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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夢

第三,就是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只有少數的年輕人,其中一兩個給人感覺特別的兇!我好像又在他們身上看見了紅色的光芒,但卻看不真切。特別是這紅色的光芒,是不同於那種喜氣洋洋的紅的,那是一種暗沉的,壓抑的紅。

這是一群啥樣的人啊?我有點搞不懂了,他們不歡迎我的樣子,而且他們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也說不上來哪兒不舒服。

“哪家的小娃兒,快回去了,跑這裡來做啥子?”在我猶豫不定間,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中,聲音有些陰沉,聽了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我打了個冷顫,到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現是一個離我最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對我說話,是他在對我說話吧?我沒見他張嘴,話說那麼遠的距離,應該是用吼的吧?

但我覺得就是他。

這是一個老頭兒,表情雖然也是陰沉,還有一種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覺,可也看得出來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沒那麼害怕了。

可也就在這時,我發現一個人飛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少數年輕人中的一個男人,他嘿嘿的笑著,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隱約感覺他是不懷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頭嘆息了一聲。

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覺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心頭迷糊,可也就是這一轉眼,那年輕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來。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卻不想這時候,我胸前發出了一道極為刺目的白芒,還隱隱有虎嘯之聲,只是一剎那,我還沒搞清楚是咋回事兒的時候,那年輕人又怪叫著向後退去了。

那年輕人一直退到很遠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這裡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數人全部都定定的看著我,那眼神就是剛才那麼一大幫子人種最不友好的那種,是他們全部都還在,其中也包括兩個身上有紅芒的人,一男一女。

其中那個男的我認得,是剛才向我撲來那個,另外一個女的,給人的感覺更不舒服。

這個時候,我終於發現事情透著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了,我開始害怕,原地站著不敢動,而他們也不動,就是這樣看著我,像是怕什麼,顧忌什麼,可又像是我身上有特別吸引他們的東西,不願意放過我。

他們怕什麼?難道是我胸口剛才那道光?我從小身上就掛著一個掛件兒,我媽跟我說那時虎爪,一直是讓我不能取下來的?他們怕這個?

我不敢肯定,只是下意識的往胸口摸去,一把就抓住了那長長的虎爪,心裡才稍微定了點兒,心一定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關鍵的一件事兒,這件事兒非常關鍵!

那就是我終於記起來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我在哪兒看過了,那還是兩年前的事兒,我們村的李大爺去世,我媽去幫忙,因為當時我爸不在,兩個姐姐上學,我媽忙不過來,就把我帶著的,我是親眼看見他們收斂李大爺入棺的,穿的就是那麼一身!

我媽還特別跟我說過,那是壽衣!

原來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壽衣!

我是祖國的花朵兒,我是在祖國的關懷和教育下長大的,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神?一瞬間,我的腦子裡冒出了許多的念頭。

不要問我在這種時候咋會冒出這些不靠譜的念頭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在這個時候我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些念頭在此時此刻再也無法激勵出我的勇氣了,一個令我心驚膽顫的想法壓也壓不住了的冒了出來。

那就是有鬼!

我先是無意識的狂吼了一聲,接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開始毫無新意的嚎號大哭起來,而這一哭,隨著淚水的湧出,我才發現我的眼睛剛才是閉著的,現在才睜開了。

我根本無暇去想我是咋閉著眼睛走路的,誰也別指望一個七歲的小孩在這種時候還有啥邏輯思維,再說這眼睛不睜開還好,一睜開我就發現啥人影兒啊,屋子啊全部都不見了,在黑種接著朦朧的月光,就只看見一個個小山包似的剪影。

那不是墳包兒,又是啥?

一個小孩,在半夜三更的,處在一片兒墳地中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況且這種殘酷的事情現在就發生在我身上,我完全不知道該咋辦?連走路的勇氣都沒了,就知道哭,就只知道下意識的握緊脖子上掛著的虎爪,也只有它才能帶給我一絲安全的感覺。

淒厲的哭聲在這安靜的夜裡傳出了很遠,連我自己都覺得刺耳,可是我沒有辦法停下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遠處亮起了十幾個橙黃色的光點,讓我一下子就想起那個詭異的夢,這一切的發生不就是從做了那個夢開始嗎?

