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目標在那邊。”一名藍髮男子對著身旁同樣帶著面具的人物低聲說道。
“嗯，現在還不必理會，先看看這場比鬥怎樣發展，畢竟我們從緋風城抽身，不是為了他。”
“是，只是這次交接物資有必要這麼隱秘嗎？我們的理由很充足才對。”
“很多事情都只是棋子而已。”
甲字號沉默，繼續看向空中的對決。
另一邊，站在欄杆前的謹子扭頭看著中年男子，問道，“你從大妖林其他城市匆忙趕來，不僅僅是為了這一戰吧。”
中年男子嘴角上彎，搖搖頭，“不是全部，但即便沒有其他事情干擾，我大概也還是會來這裡。能目睹這個層次的上九等之間的對決，對於我個人而言，具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我一直都有一個疑惑，你的實力到底在哪個層次？”
“這個就很難說了，不上不下的狀態吧，就像柳如雪差一步就心境純性至極，氣轉寒劍出。我差一點點就能將自己的心態心境完美，把這槍法的意境完善至足夠高的高度，那時候，一切維度都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謹子眼神為凝，“你知道的事情會不會太多了？”
“少侯爺的事情不難查，而且對於你而言也是一個極好的參照物件，這樣不就能得出我的實力大體範圍了麼。”
顧左右而言他。
謹子回頭，不再追問，既然對方不想說清楚，再怎麼問也不能從他身上得出自己想要的參考資料。
此時天空之上，慎雲身上再次湧出那實物意境。
“和作用於精神元神不同的實質意境？有意思，但是要催動，你的精神控制消耗能跟得上嗎，嗯？不對，你把陣法融入進去了。”蘇流言本想諷刺一下慎雲的異類意境體現，但仔細看來，又發覺慎雲這種手段的麻煩之處，不得不加大警惕，似乎量度已經不再成為阻礙慎雲的維度。
慎雲直直盯著蘇流言，並沒有回應對方的廢話，以蘇流言的實力，絲毫的大意都會成為致命點。
流轉周身的自然景象變幻演算，慎雲開始將自身的真氣提至極致，那本來是平靜安寧的自然景象恍惚間一變，一個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孩童在一處有著一塊大碑的懸崖上嗷嗷大哭，慢慢地，天地變色，雷霆隆隆，那塊大石碑越發清晰，直至出現破破爛爛，字型不可清晰見得的碑體。
在慎雲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這種程度之時，蘇流言臉色一沉，怒道，“把玄離證心碑弄成這副模樣，離門白養你了，養出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踏破離門？叛徒就是叛徒。”
“曾經這麼想過，現在，我只是想要一個結果。”
蘇流言嗤氣，火焰熊熊而去。浮空中，他踏前一步，火海瞬間變幻成一張圖，龍盤圖，並且一張張火符出現，有他凝聚的，也有他早已準備好的。
“這麼多焚華符？”
謹子耳邊傳來一名人物的驚訝，似乎對這些符篆有些瞭解。
“火燒特性的毀滅，禁錮類，爆破類，火焰的變化術用麼。以他的能力，足矣同時釋放這個數量的符篆，慎雲有麻煩了。”中年男子低喃，不過聲音卻能傳達到謹子耳中。
看著那些形態不一，筆畫各異的符篆，謹子有種無力感，大概那些符篆，任何一張都能要自己命。
輕微動彈一下左手，謹子嘗試在手中凝聚大量微細寒凍符篆並進行控制，結果依舊只能是以前的那個量度，無法再增多。量度的限制，輸出的限制，見識的不同，將謹子和中年男子他們眼中的世界隔絕得太開了。
蓬！
火焰漫漫，謹子抬頭開去，一條巨大的火龍盤繞空中，將那兩人圍在中間，張嘴對著慎雲噴吐聚焦的火焰。
與此同時，一匹練火焰靈動異常，在火焰噴向慎雲的同時，將慎雲身周的空間環繞一圈，形成一個囚籠一般的球體，接著箭形、矛形、劍形、球形火焰在符篆飛射之間成型，直指慎雲，並且一副群龍舞空的圖畫迅速擴大，將兩人所在空間一圈成球。
就這一瞬，火光中，謹子只能見到中年男子皺起來的眉頭和身邊各色光彩的真氣光芒。
嘭！火焰爆炸激響。
煌鳥上一眾人物，重新緊盯上空，本以為這樣的攻擊，慎雲必死無疑，但是在火焰都尚未熄滅情況下，蘇流言急速下墜。
