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秋風蕭瑟。
川娃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習慣性的朝以前的那條小路上走去,一陣風吹進脖頸,他瘦弱的身體打了個寒顫。
腦袋“忽”地一下清醒了,發現自己走錯了路,想起原來自己已經搬了家,有了新的住處。
於是,打算折返後拐入另一條路,這是一個黑暗的小巷子,周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黑夜將眼睛遮蔽,使人內心多了一絲畏懼。
沒走幾步,突然,腰間被一隻冰冷又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他心裡大呼一聲“不好,”卻已經來不及逃,只得站定。
“兄弟,有話好說,別這樣啊,我只是一個打工的窮人,你有什麼困難儘管吱聲,只要我能幫到你的,一定盡力!”川娃不慌不忙,暫用緩兵之計。
“哼!少廢話,老子要錢,要錢!聽懂了嗎?”黑暗中那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錢,呵呵,好,好,你別亂來,我現在就把口袋裡的錢全給你!”說著連忙去翻自己的褲兜,那裡還裝著大約兩百多。
“切,你施捨乞丐哪啊,我要的是大錢,大錢你懂嗎?”那人橫橫的說道,繼而將別在他腰間的東西用力頂了一下。
川娃心裡一緊,忙“哎吆”喊了一聲:“大哥,大哥,您別著急啊,咱們這不是在溝通嗎?”
“我只是一個進城不久的窮打工仔,哪裡有您說的大錢啊,長這麼大,我最多見過的錢就是自己的工資一千塊啊大哥,請您相信我!”川娃討好的說道,他知道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還並不知道對方什麼來歷,慣犯還是第一次。
他趕忙將口袋裡的兩百元掏了出來,斜瞟著眼遞到那人近前:“大哥,大哥,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了,我全給你,全給你!”
那人沉默了幾秒。
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別信他的,讓他把黃金交出來!”
“原來不是一個人,還有同夥,咦,這傢伙竟然知道我有黃金的事,難道,難道他就是昨晚我屋裡做賊的人?”一陣怒意上湧,他立刻壓制了下去,腦海中極速運轉,想著逃跑的對策。
但對方是兩個成年男人,看來這事還真有點棘手。
他故意裝作害怕雙腿抖動著:“大哥,我真是打工的老實人,您別這樣啊,我害怕!”
一邊雙腳向前一點點挪動。
那人情緒激動著:“少廢話,快,把黃金交出來,你乖乖交出來配合我們就饒你一命,要不然我手中的傢伙可不長眼!”
“黃金,哎幼,我哪裡有黃金啊,大哥你們這是找錯人了吧!”他假裝快哭了。
“這傢伙嘴硬,不給他點顏色看來不識好歹。”挾持他的人朝不遠處站著的人喊到。
“啪”一下,川娃只感覺膕窩一陣痠痛,隨之一條腿發軟竟差點跪在地上。
“啊……”他叫了一聲。
怎奈何這個地方離市區遠,臨近一個大型垃圾場,地形複雜偏僻,巷道又很深,再加上就算附近有人在下半夜時分也正是大家睡得最熟的時候,所以不會有人聽到他的喊叫,也許歹徒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大膽的劫持他。
“你小子不給點顏色瞧瞧,看來是不上道是吧?快點,現在立刻馬上,帶我們去你房間裡取東西,敢偷奸耍滑有二心,小心你人財兩空,聽見了沒有!”歹徒一聲喝。
“聽見了,聽見了,哥,我現在就帶你們去!”他聽到要走去自己之前的出租屋,心裡稍稍緩了一下,心想這裡離自己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一定可以找到逃生的機會。
一段驚心動魄的行程開始了,他被別在腰裡的東西頂著一路上忐忑不安。
到了,到了他住的小屋子面前,那人手裡用力頂了一下,“快,快點開門!”他不耐煩的催道。
後面一個人離他們不遠不近,就這麼一直跟著,此時,也停下了腳步等待著川娃開門。
他只好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顫顫巍巍的往鎖孔裡插去,卻由於手抖的厲害,怎麼都插不進去。
脖子上又挨了重重一錘,他感到頭一陣眩暈。
“你給老子快點,磨蹭什麼呢磨蹭?”那人越發不耐煩。
“大哥,您別這麼厲害,我緊張啊,能不能稍讓我緩一下?”他喘著氣問道。
“緩什麼緩,事可真多,立馬給老子開!”歹徒繼續低沉的吼道。
“好好好,我開,我開。”
川娃心稍微定了定,將鑰匙插了進去,“啪”一下門鎖被開啟了。
那人一腳將門踢開,將川娃拽著退後了幾步,對著遠處的人歪了歪頭,示意那人進去搜東西,他繼續挾持川娃在門外等待。
近了,那人走近了,藉著月光,川娃看到他胖而高大,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帽簷壓的很低,還戴著黑色面罩,人臉完全看不清楚,但當他從川娃身邊走過的時候,卻透出一股自己十分熟悉的味道。
但眼下他明白,自己逃生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個人走進了屋子,挾持自己的歹徒似乎稍稍放鬆了一點警惕,驚慌不安的朝著屋子裡東張西望,他十分關心能不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正在這時,趁歹徒不注意,川娃狠狠用自己的腳在他的腳趾頭上一踩,回頭用自己的手指朝歹徒的雙眼勐扎了一下,歹徒疼的捂住眼睛直跳,川娃“嗖”一下朝大路上跑去。
歹徒追了上來,他聽見另一個進了屋子的人也在後面追,估計是沒找到東西聽見了外面的動靜這才追了出來。
此時此刻,顧不上他多想別的,只是拼了命往前跑。
馬上,他就跑到了公路上。夜半時分,馬路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一輛車,只有橘黃的路燈撒下一片柔柔的光。
強烈的求生慾望迫使他撒開雙腿,一刻也不敢停,只聽得後面的腳步越來越遠,喊聲也越來越遠,這才敢一邊跑一邊回頭看了一下,發現那兩人竟然不見了,身後空無一人。
但這才是令他心中害怕的地方,這旁邊臨近村莊,假如自己放鬆了警惕,慢了下來,那麼說不定在這深夜時分,那兩個歹徒就又會突然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將自己再一次劫持,那樣的話,自己的處境可就十分危險了。
他突然想到再往前跑一公里,就有個加油站,那麼他可以暫時在那裡避一下,躲過窮兇極惡的歹徒,避免自己遭遇二次傷害。
打定主意後,川娃稍稍放慢的腳步便又像個小馬達一樣極速運轉起來,耳邊的風呼呼的響,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卻咬緊牙根給自己鼓勁:“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川娃,相信你一定會安全!”