我不能再坐在這裡傻哭了,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哭喊著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也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響起:“三娃兒,是不是三娃兒?”接著就是挺嘈雜的人聲和紛亂的腳步聲。

這聲音在我聽來熟悉又親切,可是已經被嚇傻的我,愣是想不起那是誰的聲音,也不敢停下,只是一邊跑一邊哭問著:“你是哪個嘛?”

我對那聲音就是莫名的信任,所以才會下意識的回答,但是我當時就真不知道是誰?

我的話剛落音,那邊立刻就傳來了一個非常憤怒的聲音,幾乎是用怒吼的方式喊出:“你說我是哪個嘛,老子是你老漢!”

這聲音這麼一喊,我馬上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爸的聲音是誰的聲音?我站住了,哭得更加大聲了,如果說前幾個小時這個聲音會讓我感覺無比恐怖,那麼現在這個聲音在我聽來簡直就如天籟之音。

我剛站定沒有一分鐘,那些橙黃色的光束就打在我身上了,基本已經鎮靜下來的我,這才發現這根本就是手電筒的光,接著就看見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跑來,為首那個不是我爸又是誰?

我爸看見我,先是一把把我拉過去,接著手電光從我從頭照到了尾,仔細打量一番,確定我沒啥傷之後,一下就把手電筒咬嘴裡了。

他二話不說的提起我,一巴掌就拍屁股上來了,嘴裡還嘟囔著啥,我估計當時他一定是想罵你個龜兒子,看老子不收拾你,只是咬著那麼粗一個手電筒,不方便講話。

這一巴掌可給的真‘結實’啊,才止住哭的我,被這一巴掌拍下去之後,又開始嚎起來,在我爸身後一個叔叔看不下去了,拉住我爸說:“老李,娃兒找到就是了嘛,這半夜三更的,看他哭得那麼慘,肯定是被嚇到了,你先帶娃兒回去安慰一下嘛,你那麼兇,娃兒又跑了咋辦嘛?”

以前,別人勸我爸那是肯定沒用的,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打動了我爸,我爸不打我了,反倒是臉色有些沉重起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我爸才說到:“我這不是給氣到了嘛,算了,我先帶他回去,謝謝大家了哈,改天我在家裡請大家吃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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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就是那麼淳樸,聽說我不見了,就那麼多人陪我爸出來找,也不計較天晚了,也不計較到鄉場上路遠……

我爸把我抱起來,和大家一起往回村的路上走去,剛才經歷了那麼多,擔驚受怕的,一下靠在了父親的懷裡,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

身子依然覺得熱騰騰的,嚎了那麼久,口渴的感覺更厲害了,爸爸撫著我的額頭,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娃兒有點發燒嗎?”

我卻答不了腔,忽如其來的強大的安全感,讓我又開始昏昏欲睡,但就在要睡著的一瞬間,我迷迷糊糊的看見好像一個紅光點在跟著我們,再仔細點兒一看,是那個給人感覺最不舒服,笑得特別陰森的女人!!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整個人也僵硬了一下,我爸在我屁股上一拍,輕聲說到:“還不老實?”我才發現哪兒有什麼紅點兒?哪兒有什麼女人?

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原本就似夢非夢,而且好幾次我發現自己並沒有睜開眼睛,就算小小的我也無法說服自己這是眼見為實的事兒,因為那種感覺說不清楚,現在想起來根本就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躺在爸爸的懷裡,看著身邊的一大幫子人,我一時間也不去想這些事情了,這一次是真的靠在爸爸懷裡睡著了,也再也沒看見什麼紅色的光點。

回家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躺床上睡了,這一夜,不停的在做夢,盡是些稀奇古怪的夢,卻又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些什麼。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中午,我渾身覺得不痛快,腦子也重的抬不起來。

守在我床邊的媽媽見我醒了,趕緊的就喂我吃藥,我稀裡糊塗的,反正她喂我就吃,這時也才從媽媽的嘴裡得知我發燒了,藥是我爸一大清早去村裡衛生所給拿的,現在條件稍許好些了,村裡也了一個簡陋的衛生所。

只不過,我媽也說了,要是下午些燒再沒退,就必須帶我去鄉衛生所打針了。

我怕打針,連忙在心裡請求老天保佑我病快些好,我媽才不理會我這些小心思,端來稀飯,就著泡菜喂我吃了。

其實我想吃肉的,也惦記著昨天晚上的燒黃鱔,可是我不敢提,昨天才接二連三的闖禍,沒捱打已經是萬幸了。再說,生病了,我媽也不給吃的,我家誰生病都這樣,反正就是稀飯泡菜!