一幅陣法鏈區急追而下，條條金光法鏈貫刺直射，逼得在下方的蘇流言掌擊連連，使出道道火紋與鏈矛對攻，火焰金光不斷爆碎。
很快，蘇流言在起初的驚訝中站穩陣腳，右手一推，一條虛幻的火龍盤繞體外，騰空搏擊而去。
這條虛幻的火龍堅韌無比，竟然在眾多鏈矛攻擊下也毫髮無損，反倒是將眾多鏈矛接連扯斷。
不過慎雲的死鏈道區可不是那麼好破的，那些鏈矛除了穿刺之外，更多則在纏繞禁錮，隨著碎裂的鏈矛越多，凝聚出來的鏈矛也開始變得更加明亮，金光刺眼。
這時候，那條火龍開始被鏈矛擊傷，細眼看去，其身上竟然有血液般形態的火紅真氣流淌，在觸及那些鏈矛時，將鏈矛焚燒一空。
“法龍搏殺之勢，兼通以物質性能量構成物質，效法龍本身之軀，這一手控火形法，出神入化了。”中年男子感嘆道，讓謹子瞳孔微縮，似乎是那離門弟子佔據了上風的樣子，只不過周圍的人物更多的則是對能將火龍形化到這種程度的震驚。
“不可能吧，我做夢？這不就是一條極強的火龍嗎？”
“對，法龍本身，我怕這條龍的搏殺還不至於身軀。”一名人物猜測道。
空中，被鏈矛死死纏繞的火龍張嘴吐出一顆玄丹。在火珠玄丹烈烈火焰蔓延激射下，那些鏈矛開始消散，進而讓火龍空出手腳，大肆破壞。
只不過慎雲依舊沒有撤離，他身周雲繞的景象越發清晰，就連在遠處煌鳥之上的人物都能肉眼清晰目睹。
隨著虛實難辨的火龍將那些鏈矛擊碎，金光消泯，慎雲和運氣法龍的蘇流言四周，金光四射，盡似火花閃閃，慢慢將他們包裹在金黃光芒之中。
煌鳥之上的眾人大多都是極具生殺經驗的人物，此刻不約而同的心中一緊，似乎預料到會發生什麼。
然而就在環繞兩人的金光強烈到一定程度之時，火龍奔騰而出，遙遙對著金光大噴火焰，那強烈的熱度，竟然讓身處煌鳥之上的謹子感到灼燒之感，不由立即運轉真氣抵禦，而這一抵禦，謹子就震驚異常，真氣消耗太快了。
“這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輸出力度，短瞬量和持續量都堪稱恐怖，還好煌鳥警醒，提前降低了高度，不然那瞬間傳遞而至的熱度，足矣讓你化成灰了。”中年男子的傳音入耳，謹子看去，只見他伸手指了指後方。
回頭，謹子心中一楸，深深被震撼。
火焰熊熊，整座宮殿無處不在起火，甚至不少地方早已化成了飛灰而散，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轉過身來，謹子見到早就焦炭噼啪的欄杆，嘴角扯動，看了看中年男子。
“這就是教訓，沒見識過真正高層次修煉者的你，需要的教訓，即便在戰場上不缺乏這種威力的武器，但普遍都是較為笨重的大型軍械，以你的身份，大概不會有和那些帶著輕便類超強軍械的高階用兵生靈戰鬥的經驗。好好學著點吧，這才是這個實力層次的人物該有的能力，以後你若是還想念著她，就得做好與這樣的人物爭奪的心理準備，實力不足，想都別想。”
謹子抿著嘴，沒回覆中年男子，大概若不是他出手保護，自己早就和這欄杆一樣瞬間化成燃燒的焦炭了吧，難怪自己僅僅才感受到強烈的灼燒感而不是激烈的疼痛。
上空中，被火龍不停噴射聚焦火焰的那團金光慢慢消泯，而後諷，風摧嫩草一般瞬間消失。
那條火龍在持續噴吐火焰一會之後，收起火息，張嘴咬住漂浮著的玄丹，用力一嚼，玄丹化成碎液，被它以環繞聚集的火焰助推，轉瞬間，火線激射某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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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一團比之剛才的聚焦火海還要紅亮的火焰瞬間爆發而出，將一團水液匹練包裹著的慎雲轟出扭曲的景象之中，而後竟將其再次墮入扭曲的景象。
謹子愣著，大概能猜出是怎麼回事，但是這能做到嗎，勾連空間需要的物質性能量和物質都是複雜而又特殊的結構，哪能集聚能量就能轟破空間，又不是形成黑洞的層次。
“是慎雲的瞬紋，想不到慎雲連瞬紋都融入他那意境景象之中，怪不得沒有標記瞬紋就能這樣短瞬距離空間跨越，只不過蘇流言法龍火珠全力一擊的威力也不是那麼好逃脫的，應該能全部傳遞至扭曲的空間。這一手法龍控火之法堪稱宗師之術，而且還是能多次凝聚的玄丹火珠，真要對上，得拉開距離才行。”
