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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4)

謹子運氣不錯,在看到那六名黑袍生靈回防之後,他就預測到這東方區會很危險,所以他往西方跑,就到了此時無探測的地帶。

在這裡想要探測到那邊是不太可能了,不過謹子也不是為了要做漁翁,回來最主要的目的僅僅只是想去見證連長要走的路會是怎樣的,僅此而已。

謹子看過那些鬼魂太多的痛,最後一個,他想善始善終,好好見證一下,安慰自己內心的傷痕。

可惜,沒被波及的謹子似乎是用盡了運氣,他很倒黴。

嗯,可以說倒黴透頂。

中年男子來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還沒被發現。

水草遮擋,清澈見草根的水漫過頸部,謹子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熱量的散失,而已調動到體溫同化周圍溫度和擴散扭曲探測的真氣,讓謹子的真氣量極低,狀態越來越差,不過比起以前已經是好上不少了。

以前,謹子只能不停在藥物和身體的調息配合下控制體溫,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最終只能祈禱敵人的物質探測精確能力不強,也不要遇上高手,如若不靈,那就認命吧。

現在,謹子對自己稍微有點信心。雖然依舊沒有太多的實力,不過那滴黃金般色澤的金黃血液融入元神後,謹子可以感覺得到自己心境構建元神,元神表現心境的完善。

這些幹細胞會促進元神質地徹底成型,謹子的意識心性也會以此體現,這對謹子控能和修煉有著十分重大的提高。

謹子也不求能得到什麼秘法之類的,自己“術用”控能的路得慢慢走。

此時此地,隱藏在水草之中,謹子耐心靜性躲避中年男子的探測。而且根據事態發展,謹子相信漁翁總不能連沙灘都不上就能得利。

果然,中年男子在展開左眼的機械形態和右眼的瞳術觀察一下稍遠處的節點構造之後就離開了,方向也正是往東的陣法鬥陣區而去。

謹子沒有鬆氣,依舊耐心地潛伏著,就如以前,他十分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處境和能力,所以十分安心地潛伏著,認命也不認命。

足足二十多分鍾,足夠陣法對陣區打上好幾個來回的時間過去,中年男子的身影呈現在原地,一動未動,而後中年男子收起右眼的瞳術。

對於獨立體系的右眼,這物質性能量的消耗是十分龐大的,耐受性也會下降很多,功用不宜繁複使用。最後,中年男子依靠左眼四周掃視一番之後才離開。

這份謹慎,謹子心服。

鬆氣,中年男子應該不會再回來了,畢竟再不去那邊準備,他就真的失去先機了。

謹子翻身浸在水裡,任由水線漫過臉頰,看著天上湛藍的天,慢悠悠的雲,想著立春時節偶爾能天晴明媚的時光。這種時候最好的去處就是躲在樹蔭下,慢悠悠地看天看雲看滿眼春綠,再喝上幾口花茶,配上幾碟糕點,閒適自足……

可惜,這些都是夢,謹子沒這份安穩,而有這安穩的時候,也沒這個錢財。

活著,是要錢的。

當你享受一種產品的時候,那是別人的付出,而你需要交換物,所以要有錢。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自己一手搞定。

以前蓄起來的錢,加上補貼都拿去換更好的藥,做好春寒冬凍的防刺骨溼痛準備,正如以前少侯爺說的那樣,謹子沒那個本錢治好自己的隱疾,所以哪有閒錢去享受。

現在呢,亡命天涯,就沒這時間了。

謹子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有問題,一點都沒有戰場生死的緊迫感和危機感,可是不管怎麼思考,腦袋就是一片空白,總是出現自己最渴望的生活幻想……

為了活得好點。

這個答案讓謹子很安心,也很悲傷,拼死拼活,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得到,一無所有。

是不是自己的心態有問題呢?人,應該積極進取才是,一味消極,得不來什麼的。

“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變得很美好的。”

會嗎?謹子疑問,不相信,但確確實實的,有些東西是得自己主動去拿才能得到的,妻子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我呀,想過得舒閒一點。”

宛若驚夢而醒,謹子神經質地彈升躍出水面,站在細細的水草上面,看著越來越明媚的天,握緊了雙手。

“呼……”謹子吐氣,望向陣法激鬥區,該見證的事情還是見證到底比較好,那時候的結果,確實不能什麼都結不出就結束,哪怕自己已經不再為之堅持,但是還是需要見證,為了與過去做一個了斷。

握緊胸前項鍊,謹子深呼吸。

指間儲物戒指綠光一閃,謹子取出那件大紅蟒袍穿上,檢測一番,確認這能遮蔽很多探測手法。

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象徵的禮袍居然打造成這般法寶,穿起來雖然很好看,但畢竟還是太招搖了。

不對,人家本來就是想著招搖的。

大紅蟒袍很合身,謹子束起腰和手的繁花雲紋錦帶,貼緊平貼頸間蟒形黑紋衣邊,食指和中指微並,綠光瑩瑩。

有些時候,必須得依賴行動來修正心性的明暗。

謹子重新潛行,遊走在朝向陣法激戰區的最佳探測視野路線上,不再是遠遠躲開。

這一次,一定得和以前的陰暗做個了斷。

水潭,連長看著一身紅袍的謹子,無語良久。

“難得你能踏出第一步,但是這一步是不是踏得太出了?穿這件大紅蟒袍?就算這確實很能防探測,但也防不了我這陣法級別的探測呀。算了,反正你最沒心,要改變也會是走最安全的路線……不過這件大紅蟒袍,哪個死了的?不管哪個,這都是大麻煩呀,就因為這蟒袍質地絲緞和功用都極不錯你就敢用,這衝得也太過了吧。”

連長心塞,曾經多年的栽培最終出現這樣一個結果,真心心塞。

不過連長也僅僅只是吐槽一下,疏解疏解對謹子這勇氣的欣慰,好平撫內心的波動,畢竟此時陣法交戰已經呈現明顯優劣勢了。

蒙面紗女子佔優,利用人數的優勢和調配能力,限制得那四道劍輪死死的。束身黑衣生靈四人簡直有力沒處使,甚至在幾次以傷換命的交換中,也都是蒙面紗女子控制的隊伍佔優。人死了,卻帶給束身黑衣生靈四人更多的傷勢和更麻煩的陣法站位。