,……,

一頓寡淡的稀飯還沒吃完呢,我爸進屋了,望了我媽一眼,問到:“啥時候醒的?吃藥沒?”

“醒了有二十幾分鍾了,喂了藥了,現在喂點稀飯,等他吃了,等會再給他吃飯後吃的藥。”我媽一邊喂我稀飯一邊回答到,我見到我爸戰戰兢兢的,連吃稀飯也利索了幾分,就怕我爸逮著理由收拾我。

我媽在我爸在我床邊坐下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趕緊的說到:“你有啥子話等我把飯喂他吃了再說哈。”

她怕我爸一‘審問’我,我飯都不敢吃了。

提心吊膽的吃完稀飯,我爸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果然開始了:“三娃兒,你為啥子把別人劉春燕的頭髮燒了?”

“我沒為啥子,我不想燒的,就是想耍一下,結果就燒起了。”我小心的回答著我爸的問題,撒謊是根本不敢的,一般犯事兒了,認了還好,撒謊的話,我爸是不介意把我打到滿院子跑的。

“想耍就可以燒別人頭髮?那我想耍是不是要把你頭髮也給燒了嘛?”我爸來氣兒了,聲音陡然就提高了三分,話說我家兩個姐姐長得清秀,人又懂事兒,簡直是村裡人見人誇,我爸的驕傲!他就想不通他唯一的兒子——我,咋就成了村裡‘反面教材’的典型,愛面子的他常常覺得我太丟他的臉了。

我嚇得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也就在這時我媽拼命扯我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麼。

經我媽一提醒,我爸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一句:“再有下次,你就等著當一年的光頭,頭上別想有半根頭髮長出來。”

說完這句話後,我爸的臉色緩和了下來,竟然沒再提劉春燕頭髮的事兒,而是沉默了下來,像是在考慮著什麼話要怎麼說的樣子。

我當時是沒想那麼多的,只是為自己又逃過了一大‘劫難’而開心,話說我爸收拾我,我媽是極少阻止的,除非是打得太厲害的時候,更難得的是我爸還那麼‘聽話’的接受了阻止。

哈哈,太陽要打西邊出來,我能有啥辦法?難道我還會問句為啥,然後再給它塞回東邊去嗎?我可不犯這傻。

這人一鬆下來,加上吃了點熱乎的東西,我又開始犯困,可我爸卻又開始說話了:“三娃兒,你昨天晚上做了些啥,詳細的給爸說說?”

難道開始追究昨天晚上的事兒了?我全身又是一緊,趕緊回到:“沒幹啥,走啊走的,肚子餓了,我就掰了3個苞谷,然後去竹林燜苞谷吃,然後我就睡了,然後我也不曉得咋迷迷糊糊的……”

昨天的事情,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心裡堵得慌,而且發現我根本沒有辦法詳細的說清楚來龍去脈,發現我爸越來越嚴肅的臉色,我就說不下去了。

誰知我爸根本沒在意我哪兒掰的苞谷,也根本沒有追究我離家出走的意思,而是儘量的讓自己面目線條柔和起來,非常溫和的說:“然後咋了,給爸爸說。”

“然後我也不曉得咋的,就走到墳地邊上了,我……我感覺我是閉著眼睛走過去的。”難得我爸這麼溫和,我還不快說?再說這事兒也堵在我心裡,我希望從大人那裡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爸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去,連我媽的臉色也非常的難看,我不知道這一節到底出了啥問題,讓我爸媽嚴肅成這個樣子,就算我上學期期末考試考了個倒數第五,他們也沒這樣啊?

