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太子殿下徹底無語,罷了,換一個就換一個吧,只要她高興就好。只不過,該換什麼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不好奇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嗎?”徑自包扎著他的傷口,水清淺啟唇低語。
“那麼,你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他怎麼可能不好奇,他不但好奇,甚至期待著,渴望著……但不論怎樣,只要她出現,所有的理由都不重要了,她的一個回眸,就能抵過一切!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聽了曉曉的話後為什麼急匆匆地趕來了這裡?似乎有著什麼在驅動著她,促使著她這麼做,但,那究竟是什麼?
“清淺,我受傷了,好痛……”聽到她的回答,太子殿下面露苦色,尚且自由的右手撫向心口。這個女人,她就不能說一些煽情一點的話嗎?比如,她思念他之類……
“我正在給你包紮。”剛剛抱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喊痛?
“是這裡!”他鄭重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心碎了……”
“你還能呼吸,心臟功能很健全。”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這是甜言蜜語嗎?水清淺微赧。
“你不相信?”他一臉你傷害了我的神色,右手自衣襟口探入,自胸前摸出一樣東西交到她的手中。
秀眉一挑,水清淺攤開掌心,那是她的香帕,不過很久之前易主了,現在的主人是她眼前的男人。
香帕裡面似乎還包了些東西,她指尖一動,揭開一看,那,那是……
“清淺,現在你信了嗎?我的心真的碎了……”
捏一塊小瓷瓶的碎片,殘餘的香氣令人神清氣爽,那是她讓小狸交給他的治療手傷的藥。
“碎了還留著做什麼,我再送你一瓶便是。”把小瓷瓶的碎片包著藏在胸前,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
“那,如果我的心碎了呢?”深邃的雙眸瞬間明亮,他期許著,渴望著,等待著這個答案——她,還願意給他機會嗎?
“你的心碎了?”眨了眨眼睛,她沉吟良久,方道,“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如果一個人的心真的碎了,那就意味著無藥可救,就算是我的醫術也縫補不了。”很遺憾,技術上達不到那個高度。
這個女人……太子殿下鬱悶地想去撞牆。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夠縫補呢?你願意……”
“我明白了!”沒等他把心裡的想法表述清楚,水清淺聲音一揚,倏地打斷他未盡的話。
“你說……”雙目炯炯有神,太子殿下心裡的激動溢於言表,她總算是聽懂他在問什麼了。
“還有一種可能……如果你的心真的碎了,你可以選擇換心,只不過……”要找到合適的心臟會有些困難……
“清淺,你懂我在說什麼的。”葉慕爵放棄了,迂迴戰術行不通,他只有明刀明槍的進行。眸底蘊一汪深情,看得水清淺直想躲避。
“我……我不想懂……”豁然推開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白衣如雪,翩然一閃,卻見一道白影飛過,人已不見蹤影。
而被無情地留在原地的太子殿下,一陣寒意攏上心底,秋天才到,他怎麼覺得……冬日已經提前過來了?一片片冰寒,封凍著苦澀的心坎……
她,這是不肯原諒他麼?
放緩了腳步,任由風輕輕地自耳旁拂過,踢開腳下的碎石,風華如仙的女子,如玉的容顏微微泛紅,一抹似是而非的清愁點綴在眉間,不顯憂傷,卻是多了幾許人情味。
此刻,汗顏是她唯一的情緒——水清淺如是感慨。
從未這麼丟臉過,當他那樣深情地問出這樣的字眼,她的回答卻是……
落荒而逃……
為什麼要逃?她不知道,愛或不愛,不過是一個回答,為何要弄得這般複雜?這,不像他。也許,從她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經不像她了……
此番前來傲月國純粹是沒事找事,以前她從來不屑做的事,這半年多來,倒是做全了。因為什麼?說不出具體的原因,但遠遠近近,兜兜轉轉,真真假假,朦朦朧朧,卻都與一個人有關——他。
也許,她應該誠實一點……
也許,愛情並沒有那麼可怕……
也許,她可是試著相信他……
也許……
驀地,耳旁傳來的聲音改變了動靜,單純的風聲裡挾著操練聲,刀劍相碰,吶喊陣陣。
身形一轉,隱在附近的土丘後面,探出半個身子遠遠看去,前方是另一個軍營,與葉慕爵那一方遙遙相隔,無需思考便知,那是敵軍。
未曾料到,她的落荒而逃,不知不覺中竟逃到了這裡!可既然來了,若就不好好地打探一方,豈不是浪費了她的腳程?