終於,他看到了加油站的影子,一鼓作氣跑了進去。
裡面亮著燈,顯然是有工作人員的。
他看到了那束燈光,彷佛是生命重生的燈光一樣,竟然激動不已,隨之雙腿一軟“啪”一下栽倒在了臺階上,大口喘著粗氣,起也起不來了。
聽到動靜的加油站員工推開門一看,一個人倒在臺階上,嚇得“啊”一聲將門緊緊拉住。
過了幾秒鐘,門又被開啟了,換了一個年齡稍長一點的探出頭來看了看,接著出來了三個身著工作服的加油站員工。
“哎,醒醒,小夥子,醒一醒!”那個年齡稍長一點的拍著川娃的肩膀道。
川娃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看,嘴裡斷斷續續地說道:“水,水,我要喝水。”
很快,水被端來了,他一口氣將一大杯水喝的一滴不剩,這才緩緩坐起了身。
他捋了捋散亂的頭髮,只聽得他們問道:“幹啥呢,小夥子,這大半夜不睡覺的,練賽跑哪!
“嘿嘿,”他強忍著身體的疲乏苦笑一聲,回了句:“我,我遇到搶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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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搶劫的,那趕快報警吧!”他們紛紛道。
“不,不用了,反正也沒損失什麼,我跑的快,他們沒有追上我!”
“咦,你不報警就讓搶劫犯逍遙法外,那多危險哪?”
“好好,謝謝你們的關心,那我明天去報,今天晚上太晚了,再說我也跑的太累了,這會沒法走路了,還要在這裡再休息一下,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謝謝了。”川娃禮貌的說道,其實他壓根就沒打算報警,他的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不想自己往槍口上撞,有些事,他得自己解決。
黎明到來了,黑暗漸漸澹去,被光亮一點一點的抹去,直到消失不見。
一個計程車司機來這裡加油,已經完全休整過來的他看到車空著,便和司機打了招呼坐上車駛離,直奔自己的新住處。
一夜折騰,他進入房間將門能鎖的都鎖上,還搬了茶几頂在了門上,這才躺在床上和衣沉沉睡去了。
臨近中午時分,他衣服兜裡的小靈通電話“滴滴,滴滴”急促的響了起來,他從香甜的睡夢中被驚醒,茫然的接通了電話。
“喂,川娃,快點過來!”是麗蓉的電話。
他睡意未消的點了點頭,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坐了起來,連根煙都沒點,知道麗蓉平時不經常給他打電話的,只要打了,就是有什麼要緊事,本已有心離開那個圈子的他此時條件反射般的快速穿好了衣服,揹包出門,直奔賈老板處而去。
賈老板今天下午有個生意要談,身邊不能離人,必須他、金子、大董一起陪著去。
此時的他已完全清醒了,但已經踏入了賈氏集團的門,看來也不是那麼容易離開的,最起碼得有個十分合理的理由,要不然肯定會被賈老板當做叛徒一樣對待的,等待他的將是殘酷又危險的生活。
而跟著他繼續和道上的人周旋下去,也是危險重重,左右都是同樣的結果,看來。
但,一切,總有結束的時候。
他到的時候,金子和大董已經到了。
兩人正追隨在賈老板左右,商談一些事情。
看到他,賈老板今天看起來倒是心情不錯,道:“川娃來了!”
“大哥,來了!”
“今天下午的生意前幾天就給你們安排過了,到時候一切看我的眼神行事,發現有什麼端倪要早點告訴我,到了現場一定要認真仔細查驗,你們都聽到了吧!”
“是,大哥!”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
“嗯。”賈老板點點頭,繼而又陷入了沉默中。
看來,賈老板十分重視這單生意,聽說對方是做布料生意發家的,勢力很大,資產雄厚,而且在社會上的人際圈很廣,賈老板一心以結交這樣的商業巨賈為重,以將自己的產業擴充套件開來。
川娃雙眼目光凌厲的看了大董一眼,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雙眼袋慵懶的耷拉著,那胖乎乎的身體使人感到一種油膩的噁心。
他並沒有看川娃,而是自顧自漫無目的的看向別處。
“滴鈴鈴”,忽然,賈老板手中的電話響了起來,眾人凝神聚目的看著賈老板手中的電話,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什麼,今天來不了了?”
“有很重要的事,哎,達總,您聽我說呀,我推掉了所有的事,專門等著今天和您見面呢,您怎麼能說不行就不行了呢?”賈老板有點急切的說道。
“哦,實在不行啊,那好好,我知道了,達總,您先忙吧,咱們改天再約!”掛了電話,賈老板有點失落的道:“這個姓達的,他奶奶把人當猴耍呢,這已經是第二次放我鴿子了,唉!”
眾人才知道今天的生意又被取消了。