我感覺有些怕,很是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們,奇怪的是我爸根本沒和我計較的意思,而是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步,接著從褲兜裡摸出了他的捲菸,想捲上一支抽,看了看我,卻又出去了。

而我媽呢,眼神變得非常奇怪,只是摸著我的腦袋不說話,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擔心的樣子。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是覺得我爸媽這回有心事,有大的心事。

過了一會兒,我爸進來了,一身的煙味兒,估計剛才是出去抽菸了,一進屋,他就坐在我旁邊,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說到:“三娃兒,你要老實給爸爸說,你昨天哭啥,又怕啥?說的越詳細越好,不管是啥事兒,爸爸都相信你。”

此時我的父親眼神堅定而充滿了信任,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也給了一種男人之間的力量,這種感覺連小小的我都能察覺到,一時間我有了莫大的勇氣,非常乾脆的,把昨晚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包括那莫名其妙的光點夢,那房子,那穿壽衣的人,還有胸口那刺目的光芒,隱隱的虎嘯聲,全部全部講了出來。

只是最後我恍惚看見了一個紅點兒跟了上來的事兒我沒講,因為那感覺真是太不確定了。

我爸的臉色是越聽越難看,到最後乾脆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裡,不停的,使勁的摸著我的腦袋,也不知道他想表達個啥,總之弄得我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我爸幾乎對我就沒那麼肉麻過。

至於我媽竟然掉眼淚了,也不知道是為啥。

過了好半天,這屋裡奇怪的氣氛才散去,我爸最後拍了拍我腦袋,說了句:“好兒子,好樣的,昨天還沒嚇到尿褲子。”

我爸這一誇,我心裡得意,趕緊說到:“我開始就不怕的,就是那個男的要來撞我,我都不怕!要不是發現他們穿那麼嚇人的衣服,我都不得哭……”

事實也的確如此,我爸第一次沒反駁我,只是又摸起我的腦袋來,嘴裡不停的唸叨:“好兒子,好兒子……”

我從記事開始就沒被他那麼誇過,那一聲聲的好兒子啊,喊得我全身不對勁,快被我爸肉麻死了,於是迅速的轉移話題:“爸,你說昨天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昨天咋回事?我爸爸被我這個問題問到愣住了,一時間摸著我的腦袋就沉默了起來,反倒是我媽把眼淚一抹,大聲的說到:“能有咋回事兒?你昨天在竹林子受了涼,發了燒,人就糊塗了唄。”

有時候,男人的急智是不如女人的,在這個問題上,我爸的反應顯然不如我媽那麼快。

但由於回答的匆忙,我媽的答案是不能令對於啥都充滿著好奇心的我滿意,我有些疑惑的望著我爸,我爸這時也反應過來了,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說到:“你這就是夢遊,夢遊的人,咳……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你眼睛沒睜開就是最好的證明,加上你發燒,腦子有些不清醒。”

夢遊我是知道的,班上有同學就說過他哥哥夢遊,半夜起來在院子裡逮雞,被打醒了之後,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時覺得這事兒特神奇,沒想到還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嗯,我爸這個夢遊的說法我比較能接受,一時間又覺得安心無比了,也不胡思亂想了,漸漸的睏意也就湧了上來,又在床上睡著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大姐捏臉給捏醒的,一睜開眼就看見大姐那氣哼哼的樣子,還有二姐溫和的笑臉。

說起來我這兩個姐姐性格迥異,大姐叫李霞,性格裡還真有些俠(諧音霞)氣,豪爽,說話也直,脾氣是典型的SC妹兒,辣的很。

二姐叫李金慧,溫溫柔柔的,說話也細聲細氣兒的,小名叫娟兒。

在小時候,相對於大姐,我是比較親近二姐的,因為我要是皮了,我大姐急了就會揍我,而我二姐從來不會,頂多紅著臉細聲細語的勸兩句,連罵我都不會。

被大姐捏著臉,我可不敢掙扎,只好強擠個笑臉問到:“大姐,你咋那麼早就回來了?”