不過這種狀況持續不了多久的,因為人數有限,這種交換再來一次,蒙面紗女子的戰陣就不完整了。

束身黑衣生靈領隊有這眼光,拼著被一道斧罡劈出一道深入骨質的傷痕,將兩名黑袍生靈納入劍輪爆發中心,瞬間絞殺。

其他三人意會,紛紛如此,使得蒙面紗女子一方人數驟減,僅剩八人。

不過束身黑衣生靈領隊料想的最終成效沒有出現,那粗獷霸道男子背後的那道法符沒有弱下去,甚至在連續劈出幾斧逼退他們之後也沒有絲毫威能下降的跡象。

束身黑衣生靈領隊猛然醒悟,他意識到是什麼地方出錯了,審視四周,果然如他所料。

那些已死的黑袍生靈的物質性能量都沒有消散,或法力或內力或物質性能量,這些真氣都沒有隨著約束驟減而消散,全都慢慢朝著固定的陣法聚集運轉。

“陣內陣!。”束身黑衣生靈咬牙切齒,現在他們四人即便將其他生靈擊殺也得面對上九等綜合實力維度的粗獷霸道男子。上八等綜合實力維度的他們加上武器等助力能有上九等的戰力,但對方也具備這些條件,優勢依舊,再加上更加渾然一體的實力維度,怕是能拖住他們兩三個人。除非他們能破陣,但作為殺手,他們各種手段都擅長,可這種戰陣對戰之道,他們真沒多少經驗和應對手法。

躲在陰影裡的蛇是不會跑到陽光下暴曬的。

“領隊,不行了,我這劍輪超負荷已經到極限,機械結構要破損了。”

這名束身黑衣生靈剛說完,他周圍的劍輪就消失無蹤,一個大爆炸在他身邊出現,將他逼出了四角圍攻的陣勢。

這種如此明確的目標出現,黑袍生靈八人很自然就追擊過去。

連長看見,搖頭,“還是太年輕了,性急。”

八名黑袍生靈追擊,而對方三道劍輪側翼截救。

“二叔!”蒙面紗女子傳音,同時調動這五根銀棒空餘輸出空間,倒湧真氣至六名黑袍生靈身上,但是量不夠多,僅僅只是提升了他們一些維度。

粗獷霸道男子轉身,一人雙斧,直接攔下了兩名束身黑衣生靈的劍輪,此時就看是己方殺人的速度快還是被圍的速度快了。

七人集中火力攻擊滿身戰械的用兵生靈,作為用兵生靈的他,即便戰械使用十分優異,但在七人戰陣式的調配和銀棒的各種法術罡氣偷襲下,敗下陣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作為殺手,他們小看了戰場上正面戰歷練而來的戰陣威力。人多力量大在一定範圍內是有效的,而且這一定範圍一般也都很大。不過戰械用兵生靈也不是一個人在拼殺,以那隊友的劍輪的威力和速度,十幾秒之內就能和他匯合。

蒙面紗女子很清楚己方的優勢,立即分出三個符咒法士人去攔截那劍輪。

不同於御物武修的修法者,符咒法士近身戰能有大成的都不多,不過他們三人符篆多,而且是十分之多,在他們不要命地催發自身法力激發符篆的情況下,那數量也足以讓運轉劍輪的束身黑衣生靈停下步伐躲閃反攻。

生死攸關之際,這些黑袍生靈對蒙面紗女子的命令都十分聽從,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留下的三個近身戰的生靈都不顧自身傷勢,逼迫戰械用兵生靈以傷換傷。

這種交換本來是用兵生靈划算的,只可惜被調配的戰陣一攪和,就變得他吃虧得多。銀棒的法術還是那麼多,多到戰械用兵生靈都不得不硬挨上幾擊來換取躲避那邊聯手攻擊的威脅,而偏偏這幾擊就被算計得死死的,前期都是限制性,後期都是爆發性。

這種繁雜的功用法術必定事先就刻畫上,不過此時戰械用兵生靈沒那個閒心思去想這些,他身上的戰甲都帶著金光絲線,牢牢牽扯著他的行動。

這是一道“金絲籠”,不算少見,畢竟在當代,法術理念和雛形的共享十分發達,破解手法也不缺,可是能和不能是如此現實。

這般緊緻細密的“金絲籠”符法,戰械用兵生靈無法破解,而更不幸的是他身上還有一片伴隨雷光的雲霧。

這雷光雲海符出自那蒙面紗女子,對於雷光雲海符的施展,她並不嫻熟,雖然勾畫得很好,結構完全沒問題,但是速度太慢,慢到戰械用兵生靈只要抽出空檔來上一發粒子射束就能打散。

可戰械用兵生靈做不到,即便好幾次攻擊出手了,可都偏了方向,因為那五根銀棒的法術,也因為這“金絲籠”。

這使得戰械用兵生靈的攻擊交換十分不值,不過他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物,對於這種情況,即便不熟悉也能看出個大概。

必須得快。

戰械用兵生靈放棄一身復雜多變的戰械攻擊手段,至於卸下那些裝備則不太可能。“金絲籠”被公認在足夠了得的控制和穩定手法下,達到極盡結構數時是極難破解的,雖然這在倉促之間的戰場上比較難實現,但總有了得的人物能有這般勾勒速度和專注能力,即便無法極盡也能是儘可能接近。

