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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所拯救的,所失去的

那些少年們的希望隨著嬤嬤的這一聲大喊而徹底破碎,慌慌張張地四散逃開,唯有夏菡仍然停留在原地,輕咬著下唇不願意離去。

之前的攻擊其實對嬤嬤來講消耗很大,這種一次性的襲殺需要對能量的熟練操控以及精神力的高度集中。面對這種攻擊,就算是比嬤嬤高一個等階的對手也得小心應對,但是面對這個似乎殺不死的斗篷男,也只是白白浪費氣力而已。

“丫頭,你也快走吧,你要是待在這裡的話,嬤嬤有些招沒法用出來啊。”音切一邊回覆精神,一邊對夏菡說道。

要是夏菡是在外界長大的話,一定會對這句flag的話特別敏感,從而吵著要多送一個人頭。無論是恐怖片也好,還是戰爭片也罷,“你先走,我馬上就來!”“放心,我可不會死的,我還要去喝你的喜酒呢!”一般說完這種話的老家夥們都慘兮兮地掛了。連叱吒風雲的上海灘文強哥不也是在決定金盆洗手的前一晚被幹掉了嗎?

所以夏菡對嬤嬤的話深信不疑,很理智地選擇了逃走。音切滿意地看著夏菡的背影,“丫頭,千萬不要忘記嬤嬤對你說得話啊!”夏菡回頭看了嬤嬤一眼,就當做是聽見了。

不過令音切有些驚訝的是,對方根本沒有作出任何阻攔,也沒有要趁機進攻的意思。他的姿態比起侵略者,說是觀測者更為恰當。作為一個優秀的刺客,敵人的一切失誤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手段,在看見夏菡已經跑得足夠遠的時候,音切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你知道嗎?以前的我拼命地想要變強,但是始終不能突破。但是……”音切有些懷念地說著,“和這些孩子們在一起的日子裡,那種執念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不知不覺間我就突破了。然後現在對我來說,突破的喜悅也比不上這群孩子的笑臉。”

說到此處,音切頓了頓,語氣堅決,“所以,無論你們是誰,敢破壞這份平靜的傢伙,我都不會放過。”話音還沒落呢,只見無數個影子傀儡從這些魘獸軍團的身後出現,橫舉著漆黑的武士刀,將那些來不及反應的魘獸一刀兩斷!天空中很快就落下了魘獸的殘軀,不過地面上卻很乾淨,因為在下落的過程中,那些屍塊就變成了黑色的氣體消失在空氣中。

一轉眼的工夫,斗篷男周圍便被清空了,而此時音切的全身包括剩下的那把“黑色切割”也都附上了漆黑的流動影子膜,這樣,音切的攻擊就能夠穿過那個詭異的火焰了。就在音切以為自己的攻擊就要命中的時候,斗篷男果斷從蝙蝠王的身上跳下,彷彿沒有體重一般地落在了樹枝上。而那只巨大的蝙蝠王卻沒有那麼幸運了,直接被音切整整齊齊地一分為二,在一陣不甘心的嚎叫過後,變為了四散的黑霧。

一招不中,音切也不覺得有什麼,反倒是對戰局有了信心,冷冷地說道,“果然,你的不死屬性只不過依靠這些低端怪物來維持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吸收它們的範圍有多大,但是至少現在的你,不再是不死的了吧!”

“你說的沒錯,”斗篷男沒有否認,依舊平淡的語氣裡彷彿有一種感嘆,“那只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索取罷了。”

“其實我對你的過往沒有興趣,沉溺殺戮也好,在希望中得到救贖也罷,這些毫無意義。”斗篷男話鋒一轉,“對於我們而言,這些至多只能算是一種手段,為了讓自己的存在合理的手段。與你們不同,毀滅就是我們。”

