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晨鐘還沒有響起,仙星城便已經沸騰起來了。
城池中央廣場上,一座高塔,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
仙星塔。
這塔身呈倒置的漏鬥狀,下盤極寬,好似虎踞龍盤一般,穩穩鎮壓在廣場之上。上身則是又細又長,高聳入雲。整個塔身不可思議的弧線上,用金光琉璃瓦裝絢爛,樓角縭龍長吻高翹,銜著一枚金鈴,富麗堂皇,華貴大氣。
金條攜著趙掌櫃三人,出了屋門,直奔廣場而來。
幾人隔得遠看時,遠不如近距離拉近了這般震撼。仙星塔,厚重底座的寬度,只怕容納上萬人也不成問題,御劍飛上一圈,怕也要花些功夫。單是這座建築,也足以成為一個震撼人心的奇觀!
藍蟬已經將仙星城副城主的交代轉達了金條,見好就收的金條也就欣然接受了賠償條件,這倒是讓藍蟬對他的印象稍稍好了幾分。
幾人來到道場外圍,塔座入口十丈之內被隔離開,十丈之外卻是密密麻麻擠滿了修真者,擺攤,收貨,熱鬧非凡。藍蟬指著人群解釋道:“道場一開始,塔內奇珍異寶輪番登場,場外也是各個星球的修真者展覽家當存貨的大好時機,所以這仙星寶會,才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吸引不同星球上的修真者來此參會。
趙逢春瞪圓了雙眼,盯著一些服飾詭異,擁有五顏六色膚色的人群,好奇不已。藍蟬順著趙逢春目光解釋道:“這些是距離九洲一個星系之外來的修真者,個個都是元嬰之上,修為高深,莫要盯著看。”
趙逢春臉一紅,衝著金條吐了吐舌頭,不敢直視。
“閨女,你看。”趙掌櫃抬著頭,望向天空,只見數十道彩色流光蜿蜒而下,空中留下的淡淡虹芒,好似晴空萬里垂下的幾根彩色柳枝,讓人心馳神往。
趙逢春呆呆望著天空出了神,藍蟬臉色柔和了一些,輕道:“寶會就要開始了,上賓只能帶一人進去,我會找人在場外護著你們。”
趙掌櫃忙回過神,朝著藍蟬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謝,多謝!”
金條抱著肩膀,看了趙掌櫃一眼道:“現在帶著東西走還來得及,一會等我進去,可就沒機會了,確定要賣?”
“確定!”老頭語氣堅定。
“那可就五五分賬,定了。”金條道。
“我父女倆的命,便是公子救的,要五五分賬,也不為過。”趙掌櫃道。
金條嘴角一勾,老頭語氣裡的肉疼他哪裡聽不出來。莫金條卑鄙,趁人之危。商人就是商人,趙掌櫃是商人,金條也算是個奸商。兩人做生意,那必然是要鬥智鬥勇才對。金條救了他二人,也已經給了他們離開的機會,老頭自願跳坑,金條若不抓住機會,那還是金條麼?
藍蟬冷冷瞥了金條一眼,“卑鄙。”
金條頭也不回,“善心和生意是兩碼事,你讓我賣了短劍,再給他二人三成路費救濟生活,我都可以出。但絕對不會是在談價錢的時候。”
藍蟬理解不了金條的理論,趙掌櫃卻是默然頭,心甘情願。
……
“咚……”
一聲悠揚鐘響,破開清晨的空氣,迴盪在仙星城中,穿透每一寸角落,讓人心神清淨。
緊接著,劍問仙沉穩威嚴的聲音響徹城池,傳進每一個人耳朵裡,“諸位道友,仙星城眾星寶會,即將開始。持有金刀玉牌,靈石玉牌,七彩玉牌諸位上賓,可先行進入仙星塔。我等為諸位準備單獨客間,觀禮寶會。隨後各位元嬰期以上的道友,可以進入大廳落座。”
“誰跟我進去?”金條回頭,看著趙老頭和趙逢春。
老頭微微笑道:“讓逢春去吧,老頭子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不浪費這寶貴機會了。”
金條頭,轉身跟著藍蟬朝仙星塔走去,不管趙逢春滿臉的不情願,“走。”
趙掌櫃在屬下的攙扶下,遙遙抬頭望了一眼,緩緩退出人群,不敢跟沸騰起來的修真者衝撞。
藍蟬領頭,金條帶著趙逢春隨後,在數萬道修真者羨慕嫉妒的目光之中,進入十丈隔離區。趙逢春額頭大汗淋漓,幾乎要承受不住身後密密麻麻的炙熱目光。
然而人群中,有兩雙不善的視線落在金條身上,刀疤臉站在一位中年人身後,抖著橫肉低聲道:“主上,就是那個築基期的崽子,有七彩玉牌,又奪了主上到手的寶器,真是該死!”