戰械用兵生靈很迅速就判斷出這些金絲在哪個層次,所以他沒做多餘的功夫,專注於自己的槍法。

雙步槍,攻擊頻率不算多快,畢竟動能結構就那樣固定的,即便是內含儲物空間來裝填也難加快能量總體傳送速度,這高速高能的彈速是有代價的。

不過這在戰械用兵生靈眼裡不成問題,他有足夠的眼力和探測能力和對手纏鬥,而且他對於這步槍的用法也不同於槍類一般的子彈攻擊槍法,而是劍法,擊劍法。

足夠高的射速和動能,不算慢的子彈裝填很合適他的擊劍頻率習慣,中短距離的打鬥在這彈速下簡直是瞬間就到,足夠威懾敵方。

砰,砰,砰,砰……十分具有節奏感的槍聲配合著那些黑袍生靈劈擋子彈發出的金銅叮叮擊打聲,極具旋律感,此時配上四散的火花,就像表演一樣。

戰械用兵生靈的子彈極具穿透性和爆裂性,由於對彈速和子彈穿透性的高要求,他極少用特性彈,那些子彈的耐受能力不足以支撐到吸收完出膛的能量。

彈前法紋減輕空氣阻力,彈殼法紋預設修正能量傳遞和彈道,能量傳遞則完全是核心高能集中轟擊提供,每一次能量傳輸結束時機都是彈殼和彈頭在槍口不遠的距離分離之時,如此,彈道的控制也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戰械用兵生靈絲毫不負用兵生靈的稱謂,這種和手中熱,兵器嫻熟融合的技法,足以將那三個黑袍生靈快速擊殺,可惜,這是在平時。

雙重限制性符篆的效力十分之大,戰械用兵生靈在當時已經是很小心很小心地躲避那些攻擊,可惜還是被逼迫到不得不硬接這兩次的攻擊,即便他選擇性的用身體一部分去硬接也沒用,這擊中的兩記限制性符篆都是全方面發揮效力的,不得不說那戰將的了得。

“果然,用兵生靈不如戰將貴是有道理的啊。”

交手腋下射擊,不到一秒內四枚子彈將三個已是重傷狀態的黑袍生靈擊退,甚至一子彈在擊退一名黑袍生靈的同時另一枚彎道追擊而至,那是針對對方反應而出的子彈。在這短短二十米的距離內,移動時間的間隔十分短,這一枚子彈沒有失誤地擊穿了那名黑袍生靈的腹部,同時帶走一蓬血肉。

只不過這也是這個將這步槍用得跟擊劍一般的用兵生靈最後的耀眼時間,蒙面紗女子指尖一雷光閃現,洞穿了防禦不及只能依賴自身實力和戰盔保護的用兵生靈的腦部。

用兵生靈驟然停頓,元神和腦部機能一併被毀,最後的那一聲感嘆也是一份無奈。

戰將的眼力和戰術戰略意識大多都高於一般的用兵生靈,畢竟用兵生靈是兵,是將手中的利刃,是聽令的生靈,而不是下令的。

在這不到十五分鍾內,被攔下的那個束身黑衣生靈也解決了那三名符咒法士,而當他向已經無太多戰力的那三名黑袍生靈進攻時,粗獷霸道男子已經和那四人匯合,聯手抵禦他們的攻勢。

束身黑衣生靈領隊很鬱悶,對那個前去支援的同僚感到無奈,那時候他們二人匯合,一加一大於二,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已經難以發揮人多優勢的對方絕對無法抵擋他們專向性的進攻。

可惜同僚沒這個戰局意識,他還停留在一名專業殺手的意識上。

刺殺之道,務必在快,只有快,才能取下目標首級,只有快,才能越過層出不窮的障礙,所以他快在抹殺障礙物,直取戰將。可惜在戰陣內,只要有一定的抵禦能力,那麼戰將就絕對會是最能運用這抵禦能力的人物,他,不夠快。

殺手不宜處明面呀,這句話還是那麼中肯。

此時僵持下去,對方戰陣已轉守勢,以那聚集全體黑袍生靈真氣的戰陣消耗真氣的速度,足夠這個戰將破解這極道光滅陣。

束身黑衣生靈領隊嘆息,他不是一個會自傲過頭的人物,他會驕傲自負,但從來不會過度,他清楚自己低估了這個女子的戰將技藝。

“音!你在做什麼!極道光滅陣都要被破了!”束身黑衣生靈領隊密音,他在求助,只不過自尊心又讓他無法徹底低頭。

連長微笑著,扣起了扳機。

砰!血霧揮灑,束身黑衣生靈領隊呆滯地看著自己和一個同僚身前身後的血霧,他已經無法思考,只是一個不解的念頭纏繞著他。

怎麼回事?

同一時刻,粗獷霸道男子在子彈光影恍惚間側轉身,雙手單斧橫劈,攔在蒙面紗女子之前。

這一斧是他一生當中最強最快的一斧,那種緊張害怕感下壓榨而出的力量,使得他擋住了這一發洞穿那兩名束身黑衣生靈的子彈。

不過這樣的子彈又怎是那麼容易被擋的,代價很簡單,霸道粗獷男子背後符文破碎,雙手力竭,手**功被毀,已經是廢了。

與此同時,最後一名束身黑衣生靈的劍輪突兀地消失,一個手持雙槍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高速射擊偷襲,各種特性彈和一個彈夾飄飛在這名束身黑衣生靈周圍,短短一秒間,砰,煙花綻放,束身黑衣生靈,卒。

場面彷彿就此凝固。

但生死場上的時間流逝是不會有停頓感的,極道光滅陣在時間的流逝中高速攻擊著,中年男子在陣中也沒有停止過移動,在躲閃光輪內道道光線的同時,快速一通子彈瞄準那三名受創不輕的黑袍生靈,以手法而論,無論是子彈的角度還是利用極道光滅陣的光影時機都極其刁鑽。

陣停,光輪籠罩著陣內倖存的三人以及無法再隱藏身形的妃以姒。

此時此刻,妃以姒還有點不知所措,事情發展實在太快,快到她還停留在錯愕這個狀態上,迷迷糊糊間,她只能拼盡全力自保,不要讓那些越來越集中一小區域攻擊的光線持續攻擊太長時間。

同樣面對著這樣的狀況,霸道粗獷男子沒有絲毫驚慌,他用盡全力在妃以姒因節點爆破而現身的地方跺下一腳,直直把他自己的這條腿給跺廢。不過也因此,這道收縮的光輪出現一處薄弱區。隨即他用最後一條腿蹬身,以身軀護著懷中蒙面紗女子撞開這一缺口,將其送出去。

“二叔!”

