來了九陽，卻騙了重明跟上官楚修等人，說去西域跟大漠看看。
兩人現在也騎著馬，在趕往九陽的路上。
這一切的開端，都從九陽開始，鏡玉星的信中落款寫了一句。
“事在人為。”
他本想按著計劃來，去往大漠跟西域探查那酒樓的秘密，可玄渡卻說，應該來九陽，師父需要幫忙。
以往都是小師妹的決定最出乎意料，結局也往往更美好些，他也不多想，乾脆直接踏上了征途。
兩撥人各走各的，不日便會在九陽淨土相遇。
事情看似都在朝著心中所想的方向發展，可實則卻是不斷的變化，甚至多了幾個干預全域性的人。
比如——
那戴著兜帽，一身斗篷的人，不停地在緋雲國皇宮附近出現，卻只是觀望，從未做過任何別的事情。
皇宮的侍衛也是偶然發現，報告給了攝政王藍書寧，但她沒放在心上，只讓人加強了皇宮的防禦，加派人手駐守著各處大門。
同時，說著要回緋雲的龔一博，也暗自改了路線，朝著西域的方向去了。
三日後。
黑龍已經回到了王城，正是正午時分，傳信給白式景去接他。
得知兄長回來的公子臉上帶著幾分輕鬆，換了身黑邊銀紋的白衣就坐上馬車，去城頭接黑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