這位中年人倒三角的眼滴溜溜轉著,眼神不善,捻著下巴上的鬍子冷冷道:“我聽仙星城主平生最恨殘害同門,你二弟的屍骨帶來了嗎?”
刀疤臉頭,將裝有自己偷偷收回來的屍骨的戒指遞給中年人道:“主上有辦法了?”
“哼,他一個築基,我堂堂元嬰初期,難道還拿他沒辦法?你在此等著。”中年人陰陰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枚金刀玉牌,撥開人群,追著金條進了仙星塔。
……
……
不多時,人群一陣喧譁,眾人忙抬頭觀望,只見一蓬金光燦燦祥雲雲,緩緩託著幾十人,朝仙星塔飄了過來。待金雲靠近,塔身之上忽而蔓延出一道彩虹光芒,架在金雲之間。
為首之人正是劍問仙,他抬袖一揮,朝雲上眾人朗聲笑道:“諸位,請!”
罷,當先踏上光橋,竟是直接去了塔中。身後一干人等,也都魚貫而入,看的下方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屏氣寧聲,不敢高聲喧譁,恐怕驚了雲端的高人。
花滄海與靈劍並立,兩人禮貌朝著周圍人等行禮,也跟著劍問仙入了仙星塔。
按照李苦禪與蘇牧雲的身背背景,則是等到人進的差不多了,才能踏上光橋入塔,但即便如此,也遠不是廣場上修真者能比的。李家玄門,起碼在九洲修真家族中,也算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了。
……
從塔底進入的金條,拐過一扇屏風,便在藍蟬的引導下準備上樓,就在此時,忽聽背後一聲喊:“哎,姑娘,這絹帕,可是你掉的?”
趙逢春一回頭,看著中年人倒三角的眼,腦袋一蒙,頭道:“是,是我掉的。”
藍蟬和金條回頭看了一眼,見趙逢春接過絹帕跟上,也沒有多想,便上樓去了。中年人嘴角勾起陰笑,將金刀玉牌遞給登記身份之人緩道:“蒼洲馭魂宗,公孫鬼。”
……
花滄海走在靈劍之後,眉頭輕蹙,一雙美眸稍稍失神,整個女兒心思低低唸叨著,也不知道金條出沒出枯松澗,會不會因為身上靈草太多而被人追殺。想到這裡花滄海竟是有些急了,早知道那些靈草會引來禍端,便不讓金條帶走它們,直接毀了倒安全些。
靈劍察覺花滄海異樣,腳步一頓,回頭問道:“師妹,怎麼了?”
正是靈劍頓了片刻,花滄海抬頭,正好越過靈劍,瞧見對面閣樓裡魚貫而入賓客的身影。有一位帶著女眷的青年背影,看的花滄海神迷了一瞬,心跳陡然加速,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金條?”花滄海下意識念了出來,抬步便要上前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金條。
靈劍一愣,從戒指中摸出幾枚金刀,放在掌心用真元一搓,呈給花滄海疑道:“你要這個?”
花滄海陡然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錯了話,好在金條這名字起的極有偽裝價值,這才不至於讓花滄海漏嘴。
她看那人的背影轉彎消失了,微微搖頭,心想,“現在入場的,可都是參加寶會的人,金條只怕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大會,而且要進來也不容易,想來那人,應該不是他。”
“師兄,咱們今日觀禮之後,早些尋到煉器師,回島去吧。”花滄海看了一眼靈劍手中的金條,微微一笑,沒有去接。
靈劍面有遺憾,卻還是順從應道:“依師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