帶著哭腔的聲調很好聽,即便是哭腔也是沒有掩蓋音色的美妙。

粗獷霸道男子對此無動於衷,他用盡手部最後的一點力氣服下一枚赤紅色的丹藥,而後隻身返回,絲毫不在意越來越密集的光線射擊。

藥效發揮得很快,霸道粗獷男子身上,血紅色的真氣凝練得宛若實質,不過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很難想象已經抹去太多情感感覺的他會出現這種痛苦的神情,隨即他用已經廢了的雙手提起一把短斧,元神浮現,與他模樣一般無二的元神精魄附在身體之上,身體真氣運轉加速,集中於丹田一點。

“赤烈丹?”中年男子詫異,現場也就他還能在極道光滅陣內分神檢視四周情況。

焚魂焚身燃燒一切能燃燒的真氣結構和真氣來獲得一瞬間的大爆發輸出,這便是這一類丹藥的作用。

這樣的丹藥必然是昂貴的,不過卻不是世間罕見的型別,大多有一定資本的江湖人物都會備上這一類烈藥,畢竟現代社會的江湖,只會比以前更加混濁,出門在外,被殺時也能咬上對方一口。

霸道粗獷男子聚神,高舉斧頭,一斧劈向妃以姒。

謹子在旁見著,詫異,但是轉瞬間立即明白過來,驚恐中拼死施展渾身解數自保。

轟隆!!巨響。

目所能見皆是雷威電光。雷電彙集的雲海瞬間籠罩著整片區域,天上道道雷霆挾天威而降,將這裡變成一片煉獄。

尤其這雷霆宛若活物一般轟擊著場內所有敵對生靈,精準異常,根本無處可躲。而那雷光雲海則在爆發雷威之後聚集在妃以姒身上形成雲海雷紋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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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威力的天威,謹子自然是抵不住的,好在一道劍輪合著綠光繞著他旋轉不休,抵禦著天上的雷威。

可惜狀況依舊不怎麼好,那雷光雲海的爆發破壞了陣法的持續能力和細微結構,使得劍輪支援不了多久,至於木牌,也是一次性消耗來形成這綠光抵禦這雷霆的集中轟擊。

謹子估計再來三道,自己就得依賴這大紅蟒袍的防護能力了。

但是謹子清楚,這蟒袍或許因為材質的優越而刀槍尖銳鋒利物難透,但絕無法防禦內勁法力真氣的滲透,頂多就是防探測高階些。

謹子連忙取出佑安王翠玉腰牌,心中默默祈禱,將腰牌扔出,雷霆轟中。

雷光中,翠玉腰牌灑下淡淡金光,一個佛號高懸形成一個金鐘籠罩著謹子。

“小子好運氣!佑安王第五義子,帝都左家左君澈的蟒袍和腰牌都被你弄到手來,真是讓人羨妒。”

中年男子得耗費不少真氣才能將密音傳到謹子耳中,費這麼大力氣也要和謹子說上幾句,還真是讓謹子費解。

而且,他居然知道這大紅蟒袍的歸屬……

謹子看著中年男子破碎衣服下的那套銀甲和懸在上空摺疊的外袍下懸著的黑炎珠子,略作思考,用唇語說道,“龍紋專屬配置,護甲類,軟銀甲,內丹。”

“聰明。”中年男子點頭,在這黑冥火焰內丹的支援下,那件破碎的外袍也能發揮最後的餘熱,中年男子狀況無憂。

他從那些死者身上得了多少好處?謹子對此心生計較。

中年男子好像清楚謹子的想法一般,搖頭嘆息,“可惜得到的不多,不夠時間去檢視,畢竟最大的肉在這,人可不能太貪心。”

謹子忽視這句話,看見天上依舊雷霆大怒,心裡不由地覺得連長會堅持不住。

“你說這道雷光雲海符有多強?”謹子問道。

“很強,應該是清神谷傳宗之寶,清神決的那本典冊使出的強度,不過那是傳宗之物,不太可能在那丫頭身上,只能說是有大能者在她身上設定了這道法術或是就像你那木牌一樣,將那雷光雲海符勾畫在她身上形成保護,不會消失的保護。”

“不會消失?若是耗盡了那雷光雲海符儲蓄的物質性能量形成的保護也沒法保住她,那雷光雲海符會不會使用結構物質的物質性能量來施展保護?”

謹子對此不認同。

中年男子略微思考,點頭,“確實,這可能性就是最大的,畢竟一次性的消耗不足以保護她。只能說當代清神谷谷主真疼這女兒,用製作清神決典冊上雷光雲海符的材料來勾畫她身上的那道符,可真夠壕。”

“材料是那些沒錯,但是量不及那本冊子,畢竟那是傳宗的。”謹子猜測道,很給自己貼金。

不過中年男子搖頭,“既然有模板在,那種程度的昂貴物質還難不倒清神谷谷主。”說著,中年男子看著謹子的眼神多了點笑意。

謹子沒回應,在雷霆最後幾道更強烈的轟擊下,木牌宣佈報廢,頂上的佛號也崩碎消失無蹤,翠玉腰牌恢復翠綠,而劍輪在抵住最後一道雷霆後,也只剩淡淡的薄光旋轉。

謹子收回翠玉腰牌,看著遠處一臉驚恐的妃以姒和更遠處同樣一道雷光雲海符護身的蒙面紗女子,略微覺得有些麻煩。

中年男子取回那枚內丹後,手持雙槍盯著手中促發陣陣黑光的連長,他不再轉移注意力到其他人身上,那黑光的威力他至今難忘。

現場場面呈現出小小平靜。

連長利用黑光抵禦雷霆,似乎已經消耗太大,那黑光持續一會之後消散,剩下他手中帶著裂痕、流淌著黑色液體的一半珠子和一灘黑水。

“分成了兩部分呀。”謹子率先發言,同時靠近妃以姒。

妃以姒頓驚,宛若受驚的兔子往後躍身,“你別過來!”