剩餘的那些魘獸不停地發出咆哮,然後死去,化為黑氣源源不斷地流向斗篷男,於此同時,斗篷男的氣息正不斷的攀升,很輕易地便到達Lv4的程度,而且似乎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不過音切的動作更快,她可不會像某些育兒動漫主角一樣,彬彬有禮地看著對方變完身再打。事實上,當那些魘獸開始轉變為黑色氣體的時候,她就已經發動了攻擊。這一次她不在攻擊魘獸,因為即使殺了它們,也只不過是加快了氣體的轉化而已。她將自己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黑暗收割”的刃身上,原本漆黑的光芒變得越發幽深,發出“嗡嗡”的聲響,就連進入斗篷男身體裡的那些黑氣也被此時的“黑暗收割”所干涉,四散逸開。

雖然看不見斗篷男的表情,但是從斗篷男周身那熾烈的黑色火焰看出,對於這一次攻擊,他必須得用盡全力防禦了。

攻擊並沒有像一般的電影裡所刻畫的那樣,流光溢彩,畫面感十足。“黑暗收割”就像是刺進水面一般沒入了火焰當中,很安靜,卻是異常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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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一點點地向裡推進,而火焰也在不斷地侵蝕著刃身,就看是“黑暗收割”先攻擊到斗篷男還是火焰先把“黑暗收割”給腐蝕掉。

音切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卻很是震驚,這個人的能力形式實在是太古怪了。縱觀四個最大的組織,音切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能夠吞噬別的生命來治癒自己,同時還能提升實力。最詭異的是這漆黑的火焰,沒有一絲火焰應該具備的屬性。韌性十分可怕,刀刃就像陷入沼澤一樣難以前行,還有那恐怖的侵蝕性。

音切的心中感到不安,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過去沒有一點訊息?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般。多年的刺客生涯讓她嗅到陰謀的味道。

不過很快這份不安就消失了,因為手中清晰地感受到“黑暗收割”撕裂人體肌膚的感覺,這種感覺伴隨了音切的前半生,音切永遠不會認錯。

終於結束了……音切長呼了一口氣,就算那家夥也到了Lv4,吃下這一擊也不可能活下來,他的全身細胞都會被高振動的力量所打碎,骨骼也會變成骨渣,就像是進入榨汁機裡的水果,變為一灘液體。

果然,黑色氣體停止了流動,周圍陷入了沉寂。

怎麼回事?音切原先有些放鬆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不……那家夥還沒有死!

那一團黑色氣體裡穿出了斗篷男的聲音,不過聽上去顯得異常虛弱,“這次……是你贏了。不過很可惜你拖延的時間白費了,因為這周圍已經被結界所封鎖了。臨走之前,這個小禮物我就留在這兒了,鑰匙就先寄存在你這兒吧。”

音切心頭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遮蔽外界感知的結界音切之前倒是也想到了,畢竟這兒發生了這麼大的戰鬥,沒有結界的話,估計七曜的那些傢伙早就過來了。而斗篷男口中所說的那個小禮物才是音切最擔心的。

不過很快音切就知道斗篷男所指的的什麼了,空氣中停止流動的黑氣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聚集,一轉眼的工夫就凝結得宛如實質一般。那個黑色圓球之中能量十分恐怖,連音切也無法接近,特別是它還在不斷地膨脹,下落。

而黑色球體的下方,便是福利院的所在地。

“不!”音切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她清楚地知道這個能量球體落地之後會發生什麼,憑那些孩子的體力,根本無法逃過這個球體的毀滅距離。

她使出全身的力量試圖阻止能量球的下落,不過只是杯水車薪,一個殺手在這樣的無差別攻擊下又能做得了什麼呢?音切看著緩緩下落的球體,絕望與無力充斥著她的心頭,她以為她拯救了他們,可只不過是小小地延長了他們的生命而已,到頭來,被救贖的,只是自己?

她跌坐在地面上,看著頭頂上的黑色球體下落,忽然想起自己的領路人在面對自己的選擇時那憤怒的話,“音,你以為你還能回頭?你以為在這裡撫養幾個孩子,念著什麼狗屁聖經就能夠洗乾淨手上的血?別做夢了,我們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我們所做的最終都只是為了自己罷了!我們只能也只會拯救自己。”

這麼想著,死亡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