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鐵羽幫非常大,覆蓋範圍有好幾座省。
東區鐵羽幫的幫主當然是最大的。
根據光頭強手機上面提供的資訊來看,東區鐵羽幫的幫助下面當然還有護法長老一類的,但是管理型的領導則是省級堂主,每一座省都有一位堂主在管理,而堂主下面,每一座市又都有一位舵主。
留黃市的東區鐵羽幫老大便是一位名叫天蓬大帥的舵主。
天蓬大帥當然是他的外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不喜歡自己的名字,他覺得外號更霸氣。
薛洋倒是懶得理會這位舵主叫什麼,而是用了一天時間親自去瞭解了一下天蓬大帥下面的人手分配。
天蓬大帥下面有四位大將,其中一位大將是智囊,一位大將是管理分舵財產的,第三位大將是管理幫規處理叛徒的,第四位大將則是靠戰鬥力吃飯的。
以薛洋的實力,若是想要快速融入這個群體,當然要從第四位大將下手。
因為薛洋隨便表現出一些實力來,都足以讓這些傢伙震驚,而在靠戰鬥力吃飯的大將手下面,薛洋當然能夠更快地提升自己在分舵裡面的地位。
這位靠戰鬥力吃飯的大將名叫鐵虎,一雙虎目據說能夠嚇破人的膽,一雙鐵拳能夠將人的頭骨砸碎。
薛洋如果以普通小弟的身份加入分舵,是無法接觸鐵虎這樣的大人物的,因為在留黃市,鐵虎是非常有名氣的,而且也是留黃市分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所以薛洋想要接觸鐵虎,只能從鐵虎下面的人下手。
鐵虎下面有很多比較忠誠的心腹,其中一個人則引起了薛洋的注意。
這個人名叫張朋。
他擁有非常普通的名字,擁有非常普通的外貌,也擁有非常普通的能力。
他之所以算是鐵虎的心腹,是因為他是鐵虎剛出道時就跟著鐵虎一起混的兄弟。
但是因為他一切都很普通,所以這兩年有些失寵,甚至連見到鐵虎的機會都已經不多了。
所以張朋在分舵裡面除了那些比他等級更低的人,同級別的鐵虎心腹,都敢於騎在他的頭上拉屎拉尿。
當薛洋找到他的時候,他剛剛被一個名叫孫宇的鐵虎心腹欺負過。
這個孫宇是鐵虎特別看重的一名打手,曾經一個人單挑六個人而不落下風,深得鐵虎的信任與栽培。
孫宇因為剛出道就得到了鐵虎的看重,所以為人比較傲氣,雖然年輕卻從來也不會尊重幫派裡面的前輩,對於過了氣的張朋更是多番羞辱,彷彿這樣就能夠證明自己高居人上。
被孫宇欺負的張朋沒有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張朋知道,自己第一不是孫宇的對手,第二幫派裡面絕沒有人敢為了他而得罪如日中天的孫宇,第三如果他真的敢與孫宇亂來,說不得連他的家人都要遭殃。
張朋有一個很恩愛的妻子還有一個很單純可愛的女兒。
他的女兒才十六歲,才剛上初三,正是純潔可愛的時候,他不願意因為自己而讓家庭出事。
所以張朋一直都在忍,別人暗地裡也都喊他縮頭烏龜。
孫宇以前也只是單獨的時候才欺負張朋,現在卻當著別人的面也不在乎張朋的臉面了。
只是張朋能做什麼呢?
張朋只有忍。
與之前很多次都一樣,這一次受到孫宇的羞辱之後,張朋還是只能忍氣吞聲。
他忍受著KTV裡其餘幫派兄弟的嘲笑,走到吧檯討了一杯扎啤。
這KTV是鐵虎罩著的生意,也是孫宇等人喜歡來玩的地方。
以前張朋也經常來這裡玩兒,但是現在他來這裡所能受到的並不是快樂,只能是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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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休止的奚落。
張朋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也痛恨現在這個模樣的自己。
一杯冰冷的啤酒進入胃裡。
這是冬天,冰冷的啤酒彷彿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將張朋的心肝脾肺腎都刺了個通透。
張朋恨啊,但他什麼都做不了,哪怕他今年才四十歲,才正當壯年,正是一個男人最好的歲月。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自他身邊響起。
“來兩炮扎啤,冰涼的扎啤,冰箱裡剛拿出來的扎啤,現在就要。”
張朋被這句話吸引了過去。
現在雖然是深冬,但KTV裡非常熱,而且因為荷爾蒙的原因,人們因為生理上的原因,也會或多或少感受到熱度,所以這家KTV很聰明地一直都準備著冰涼爽口的扎啤。
大冬天在悶熱的屋子裡面喝一杯冰涼的扎啤,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只是不管怎樣,現在終究是深冬時節。
張朋知道自己之所以喝扎啤是因為自己現在心情很不爽,需要冰涼的感覺降降火。
那麼這又是個什麼來歷的人,竟然會在這個時節叫扎啤而且還使勁強調是冰箱裡的扎啤,還是兩炮?