這是對謹子深深的不信任,不過對謹子而言,那依舊是場上最安全的地方。

“師姐,二分之一的機會能得珠子一半呀。”謹子邊走邊提醒道。

妃以姒從驚嚇中恢復一點鎮定,也意識到現在的情況,確實是機會,而她有著背後她父親在她年幼時勾畫的雷光雲海符使出的雷光雲海護身,稍微心定。

只不過突然間,原本安靜無人先動的焦土上潑墨黑緞般的黑光一閃,一道黑光瞬間籠罩在場所有人物。

“殺!!”

一道不屈的意念在黑光中傳遞而開,震撼著在場生靈,與此同時,黑光一匹練擊傷中年男子,一刺破掉妃以姒大半護身的雷光雲海,而那些不受控制的散亂黑光則無差別攻擊。

大概是勢弱,蒙面紗女子面對的黑光較薄弱,以她對清神決的修煉,一道雷幕便抵住了那淡淡的黑光。

而本該無事的謹子卻被擊中了,幸虧沒事,但也把謹子嚇個半死。

這一幕雖然時間短瞬,但妃以姒和蒙面紗女子在處理突發事態之餘也都注意到謹子無恙的異常,各自都對謹子多了幾分心思。

中年男子則沒把精力放這邊,他站起身,穿著的軟銀甲上,一道劈痕十分清晰,不過他不太在意,抹去嘴邊的血跡,呼氣,看著臉色已經很不好的連長。

中年男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他真正的對手會是哪一個,那直三角斜角突擊陣勢的核心人物,那一發破局的音波炮,他記得很清楚。對於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他,眼力早已被磨練得異常毒辣,所以他一直將最大精力死死鎖定炮手。

輕微環視一週,在這種狀況下,中年男子略感心定,確信自己佔據著絕佳的優勢。

最危險的炮手,其狀態之差已經做不了假,而聰明得有些模糊不清的那小子,綜合實力維度也確確實實太弱,即便是用兵生靈,也難以依賴這樣的綜合實力維度運用兵器威脅到自己,至於其他兩個丫頭,還是太嫩了,中年男子並不太過擔憂。

只不過未到最後,鹿死誰手也是難說的。中年男子取出那枚內丹,他還無法嫻熟運用這內丹,也不想錯誤運用導致反噬,所以只是激發那黑冥火焰作為控場限制,絲毫不去控制。

黑色的火焰帶著一種詭異溫度蔓延整片焦土,不算太熱,卻將能接觸到的那些砂石熔成黑玻璃。

只不過這火焰一接觸到妃以姒的雷光便被雷光劈滅,看起來毫無威力。

無主之物,散亂的火焰密度配置,自然威力不大,謹子看得清楚,也清楚中年男子這麼做的原因和目的,“姜真的是越老越辣越難啃呀。”

謹子這句話沒有壓制聲音,妃以姒和重新回來的那個蒙面紗女子都能聽清楚,再者以她們二人的基因層次,聽力也不會弱到哪去。

中年男子瞥了瞥謹子,基本確定自己的猜測,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保留的時候,明明看出最應該攔截自己的這個小子卻沒有行動,其意義不言而喻。

這個聰明點的小子也真只是聰明點而已。

在謹子說完之時,妃以姒立即將目標對準中年男子,和謹子同走一段時間之後,她對謹子話裡有話深有體悟,所以很快就清楚這火焰僅僅只是混攪一下情況判斷,此時最重要的是鉗制中年男子。

可惜,反應慢了,這樣的距離和剛才短暫的安靜對峙已經給中年男子足夠多佈置手段的空間。

謹子清楚中年男子會做什麼,因為他用槍,所以謹子清楚。

但清楚又如何,沒這個能力去干擾呀。

彈藥配給更改,策略打法預定,戰術思路預演,就像下棋之前,每一子都思考得清清楚楚,無論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她們給了他這個時間。

果然,還是太年輕了,謹子搖頭。

不過在場的可不止謹子一個老人,一發突兀而至的子彈瞬間擊中妃以姒的護身雷光雲海,角度十分刁鑽和毒辣,若是尋常,這一發子彈就足以徹底重傷妃以姒。

蓬!大爆炸聲響,雷光雲海再次爆發,這一次不再收縮形成護身,畢竟那黑光的一刺已經消磨掉太多物質性能量,所以這一爆發就是全面性的。

局勢鉅變。

妃以姒此次沒再發呆,抓住機會,雷法轟烈,雷符翻飛,清神決當中的雷法術用在她手上層出不窮,加上她身上從不會缺的法符,各種符篆都被她有節奏和目的地激發攻擊中年男子。

雷法重攻,此時為應對狀況主輔,以後面那些符篆為真正的攻擊手段,這一手法還對得起她的身份。看了一眼之後,謹子快速脫離戰場,他只是來看戲的,溼了腳就麻煩了。

不過中年男子見過大風大浪,他的反應和應對都無懈可擊,符篆就在符篆發揮效用前擊破,符法就在勾勒時打破,法術看情況,大多都用子彈引發法術威力,少數強力的就借用軟銀甲硬抗,趁對方接連攻擊之時槍彈不休,打破對方節奏。

這說起來簡單,但是能有這眼力和各種定義的速度卻是不易,更改子彈配給,選取子彈,移動,射擊,干擾,聲東擊西……這樣的戰鬥意識修養,謹子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真像隊長。”

這種搏殺戰鬥意識,哪怕是慎雲也沒有展現過,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大亂戰,大戰場上才能磨練出來的,宛若潛意識的經驗。

這種戰鬥能力,能稱得上是實力上九等的典型代表了吧。

姜還是老的辣。

但在這裡,老薑不止一塊。

用狙擊槍引爆妃以姒的護身雷光雲海,以此打亂中年男子一切準備的節奏之後,連長開始壓制受到的反噬。調動黑水玄珠,此時的連長沒這個能力,他沒觸媒,只能用老辦法,借用符咒來達成。

恢復一點氣色,連長提起右手,手中五根光絲連著大地,閃爍的光亮程度在細微改變。

雷電爆裂的地帶。

中年男子以一極其刁鑽的角度和難以想象的手法扔出一彈夾。

由於彈夾沒有強烈能量釋放反應,只能是以實物探測,不過在此時難以分心他顧的時候,妃以姒並沒有發覺,就連謹子也沒有。

那些子彈製造的破壞物飛散和特性子彈能量爆發的遮掩使得視線和探測都難以清晰。

這才是用兵生靈高手的典範,如此熟悉的風采……

謹子嘆息,已經稍微離得有點遠的他在安全感下略微分了神。

不過謹子並不認為中年男子能快速解決妃以姒,不是因為妃以姒身上有雷光雲海符勾畫符紋,那東西在此時也保不了妃以姒,而是因為場上的老薑一直都是兩塊。

在中年男子的一發子彈即將擊中近在妃以姒身邊的彈夾之時,兩道光柱升起,一道對那彈夾形成了保護,而另一道則在中年男子腳下爆發強烈攻擊。

這樣瞬間爆發的大威力法術不可能毫無徵兆,實在是威力越大越得積蓄物質性能量。

“陷阱嗎?”