儘管,這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小心地躲開巡邏的士兵,柔美的身影如風般在營帳中穿梭,不多時,便抵達主帳。
側耳貼上厚厚的布牆,隱約的****聽得她直蹙眉,光天化日,士兵們都在操練,身為主將居然在營帳裡做這檔子事兒,還如此明目張膽!這個人到底什麼德性啊?
“嗯……啊……嗯哼……人家,人家不行了……”
“這樣就不行了?那,這樣呢?”
“哎呀,都……都說了人家不行了……呵呵……嗯……”
“玉兒……我的玉兒……”
“嚯!”突然的捲簾掀布聲打斷了裡頭兩人的好事,緊接著響起一道尖銳的嗓音。
“暉言被葉慕爵捉住,你們不商量如何營救她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事不關己地上床?不怕被尊主知道後,會落得什麼下場嗎?”
這個聲音……蹙起的眉頭鬆開復又攏起,水清淺輕抬右手,指間拈三枚銀針,暗中運力,在布牆上戳出一個拇指蓋大小的圓洞,便於窺探內中的情景。
“怕?呵……要怕也是你們兩個女人先怕吧?別忘了,違背尊主的命令,提前進攻傲月國的可是你們兩個啊!”摟著懷中一絲不掛的女子,看似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毫不在意自己的衣不蔽體,狠聲把威脅的話語還了回去,繼續同懷中的女子調笑。
“就是啊,是你們兩個女人的私心,才累得本宮同秋郎要上戰場,若尊主真的要懲罰,指不定先罰誰呢!”徐娘半老的女子,窩在男人的懷裡,也不介懷自己的袒胸露背,冷眼瞄著衝進來的女子,說話的語氣甚為高傲。
清澈美眸掃過裡頭的三人,水清淺啞然失笑,果然,有緣千裡來相會,不過片刻功夫,她已經碰上三個“熟人”了!
“我們的私心?呵……還自稱本宮呢!曾經的玉夫人,你該不會忘了,自己早就敗了,現在不過一條喪家之犬,傲月國可還沒有撤銷通緝你的法令呢!”尖銳的嗓音夾槍帶棒地回擊她,一襲青衫的女子旋身往行軍圖前的主位上一坐,眼角眉梢盡是對那二人的不屑。
“我是喪家之犬?”玉夫人一個激動,自男子懷中坐起,“呵……傲月國的一切我遲早都會討回來,你這麼激動暉言被那臭小子抓了,該不是你心裡嫉妒吧?你更想被抓住的是自己,好與他再續前緣,繼續當你的秋側妃,對不對呀?”
“放肆,玉無暇,你別忘了,在暗夜城,我的地位可是在你之上!”狠瞪她一眼,青衫女子板起臉蛋,心中暗忖——她要當也是當他唯一的妃子!那個男人,她就算不折手段,也一定會讓他乖乖回到她的手心!
“哎喲,還威脅我呢,惱羞成怒了?”玉夫人披上外衣,半遮半掩地下床來,踱步到她跟前,“你的地位在我之上又如何?我的皇兒現在可是長老,你的地位也排在他的下面,身為他的孃親,你也該敬我幾分吧?”
“長老又如何?不過一個藥人而已!”青衫女子極為不屑地啐了一聲。
“你居然這麼說我的皇兒!”玉夫人氣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若不是因為她們是同盟,她真想給她下蠱!
“事實如此,一個藥人,說穿了比死人還不如!”
“你……”忍無可忍,聽得一聲厲喝,玉夫人一掌就劈向她,青衫女子不敢怠慢,趕緊運掌相對,而原本無事一身輕的男子見了,趕忙過去勸阻,外頭的一聲大喝卻讓三人的動作全部硬生生地停住。
“什麼人——”隔岸觀火的水清淺正頗有興致地觀賞裡頭的劇情,背後陡然傳來一道人聲,反應過來的同時,她尚未收回的銀針已經朝著身後的人射了過去,腳下毫不含糊地施展輕功逃逸。
這裡可是別人的軍營,就算她使暗器的功夫再好,這麼多人,光是人海戰術就足以把她拖死。
營帳內的青衫女子聽聞外頭響動,反應過來之後,也趕忙追了出去,卻只來得及看到一抹白色仙影飄過。
是水清淺!心頭第一個反映出來的名字叫她恨得咬牙切齒,眼底的厲色顯露無遺,聲音揚高,對著一旁的士兵吩咐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