中年男子在旁解釋道，畢竟謹子已經是他培養的一枚棋子，棋子不行，計劃就會有一定缺陷。
“上面！”一名人物的聲音傳至，在他一聲之後，煌鳥之上，被景象雲繞著的慎雲出現，只不過形象頗為狼狽，身體多處灼傷，火焰不熄，嘴中更是吐出大口鮮血，內傷不輕。
蘇流言並沒有廢話，直接運氣控火，龍盤圖再現，群龍舞空，在他這一條真龍入主下，竟然將天地易變，換成了那圖內景象。
“我去，龍盤圖能這樣嗎？難道這才是龍盤圖的真正景象？要命，我逃不出去，而且那群龍，你們怎麼看？”
“探測過去被阻擋了，得採用十分專注，強硬的探測手段才行，等等，嘖，和真龍有什麼區別？就連細胞結構都完善到這個層次，沒法玩了。”
在旁聽著的謹子心中巨震，對方竟能在遠距離都能探測到細胞層次，這種集中探測能耐，大概鳥妖都還欠些火候。
昂！！！
群龍咆哮，流火一般撲向慎雲，而蘇流雲則遠遠對著慎雲一推，那法龍之軀瞬間凝聚在他手中，一掌而下，跨越空間，直接打入慎雲體內。
然而就在慎雲身上爆發出滔天火焰之時，蘇流言猛地一吐血，接著更是傷勢加重，大口大口地噴出血液。
這一幕讓眾人震驚不已。
隨著蘇流言受創，這一幅群龍流火滅世景象消散，只剩下在空中皆受重創的兩人。
“易道！！”蘇流言忍著吐血的衝動，怒吼一聲。
“易化演易的易道經？”
“變演世間大道，陽易陰，陰易陽，取宇宙道理，易變當下。”一把衰老的聲音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終於能見到以易變為一的手段了，死而瞑目呀，當年柳少侯爺的一劍寒芒，餘生難忘，那冰封一切，泯滅物質性能量的一劍，與之離門玄火焚滅之能，不遑多讓。那將易道經大乘之理融入火法寒凍，水法容允的一劍，呵呵，問天下上九等，有幾許人物能接。”
“火法寒凍，水法容物？”謹子低喃，不解，不是都說離門太上長老這堆玄離之火，是參照水法才有寒冷一面的麼，怎麼聽這人的意思，水法並不是寒冷等性質，而是容允。
容：容納，允：包容。構詞所成，容納一切？
“世人都以為離門玄火精通水法，錯了呀，他確實明了水法，但並不精通術法，他精通的一直都是火法，寒冷是能量流失，不是水不水的問題。是水液類吸納或補給能量，哈哈，也只有易道經才能將這兩種不同的法理在術用上宛若天成而用。火法寒，水法融物，一劍出，寒劍天成，真氣消散中融入他物結構，汲取他物能量，就像現在一樣，以易道經變易火法熱冷，矛盾衝突，一舉擊破。果然，以他的陣理，足矣直接術用演算易道經，哈哈哈。”
老者宛若瘋子一般大笑，幾聲之後，愕然而止，在他身旁的年輕人隨即跪在地上，痛哭磕頭。
“師父，走好……”
中年男子在聽到老者的話之後，略作思考，滿是感慨，“高人呀，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們外神宗一直都沒法用水法破解離門的護宗大陣，原來是這樣，癸水宮怕也是因為寒冷的術用效果而被帶歪太久才導致域級實力日益低下。術用的根本是創造和毀滅，水法融物，容允，創造，火法滅物，毀滅。看來選擇離門是正確的，那才是大琴最麻煩的宗派。”
謹子雖然不解，但還是用心記下，而後看向空中，受創極深的兩人並沒有再次交手，似乎都在等待時機。
謹子依稀記得這樣的場面，就在戰場之中，等對方犯錯，甚至設法讓對方犯錯，提高勝算。
慎雲的法陣精通各種法術，論種類大大多於蘇流言，但在這一戰，慎雲並沒有使用法術種類來填補差距，因為對方一法破萬法。
而蘇流言在使用一次焚華符之後就沒再使用，那麼多的符篆和寥寥幾張的自構符篆，說明對方在焚華符上並沒有太深的造詣，只能以其迅猛性來制敵。
兩人都沒犯錯。
煌鳥冠羽之上，烏少雲和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燃燒著的宮殿的難雲，天雲以及水團包裹的張雎靡聚在一起，但三名人物都沒有出手的意向。
謹子環視四周，默然，受傷的烏少雲和天雲，再加上昏迷不醒的張雎靡，確實不能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