這裡的扎啤論杯子賣,當然也論炮賣。
一炮扎啤的容量相當於半箱五百六十毫升的啤酒。
兩炮扎啤,可不是少量啊。
張朋扭頭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個年輕人。
這真是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外貌普通,身材普通,打扮普通,與他一樣普通。
而且,這個人很年輕,與他剛入道時候的年齡一模一樣。
他彷彿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找到了他曾經的影子。
只是兩個人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張朋記得自己剛出道的時候,無論氣勢還是話語還是神態都毛毛躁躁的,但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卻很淡定,而且臉上帶著似乎亙古不變的懶洋洋的笑容。
不知怎地,張朋總覺得這懶洋洋的笑容顯得很神秘。
不等張朋說話,年輕人已經笑著將其中一炮扎啤推給了張朋,道:“朋哥,一起喝一點好嗎?”
張朋眯起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年輕人,道:“你認得我?”
年輕人依舊懶洋洋地笑著,道:“我也是鐵虎哥手下混的,我剛加入,什麼都不懂,但也知道當年您是和鐵虎哥一起打天下的。鐵虎哥能夠成為舵主天蓬大帥手下的四大將之一,您可謂功不可沒啊。”
年輕人一句話便勾起了張朋年輕時候的記憶。
想到那個時候的年少輕狂,那個時候的意氣風發,張朋的眼睛都彷彿變得明亮了起來。
只是下一刻,張朋又自嘲地笑了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現在根本連鐵虎哥的面都見不到,現在除了幫派裡的普通弟兄,簡直誰都可以欺負我了。”
年輕人笑道:“朋哥的年齡正是男人一生中最精彩的時間段,怎麼能夠說這麼灰心的話呢?”
張朋嗤笑一聲道:“你也許還不知道,五年前我最巔峰的時候,跟著鐵虎哥混,手底下有一百多號兄弟。你知道現在我手底下還有多少嗎?我現在手底下還有十八號兄弟,這個數字多麼寒酸?”
張朋的心裡實在憋著太多的話,所以見到一個陌生人都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展示給對方看。
年輕人聞言後微笑道:“雖然您現在手底下只有十八號兄弟,但這也說明這十八個人是對你很忠誠的啊,否則他們也與別人一樣早就走了。歲月總能檢驗一個人的真心,你擁有十八顆真心,難道還不可貴嗎?”
張朋的眼睛再次冒出了些許螢火之光,道:“你這人倒是會說話,說得我的確開心了一些。”
年輕人笑道:“我可不是成心逗您開心,我是真覺得您前途無量。而且,如果說您之前有十八顆真心,那麼現在就有了十九顆。”
“十九顆?”
張朋疑惑地看向年輕人,道:“何解?”
年輕人笑著,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
他臉上懶洋洋的笑容令張朋安靜下來。
張朋靜靜地看著年輕人,忽然驚訝地道:“你是說你要跟著我混?”
年輕人笑道:“然也。”
張朋驚訝地道:“現在鐵虎哥手下的人都知道,我已經完了,不可能還有前途可言了,人們巴不得離我遠遠地,根本不可能有人還願意跟隨我的,你難道是在逗我嗎?”
年輕人笑道:“KTV裡的酒水本就貴,冬天裡的冷扎啤更貴,一炮扎啤的價格更高得離譜。您覺得,我有必要花那麼多錢,與您開一個如此昂貴的玩笑嗎?”
張朋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扎啤,然後看向年輕人,慢慢變得鎮定起來,道:“你真要跟著我混?”
年輕人道:“千真萬確。”
張朋忽然大笑,道:“好,好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我叫薛洋。”
是的,沒有錯,這個找上張朋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籌劃已久的薛洋。
薛洋對於東區鐵羽幫的突破口,便是這個倒黴的傢伙,張朋。
堂堂人魚族族長扮演人家的小弟,倒也算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情。
薛洋臉上依舊帶著懶洋洋的笑容。
張朋此刻已經開心到了極點,因為他彷彿找到了消失已久的雄風。
“好!今天你我一人一炮啤酒,不夠再要,一定不醉不歸!”
薛洋笑了起來,道:“不醉不歸。”
他在舉杯的同時便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
……
薛洋與張朋最後足足喝了四炮扎啤。
薛洋乃是後天大圓滿高手,喝著點酒實在小意思,而張朋卻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
喝酒的時候還有喝醉之後,他說東扯西,但薛洋都一一聽著。
薛洋漸漸也已經明白了張朋的苦楚。
張朋能夠跟著鐵虎一起廝殺至今,當然不是一個懦夫。
原來他之所以自甘懦弱,是因為要顧及自己的家庭。
他的妻子很賢惠也很愛他,他們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他的女兒才十六歲,正在留黃中學上初三,過了年再上一學期就要參加中考了。
所以張朋必須忍耐。
他需要這樣一份高新工資來養活自己的家庭。
他需要唯唯諾諾地生活來保全自己的家庭。
薛洋忽然對這個年過四旬的中年混混肅然起敬。
因為薛洋捫心自問,就連自己也沒有做到這個地步。
薛洋甚至因為進入人魚族消失了一段時間,而讓自己的女人紛紛受到傷害。
與張朋比起來,薛洋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渣滓。
同時,薛洋也決定,自己一定要幫助這個可憐卻值得尊敬的男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