光柱升起的同時,中年男子以詭異的身法朝著另一個偏向脫離剛才戰圈的地帶而去,速度十分之快,就像是被超高磁場的磁鐵吸過去的鐵塊。

“忘了他還是機械生靈,磁吸效應。”

利用真氣或裝置預先設定磁場,自身震盪真氣,聯同機械物質結構,化成高強同向電流或異向電流,形成磁場相吸或磁場相斥的效果,自然就能這般詭異移動,那是騰空雲遊,御物飛行也難以達到的突兀性停頓反向效果。

“這 種強度就不怕吸碎自己?”謹子看著從砸出的一個大坑中重新出現的中年男子,腹誹不已。

速度,空氣阻力克服,慣性克服,質量,合金導電特性,半導體性質……這些戰技需求在中年男子身上都得到了體現。

“用兵生靈搏殺經典典例,機械生靈戰術戰技生殺之道,好熟練,能在那種時刻做到這種地步,除了那場大戰,我想不出能培養出這等眼力和反應的場面。”連長帶著嘆氣,想起了很多事情。

中年男子沒有立即回答,左眼的機械構造不停轉動,似乎在探測些什麼,同時右眼漆黑一片,不知是探測還是準備對誰施展瞳術。

但是一會之後中年男子又不急了,轉而看著連長,“你已經沒什麼手段能限制我了,那女孩的雷光雲海符打亂了你的戰局佈置和陣法結構,又加上你得保護兩個人,使得最後你不得不動用黑水玄珠保護自己,如此一來,狀態也就差得不行,不急嗎?”

連長搖頭,他想做的都做了,已經盡一切努力,最後的結果如何,只怕只能是交給現在目睹自己結果的沒心之人了。

中年男子也不知是不是信了這舉動,望了望連長手中的狙擊槍,繼續不溫不火地說道,“這武器不錯,樣式真的很讓人懷念。離純黑不遠,槍主人沒死的話就能是衛國之眼當中之一了。”

“對呀。”連長回答了,似乎也不急。

為什麼不急?謹子不解,卻又不能太過靠前。

中年男子難得地帶著異樣的眼神看著那把狙擊槍說道,“我見過這把槍。”

連長略微吃驚,隨即笑了笑,“不太可能。”

中年男子微微搖頭,他知道連長說的是什麼意思,見過那把槍的敵人,基本都死了,“當時差點就被他殺了,也是那樣的實力,才會讓僥倖殺死他的我沉醉於用兵的境界。”

連長握著狙擊槍的手稍微抖了抖,緊接著再次緊握。

“真是厲害的人,當時我們一隊圍殺他,死了大半,就連我在當時也是險死還生,而另一個帶隊的就沒我運氣好了,最後我的子彈沒那個人出槍快,那個同僚也就死了。也是那一次,我才意識到用兵生靈更上一層的境界應該是怎樣的,只可惜我自身綜合實力維度不足,身體細胞也不夠高等,只能是依賴這機械之軀來達成這機動能力。”中年男子鬆懈下來感想曾經。

這不符合常理,在這個時機鬆懈?謹子看著連長和中年男子彼此相對的場景,似乎明白了一點。

連長沒回話,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是在回憶些什麼。

“把珠子給我吧,現場什麼情況你很清楚,我保證不殺那小子。”

連長回神笑了笑,“你威脅我?”

中年男子搖頭,“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連長沉默,而後點頭,只不過卻是將一灘黑水和半圓珠拋過去。

中年男子笑了笑,笑這般小孩子脾氣的舉動,他猜到連長有些心思,但他可不會在這時讓其他人中途奪走這珠子。

正當中年男子盯防兩個女子之時,眼角銀光一閃,那一灘黑水化作黑線瞬間傳遞至蒙面紗女子手中。

錯愕。

中年男子有點愕然,但他沒有追擊蒙面紗女子。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得不抑制出手的衝動,因為太過突然,以至於他不得不提防周圍,而且蒙面紗女子離他的距離不足以讓他有足夠把握控住場面。

警惕中接過那一半黑水玄珠,看了看已經離開的蒙面紗女子,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看著不遠處地上已經死掉的粗獷霸道男子,那正是在黑水玄珠拋過來的路線上。

中年男子最終嘆息,搖頭苦笑,“真是……算了,既然我答應你,那我就不食言,畢竟你確實是交出來了,我卻沒保住。這殺手不錯呵,居然忍著烈火煅魂的痛苦堅持著,你是和他達成了什麼交易才讓你這麼冒險去玩弄語術?”

連長沒有回應,看著妃以姒說道,“你該殺人滅口了。”

妃以姒震驚,有點茫然不知所措,對該繼續爭取黑水玄珠還是離開猶豫不決。

中年男子則微眯著眼看了看連長,真不知那機械皮膚怎能做出這皮膚脂性才能做出的動作來的。

謹子在一旁看著,對於在場的人物,信譽是十分廉價的,因為沒有一個敵人會相信沒有太多交往的人物的信用,所以謹子想清楚了連長的用意。

但是自己能因此而逃掉嗎?不經思考地離開,在這最內的大妖林區域自己能存活下去?