大姐當年13歲,已經讀初一了,雖然也是在鄉場上的中學讀,可是課業比還在上小學的我和二姐都重,所以一般回來的都比我們晚。

“好意思問?昨天晚上哪兒去瘋去了?中午二妹就回來過一次,說你病了,放學來我學校找的我,我最後一節課請假,就看你這娃兒得了個啥病?”

聽大姐這樣說,我心裡有些感動,二姐和我一樣在鄉場上上小學,難為她中午不在學校吃飯休息,惦記著我,大老遠的跑回來看我,也難為大姐一聽我病了,最後一節課都沒上,我大姐,二姐都是挺愛學習那種人。

“好了,大姐,別掐著他了,我們媽說他發燒。”見大姐一直掐著我的臉,二姐在旁邊細聲細氣兒的說到。

大姐估計也是因為我病了,懶得和我計較,鬆開了我的臉,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白鐵飯盒,那是大姐中午帶飯用的飯盒,她把飯盒開啟,放我面前說到:“便宜你了,吃吧。”

我一看那飯盒,就高興了,因為飯盒裡裝了一串紫色的葡萄,那樣子一看就是熟透的。

迫不及待的,我就要伸手去抓,二姐卻一把搶過飯盒,還是那麼溫柔的說到:“要洗洗的,等姐給我去洗洗。”

我嘿嘿乾笑了兩聲,轉頭問大姐:“哪兒弄的?”

“我同學家院子裡栽的葡萄樹,掛果兒比地裡的晚,聽你病了,我不死皮賴臉的去要的嗎?這下得給幫別人抄一個星期筆記,以後你再這麼皮,看我不揍你。”大姐說話風風火火的,而我的心思完全在那串葡萄上,大姐說啥,我都傻笑的應著。

很快,二姐就把葡萄洗好了,坐我床邊,細心的剝皮兒喂我,而大姐嘴上還是喋喋不休的訓我,我不在意,那葡萄可甜,被訓兩句有啥關係?

吃著吃著,二姐忽然就望著大姐說了一句:“姐啊,你剛跟我一路回來的時候,看見個怪女人沒?”

“啥怪女人?”大姐一心忙著訓我,毫不在意的答了一句。

“就是站在我家不遠處的那棵大槐樹下啊,我無意中看見的,她……”二姐的臉色不好看,似乎那回憶不怎麼愉快。

可大姐卻毫不在意,就是一個女人嘛,這村裡女人孩子還不多啊?有時隔壁村的過來也是常事兒,再說了站樹下避太陽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不僅大姐沒在意,連我也沒在意,我說了我的心思全在葡萄上,就算沒葡萄,我肯定也不會注意這小事兒。

所以二姐提起的話題,最終被大姐一句:“我沒看見啊,再說一個女人她怪就怪唄,又不關我們的事兒。”給帶了過去。

就這樣,我二姐不說話了,有些悶悶的,只是一顆一顆的喂我吃著葡萄,顯然忽然心事兒就很重了,而我和我那一樣大大咧咧的大姐壓根兒就沒注意到。

沒注意到,我二姐也就不提,她就是那個性格,很安靜,好像很怕麻煩到別人的樣子,很柔弱。

吃了一會兒葡萄,我二姐好像鼓足了勇氣,望著我大姐,一副非常想說話的樣子,但好巧不巧,我媽在院子裡喊了一句:“李吉來了啊。”引起了我的注意!

三胖來了?!我的心裡興奮起來,說實話,生病是好,可以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無聊啊,這下三胖來了,可就不無聊了,我立刻從床上蹦起來,大聲喊著:“媽,是不是三胖來了?”