修煉之生靈關於一些非我族類的默契是深固的,殺妖吃人從來不會是滅絕人性的舉動。

可此時逃離確實是具備最高生還機率的。

“到最後你還在為我操心嗎,連長,給我時間,讓我思考,最後將選擇權給我,真有點不負責任呀。”

謹子抬頭吐氣,慢步從較遠處走向妃以姒。

沙沙的腳步聲出現在原本是沼澤地的這裡是異樣的,不過一片荒蕪,滿地黑灰的這裡,已經看不出水澤的存在痕跡。

妃以姒聽到,像是嚇了一跳,雖然稍微顫慄的幅度不大,卻是明顯的錯誤。

不過謹子的話傳得很快,就像是知道妃以姒會出狀況一般,“先生現在珠子得了,損失也在可控範圍,再加上先前一些好東西,可謂盡得全利,此時可不宜外生節支,只有足夠穩,才足夠好呀。”

中年男子稍上偏移的右手收回,盯著越來越近的謹子,而妃以姒看到中年男子這一舉動,頓覺後怕。

“小子,你沒聽到我說的話麼?”

謹子搖頭,“先生,你現在的狀況真的就是全場最好的?”

中年男子沉默,謹子什麼意思他當然明白,但是他可不會再被唬住。

“唉……看來先生是不相信我說的話了,先生不會忘了我們這些戰場上生死過來的幽魂,從來都不會只留一道後手。”

中年男子繼續沉默著,只是那機械左眼再次不停的探測,同時右眼也一片漆黑,瞳術再開。

他不想再等謹子說下去了,那沒意義,只會給對方時間而已。

漆黑的右眼黑芒一閃而逝,卻沒任何作用,中年男子看著已經退到謹子身前的妃以姒,和她頸上謹子的右手,終於開口說話。

“你眼力還是那般好,怎麼就確信我只會針對那丫頭而不對付你和他呢?”

“先生若是在想著用什麼策略和子彈搭配來攻擊我們的話,我想我們還是主動進攻好。”

話還沒說完,一道白光驟然從天而降,籠罩在中年男子四周。

中年男子臉色一沉,這一道光發動的時機真可謂毒辣,就在他被謹子的話動搖,想以話語拖延時間來思考對策之時,設定在他忽略的天上的這道白光便立即降臨,如此默契的配合,必定一開始就明白彼此想法。

隨著四周的光芒越加濃郁,中年男子內心的壓抑感越來越深。沒有任何效用表現的術用才真正的可怕,因為未知,所以會感到無能為力,尤其中年男子還清楚這會是炮手對這陣法運用的最強術用,越是想就越是壓抑。

所以中年男子直接動手,不知道陣法節點的他只能依賴能量對消的手段,但周身的白光必定不會給他引爆子彈手雷一類軍械的機會。

最終他只能不停射擊以找出陣法構成節點,但是無一奏效,子彈並沒有因為接觸到白光而爆開。

看著那細微震動的白光,中年男子想起炮手擅長的音波炮運用,頓時明白過來。

有這種感應手法,他不再對子彈抱有期待,至於自身去接觸,他可不至於會盲目到認為這般完善的名陣會有那般可笑的破綻。

那就只剩下兩種手段了,看著已經勾畫好雷符卻因為對謹子心懷怨氣和不信任而遲疑出手的妃以姒,中年男子嘆息。

還是被唬住了,是自己拖延節奏露出了破綻麼。

中年男子運功控制黑冥火焰內丹,一指點中,卻沒絲毫爆裂跡象,這很正常。一來,他對這內丹的控制程度不大;二來,一道光線射過,逼得他不得不停頓,不過他的做法本就只是為了分散對方注意力而已。

在點中火焰內丹的同時,中年男子漆黑右眼帶著血霧飛出眼眶,他忍著劇痛,全力運轉軟銀甲,甚至連那內丹也沒收回,踏腳衝向陣外。

蓬的一聲真氣爆發,大量真氣宛如旋風席捲當場,不過卻不具備多少破壞能力,但是這種帶著特殊功用的真氣對於定陣是一種剋星,不是因為能阻礙陣法執行,而是激盪,顯現陣法紋絡。

雖然紋絡顯現的清晰程度不大,持續時間也不長,但是已經足夠了。不抵消那些真氣就會被擾亂陣法運轉,所以定陣為了防外物質性能量干擾的運轉保護一定會呈現。

“可惜我沒有大範圍高強度爆破性的破壞能力。”中年男子嘆息,其實在此時,高強度破壞更加合適,雖然有時也不一定就比這手法好,畢竟蠻力大多不敵明巧,而高強度的程度又總是那麼難斷定,但在此時卻是十分合適的。

嘆息歸嘆息,中年男子手裡功夫可沒停下,他盯著那些真氣通導紋脈,短短兩秒內,射出十六發子彈擊破一些明顯的高能運轉節點,藉此衝出陣外,攻向炮手。

越弱越早解決比較好,而且已經衝出陣外的中年男子身上,白光依舊強烈,濃郁得刺眼異常,沒有絲毫消退的跡象,這也是他急於搶殺連長的原因所在。

已經沒多少力氣去防禦的連長就連躲閃都成問題,這一擊已經耗盡他最後的精神氣力。

不過連長卻沒想著逃離,因為謹子也在,這個沒心人從來都很薑辣。

在中年男子擊射出的幾十發子彈和交手裝填時運勁極速扔出的幾個彈夾接近連長時,謹子出現在連長身前,手裡拿著一枚項鍊,對著中年男子。

“師姐!!”

隨著這一聲傳音,妃以姒手中的雷光雲海符也以護身形態雲繞謹子身周。

砰!!

巨大炮彈爆破聲響徹雲霄,一道夾雜著各種真氣的巨大鏈矛模樣的匹練瞬間直刺而出,轟出一條深達二十米,寬達數百米的犁溝。

待到塵煙散去,現場一片狼藉,死鏈道區這不算多精巧的真氣大爆破用法在謹子手中展現著最真實的價值。

在合理的時候,用在合理的地方就是最合適的攻擊。

“咳咳,咳咳,精巧不敵暴力。”連長眼裡帶著一絲追憶地搖頭,不過突兀的,他一把推開已經沒有絲毫庇護的謹子,同時手中的一根絲線微微彈震。

一發子彈突破塵埃,宛若尖矛,直射過來,但在中途卻被一道後發而至的光線截留,打偏了彈道。緊接著,九發子彈飛臨,連長盯著這些子彈,那道光線擬化音波盪漾而開,在觸及那些子彈之時化絲劍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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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諷諷的風吹聲接連從謹子耳中響過,在連長的攻擊下,那些子彈都偏離了原彈道。

能在連長的絲劍攻擊下也沒觸發特性爆炸的子彈,說明這些子彈都不是爆發型的,符文類?穿透型?