這一喊,貌似打消了二姐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屋子裡就只剩下大姐訓斥我的聲音:“李道良,你看看你那個樣子,哪點兒像個病人,我簡直上你的當了,還給你帶葡萄。”

三胖一來,我大姐就牽著我二姐的手出去了,她們還要寫作業,也樂得有三胖陪著我。

那三胖一進來,也不顧因為胖而跑得氣喘吁吁的樣子,開口就說到:“三娃兒,我不是叛徒哈。”

原本我沒想起這茬兒,他一說我倒有點明白過來了,要不是這小子,我爸他們昨天能到鄉場上來找我嗎?我故意虎著臉說到:“還說不是叛徒,我爸都跟我說啦。”

三胖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笑了,給我解釋到:“我開始真是咬牙頂住的哦!我爸昨天拿起掃把要打我的,我都沒出賣你。我當時就想,給我下辣椒水兒,上老虎凳兒,我都不得出賣你。”

“少扯,那你最後還不是出賣我了,你個叛徒,紅軍的隊伍不得要你!”我就是詐三胖的,這小子有時憨的可愛,不然也不能老被我欺負著。

“哎呀,不是的,你曉得我不怕罵,也不怕打,但是我就是怕吃不到飯,我爸昨天說了,要是我不說,他一個星期都不得給我飯吃,還說我家雞吃啥,就給我吃啥!你曉得不嘛,我家雞吃的是菜葉葉,還有糠,我咋吃的下去嘛。”三胖一臉誠懇。

我卻不依不饒,掀起被子就蒙三胖腦袋上去了,嘴裡嚷著:“同志們,我們要打倒叛徒……”

結果,就這樣我和三胖在屋子裡瘋鬧了起來,說起來,三胖也算間接的解救了我,我壓根就沒生他的氣,我就是無聊了,想扮演個打倒叛徒的戰鬥英雄。

瘋夠了,三胖和我兩個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因為這一鬧,我出了很多汗,一身的沉重也感覺輕鬆了不少。

這時候,三胖說話了:“三娃兒,我覺得我不想當紅軍了。”

“為啥?”

“我爸爸說紅軍吃的不好,又辛苦,要當就當個有本事的人,天天喝酒吃肉,家裡電燈電話,住大瓦房,大院子的,才算厲害。”

“聽起來還可以,你要有一天真那麼厲害了,你要請我吃飯不?”

“吃飯?我要請你吃紅燒肉!我覺得你比我厲害,狗兒騙你!我以後肯定要想盡辦法當那麼厲害的人,我長大了要賺100塊錢,但是我覺得你要幫我,恐怕我才做得到。”

“好!”

這對話在當時挺幼稚的,可是回憶起來又覺得命運是一件兒挺神奇的事。

我們的對話就到這裡,因為過不了一會兒,我媽就叫三胖在我家吃飯了,而我依然是稀飯泡菜。

我的病在第二天就鬆緩了很多,在第三天我就能活蹦亂跳的去上學了,在學校的生活依然那樣,只是我和三胖多了一樣任務,就是每天放學跟在劉春燕背後吐口水。

然後,遇見劉春燕告狀,就接著被揍!

可我是誰?我是戰鬥英雄,越揍我,我就吐的越發‘堅韌不拔’,那充滿活力的樣子,讓我爸媽頭疼不已。

而在我爸媽頭疼我的同時,還更頭疼著另外一人,那個人就是我二姐,和我的生龍活虎對比起來,她這些日子非常的‘焉巴’。

原本我二姐就是一個安靜的人,一開始她的沉默並沒引起我爸媽多大的注意,是直到後來,她一天也說不了一句話,讓我媽覺得家裡少了個人似的,才注意起我二姐的情況。

這一注意,我媽發現的問題就多了,比如說,我二姐的眼睛很大,挺水靈的,可最近那眼神常常不聚焦,看起來空洞的緊,誰一叫她,她那樣子就非常驚恐。

另外,我媽還發現我二姐在有眼神兒的時候,那眼神兒都挺憂鬱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接著,我二姐的飯量越變越少,人也更加的蒼白。

在發現這些問題以後,有一天夜裡,我爸媽屋裡的燈就一夜沒熄過,我為啥知道這情況?因為我住的小房間,是他們的大臥室隔成一間房的,那天半夜我甚至被他們的說話聲兒吵醒了,但那聲音是壓著的,刻意去聽,又聽不見個啥。

在聽見這些聲音的同時,我也注意到了門縫裡透來的燈光,總之到天亮我醒了,它都還亮著。

那夜過去後的第二天,是一個星期天,我們三姐弟都不用上學,而在那天早上,我媽破天荒地的下了肉絲麵給我們做早飯,總之我瞅見了,是饞的口水直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