謹子思考著,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當用兵生靈離開兵器之時,那就是他失去一切用兵得來的感覺之時。

謹子的手感和敏銳性,弱化太多了,此時只會一點劍術的他,實在太弱。

連長並沒在意那些子彈是哪些,他只需要清楚自己能讓那些子彈變成那些便可。塵埃散開之後出現的中年男子身上,白光依舊耀眼,使得中年男子越發的趕,越發不顧一切。

依舊子彈橫飛,擊向連長,甚至沒有一絲停滯。中年男子很清楚他的現況,只有快,才能壓制連長對那些白光的操控。

情況也確實如此,連長手中的絲線不停顫動,使得越來越多白光從中年男子身上射出,化劍化音波阻擋中年男子的攻勢。

戰將雖強,但無卒的將就和無兵的用兵生靈一般無二,毫無威脅可言。

加上此時敵對雙方都極具戰爭意識,對於狀況的解讀和手法選擇都無可挑剔,使得本該快速得出結果的這場爭鬥陷入僵持。

體內已經沒多少真氣的謹子爬起身,想拿些東西出來保護自己,但隨即發現毫無意義,武器?沒有,最後那翠玉腰牌已經是單純的物質,已經沒有一點真氣在裡面;能量結晶恢復?沒時間;設定死鏈道區?就謹子的水準,剛才那死鏈道區的能量浪費簡直就是對這陣法的侮辱。

所以謹子想來想去,最終只能是呆呆地看著,無能為力。

“你還能堅持多久?”中年男子的傳音達至。

連長沒有回答。

“那雷光雲海符已經打破了這陣法太多結構,你依賴自己的元神去控制彌補缺陷,能堅持多久呢?那一道白光也已經是你的極限,你還能控制我這周身的白光多長時間?又能不能完成聚光攻擊?”中年男子依舊喋喋不休,這很顯然是在干擾連長和謹子,可問題是,明謀也是有成功的時候,謹子確實被影響了。

所以謹子看向在遠處盯著戰況的妃以姒,想喊,卻發現自己沒什麼話可說。

妃以姒不是蠢人,她很聰明,很能學習。

此時妃以姒的選擇十分正確,當漁翁,那是掙,當不成也能逃命,這是保底。

謹子嘆息,連長要是真的針對妃以姒,又怎麼會將黑水玄珠交出,那只會讓戲散場而已。

不過這不成理由,謹子不清楚連長有沒有真的動過殺心,而當局者更加如此,尤其還是被害人一方,她只會更加清晰地感覺到害怕。

謹子無法怨妃以姒的選擇,只能是看著連長和中年男子的對決,等待結局。

中年男子的子彈攻勢十分迅猛,以此針對連長不具備高等階綜合實力維度的短板。

這教科書式的用兵生靈兵器戰略思想,讓在旁看著的謹子嘆息無奈,連長堅持不下去的,而自己,又無法是隊長那般人物。

對決中,雖然中年男子的攻勢以高速射擊維持,但也不總是高速狀態,偶爾一兩發子彈無意義之時,中年男子都會從儲物戒指取出特定製作的防探測彈夾,而後以暗器拋擲手法扔出,各種速度絲毫不慢。

連長只能是分神防備,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這只會使得形勢越加艱險,但他別無辦法。

在中年男子的控制下,一彈夾突兀爆炸而開,火法爆裂的特性使得現場能量性探測精準性下降,波場性探測同樣如此。

此時拼的是反應,是眼力,更是經驗。

三發子彈瞬間便至,連長聚於身前的一些白光快速散射,叮叮叮三聲將子彈連帶符文一併破壞,緊接著九發子彈呈三角以刁鑽角度射向連長,卻被連長旋轉白光,化鍾抵住。

緊接著連長起手,法術的準備已經充足,可以觸發,不過在起手之時,他也撐著身體一偏,將謹子撞開。

全神緊繃的謹子堅硬著倒地,而後睜著眼看著撞開自己的連長被一發子彈爆射而過,腦漿血漿遍灑一地,灑得他滿身血跡。

謹子有點愣滯,大悲痛?不會,他是一個沒心的人。

有點悲涼,以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那些怨鬼殘存的鬼魂了。

撲通,連長倒地,發出沉悶的聲響,此時躺著的他,面部表情很平靜,沒有多少不甘,甚至還有點解脫之感。

挪著身體,謹子爬到連長身邊,眼前盡是地上那些被血液染紅了一片的焦土,紅豔的駭人。

舉起手,謹子似乎是無力,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接著下握,將連長手中的儲物戒指接過,放好,再將連長那柄狙擊槍挪到身邊,略微發起愣。

這可是大忌,在旁看著的妃以姒不由得腹誹,還好自己沒犯傻。

先前中年男子被濃郁白光瞬縮入體再爆散而出,受傷極重,比受到謹子死鏈道區造成的傷害還重,後者有軟銀甲擋著,而前者的刀子軟,還帶勾,傷人得太深。

所以妃以姒見機一把將無法被普通儲物物件保管的黑水玄珠和那懸浮著的內丹收走,再一點也不溫柔地拎起發著愣的謹子,火速離開。

她到底還是心裡沒底,不清楚中年男子還能弄出什麼事來,節外生枝的事例,剛才她可是親眼目睹過。

中年男子看著遠離的妃以姒,沒有過多舉動,取出藥液開始療傷,確實,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問題是像他這樣的戰爭遊人,後手從來不會只有一個。

想到這,中年男子苦笑,簡直是諷刺。空歡喜一場,當然,也只是暫時的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